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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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解厘很快地回複,她害怕自己再一次反悔。

有好多好多瘋狂的,熱烈又灑脫的事她沒幹過,穩定而安寧下那顆心髒于某一個深夜在忍不住引着她往外走。

“你在哪?給我十五分鐘來接你。”陳拾那邊回複得很快。

一串字出現在她眼前,萬籁俱寂,顧不得什麽感冒,翻身下床,匆匆回複,拉了窗簾打算換衣服。

聲音很小,但對于大半夜還未睡的林郁,足以讓她出來。

敲了敲解厘的門,在得到允許後進入。

“怎麽大半夜的換衣服?”看着解厘身上的衣服,三分猜疑。

“我改變主意了。”解厘戴上眼鏡,“他約我去,看日出,十五分鐘到。”

聞言一驚,林郁沒想到解厘這麽快就想明白了。

她半靠在門框上,上下看了看解厘身上的衣服——印花T和深藍色牛仔褲。穿的還行,大早上也不至于再被凍着。

“行,和他見面了,到地方了,啥時候回來給我報個信,我給你開個特別提醒。”林郁拍了拍準備出房間去洗漱的解厘。

十三分鐘,解厘在玄關換好鞋,在林郁的目送下乘電梯下樓。

從陽臺可以看見通往小區門口的路,林郁搬了個凳子坐在那,看解厘出去。

她點開微信,發了條語音過去“淮南,解厘出門了,她有點感冒,得麻煩你把書店空調調高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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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淮南回複很快,一個OK的表情包,附一張圖片--是店內二樓落地窗看見的情景。

一汪江水,波紋幾許,收集了附近建築的霓虹燈影。

解厘住所附近沒有山,離日出時間不多,不便驅車太遠。

好在許淮南在江邊開書店,本人也很樂意效勞。

十五分鐘,解厘剛站到小區門口。

一輛白車降下窗戶,“解厘,這。”

她走過去,聽見陳拾解鎖的聲音,以“坐前面。”

往後排車門伸的手一頓,轉而往前。

車裏沒有平日坐車聞的皮革味,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橘子味。

解厘系好安全帶,陳拾發來一個定位“南北巷”,江邊的書店。

他解釋道“附近沒有山,這家書店晚上還開門,從二樓看日出景色還是不錯的。”

随後他又把車牌號發給解厘,“和家人或朋友說一聲,別讓他們擔心。”

“好。”

乖乖把定位和車牌號發給林郁,報備一聲自己已經上車,車子已經到達附近第一個路口。

陳拾手機放在中間的支架上,停留在導航的界面。

解厘往前看,可見紅燈倒計時。

黑暗中有一束橘色的光從外面照進來,輕輕落在兩人身上。

那兩股心跳緩慢地緩慢地,回歸軌道一般,頻率趨向一致,交織在一起。

書店門前一個車位。

下車後,解厘吹到一陣很暖和的風。

小店兩層,一樓玻璃門貼着些可愛的标語,門口有兩級石階。

陳拾帶着她進去,往前臺看了眼。

一位白裙子的小姐姐正在逗貓,旁邊還坐着一個男生,就這麽看着她,一臉寵溺。

聽見有人進來,許淮南回頭,把貓給蘇寄北抱着。

“歡迎光臨二位,本店二樓2號書桌是日出的最佳觀賞位置。”說着,便帶二人上樓。

樓梯有燈,牆上挂着幾副很溫馨的水彩畫。

解厘看得眼花缭亂,問許淮南是從哪裏買的。

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不是買的,是我和先生自己畫的,獨一份。”

領到桌子前,許淮南把附近的窗戶打開,讓風流進來。

早上空氣還不錯,這會溫度剛好,不算太熱。

東邊的天空已經泛起朝霞,露出小半太陽。

解厘坐在陳拾旁邊,恍惚着,覺得這是一場夢。

許淮南已經下樓了,二層只有他們兩人在。

水面将光線融化,分離,又混入霓虹燈影,重新融合。

桌面的花瓶插着一朵玫瑰花。解厘覺得,好像小王子裏那樣,她和陳拾在一個只有他們的星球上。

兩人一起傾聽玫瑰呼吸的聲音,一起看太陽如何升起,看陽光裏那些塵埃如何漫游,感受宇宙裏有什麽值得留戀。

生活在A市這麽多年,好像真的就沒有純粹地看過一場日出。

她不想說話,他便陪她靜靜等待。

等待太陽升起,等待着直到她想要開口。

天邊那點光愈發耀眼,愈發濃郁。

雲層被陽光穿透,往水面波紋的方向移動,一點一點淡出,邊緣被勾勒出來了,顯眼又深刻。

橘色光影蔓延着,吞噬掉整個江面。

它透過那層薄薄的玻璃,落在解厘的身上,往上擴散,一直到泛紅的臉頰。

像一枚輕吻,小心翼翼,帶着分寸。

她轉頭,看見陳拾同樣泛紅的臉。

不是“像”,就是一枚吻。

眼睛裝了朝日,裝了水面,裝了玫瑰,但是當她出現,就再裝不下其他東西。

“解厘,我想……等你。”

他可以等她,等她适應有他的存在,等她一點一點接受自己,等她願意。

從兩年前與他擦肩而過的身影,從重逢遞來的冰粉,從椅背上留下的“JL”。

解厘搖了搖頭,“不用了。”

“因為我就在這裏。”

因為我就在這裏,你不必等待。

其實我也等了你很久。

原來那個說不準的感覺,是歲月之河在漫漫等待下,悄悄藏起的一只小舟。

待緣分讓我們再一次重逢,待你我間依舊有情,這只老舊的小舟也就緩緩駛出,往一片叫作勇氣的海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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