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有了徐特助做內應,她們多少也能稍微松一口氣。沈玫張了張口,似乎想問什麽,卻到底也沒有問出來。顧玖看出她的遲疑,開口:“你想問什麽?”
沈玫嘆了口氣:“我就是好奇,顧池西那樣的性格,為什麽那麽信任徐特助?”
顧玖笑了一下,說道:“這個問題,我還真能給你解答。”她坐到床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沈玫看她一眼,走到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開口:“說吧。”
顧玖眯了眯眼,還是開口說道:“很簡單,因為以前我母親的所有慈善行為,都是經顧池西的手去辦的。”
她嘆了口氣:“母親從來不在意這些虛名,顧池西和她又是夫妻,這種名聲誰來擔其實都可以,她怕麻煩,所以每次,都是顧池西出席各種活動。”
說到這裏,她苦笑了一下:“也是如此,那些接受過資助的人直接打交道的,就是顧池西,顧池西也沒有錯過這個機會,他在其中挑了不少人,一邊培養他們,一邊給他們洗腦,讓他們對他忠誠。”
沈玫側了側頭:“按照這個邏輯,徐特助應該不會那麽輕易相信你才是?”
顧玖冷笑一聲,搖了搖頭:“這世界上哪裏有完全能被抹去的痕跡,顧池西不知道的是,我母親其實也同其中幾個特別困難的孩子,有着一些聯系。”
她長嘆了口氣:“而徐特助,就是她最開始遇到并贊助的,那個孩子。”
“雖然後來所有事項被顧池西接手,但我母親還是會給最早的那幾個孩子寫信,鼓勵他們努力學習,成就自己。而徐特助,就是其中之一。”
沈玫聞言,想了想,說道:“所以,徐特助對顧池西……”
“他之前對我母親的身份并不了解,但他看出顧池西同母親的筆跡不同。只是顧池西太擅長糊弄人心,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以為自己是顧池西和我母親共同資助的,也因此,他才會對顧池西那麽死心塌地。”
聽到這,沈玫搖了搖頭:“不對,如果是這樣,那信的事……”
顧玖笑了一下,語氣嘲諷:“這就是最精彩的地方了,徐特助其實同顧池西提過信的事,但被顧池西誤認為是他希望顧池西能給他寫信,推诿了兩次,徐特助也就沒有再提。”
說到這,她的眉眼裏染上了一抹苦澀:“後來,我的母親去世,再沒有人給他們寫信,很多人都以為贊助者放棄了他們,徐特助也一度什麽以為,加上顧池西後來對他們關懷備至,所以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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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玫點了點頭,想了想,繼續問道:“所以,你是怎麽說服他的?”
顧玖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說服他,我只是将母親的字跡,和一封她還沒來得及寄出去的信一起,擺在了他的面前。”
“後來,是他自己找的我。”她說完,無奈地搖了搖頭:“那天,母親剛收到他的信,那封回信她只寫了一半,如果不是這樣……”
看出她紅了眼眶,沈玫遲疑了一下,還是起身,輕輕地拍了拍顧玖的肩膀。顧玖搖了搖頭,說的聲音卻帶上了一點哭腔:“我沒事,我只是在想,母親哪怕離開了,都還在幫助我……”
沈玫的手頓了頓,語氣溫和:“是啊,所以你也要努力,讓她的一切真相大白。”
顧玖點了點頭,還想說什麽,卻一個沒忍住,先打了個呵欠。
沈玫也同時打了個呵欠,二人對視一眼,還是顧玖先笑了出來:“不早了,不然還是先休息吧。”
沈玫點點頭,看着顧玖很自然地上了床,正要轉身,就被顧玖叫住了。
“你去哪?”顧玖開口:“快點上來吧?”
沈玫一愣,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顧玖的房間雖然比她的房間充實了不少,可這個房間裏,同樣沒有能讓第二個人睡覺的地方。
如果放在之前,她當然可以毫無雜念地和顧玖分享她的床,可現在的沈玫已經清楚了自己對顧玖的想法,讓她和顧玖躺在一張床上,對她來說還是有點……
她有些僵硬地開口:“我剛剛想了一下,我們表面上的關系,還是不能顯得友好一點,我還是回去睡最合理。”
顧玖眯了眯眼,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你在害怕,沈玫。”
她從床上起來,走到沈玫的面前:“你在害怕什麽?”
沈玫側頭看了她一眼,腦中迅速想了一遍,開口:“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們兩個人的關系太好,顧池西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麽讓我們措手不及的事情。”
她眯了眯眼,回看顧玖:“你說,我說的對嗎,小玖?”
顧玖卻并不答話,她看着沈玫,許久,笑了笑:“最好是這樣,沈玫。”然後,她讓開了路,伴随着一聲怒吼:“你這樣的戀愛腦,我真是白瞎替你操心!”
沈玫長處一口氣,轉身,毫不遲疑地開門離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躺在床上,許久,緩緩地睡着了。
第二天,沈玫出門的時候,顧玖已經離開了。她正坐在餐桌上吃飯,冷不丁收到了一條消息。點開一看,是很久沒有聯系她的叁發來的消息。
叁說:“枚姐,雇主讓您找時間上一趟三樓,事情已經被解決了。”
沈玫心頭一動,明白徐特助那邊到底還是有了行動。她将碗筷放好,轉身,對着迎來的趙媽說道:“趙媽,您忙吧,我有點累了,想上樓休息休息。”
趙媽趕緊應是,她轉身,走到二樓的樓梯口,她頓了頓,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感慨。
她有預感,上了三樓,一切就會很快明朗起來,而到了那時,她也就會很快離開。
心中忽然湧起一點不舍,她抿了抿唇,壓下了這種感覺,深吸一口氣,擡腳,向着三樓走去。
門口依然是熟悉的密碼鎖,沈玫從口袋裏取出手套,按照叁發來的密碼,一個數一個數地輸了進去。伴随着一陣滴滴聲,門果然開了,她小心地踏進了門中,卻發現三樓已經空了一半。
她并沒有因此感到氣餒,只是更加仔細地四處觀察起來。按照她對顧池西的了解,顧池西絕對不可能第一時間将涉及到那麽重要的罪名的證據搬走,結合顧池西對穆淙清還有感情這一點,他一定需要一段時間的心理準備,才能重新鼓起勇氣,去面對那些罪證。
那麽他會将東西放在哪呢……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很快就瞄準了遠處的一個角落。
那裏距離正中的辦公桌很遠,周圍看起來布滿了灰塵,這麽一個狼狽的地方,卻偏偏放了一個非常精美的箱子,怎麽想都不對勁。
她走了過去,将那個箱子拿了出來,箱子裏輕飄飄的,她能感覺到裏面有一個不算太大的東西。
箱子是密碼鎖的,她一時無法打開,又覺得自己不該破壞這個箱子,所以,她拿着箱子,原路走下了樓。
晚上,顧玖回了家,沈玫望門口一看,她立刻明白了沈玫的意思,冷笑一聲,說道:“怎麽,在等顧池西回來?”
沈玫沒有說話,她緊接着說道:“別等了,這幾天他有的是事情要忙,回不來的。”
一句話讓沈玫安了心,她垂下頭,無奈道:“我,我也不是……”
“得了吧。”不等她說完,顧玖将自己的衣服挂好,轉身上了樓:“顧池西都那麽對你了,你還能說出那種話,你這種戀愛腦,已經沒得救了。”
沈玫趕忙起身跟在她的身後,一邊辯解着:“小玖,我還是覺得你對池西的态度有點……”二人就這麽你追我趕地上了二樓,走到了顧玖的門口,沈玫忽然停下了腳步,有些不安地開口:“你,你能幫我看看,我房間裏,還有沒有那種東西嗎?”
顧玖瞥她一眼,翻了個白眼:“就你這樣,昨天還争着說顧池西對你很好……”說歸說,她到底還是跟在沈玫的身後,進了房間。
房門剛關上,顧玖一擡頭,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個箱子。她一怔,沈玫還沒開口,她就已經快步上前,摸着箱子,開口:“這是我母親的箱子,你是從哪裏……”
話說到一半 ,她就反應了過來:“三樓?顧池西把這個東西放在了三樓,是嗎?”
沈玫點了點頭,語氣裏帶了些不忍:“是的,我看這是一個密碼箱,就沒有貿然解開。”
這句話讓顧玖立刻意識到了什麽,她猛地低頭,雙手顫抖地摸到了密碼的位置,她一邊旋轉着密碼鎖,一邊開口:“你,你把這個箱子帶出來,是為什麽?裏面可能有什麽東西嗎?”
沈玫卻沒有回答,她只是上前一步,輕輕地将手搭在顧玖的肩膀上,語氣安撫:“小玖,你不要那麽緊張,慢慢來。”
顧玖已經無暇去顧及沈玫的話語,她的手顫抖着,許久才終于将密碼撥到了正确的位置。下一刻,伴随着“咔噠”一聲,鎖開了。
顧玖将手放在鎖上,許久沒有動作。就在沈玫想要開口詢問她需不需要幫忙的時候,顧玖卻深吸一口氣,手下一個用力,将箱子就這麽打開了。
箱子裏,靜靜地躺了一個獎杯,獎杯本該是晶瑩剔透的材質,卻因為上面黑色的痕跡,而顯得十分詭異。
顧玖整個人都僵住了,許久,她看着獎杯,開口:“這,這上面的,是……血嗎?”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