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車子行駛出去路遙都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開到顧蘭亭樓下完全是個意外。
手機上還是沒有顧蘭亭的消息，路遙在車裏坐了一會，才決定上樓。
直到按響門鈴，路遙都不确定顧蘭亭在不在家。
當門從裏面被打開的時候，顧蘭亭愣在裏面，路遙懵在外面。
微信不回電話不回的顧蘭亭竟然在家。
顧蘭亭愣了一下問：“顧小伍叫你來的？”
路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讓他進門，先問了這麽一句話。
“我是不該來對吧？”路遙拉着臉挺不客氣的說。
像是沒預料到對方突然生氣，顧蘭亭又愣了一下，轉身給他拿了一雙拖鞋出來：“先進來。”
面色蒼白，發虛汗，見過顧蘭亭生病的樣子，路遙一看他的狀态就不對。
“你又感冒了？”路遙上前摸了一把他的額頭，起碼三十九度。
顧蘭亭皺了下眉頭，拉下他的手：“沒事，一會就好了。”
他的這副表情加上動作，路遙一下子就火了：“顧蘭亭，你什麽态度？”
顧蘭亭低頭看着他：“我只是有點不舒服，不是對你不耐煩。”
“我他媽擔心你有錯嗎？”路遙吼了一句，又強迫自己冷靜一些：“感覺就挺神奇的，你就跟有人格分裂症一樣，有時候我感覺你是喜歡我的，有時候我又感覺不到一點。”
“路遙，我說了，讓你給我點時間。”顧蘭亭緩緩道，想摸他的臉被路遙躲開了。
“但我他媽擔心你啊，我喜歡的人成天生病，換誰不提心吊膽，換我，你能成天心安嗎？”
路遙感覺自己好多年沒這麽有過耐心的跟人講話了。
顧蘭亭：“……”
“你讓我等我等了，但是你好歹別這麽忽冷忽熱的，我不都說了你要是不願意，覺得不合适你随時說，我路遙玩得起，不會對你死纏爛打。”
顧蘭亭一直看着他，表情有點迷茫：“路遙，顧小伍說我不喜歡甩不掉的人，他說的沒錯，而且我還讨厭麻煩，不習慣什麽事都給人報備。”
“我麻煩？我讓你報備什麽了？我又問過你什麽了？”路遙盯着他問，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那天沖出來打他的老太太，顧小伍嘴裏的五金，那個甩不掉的白楊，他不主動說，路遙從來沒多問過他一個字。
顧蘭亭：“……”
就在路遙壓不住要爆發時。
叮的一聲，電梯開了，打破了面前死一般沉默的是顧小伍。
顧小伍擡頭看着眼前的一幕，比他倆剛還懵圈，他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出來。
路遙看了眼他手裏提的袋子，上面寫着某某大藥房。
顧小伍的出現，路遙突然認識到，從跟顧蘭亭認識到現在，很多時候顧小伍是他們之間那根紐帶，他就像個外人，也确實是外人。
路遙黑着臉轉身按下電梯。
顧小伍想攔又沒敢攔，等人走了，才問：“你們在吵架了？”
顧蘭亭回到沙發上躺着。
顧小伍跟在後面換了鞋，又把顧蘭亭給路遙新買的綿拖鞋放進鞋櫃。
“哥，你先把藥吃了。”顧小伍給他倒了杯水。
這是最後一次實驗，顧蘭亭這次的症狀也比前幾次更嚴重，打了針燒一直退不下去。
從他八歲被顧蘭亭撿回來，他還沒見過顧蘭亭這麽狼狽的樣子，想說什麽又都咽了回去，沒忍心。
顧蘭亭把藥吃了，就又躺着了，胳膊搭在眼睛上，也不知道睡着沒有。
“你拿着資料去找路逍，跟他說完，他就知道該怎麽做了。”大約過了十分鐘顧蘭亭突然道。
顧小伍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麽事：“我去說，他會答應幫忙嗎？”
“他會。”顧蘭亭肯定道。
路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讓自己欠他的機會，何況這事對他有好處。
顧小伍還有點猶豫：“哥，其實不急着這一時吧！等你好了在談不行嘛？這麽重要的事我怕我說不清楚。”
今天完全是因為自己生病，路遙才克制着脾氣，再有下次，估摸着就要拆他的店了。
“你按我說的複述一遍就行了，而且就算你說不明白，路逍也能懂。”
“……”顧小伍一時不知道他這是在侮辱誰？
顧蘭亭還是不夠了解路遙，他一直以為路遙鬧完脾氣就會好了。
直到他發完消息的第二天，對方依舊沒任何回應。
路逍辦事是無可挑剔的，又快又穩當。
第三天路逍就把顧蘭亭的東西送了過來。顧蘭亭也沒讓他失望，他喜歡有野心的人，恰好他們又是一類人。
路遙消失的第四天，顧蘭亭放下手機，借着吃早飯的間隙問顧小伍：“路遙跟你聯系了嗎？”
“沒。”顧小伍搖了搖頭：“我聯系的他。”
顧蘭亭問：“他回你了嗎？”
“回了。”顧小伍看了他一眼，臉上帶着點笑意：“他沒回你啊？”
顧蘭亭：“……”
顧小伍心裏大笑不止，面上卻不顯：“他跟周煜他們進山裏玩了。”
顧蘭亭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他倆之間的事顧小伍不好多言，還得他們自己作，作完了就順其自然了，顧小伍埋頭繼續玩手機。
“哥。”沒過兩分鐘，顧小伍驚恐的叫了他一聲：“今天淩晨五點進藏的五帝山發生雪崩和山地滑坡了。”
顧蘭亭還在想路遙的事，心不在焉道：“早上起來看到新聞了，我已經讓人安排了醫藥物資過去。”
顧小伍着急道：“路遙他們進的就是五帝山。”
“……”顧蘭亭猛的擡頭看着他，瞳孔放大是驚吓過度的反應。
活了三十一年顧蘭亭被吓到全身發麻的狀态只有寥寥數次，一次是他的alpha爸爸死在他面前，第二次是顧小伍，第三次就是幾個小時前。
到達五帝山的前五公裏就被封鎖了道路，除了求援車，其餘的車輛人員一概進不了山。
醫生警隊消防員早已最快的速度到達，大部隊駐紮在離五帝山的幾公裏外，求援物資醫療器械都已就位。
第一批被救出來的傷員也已救治。
顧蘭亭在部隊待過，報了志願者的名，跟着求援的車隊進去的。
五帝山是由連綿起伏的五座高峰而取的名，東西長400~500千米，南北寬100~200千米。
山上植體多樣茂密，适合養殖，因此山裏生活着大批居民，靠近災害的地方路都斷了。
只能靠走進去，顧蘭亭這種alpha自然身擔重任，他背了一個大的物資包，走在最前頭。
電杆信號塔全斷了，手機在這裏成了擺設，路遙沉沉喘着氣，路逍給他腳上裹上紗布。
路逍比顧蘭亭先收到消息，也早到兩個小時。
事情發生就幾個小時前，路遙想顧蘭亭想的睡不着，一大早就拉着周煜出來陪他玩車。
五帝山除了夏季山體滑坡泥石流外，冬季從沒發生過災害。
後面山體微震鄰居家的狗跟着他們狂吠，周煜最先發現不對，好在此次災害地點裏居民區遠，受傷人群高，死傷低。
樹枝紮進了小腿，時間有點久了，路逍給他清理消毒時沒打麻藥，路遙疼得全身都濕了，躺在臨時搭建的床上緩了好一會才緩過神，周煜讓他睡一會，就和路逍出去幫忙了。
路遙又累又疼，腦子裏斷斷續續想的全是顧蘭亭，說了讓他等，他後悔逼顧蘭亭太緊了。
後悔不回他消息。
要不是跟顧蘭亭吵架，他也許不會跑這地來。
也不知道顧蘭亭在做什麽？
自己的消息顧小伍是知道的，他應該告訴顧蘭亭了吧！
顧蘭亭會着急嗎？
前面的傷員越來越多，顧蘭亭一路遇到了十來個人，就是沒看到路遙，按顧小伍說的他們應該在五帝山的深處，那是玩車的最好地方。
山裏的民宿也在那一帶，顧蘭亭跟着大部隊往裏走，最先看到的是周煜。
周煜正在搬石頭搭棚子，差點摔了，顧蘭亭扶了他一把。
周煜謝謝還沒說出口，看到他顯然比看到路逍還驚訝。
看到活生生的周煜，顧蘭亭心安了一半：“路遙呢？”
周煜還沒來的及回答，路逍抱着一個小女孩走了過來：“來了。”
語氣自然的沒一絲波瀾，仿佛他早知道顧蘭亭會來。
當然顧蘭亭也不驚訝他的存在。
路逍把小女孩放在擔架上讓醫生檢查，回頭對他說：“他在後面的帳篷，看完趕緊過來幫忙。”
顧蘭亭腳步匆匆的朝後面走去，簾子開着，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外側的路遙。
臨時搭建的求援棚，裏面一張拼起來的長床上睡了三四個人。
看到人的那一刻，顧蘭亭第一次體會到了踏實。
路遙身上蓋着路逍的衣服，纏着繃帶的小腿露在外面，眉頭一直是擰着的。
顧蘭亭把包放在門口，進山兩個小時裏，只有走過去的這幾步，腳下是輕快的。
顧蘭亭半蹲下來，擡手摸了摸他的臉，衣服是髒的，臉也是髒的，手臂上還有各種刮痕。
顧蘭亭的心一瞬間密密麻麻的像被針紮着的疼。
他意識到自己在心疼。
心疼路遙。
同時又怨他不讓人省心，哪裏危險往哪裏跑。
過了片刻，路遙拿臉往他手心裏湊。
人沒醒，但是感受到了他的信息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