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路遙到之前，顧蘭亭讓人掐着點到街對面去買了魚，結果魚到了人都還沒到。
“下雪了，堵了會車。”顧小伍說。
路遙跟着顧蘭亭進去，衣服都沒脫先抱住了顧蘭亭。
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顧蘭亭甩手先把門帶上，拍了拍他的背：“怎麽了？”
路遙埋在胸腔處說：“我感覺我抓不住你。”
簡單幾個字，顧蘭亭就知道了什麽意思：“我給你買了魚，再不吃就涼了，我們邊吃邊說。”
這次的魚明顯比上次大了一倍，路遙掃了一眼桌子，把外套挂在架子上：“你這感覺像餞別飯。”
顧蘭亭撕開筷子放他面前。
路遙先嘗一塊魚肉，确實有點涼了，不過口感還在：“網上說你對付齊爺是為了城西頭把交椅，放以前我信，那是我不了解你，你不應該給我個實話嗎？”
“顧蘭亭，你讓我別對你說謊別騙你，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對我誠實點。”
顧蘭亭慢慢吃着菜：“顧小伍沒告訴你。”
“我根本就問他。”路遙看着他：“我想聽你親口說的。”
顧蘭亭給他剃了塊魚肉，沉默了很久：“……我在五帝山跟你說的是真的，只是隐瞞一部分真相。”
“我父親确實是車禍走的，不過是有預謀車禍，天騰藥業的前身企石藥業，當年他們旗下有一款omega腺體貼，我爸爸用了一段時間後，開始出現一些輕微的症狀，不細心觀察難以發現，但我父親是醫生，在這方面嗅覺格外敏感，他做了樣本分析後發現這款腺體貼，長時間使用後omega會對其産生依賴，時間越久依賴性越大，長此以往就只能使用這款産品了，跟夕毒上瘾差不多，我父親拿着資料先去了一趟藥管局，那時候聯盟政府還不夠完善，他被打發了回來，僅僅過了半天，就發生了那場車禍。”
“我後來懷疑藥管局有他們安插的人，現實也确實如此，我通過一些關系找了兩年，才找到當時在藥管局任職接待我父親的那位beta，不過他已經過世了，确認為自然死亡。”
“一開始我并不知道父親是被害死的，直到他們開始追查我和爸爸，為了逃命我們先離開了江北，因為父親的離世爸爸受的打擊太大，直到身體無法再支撐家庭，他選擇嫁給了那個人，他估計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讓我有所依靠，有立身之處，但他看錯人了，那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僞君子，他看上的只是爸爸的美貌，一開始他對我們，還有我都還算得上是盡心，後來爸爸因為生病身體容貌一年不如一年。”
講訴的時候顧蘭亭始終很平靜，路遙作為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一直沒打斷。
顧蘭亭放下筷子繼續道：“他也逐漸原形畢露，出軌，苛待，謾罵，我跟他動過一次手，也想過帶母親離開，但我那時候太小了，還未付出行動，爸爸就先走了，我也從那個家裏被趕了出來。”
“我回到城西，看到了改頭換面的天騰藥業，老實說複仇之心我一刻也沒敢忘記，身後以無牽挂，爸爸臨終前讓我別活在仇恨裏，他讓我離開吳家，離開江北，我做不到。”
顧蘭亭看着他，眼裏有羨慕有哀傷：“可我本應該跟你和路逍一樣，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長大，有家可回，有人可依，有人惦念，有人疼愛，長大後我也許會跟父親一樣學醫，治病救人，救死扶傷，每每我想到這些，我就無法平靜，因為我得讓我父親安息。”
“我潛伏長達十年的複仇計劃，可以說從決定入伍開始我就是為複仇而活的。”
“他們說我可怕，其實細想下來，确實挺可怕的。”顧蘭亭：“因為在城西活着，我不可怕，就得怕別人。”
路遙看着他久久沒說話，顧蘭亭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不說話？吓着了？”
路遙立馬搖了搖頭。
“路遙。”顧蘭亭的手還在撫在他臉上，遲疑後的語氣低沉了些：“你說……我做錯了？”
爸爸臨終前的囑咐不時回響在耳邊，一邊是殺父之仇，一邊是臨終遺言，顧蘭亭在其中掙紮了十餘年，從孤苦無依成長到如今能扳倒對方的勢力。
他不曾對誰問過這句話，也無人可問。
顧蘭亭掌心一空，路遙起身走到他身後，從背後抱住他。
顧蘭亭愣住，沒想到他會做這麽一個動作，除了小時候他還沒在被人這麽抱過。
路遙彎着腰，胸膛緊貼住他的後背，顧蘭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路遙好像在用這種方式告訴他，你有人所依，有人惦念，有人疼愛。
“別人我不知道，如果換作是我，我只會跟你做出一樣的選擇。”路遙肯定道，而後親了親他的發頂，聲音微微哽咽：“顧先生，這十餘年辛苦了。”
被辜負是這條四斤魚，徹底涼透了，路遙本來也不餓。
顧蘭亭拿衣服給他穿上：“我讓顧小伍送你。”
“你應該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換個送我就行。”路遙本來想說自己回去就行，料想顧蘭亭也不會同意。
顧蘭亭手指輕蹭了下他的臉：“換其他人我不放心。”
路遙心下一顫，顧小伍說出來的時候他沒什麽感覺，這會顧蘭亭親自己說出口的時候，他還是冷不丁的被撩了一下。
外面下雪了，顧蘭亭拿來自己的圍巾給他系上。
路遙知道這一別，快的話，他們大概一周都見不到了。
“顧蘭亭，明年我們一起過年吧！”路遙發出邀請。
顧蘭亭系好圍巾後順勢捏起他的臉：“我不是要去跟誰拼命，用不着用這種生死離別情緒跟我說話。”
臉被他捏着，路遙說話吐字不清：“拿自己做實驗這事你都幹的出來，我能不擔心嗎？”
“我還沒那麽傻，跟這種人陪葬，他也配。”顧蘭亭松開手：“別想些有的沒的，回去跟家裏人好好過年。”
擔心管不住路遙的腿，今年路家還是回園洲過年。
二十九那天一早回去的。
初二那天家裏依舊來了一堆親戚，用完晚餐大夥張羅着打麻将，麻将聲中夾雜着讨論那位偏房堂叔路成信的聲音。
而今年過年的主話題，天騰藥業成為了首沖。
包括他們那個四人群。
李海海：【你們看最新消息？顧蘭亭又放出了阻隔劑使用數據】
李海海：【難怪我爸讓我別找招惹他，這男人挺狠啊！拿自己做實驗。】
吳洲：【看到了看到了，我也佩服他，聽說那玩意用久了上瘾，也不知道他事後怎麽戒的。】
李海海：【艾特路遙，出來聊一下最新情況。】
吳洲：【天騰藥業一垮，城西就是顧蘭亭說了算了吧！】
李海海：【今兒都初二了，路遙你什麽時候回來？】
周煜：【同問。】
吳洲：【同問。】
李海海：【他倆不會是分手了吧！】
周煜：【……】
路遙：【滾，我們倆好得很。】
路遙關了手機，獨自走到玻璃花房中。
他跟顧蘭亭已經一天沒聯系了，這幾天的新聞他都有時刻關注，天騰藥業因為顧蘭亭放出最新alpha數據，後續想翻身幾乎不可能。
躺了沒一會路逍就來了。
關上了手機，路遙獨自走到玻璃花房中，躺了沒一會路逍就來了。
“出來衣服也不穿一件。”路逍給他蓋了見毯子在身上：“擔心顧蘭亭？”
“看出來了還問。”路遙偏頭啧了一聲，半響後叫了他一聲：“哥。”
路逍看向他：“嗯。”
“天騰那款違法的alpha阻隔劑戒起來是不是很痛苦。”
路逍沉默片刻，路遙不是小孩子了，他決定實話實話說：“……顧蘭亭的實驗報告是我做的，按照他半年多來的使用次數，相當于別人兩年，依賴性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因為他的頻繁實驗，反複戒斷，他的最後幾次實驗，開始出現發燒的症狀，說明他的依賴性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數值越大戒起來就越難。”路逍看着他猶豫了一下：“……他戒斷的那幾天，應該比我們想象中還要痛苦。”
路遙盯着花房上一株蘭花，顧蘭亭戒斷的那幾天應該就是跟他吵完架，自己離開後去五帝山的那段時間，他不禁想如果自己當時在，有omega的信息素安撫他是不是會好受一點。
路逍輕易就能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站起來說：“就算你當時在，omega的信息素對他這種情況來說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而且……”路逍停頓了兩秒：“從他的數據報告來看，他有兩次段戒斷。”
“……”路遙猛的看向他，捏着毯子的手指虛軟無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