第3章 章
第 3 章
錯沐離頂着一腦門的問號，看着主播叭叭叭的張着小嘴，眉頭緊鎖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嫌棄，這沒來由的表情讓他短暫的錯愕了一下。
他扯過桌角的耳機戴上看着視頻裏的男生，雙腳踩在椅子上寬大的外套将其包裹，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大致的輪廓。
男生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視頻，一邊嘬着牛奶一邊講解邊吐槽。完全沒有發現自從某個小號空降之後，粉絲量狂飙瞬間突破六位數，且還有不斷上漲的趨勢。
錯沐離盯着林木西的臉看了很久，忽然想起了自己這段時間常常夢到的一個場景，少年頭束發冠，身着鎏金鑲邊的白衣正坐在案臺翻看書卷，微風細雨踏窗而來案角書頁翻飛。
他擡步往裏走，越走視線越朦胧，白幔輕紗不斷地遮擋住眼前的視線，他加快腳步迫切的往裏走卻發現房間裏空無一人。
案臺上殘留着翻閱過的書卷，案臺後面的牆上挂着一副沒有容貌的畫像像極了那個朦胧的身影。
錯沐離剛開始并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一次外出散心無意間路過一間古寺，請主持解夢，卻只得到‘因果有序’這四個字。
重複的夢做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直到他看到林木西人模人樣地坐在視頻前時莫名覺得要是夢裏的人長這幅模樣也不賴。
至于這張小破嘴就不算了。
“leave不行，越塔殺人太過激進直接被吹死，快的跟個秒男似的。”林木西把喝完的牛奶放在桌子上，繼續說：“這波二換三失敗，經濟直接被拉開，後期根本沒法兒玩。”
直播間裏的粉絲一聽這話也不管正主在不在，直接開撕。
“你是試過嗎，就說別人不行。”
“秒男？人家是神槍手好嘛。”
“抱走離神，別來碰瓷。”
“你一個喝奶的娃，就別裝13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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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13遭雷劈。”
“你是去了趟韓國腦袋被酵發了。”
“已錄屏取證，等着收律師函。”
“我們離神是出了名的持、久。”
林木西扯了幾下腳邊的衣擺再次擡眸是碰巧看到最後一句，他笑了一下帶着三分的戲谑四分的漫不經心，清晰凜冽的聲音穿透話筒直擊人心，“你們怎麽知道他持、久，試過？”
錯沐離看着林木西微微撇過腦袋，乖巧的縮在衣服裏，清澈純淨的眼波裏流轉過一絲意味不明的輕挑，微風輕輕拂來鬓角的碎發随意的錯落在他臉上。
清純和輕佻猛然撞擊在一起，形成了獨有的魅惑力。
一向不屑評論的人，卻鬼使神差般的發了句，“你怎麽知道我不持、久，你試過？”
一串拼音縮寫混在衆多的彈幕中劃過，林木西不知道對方的賬號但在那一刻他的直覺告訴他發這個彈幕的人就是正主。
下一秒，錯沐離切換大號。
TST-leave：“怎麽不回答？”
林木西：“？？？”默默捏了一把汗。
彈幕：“？？？”
簡聞溪擡眸看了眼正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又默默的把視線收回到屏幕上一臉迷惑：“？？？”
TST-leave，“需要我再問一次關于持不持久的問題嗎？”
林木西睜着眼眨吧了幾下。
“操操操，這還是我認識的離神嗎？”
“應......應該不是吧？”
“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本年度最佳恐怖事件——離神：你怎麽知道我不持、久。”
“靠，這特麽是冰山開始融化？鐵樹長出嫩芽？”
“雖然但是，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
“主播直接被吓傻了。”
“只有我一個人感覺主播很可愛嘛，好像ruan他。”
“聲音好好聽，像凜冽的山泉，瞬間愛上了。”
“姐妹，你清醒點，我們是過來讨伐的，不是讓他收編的。”
林木西承認當他看着那串官方認證的賬號懸挂在自己直播間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是想過蹭流量但是他沒想到會把正主給招來。
他盯着cmlxh發的那句話看了很久，額頭噙着密密麻麻的冷汗，都說電競是個圈，也不知道這位認不認識原來的林木西，萬一穿幫他又被拉去大電競該怎麽辦。
林木西心裏急的不行，面上卻不顯一雙黑的發亮的眼睛像是透過屏幕直直的看着對面的人，強忍內心的懼意。
衆人屏住呼吸，默默觀戰。
錯沐離看着屏幕裏的人短暫的錯愕之後嘴角微微上翹，漫不經心裏透着幾分涼薄像是看透了情愛卻又帶着難得的純真。
他啧了一聲，又是這種詭異的違和感，讓人忍不住想要将它撕扯下來好好看看這張面具之下到底藏着怎樣一個人。
正當他想看對方的打算怎麽回怼的時候，屏幕一黑，主播下線。
錯沐離盯着黑色的界面嘴角微微上翹，臉皮還挺薄，他關掉電腦在簡聞溪抽搐的眼神中吹着口哨淡然的離開了訓練室。
路過門口的時候碰巧被經理碰到，“這小曲兒哼的賊嘎啦歡快。”
“那可不，一想到馬上就要退役了連帶着心情都變得美妙了。”錯沐離仰着頭漫不經心的繼續吹口哨。
經理被氣的差點兒炸了，“這就是你跑別的主播那邊炸魚的原因，你知不知道現在全網都在談論你......氣死我了，你自己看吧。”說完把手機扔到他身上。
錯沐離瞥了眼微博熱搜第一那個爆字紅的都快炸了。
#離神持久？#
#比賽輸了還有臉搞基#
#小神醫是誰#
錯沐離‘啧’了一聲，頗為随意的點評，“持久就持久，後面跟個問號是怎麽回事，還搞基，他眼睛是被鷹啄了嘛，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歡他。”
錯沐離邊看網上的內容邊反駁，氣的經理一把奪過手機，“你這一天天的，不惹事是沒法過日子還是咋地，非得氣死我你才高興是不是。”
“也不是，要不明天把我退役的消息官宣了？”錯沐離漫不經心的打着商量。
“你......”經理盯着錯沐離看了很久，自從世賽失利後錯沐離整個人變得格外的消沉，雖然他不說但是自己能明顯感覺到，曾經那個不可一世，自信張揚的錯沐離跟随着那一場比賽一起消失了。
不知道多少個深夜，他從外頭應酬回來路過訓練室的時候門口都會飄出一股若有似無的煙草味，電腦上播放着那條比賽的視頻，他透過縫隙看到錯沐離坐在陽臺上吞雲吐霧，腳邊扔了一地的煙頭。
又在複盤。
一個多月，這個盤都被他複爛了，還在複。
“你是不是還在自責那件事？”經理見他沒回答拍拍他的肩膀，“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放過自己也放過別人，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嗎。”
林木西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幸好他機智跑得快，不然丢臉都要丢到家了。
誰受得了被一個當着全網的面問這麽私密的問題，而且對方好像一點兒也不害臊似的，小號問了還要用大號再問一遍。
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這和他們那個年代調戲良家公子的流氓有什麽區別。
此刻的林木西正躺在床上發呆，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挂在熱搜上任人魚肉供人消遣。現狀的無力，未來茫然的恐慌就着夜色席卷而來，推動着感性任其瘋狂的滋長。
他突然好想回家，雖然這個世界的人們生活便捷，出行方便，沒有戰亂四起也不會經歷鐵騎的踐踏，但是他還是很想回家，回到那個屬于他的四四方方的小天地中去。
林木西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臨近中午，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決定去樓下買幾個饅頭再去買幾包小菜将就着吃，這玩意兒比泡面便宜更頂飽。
金黃的樹葉從空中倏然落下零零散散的鋪滿整條大街，遠處有不少環衛工人身穿橙色工作服拿着掃帚奮力的工作跟他們那兒的灑掃差不多，負責道路的清潔。
林木西收回視線去昨天的早餐店打包了6個饅頭又去超市繞了一圈之後發現速食小菜裏只有榨菜最便宜，果斷付款。
他啃着白饅頭琢磨着昨天直播的事情，也不知道經過昨晚這麽一鬧他的賬號能不能漲些粉絲，如果能的話最好他可以趁機問問或者了解了解有什麽比較适合他的工作。
2500萬可不是小數目。
他要養活自己的同時還要将這個窟窿給補上去。
林木西叼着饅頭掏出鑰匙開門，剛低頭就看到門口放放着一個四四方方薄的跟什麽似的紙袋，上面還寫着他的名字和門牌號。
他把東西撿起來拿到沙發上拆開一看，晴空萬裏中一道閃電毫不留情的劈在他身上。
林木西當場愣在了那兒。
什麽玩意兒？
強制拍賣？
他打開電腦啪嗒啪嗒的一陣搜索之後才發現這房子原主只付了個首付，按照按揭貸款合同其餘房款于每月27日從銀行卡裏自動劃扣，而原主已經連續斷供6個月。
根據法律規定房貸斷供6或以上銀行會向法院申請查封用戶的房産，之後會進行公開拍賣。
此刻林木西手裏拿着着律師函就是就是最後的通牒。
如果林木西願意還款銀行就不會拍賣房産，反之進入拍賣程序，這就意味着林木西不僅會失去唯一的住所就連原主已交的房款也會打水漂。
不僅如此，房子拍賣後不足償還銀行的本息，那麽銀行還是有權利繼續向你追債，直到你沒有任何財産，否則銀行可以要求法院強制執行。
林木西看着桌邊的律師函陷入了沉默。
所以，原主的錢到底都去哪兒了？
怎麽可以窮的這麽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