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的時候,沒有走到城鎮,找到了一個小村子。村子還算淳樸,東方珏掏了一錠銀子,這家老婆婆立刻殷勤的給他們收拾房間,鋪床放被。

秦九兒用了晚飯之後,想當然的就往床上一躺。

東方珏走了一天也累,也往床上一躺。

下一秒。

“嗷……”

東方珏龇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秦九兒,你踹我到地上幹什麽?”

“男女授受不親,滾一邊睡去。”秦九兒薄情的說一句。

東方珏很委屈:“可是是我花的錢,就是授受不親,也是我睡床上,你睡地上吧。”

秦九兒想了想,一翻身下了床,指着床說:“東方世子,請就寝吧。”

我的天!

幸福來得太突然,東方珏一時間還真接受不了。

他已經被秦九兒整整壓迫一天了,這時間見秦九兒突然人性化,還真的好像做夢。怯怯的走到床邊,又怯怯指了指了床,又指指自己,意思是真給我睡了?

秦九兒點點頭,表示真的。

東方珏恐怕秦九兒反悔,瞅準最佳時機,一下子跳上床就鑽進被窩,死死壓住被角,嘚瑟大笑:“哈哈,床是我的了!”

秦九兒搖搖頭:“幼稚。”

伸手拿起床上的另一床被子往地上一鋪,然後和衣躺下。

東方珏就是犯賤那夥的,睡不到床委屈,睡到了,見秦九兒睡地上了,心裏又不落忍。

糾結了一會兒,東方珏小聲說:“秦九兒,床挺大的,要不……你也上床睡?反正我是不會碰下堂婦的。”

秦九兒陰森森幹笑兩聲:“哼哼……我怕我會獸性大發,碰你。”

“……”

還是不是女人!

半晌之後,東方珏在床上翻來覆去,就好像床上有釘子似的躺不住。最後長長嘆口氣,不情不願跳下床:“好了好了,你贏了,這床我不睡了,你睡吧。”

秦九兒唇角勾起一抹笑,慢吞吞的坐起來:“你真的不睡了?”

“我真的不睡了,我賤皮子,我睡床腰疼,我就願意睡地上。”東方珏說着就往地上的被子上一躺,裝熟睡的樣子。

秦九兒重新上了床,悠悠說一句:“睡床腰疼,那是腎虛。不過你是醫藥世家的公子,應該知道怎麽調理。”

“……”

什麽叫小人得志?

什麽叫得了便宜賣乖?

反正看見秦九兒現在的嘴臉,就不用看別人了。

東方珏氣的摸着腰,差一點一口老血吐出來。真想大聲喊一句:“爺的腰不虛!大戰三百回合都沒事!但你是下堂婦,爺我沒有興趣!”

時候不大,床上響起輕鼾聲。

東方珏嫌惡的撇撇嘴,女人還打鼾,真是粗魯,活該被休!

地好硬,睡得腰好疼,這一夜,比走一天還累。

早上,秦九兒起床了,神清氣爽。而東方珏就坐在地上,雙眼呆滞,眼窩發青。就好像縱欲過度那樣的。

秦九兒好笑的踢踢東方珏:“怎麽?半夜去小寡婦家爬窗了?明明腰不好,還逞能,活該變成這副鬼樣子。”

東方珏惡狠狠的瞪秦九兒一眼,磨着後槽牙說道:“滿嘴惡俗,比男人還粗魯,真是白瞎了一張好皮囊!”

“嫌我惡俗,你就走啊。以為我想看見你?”秦九兒也是惡狠狠瞪東方珏一眼。

但是東方珏還就是賤皮子那夥的,被嫌棄,被讨厭,就是死皮賴臉的跟着。

這一天趕路繼續。

不過兩人的談話漸漸多了起來,反正都已經共度兩晚了,都那麽熟了。

“東方珏,你老是跟着我,是不是……看上我了?告訴你,我很生猛的,就你這樣的小腰,完全撐不過三天。”秦九兒說着話,眼神還侮辱的看着東方珏的腰。

一個男人的尊嚴都被秦九兒給踐踏了!

東方珏氣的臉紅脖子粗,半天憋出一句:“不知羞恥!我就是看上母豬也不會看上你!”

“哈哈……原來你喜歡的是母豬啊。”秦九兒嘚瑟的大笑。

被這女人已經不止一次嘲笑了,東方珏都習慣了。雖然氣的夠嗆,但一會兒也就好了。

頓了頓,秦九兒見東方珏氣消了,又問:“東方珏,你既然不是看上我,還跟着我,是不是我身上有讓你可圖的東西啊?”

秦九兒這句話顯然就是意思很明顯了,東方珏若是再想裝傻充愣,顯然是糊弄不過去。

東方珏這次也不打馬虎眼,直接說道:“你覺得你有什麽讓我可圖的?實話說吧,我來東陵是奉命而來,沒有三個月就回去,顯得我辦事敷衍。所以我要在這兒晃悠夠了時間再回東陵。”

秦九兒斜睨東方珏一眼:“那你就去游山玩水去啊,幹什麽偏偏跟着我。”

“我這兒人生地不熟的,萬一碰見冷王和皇上的人,豈不是會死的很慘?我瞧着你對北聖熟悉,對冷王貌似也熟悉。所以我跟着你才是安全的。”東方珏笑嘻嘻的說着又往秦九兒跟前湊了湊,好似真的尋求保護的小白兔似的。

☆、030 皇上暴斃

030 皇上暴斃

讓自己保護的小白兔?

東方珏,你若不是在說笑,就是在逗我。

你特麽當時從樹上一飛而下,姿态輕盈,身形穩健,一看就是伸手不俗的武林高手。而你現在又說要我保護?當我秦九兒是傻子啊。

秦九兒現在基本已經确定東方珏一直在裝呆充愣。但是為什麽要裝傻的跟着自己,還不明确。而要想知道原因,只能讓他跟着自己走下去。

第五天的時候,秦九兒終于到了青龍山的地界。

青龍山是北聖的皇陵,雖然是死人墓,但也是皇家重地。外面自然是有軍隊守衛,周圍五裏都是戒嚴的地方。平時就是一只飛鳥都難得飛過,更別說是一個人,進去,還要拿着東西出來。

但是軍隊戒嚴之外,有一個小鎮子,叫狀元鎮。

起初這鎮子就是三五十戶人家。據說,這兒人家的孩子都聰明伶俐,勤奮好學,不是狀元就是探花,最不濟的還是個秀才。

都說小山村人傑地靈,是沾了青龍山皇陵的光。風水好,也有一些望子成龍的人家專門遷移到這兒來住。慢慢小山村成了個小鎮子,而且也有個好聽的名字叫狀元鎮。

這兒民風淳樸,人人喜舞文弄墨,走在街上,文人雅士那是随處可見。

東方珏見秦九兒來到狀元鎮就不走了,甚至還張羅着租房子在這兒常住。他十分不解:“秦九兒,你一路走來的目的地不會就是在這兒常住吧?”

秦九兒點頭:“是啊,我早就聽說狀元鎮的風水很好,才特意趕來要在這兒紮根常住的。感受一下這良好的風土人情,在被文化氛圍熏陶一下,說不定我也就能變成淑女了。”

東方珏冷嘲一句:“哎呦,說出來笑死人了,就你還想變淑女?下輩子吧。”

“東方珏,你想跟着我,就消停的閉嘴。不想跟着我就趕緊滾蛋,別耽誤我找房子。”秦九兒橫東方珏一眼,東方珏立刻閉嘴不言了。

小鎮東郊,有一戶上京趕考的人家,房子正空着,委托鄰居給租出去。

秦九兒過來看看房子,又看看不遠處的青龍山,很滿意的點點頭:“就這家了,東方世子,付錢!”

東方珏屁颠颠的去掏銀子。

反正這一路,秦九兒只有讓東方珏掏錢的時候,是最面善的。

房子租下來,屋裏生活起居用品一應俱全。只需買上吃的,就能生活了。

轉眼靈溪就在這兒安靜的生活了三天。真的是安安靜靜的,只是偶爾背着簍子去附近山腳下采點草藥,回來曬幹,準備換點錢花。

東方珏每天都在等着秦九兒有點別的動作,可是秦九兒真的就好像要在這兒常住,根本就沒有什麽其他打算似的。

東方珏想,難道自己要在這兒跟着秦九兒采一輩子藥草?

可是她明明看着不普通,又能把皇上和冷王的事信口拈來。才尋思一路跟着,再套點別的消息。可是真的想不到,最後的結果是女人要在這兒過日子。

東方珏想,再呆兩天,兩天如果秦九兒還繼續這樣生活的時候,他就離開。

可是還沒到晚上,就有一只尖嘴小雀鳥無聲無息的落在了院中的井轱辘上。

東方珏抓過雀鳥,從腿上的小桶裏倒出一張紙條。展開一看,本來雯月般的眸子漸漸變濃,就好像深不見底的古井。

秦九兒做好飯端到飯廳,見人不在,就高喊一聲:“東方珏吃飯了!”

喊聲過後,無人答應。

“東方珏,你剛剛不是就吵吵餓了麽?再不出來,我就把嫩筍都吃了。”秦九兒又對着空氣喊了一句。

但還是沒有回答。

秦九兒盛飯的動作一頓,接着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妖嬈的弧度。

東方珏,你終于走了麽?

秦九兒去東方珏的房間,果然看到房間的桌子上有一紙條:“突然想起一事未了,來不及告辭,見諒。”

将紙條揉起成團,随手扔在牆角。

世界終于安靜了,終于能放開手腳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了。

只是去飯廳端起碗吃飯的時候,卻又覺得少了點什麽。

平時吃飯,東方珏就好像個八哥一樣,不是嫌菜裏沒放肉,就是嫌鹹了淡了。可是嫌棄一大推,還是和自己搶的吃的那叫一個歡。

現在,沒人和自己搶了,沒有煩人的八哥了,這飯怎麽吃着還不香了呢?

秦九兒搖搖頭,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過五天的相處,就習慣了東方珏的呱躁。如今呱躁不見了,倒不适應了。

但不适應也只是短暫的一會兒,因為秦九兒沒有時間在這兒矯情。随後就開始吃飯,還吃很多飯。因為養精蓄銳了這幾天,就等着東方珏走了,自己好行動。

利用幾天采藥的時候,秦九兒暗暗觀察青龍山地形和侍衛部署,心中已經有了方案,也找到皇陵守衛軍破綻之處。今天,就要多吃點,一是補充體力,二是……也有可能是今生的最後一頓飯了。

吃飽喝足,将一切收拾妥當。靜等月黑風高的到來。

這一天,是農歷的七月十五,大兇鬼節。紅暈繞月,不吉之兆。

但是對于秦九兒來說,曾經二十年的每一個日子,都是不吉之兆。

秦九兒坐在床前,看着院中樹枝妖異的映襯在窗棱上,就好像一個個妖魔鬼怪的利爪。

心,此時是空的。

除了妹妹永遠在心裏,其他的什麽都是浮雲,都想不起來。

月亮漸漸升上當空,風也越刮越大。窗棱上妖魔鬼怪的手好似在開群魔亂舞的舞會。

而這時候,一抹曼妙的身影,好像鬼魅一樣出了宅院,直奔五裏外的青龍山趕去。

子夜,百鬼橫行。

就連皇陵的侍衛這時候都要刻意避開一些。侍衛更覺得,這時候他們都不敢靠近皇陵,別人更不敢。

而秦九兒不是別人,她是秦九兒!

一點一點接近,掐準時機。近了,更近了。只需繞過這一片石海,就能進入皇陵範疇。

而就是這時,天空突然想起三聲哨響。接着有紅白藍三色的煙霧騰空升起。

随着煙霧一散,地面就想起沉悶的嗡嗡聲。這顯然是大批人馬迅速集結的聲音。

秦九兒大驚,急忙俯下身子藏身,暗想,難道自己這麽快就暴漏位置了?還派這麽多人抓自己一個!

不應該啊,明明自己都那麽小心了。

獵豹一樣的俯身,眼睛如寒芒一瞬不瞬盯着不遠處迅速集結的皇陵守衛軍。

“各位将士,京都八百裏加急,皇上已經于午後三時三刻許,突然駕崩。你們趕緊做好準備,七天後迎接皇上入皇陵。”

空曠的夜裏,這聲通報傳的很遠很清楚。秦九兒自然也是聽的清清楚楚,且心頭一震。

什麽?皇上北冥肅死了?

那一天玄武殿上見到的北冥肅,雖然不是什麽盛德明君,但是畢竟年歲不大,也不是早夭的命。

如今怎麽就好端端的死了?還死的那麽突然!

但這些都不是秦九兒該想的事,她暗暗松一口氣是,自己沒有暴漏。但是顯然這之後幾天戒備都會異常森嚴,她是沒有辦法再進去皇陵了。一切只能再找機會。

秦九兒夜貓子一樣去,又夜貓子一樣回來。回來之後将夜行服脫掉,上床開始睡覺,就好像從沒有出去過一樣。

只是,睡覺不一定就是睡着。

秦九兒在腦中不斷分析着,皇上北冥肅是爆疾而死,還是人為害死。而如果是被別人害死的,又是說敢對他下手。

是太後?不可能,那是親兒子。

是太子?不可能,那是親爹。

是北冥爵?不可能,北冥爵不會在這兒個節骨眼上做這麽弱智的舉動。

秦九兒覺得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也許過不了幾日,北冥肅怎麽死的風言風語就會傳出來。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秦九兒沒事就會去鎮子裏的市集買些日常用的東西。買東西的時候就能聽到各種消息。

果不其然,第三天的時候,街頭巷尾就已經有人偷偷議論北冥肅突然死亡的原因了。

版本好幾個。

版本一,說是北冥肅好術士,為了提高房事能力,一直在吃一個道士給煉的丹藥。結果貪圖享受,那一晚服用藥物過多,直接死在皇後的床上。

版本二,說是北冥肅是被東陵國的間隙在他的夜宵了下藥暗殺的。而用的藥無色無味,試藥的太監沒事,只有在房事的時候心跳加速,才能引發藥性。而這種藥世上只有東陵的東方家能煉出來。

版本三,皇後早就不滿北冥肅又老又無用,不能滿足她的需求,還耽誤她找面首風流,所以直接弄死了之,再嫁禍給東陵。

但是不管三個版本哪個是真那個是假,北冥肅是中毒而死,且死在了非常年輕的皇後金無燕的身上都是毋庸置疑的。

牡丹花下死,真是做鬼也風流。

北冥肅是風流死了,而朝中微妙的局勢被打破。接下來,北聖誰主沉浮,真的還是一個未知數。

但不管誰當家,北聖和東陵的關系惡化,都會是不争的事實了。

☆、031 紅顏禍水

031 紅顏禍水

秦九兒聽到北冥肅的死沒有把北冥爵牽涉進去,不僅暗暗松口氣。

北冥爵現在重傷未愈,正是要安靜休養的時候。而朝中動亂,太後,皇後無暇顧及他,正好能給他一個休養的大好時機。

想着想着,秦九兒又伸手錘了一下自己的頭。自己這是有病麽?北冥爵都已經和自己沒有關系了,幹什麽還替古人擔憂!

不想不想,還是買上燒雞和小酒兒,回家喝兩盅舒舒服服睡一覺才是正事。

秦九兒現在是閑情雅致的在喝酒,而此時在二百一十九裏之外的京都冷王府,戰神冷王北冥爵也在興致不錯的喝着小酒。

不僅喝酒,還有美人兒作陪呢。

一柔軟的女子身着撒花煙羅衫,頭戴八寶簇珠白玉釵,坐在一把鳳尾瑤琴邊輕輕垂着頭在彈琴。

因為垂着頭,看不青女子面容。她纖細的手指在琴弦上靈活的波動,發出陣陣悅耳的琴聲。

北冥爵坐在樹下,手端一白玉杯,品着甘醇的桃花釀,看着為自己彈琴的心愛女人。

無雙溫柔似水,有一低頭的嬌羞。雖然五官氣質不如上官雲晴,但是性子溫和,乖巧懂事,這一方面就比涼薄冷情桀骜不馴上官雲晴好太多。男人身邊就需要聽話懂事的女人,而不是強勢的,敢和男人較勁耍心眼的女人。

想到上官雲晴眸中的執拗和倔強,北冥爵端着白玉杯的手就不覺的緊了緊。

“爵,這首離人思好聽麽?”阮濃的聲音在突然在北冥爵身邊響起。北冥爵慢慢松緩握着杯子的力道,轉頭看着一曲終了,來到近前的金無雙。

北冥爵放下杯子,伸手輕輕的摩挲着金無雙白皙的小臉,看着她杏眼含着嬌色,水唇輕啓惹人采颉。

“無雙,你的琴藝越來越高了。”北冥爵輕聲說一句。

殺伐無數,踏着死人骨一步一步到現在的戰神冷王,沒人會相信,他在金無雙的面前,會是這樣一幅款款溫柔的模樣。

“爵,你不要安慰我,”金無雙苦笑一聲,露出凄憐的神色。

北冥爵眉頭輕蹙:“無雙,你在說什麽。你的琴技是北聖一絕,優美動聽,我真心稱贊你,怎麽會是安慰?”

“這首曲子,是爵離開竹林,無雙思念成疾,才有感而發創作的一首曲子。可是剛剛爵竟然沒有聽出來裏面的相思,可見無雙的技藝是退步了。”金無雙很小聲的說着垂下了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北冥爵深感自責,想不到無雙心思敏感,自己的一點點走神,她都察覺了。可是她卻懂事的從來都不怪自己,所有的錯都是她的。這樣的女人,自己怎麽肯辜負?

北冥爵伸手攬過金無雙的肩頭,抱着柔弱無骨的身子,眸中溢出心疼。

金無雙是金無燕的同母妹妹。

金無雙的娘親姚氏,是京都首富姚桂安的獨女。

因為是獨女,自然是嬌生慣養,年方十六嫁給節度使金仁義。一年後生下一女取名金無燕。但是節度使金仁義要經常出去辦公不在府裏,不甘寂寞的姚氏就和金仁義的好友方新忠有了奸情,并懷孕了。等金仁義回家的時候,姚氏都大肚子快生了。金仁義不敢對姚氏怎麽樣,就去找方新忠理論,卻不想,伸手打人卻失手打死了自己。

當然,這是姚氏的說法。那金仁義到底是怎麽死的,無人知道。

姚氏的爹金桂安財大氣粗,什麽事都能擺平。雖然姚氏很快生下一女,取名金無雙,随了金仁義的姓。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方新忠的女兒。

後來,方新忠休了妻子,娶了姚氏。姚桂安也力捧女婿一路從一個知府,做到尚書的位置。

方新忠從地方到京都之後,曾經拜在北冥爵舅舅楚孝禮的門下。

其實抛開方新忠作風問題不說,他的文采學識,治國安邦還真的有一套。北冥爵舅舅楚孝禮頗為欣賞方新忠,兩家走的就比較近。一來二去,母妃死了,經常住在舅舅家的小小的北冥爵就和金無燕金無雙認識了。

都是青梅竹馬兩下無猜的情誼。

金無燕像極了她娘的性子,強勢,果斷,拿得起放得下。那時候的北冥爵就喜歡這樣的女子,覺得金無燕和其他女人不一樣,他的女人就要是與衆不同的。

但是……

金無燕最後卻為了皇後的位置選擇了進宮。

金無燕之前,北冥爵最不喜歡成天膽小怕事,哭哭啼啼的金無雙。因為金無雙是一個尴尬的存在,明明是方新忠的女兒,卻是姓金。而且,後來方新忠自己也有女兒和兒子。爹不疼,娘不愛的,夾縫中生存,自然是處處小心翼翼,乖巧懂事。

金無燕之後,北冥爵大醉三天三夜,是金無雙衣不解帶的伺候。

等北冥爵清醒過來,金無雙趴在自己床邊夢呓中喊得都是北冥爵的名字。他才知道,無雙一直也深愛着自己,只是有姐姐在的時候她從來不敢表明自己的心。

北冥爵被感動,也開始覺得強勢的女人都好惡心,乖順的無雙才是不會讓自己傷心的。

所以,北冥爵現在也不喜歡秦九兒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秦九兒的身上有金無燕的影子。

秦九兒算是躺槍躺的最無辜的一個。

北冥爵收回思緒,伸手輕輕拍着金無雙的肩頭,“無雙,你對我的心思我都懂。是我這次大意,沒有成功脫離現在的一切,和你去竹林做一對神仙眷侶,你在怪我吧。”

“不,無雙不怪爵。爵是男人,是無雙仰慕的戰神冷王。爵做的一切,做任何事,無雙都只會是支持,哪怕下一秒就是死……”

北冥爵伸手壓住金無雙的唇瓣,搖搖頭:“不會,無雙不會死。有我在一天,就會有無雙的一天。有我在一世,就有無雙的一世。”

“可是……姐姐恨我。如今皇上已薨,若是太子繼位,姐姐就是皇太後。太後想要殺我,我能奈何?”金無雙說着用手帕輕輕擦拭着眼角。不知道擦沒擦到眼淚,反正眼裏的水霧是滿滿登登,看的我見猶憐。

“不會,你姐姐即使容不下你想殺你,還有我。你就放寬心在這兒,我是不會讓你姐姐動你一根毫毛的。”北冥爵摟着金無雙的肩頭,摟的更緊了。

“王爺,楚公子求見。”二人正摟着的時候,下人來通傳一聲。

楚淩風向來不遵守這些虛禮,這次卻特意找人傳見,可見是剛才來了,看見不該看見的一幕,就故意找人通傳去了。

“無雙,回房間吧,我和淩風說點事。”北冥爵拍拍金無雙的肩頭。

金無雙識相的起來,輕輕給北冥爵屈膝一禮:“爵,那我先行告退。”

北冥爵點點頭,金無雙起身,腰肢柔軟如風擺楊柳的走了。但是她一轉頭的時候,原本還水朦朦的眼光,頓時迸出一股滲人的寒芒。

上官雲晴,你,該死!

時候不大,楚淩風搖着紙扇進來。就坐在剛剛金無雙坐着的位置,拿扇子在瑤琴上劃拉一下,居然這一串音符也很動聽。

“我說王爺,溫柔鄉,英雄冢,外面如今都炸開鍋了,你倒是還在這兒有閑情逸致。”

北冥爵自斟自飲,“本王如今餘毒未清,傷勢未好,要在府中安心靜養。所以外面炸開鍋,關我什麽事?”

楚淩風湊上前:“王爺,如今朝中老皇帝駕崩,新太子還沒繼位,正是朝中空虛的時候,您就沒有點……什麽想法?”

北冥爵勾起唇角,抿一口美酒,“如今太後王家虎視眈眈,金無燕也不會甘心退居幕後,太子又一心想要快點登基。還有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都是拭目以待。我一個皇叔,我幹什麽要去湊熱鬧?”

“可是大皇子北冥修是洗腳丫頭所生,身份不夠高貴。三皇子北冥晨結黨拉派,呼聲雖高卻是一群烏合之衆。五皇子北冥雪倒是非池中物,文治武功都不錯。但是這幾年我也觀察過,他根本無心朝政。自請去了遠地做一逍遙藩王,就是不想攙和這朝中的事。所以我覺得若想北聖千秋霸業,還要王爺力挽狂瀾。”楚淩風苦口婆心勸北冥爵。

“怎麽?你就這麽想讓我犯下大不敬之罪,讓朝廷對付我?你不會是被東陵策反的細作吧?”北冥爵斜睨楚淩風,勾着唇角,笑意涼的透骨。

楚淩風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跳起來:“哎呦北冥爵你還真是會亂扣帽子,居然懷疑我是細作!我爹可是你的恩師加舅舅!我爺爺可是你的外公!我……”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什麽,外公和舅舅在想什麽。但是不行,至少現在不行。現在的北聖還不夠亂,你且回去也溫柔鄉呆着,稍安勿躁,以觀其變。”北冥爵擺着手,讓楚淩風走。

楚淩風眨眨眼,回味一下北冥爵的話,突然就樂了。

有戲!

他就說麽,堂堂戰神冷王能為一女人放棄北冥家的萬裏江山?能為了一個女人,不報殺母之仇?

☆、032 代人陪葬

032 代人陪葬

北冥爵之前詐死,想金蟬脫殼,可能也不全是為了和金無雙隐居山林。或許就是為了站在暗處,以謀良策。只是,有人把他逼到了明處。

有人……那個女人,上官雲晴……

楚淩風撓撓頭,轉身想再說點什麽,可是北冥爵居然又往金無雙的院子走去。

我靠!

金無雙,你這個紅顏禍水,小爺我早晚把你的狐貍尾巴揪出來。

三天又是一晃而過。

這幾天秦九兒就是着急也沒有辦法,只能慢慢找時機。

這天傍晚,狀元鎮突然廣發告示,說明天皇上的靈車到這兒要入皇陵。狀元鎮的人一律要回避,如果誰沖撞了靈車,一律問斬。

這樣的事不稀奇,反正每隔幾年,就會有這樣一回。有時候是哪皇上,有時候是哪個皇後,還有時候是哪個貴妃。但有資格入皇陵的,就是貴妃以上品階的。而以下品階的貴嫔、貴人、什麽美人的就是沒有資格了。

大家見怪不怪,明天只要不出門回避就好了。

但是秦九兒卻眼珠轉轉,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據她在這兒住了幾天的了解,自己住的房子門前的道就是去皇陵的必經之路。如果自己到時候在隊伍尾巴放倒一個,換上送靈人的衣服,不是就能混進皇陵了麽?

秦九兒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真的是好,于是在外面吃了飯,立刻就回去就寝。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一切都按照計劃行事。

夜悄悄來,又悄悄走。

秦九兒一夜淺眠,踏着晨光起來打水,洗漱,燒飯。吃飽喝足,收拾利索,就靜靜等着那送北冥肅來的靈車。

一分一秒的過去,秦九兒就坐在院子裏耐心的等。

這份職業,練就的就是耐心。因為你若是先自亂陣腳,那你就是輸了。

輸了,就等于命丢了。

巳時一刻,鎮子裏傳來哀樂的聲音,木轱辘碾壓青石路面的聲音,随靈車而行侍衛的腳步聲音,還有……女人的哭聲!

一直在閉着眼睛的秦九兒猛的睜開眼,眸中寒芒瞬間暴漲。

靈車的隊伍裏竟然有這麽多女人的哭聲,這難道是……陪葬的?!

秦九兒銀牙暗咬,起身就到門前将門悄悄拉開一條縫隙,小心的往外看去。

送靈的隊伍異常浩大,前後足足綿陽好幾裏。而隊伍的中間,有三十幾個帶着白鬥篷的女子,哭聲也是她們發出來的。這些女子看身形,年歲都不大,前後左右全部是帶刀護衛随行。可能是怕這些陪葬的女人半路跑了。

随着隊伍的靠近,這些女人的哭聲越發的絕望凄慘。

秦九兒知道自己不能同情她們,因為她沒有資格去同情。她還有任務沒有完成。而且,自己身單力薄,即使想去同情,想去救人,也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所以,秦九兒就狠心的看着,一動不動。

秦九兒住的院子是狀元鎮在邊邊的上的院子。過了這一家,再走不遠就是皇陵的範圍。而走過這一家,就等于是走進了萬劫不複之地。

哭了一路,精神已經快要崩潰的這些女人如今看到皇陵就在面前,就等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有一個女人最先受不了,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嚎啕起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才十六歲,就被皇上寵幸了一次……”

女人這一哭,其他的也就紛紛崩潰,大呼起來:“我就是個才人,為何臨時封為貴妃來陪葬?我不要虛名,我只是不想死。”

你也哭,我也喊。每個人都有一個冤屈,簡而化之就是都不想死。

送靈的隊伍一時間亂了,侍衛開始鎮壓,但是也不敢對這些女人怎麽樣。因為她們只能死在皇陵,而不是死在路上。

這時候,一個女人就好像漏網之魚,瘋狂的跑着就往秦九兒的大門撞過來,一邊撞還一邊喊:“我就是死也不進去皇陵死,做鬼都出不來看看我的娘親!”

“膨!”的一聲大響,女人結結實實撞在了門上。不僅把她自己給撞的頭破血流沒了氣息,還把門撞開了,門口偷看的秦九兒就那樣大白于衆人前。

這一鬧,死了人。那些個女人都忽的愣住了。都面色如土的傻傻或坐,或站,或被壓着的就剩下哭了。

騷亂結束,但是隊伍沒有繼續走。

陪葬的人數是已經定下的,到皇陵還有專門的負責人清點人數。而現在沒到皇陵就先死一個,那就是他們的失職。這樣的失職,是要掉腦袋的。

侍衛見出了大事,急忙就去找隊伍的頭頭總管太監。

總管太監跑着過來,一看真死了人,氣的就去一個個的扭打那些個看管不利的侍衛。

“你們這幫廢物!蠢材!雖然這些女人早晚都是該死,但死在哪兒可是大不同!雜家要是因為這兒掉了腦袋,那你們都要陪着雜家死!”

太監總管又罵又打,那些侍衛沒有一個敢吭聲的。而這時候,老太監突然看到在門口‘愣愣’站着的秦九兒。

老太監的眼睛一亮,接着就去把秦九兒一把抓過來。

秦九兒本能的就想去反抗,但是下一秒死死忍住。自己現在若是露出功夫,只怕是很快就會被圍攻,直至死。她只能靜待其變,看這老雜毛抓自己幹什麽。

“官爺……官爺為何抓民女!”秦九兒‘驚慌失措’渾身抖作一團。

老太監尖利着嗓子問:“你叫什麽名字?”

“回……回官爺,民女秦九兒。”秦九兒面色青白的小聲回答。殺手,有時候需要演戲。能迅速進入另一個狀态,也是曾經訓練的科目。

“年方幾何?”老太監繼續問。

“年方十八。”

“可曾許配?”

秦九兒想想,自己是被修掉的女人,那就是單身,應該算是:“不曾許配”

老太監聞聽這些,暗喜,歪頭跟身邊的侍從小聲說了一句什麽。侍從心領神會,急急忙忙的跑到老太監的馬車上呆了一會兒,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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