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多虧了您，要不是您早抱上孫子了
第四十二章 是，多虧了您，要不是您早抱上孫子了
再下樓時，客廳裏好不熱鬧。
方琳和她兒子坐一起，程易塵爸媽坐一起，程姿和陳晔正準備落座，老太坐主位，一旁有兩個空位置，顯然是給青措和程易塵留的。
看起來程易塵也沒想到今晚上能聚這麽齊。
老小姐要留張裁縫也在家吃便飯，裁縫帶着助理連連擺手，看到青措下來才問上兩句，衣服可還滿意？
青措沒由來的臉紅了幾分，随後說道很滿意，很合體。
程易塵試都沒試，也跟着說他那件很合身子。到了，裁縫趕在上菜前起身離開，老小姐胳膊頂頂程易塵，“貓樓上幹嘛呢？張裁縫等你好半天。”
有人把目光落在青措身上，她避之不及，索性營造出來自己很忙的樣子，跟着姆媽去廚房分飯菜，程老爺子行動不便，就不跟着大家夥一起上桌吃。
餐前兒孫都要一一去後院給老爺子問好。
程易塵不慌不忙按住要去幹活的青措，一臉閑散回答老小姐的問話，“上班太累了，一時間差點兒睡着。”
老小姐倒是單純，信了他的鬼話不再多問，偏程姿一臉笑的看着青措，連連豎起大拇指。
方琳斜眼看了喻青措，這丫頭早年間被她呼來喝去的使喚，但不乏從小就能看出她是個美人坯子，現在來看身材樣貌都是一頂一的沒得挑，來的路上她還和程北至嘀咕，偏就這丫頭飛上枝頭，指不定心裏有多會算計呢。
青措覺察到有人在看她，偏頭對上大伯娘的視線，眼神算不上禮貌，但她還是笑着叫了聲大伯娘。
方琳笑着收回目光，她詫異的是那麽挑剔的李茹這次竟然能點頭同意，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吃完飯李茹把青措和程易塵叫住，說要跟小兩口聊聊天，方琳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沒走遠就在後院兒游廊上，李茹給青措包了個沉甸甸的紅包，又給送上一個玉镯子，說是當年程老太給的，她基本上沒怎麽帶過，是程家傳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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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措推辭幾下沒推掉，再強硬下去倒顯得她有些小家子氣了，于是只得接下。
程易塵一直沒什麽表情，李茹看了眼不往跟前湊的兒子說道：“我和你爸年紀也大了，決定趁着這次回來就不再走了，前半生是我這個當媽的虧欠你，可你自己也是有主見有眼光的，小年輕們走到一起也能是你們兩個人的緣分。”
月下黑，多麽抒情的話，青措也相信這是李茹內心的真實話。
程易塵伸手夠廊上葡萄藤，用力一掰，“是，多虧了您，要不是您早抱上孫子了。”有人拐彎抹角還是計較李茹當年的棒打鴛鴦。
李茹沒好氣的看了眼程南風，程南風趕緊假裝四下看風景，不和自己媳婦對視。
“行了行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們都知道了，”程易塵撇着藤架摘下一顆葡萄，随即對自己親媽下了逐客令。
李茹是花了錢也沒能聽上句好聽話，走的時候也是冷着臉，倒是這媳婦兒還算是個活絡性子，一直笑臉相迎。
直到程南風和李茹回到前院，程易塵才把那顆剛摘的葡萄剝了皮填進青措嘴裏，“笑笑笑，嘴都咧到耳朵後了！我看你對李茹親近的厲害。”
她嘴裏塞着葡萄說話含糊不清罵他有病，也不知道她是在跟誰的媽熱絡，不過還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嘛！
“看來你很認同我媽當年拆散我倆的事？”
她嚼完葡萄到處找垃圾桶無果，程易塵很自覺的伸過手由着她吐出來葡萄籽，她也沒猶豫。
“我哪有認同，你從頭到尾拉着臉，我要跟你一樣再不吱聲，那也太難看了。”
程易塵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正對上青措，“這個家裏任何人，不管從爺爺還是到姆媽們，都不需要你去熱絡的迎合，更不需要你去看誰的顏色，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如此，你能明白麽？”
道理她當然懂，但這是從小到大察言觀色養出來的習慣，現如今一時半會兒她真的改不過來。
倆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語鬥嘴之時，前廳姆媽跑過來看到游廊盡頭的二人，“小祖宗到處找不見你們，打電話也沒人接，原來是在這裏！”
姆媽一向沉穩，突然這般着急，青措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預感。
“青青......喻家你的姐姐現在帶着弟弟過來了，正在前廳和老太太聊天呢，老太讓我來跟你置喙一聲。”
青措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沒有想到喻藍時能直接來到家裏。
她神色慌亂，待姆媽走後，程易塵攀附着她雙肩，“想見嗎？”他在征求她的意見。
她一時之間沒能想好，之前雖說見過喻藍時，但是此次她直接來到家裏還帶上小弟，無非是奶奶的意思，估計也是聽到她要結婚的事體才決定親自來一趟。
她長籲一口氣，一直躲下去不是辦法，總歸是要見面的，于是轉身向前廳方向走......
還未進門，就聽到裏邊有細細的交談聲，這幾日慶福路門檻都被踏破了，生意上往來的人打聽到程家繼承人要結婚，都是提前登門送上賀禮，好多禮品沒來得及收起來，就堆放在一旁。
“都是自己家人，來認門不必帶上禮物的，”她隔着窗戶，聽到程老太的熱絡聲。
“是奶奶和我的一些心意，不是什麽貴重的物品，”喻藍時回應着。
窗戶間樹影交疊，她依稀可以看到喻藍時身邊有一個男生的身影，她離家時，弟弟還需要人抱着，現如今......
她僵直在原地，進退兩難，程易塵看着她小臉慘白，随後握緊她雙手，“不想見就不見，讓奶奶招呼就行。”
話是這麽說，可到底......不再思索，她推門而入。
喻言前幾日大學放假回到姐姐家住，今晚上吃過飯正準備出去打球，被大姐叫住說要随她一起去看個親戚，他沒多問，就被當成苦力去樓上搬東西。
奶奶期間給他塞了幾個玻璃罐裝的腌菜，說是要送的那家孫女愛吃，喻言還不滿，他不喜歡老家這腌菜味，還說現在尋常人家誰送禮還送大醬的。
奶奶一巴掌拍在他肩頭，要他只管去，別說廢話。
就連一向和他站一起的大姐，這次也沒多言語，他只得識相不說話，他臨走前還問奶奶既然是舊識怎麽沒聽奶奶提起過，奶奶怎麽不跟着一起去？
喻藍時扯扯他袖子讓他趕緊走話少點。
他就這麽一臉茫然的坐上大姐的副駕駛，直到車子開進慶福路的小洋房附近，減速之時，喻言才沒忍住開口問道：“這是哪家皇親國戚？”
喻藍時到門口才說，這是你從小就給出去的二姐，她快結婚了，今晚上來她家裏看看，就當是替奶奶滿足她的心願。
關于二姐的身世，一直是家裏的禁忌話題，從前奶奶都不許他提，就是某次喻華明喝醉酒提起來，他才知道還有這麽個姐姐，但他去問奶奶時，奶奶還是不多言語，只說是自己虧欠她的。
直到此刻，喻言看着面前這個和大姐有幾分神似的女生，才真實的感受到，他确實有個二姐。
很漂亮！跟在她身後的男人他在網上見過！他不由得睜大眼睛，二姐原來嫁的這麽好！
“幾日未見，青措越發好看了，喻言這就是奶奶說過的二姐。”
喻言倒是聽話，老老實實叫聲姐，他目光游走在二姐和二姐身後男人臉上，不禁感慨他們好般配！
接下來的時間，大多時候都是程老太和喻藍時在交談，沒有料想的那麽冷場，但也沒有痛哭流涕的場面，大家只是在一個平靜的夜晚避開傷感的話題，完成一場很有儀式的對話。
末了，喻言沒忍住掏出手機主動加上二姐的微信，他能看出來二姐并不反感他。
青措起身送客時，程老太攔住要一同前往的程易塵，使了個眼色，還是讓她們姐弟仨好生聊聊，說到底打斷骨頭連着筋，一日不攤牌，就永遠留在心頭是塊疤。
喻藍時知道青措慢熱，也沒着急，畢竟她是代表上代人來認錯，要有些耐心，只拉了些尋常家事，到最後也沒再提奶奶的事，她尋思這幾日再約她出來見幾面，等到徹底熟絡再提也不遲。
待人一走後，方琳沒忍住走了出來，她咂咂嘴對程老太講道：“這種腌菜傷胃，電視上都提醒了，腌制品要少食。”
程老太知道這是青措喜歡的口味，面對方琳的話她也沒說什麽，只說适當配米粥吃些是可以的。
眼見自己的挑撥離間沒能受到老太的重視，又把矛頭調轉到在一旁的李茹身上，“要我說弟妹還是有福氣，找了個這麽個親近的兒媳，還能吃遍各地美食，真是好不自在。”話裏話外都在暗示青措是小地方出身的做派。
在門外抽煙的程易塵隔着窗戶把話聽得真切，他抿滅煙蒂，擡腳往屋裏走，一進門把李茹吓個不輕。
他關門聲帶着力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人是帶着氣性摔門的，他提提褲腳坐在沙發上朝着姆媽喊道：“姆媽給收拾幾件我和青措常穿的衣服！我們婚禮前都回江邊住！”
姆媽在廚房裏正收拾殘羹剩飯，一時間沒聽清楚，伸頭又問一遍。
程易塵目光落在大伯娘身上，“如今這慶福路倒是留不住自己人，容下外人說三道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