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你能幫我打聽一下萊爾斯嗎？”
“萊爾斯？”澤維爾從床上坐起來。
“嗯，我想多知道些他的事，任何方面都行。”
剛被帶進這裏時他對萊爾斯充滿戒備，畢竟萊爾斯随時都能要了他的命。
現在他卻只剩好奇，他挺想知道萊爾斯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又經歷了些什麽，才讓他變成如今的模樣。
電話那頭，澤維爾沉默片刻後開了口，“……安米洛。”
“嗯？”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安米洛看看窗外漆黑的天空，“咳……”
澤維爾揉揉鼻梁，不打算再睡，“如果什麽都可以，那我倒是知道些，卡斯和萊爾斯是同父異母你知道吧？據說……”
安米洛愣了下，“同父異母？”
澤維爾啞然，“你到底是不是我們卡塞帝國的人了？”
安米洛摸摸鼻子，“我不是失憶過？”
他到這世界已經六年，但前面的四年多他要養活自己要學習這世界的文字、常識還要學習召喚靈獸，靈獸召喚出來又忙着失落、振奮，後面的一年多又忙着找工作，根本沒精力去想其它。
“抱歉。”澤維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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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遇到安米洛時安米洛除了一股莽勁一無所有，也正是因為那股莽勁他才注意到安米洛，某種程度他覺得他們挺像。
澤維爾想想，盡可能詳細地說道：“上一任國王一共有三個兄弟，他是老二也是最普通的那個，他武力謀略比不上哥哥政治手段比不上弟弟本來是沒希望的，是和萊爾斯的母親結婚靠着萊爾斯母親一家的扶持才贏得王位的。”
“但他稱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收養的名義把卡斯接進了王宮。”
“卡斯不是和萊爾斯長得很像？很多人都猜測卡斯就是上一任帝王的孩子，他和卡斯的母親早就在一起了，只是為了王位所以才故意隐瞞才有了後來和萊爾斯母親的事。”
“上一任帝王好像本來是想讓卡斯接任他的位置的，但萊爾斯的情況你也知道，他太優秀。”
“大概也是因為這，上一任帝王挺不喜歡萊爾斯母子，特別是萊爾斯，六七歲就被他送去軍區進行高強度軍事訓練，八九歲時就開始進出異界，對外說是器重，實際上誰知道……”
“萊爾斯十四歲的時候他母親就去世了，他母親去世的同年卡斯的母親就成了名正言順的王妃，也因為這，外面的人都不怎麽喜歡他們母子，我記得還有說萊爾斯母親是被卡斯母子害死的。”
“當時鬧得挺厲害的，各種猜測都有。”
事情距今已經十三年，那時澤維爾自己就還是個孩子，但他依然記得當時路邊小孩都在讨論這事的畫面。
安米洛啞然，他沒想到情況這麽複雜。
驚訝的同時安米洛又有些不爽，對上一任帝王的不爽，卡斯母子是真愛萊爾斯母子就是意外？
他那擺明了就是利用完了就扔是過河拆橋。
而且就算他不喜歡萊爾斯的母親也沒必要遷怒一個孩子，更何況那個孩子還是他自己的孩子。
異界是什麽地方？死亡率居高不下危險重重的地方。
八九歲什麽概念？狙擊槍都可能比那時候的萊爾斯高。
他這分明就是謀殺。
“不過也有說萊爾斯的母親是中了萊爾斯的毒才死掉的。”澤維爾補充。
“萊爾斯的毒？”安米洛愣了下。
“嗯，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就是聽說。”澤維爾道。
“你再幫我打聽下，任何事都可以。”
“好。”
對話結束，安米洛就想問澤維爾之前說的那話什麽意思，話到嘴邊又咽回。
就算這電話能打出去也不代表就完全無限制，卡斯說不定現在就在電話另外一頭聽着。
或許本來真的沒有不許送東西進來的規定，卡斯知道澤維爾要給他送東西，說不定就臨時補上了。
卡斯幹得出來。
“那就先這樣吧。”
“好。”澤維爾也不準備提送東西的事。
電話挂斷，安米洛又面對電話坐了會兒後，回頭看向身後的小屋。
微弱晨光下的小屋破破爛爛。
如果澤維爾說的是真的，萊爾斯真的攤上那樣一個爹，那他那安靜孤僻的性格也就可以理解。
但這依然解釋不了卡斯之前那句話。
又琢磨片刻，安米洛拖着受傷的腳起身，拿了食物和藥向着淨化器而去。
把東西放進淨化器，他艱難地向着樓上而去。
淨化器的電瓶又已經沒電，昨夜就被他放到樓上充電。
上到二樓後，他順便看了看之前讓萊爾斯曬的草，算上回來的時間那些草已經晾了快兩天，草葉已經蔫了，不過還沒完全曬幹。
草葉水分太多糊進牆裏後容易發黴，而且結構也會不穩。
安米洛給它們翻了個面後提着電瓶下樓。
把電瓶放進淨化器，安米洛進入其中。
召喚出靈獸，吃飽喝足，他給傷口上藥。
一夜過去，傷口明顯有消腫的痕跡，不過要痊愈最少都還得一個星期。
正好他可以趁這段時間把門洞堵了。
上完藥，安米洛把電瓶重新放回樓頂充電。
傍晚時他再上了一趟樓，把那些草再翻了個面。
萊爾斯是天色完全暗下來後才回來的。
安米洛遠遠地就看見一人一蛇，他出門站在房子旁等待。
“今天怎麽這麽晚？”等萊爾斯靠近，安米洛第一時間問道。
說話間他順便打量了萊爾斯一眼，他進來這裏已經二十多天，除了之前去割草救他那次他還一次都沒見萊爾斯受傷。
安米洛并未等到回答，萊爾斯徑直進門。
安米洛習以為常，慢慢挪動。
萊爾斯無疑是個無趣至極的人，平日的行動軌跡兩點一線就算了，在家時也是一板一眼。
安米洛挪到門口時萊爾斯已經在桌前坐下，他面前的桌上是擺得整整齊齊的壓縮餅幹和罐頭。
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安米洛哭笑不得。
進門，他在萊爾斯對面坐下。
強迫症儀式舉行完，萊爾斯拿了東西安安靜靜地開吃。
安米洛單手支着下巴，靜靜看着他吃東西。
仔細觀察其實能從平日的舉動看出萊爾斯教養極好，他吃東西從來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萊爾斯卻正襟危坐優雅安靜甚至每一口的量都相差不多。
明明就是塊再普通不過的壓縮餅幹，萊爾斯卻愣是吃出一種宮廷盛宴的錯覺。
那讓安米洛忍不住想搗亂。
安米洛把他面前還沒開的罐頭搶走，“就那麽好吃？看得我都餓了，這個給我好了。”
萊爾斯并未搭理。
黑蛇卻擡起頭。
那是萊爾斯的，安米洛要吃自己去拿。
安米洛本來就很能吃，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肯定沒少偷吃，現在還要搶萊爾斯的。
安米洛把罐頭拉開。
黑蛇危險地吐吐信子。
萊爾斯吃完壓縮餅幹，看向安米洛，一雙眸黑幽幽。
安米洛笑着把罐頭推了回去。
黑蛇看看安米洛再看看萊爾斯，盤繞在萊爾斯身上，要盯着罐頭別再被安米洛搶走。
異界中危機四伏，為了方便攜帶和在必要時減量，壓縮餅幹和罐頭都不是大份裝，單一份也就是不再饑餓的程度。
安米洛放開了吃一頓飯能吃兩包壓縮餅幹一個罐頭，萊爾斯卻只他一半的量。
看着萊爾斯吃完，又把剩下的半個罐頭放好，安米洛起身向着一旁放藥膏的櫃子而去。
回到桌前，安米洛把一次性手套戴上，伸手去拉萊爾斯的手。
看出安米洛準備做什麽，萊爾斯盯着自己被抓住的手看，他似乎想要拒絕，但大概是知道說不贏又放棄。
安米洛好笑，他是洪水猛獸嗎？
把萊爾斯袖子挽起露出手腕，安米洛用另一只手打開藥膏。
藥膏原本是白色，現在表面卻一片青黑，安米洛小心地把外面一層挖掉，挖了一塊塗抹在萊爾斯手腕上。
“可能會有點痛。”安米洛知道萊爾斯能忍還是忍不住提醒，“想要好得快就必須把瘀血揉散。”
說話間，安米洛開始用力。
萊爾斯眉都沒皺下。
看着他那面無表情的臉，安米洛想起之前那句“可以忍”以及澤維爾說的他八九歲就開始進出異界的事。
那樣的經歷，他确實應該能忍。
不然早不知道死什麽地方了。
“好了。”安米洛放開萊爾斯的手，給藥膏蓋上蓋子取下一次性手套。
他做完這些時萊爾斯正低頭放袖子。
從他的角度看去，能看見萊爾斯腦袋頂上的發窩以及後脖頸。
吃得少運動量卻不低，萊爾斯身上幾乎沒有一絲贅肉，那讓他白皙的皮膚下隐約能看見脊椎骨。
讓人想咬上一口。
萊爾斯擡眸，一雙眸黑幽幽。
安米洛移開視線，手卻向着萊爾斯腦袋而去，“今天乖乖上藥了，是個好孩子，誇誇。”
大概已經很多年沒人敢觸碰他，更加沒人敢摸他的頭，萊爾斯直到被揉亂了頭發才反應過來。
頂着亂糟糟的雞窩頭，萊爾斯眼神寒徹入骨。
安米洛如至冰窖頭皮發麻，臉上卻笑意不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