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末世喪屍(三)
末世喪屍(三)
有力的大手掐着她的脖頸,桑晚用手死死掰着男人的手指。
男人五官英俊,一雙眼瞳幽黑深邃,盯住人的時候,仿佛被濃郁的氣場包裹,讓人動彈不得。
不知為何,也許是缺氧窒息産生了奇怪的幻覺。
她居然覺得有些眼熟。
胸膛也變得有些灼熱……
等等,這不是幻覺,胸前的魂石,真的在發熱!
魂石是系統給她的道具,根據系統的說法,魂石只有在第一次碰到主神靈魂碎片時才會發出灼熱感。
這麽說,面前這個男人,就是主神。
桑晚立刻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樣,眼圈泛紅,哀求的看着男人。
林城霄打量着面前的瘦瘦小小的姑娘,皮膚很白,眼睛挺大,看着也不像什麽恐怖分子。
此時那雙清澈含淚的眸子望着他,他心裏不知為何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于是他慢慢松開了手。
“你是誰?”林城霄問。
桑晚:“我是新來的幸存者,榮安工廠的員工。”
林城霄這幾日也有耳聞,安全基地每次新來漂亮姑娘的時候,底下的士兵們就特別興奮。
倒是對得上。
“你在這幹什麽?”林城霄卻沒輕易放過她。
相比于她是誰,她為何出現在這裏才更重要。
這女生雖然看上去柔弱可憐,可是她能繞開守衛跳窗進來,就說明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麽人畜無害。
裝柔弱對他沒用。
桑晚盯着他看了一會,突然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雖然掉着眼淚,但她的眸光帶着決絕的恨意和憤怒。
“我只是想活。”
林城霄:“你身在安全基地,還不算活?”
桑晚:“我說的是,有尊嚴的活。”
林城霄目光掃過她優美纖細的脖頸,帶着弧度的胸口,唇邊含了絲不屑的冷笑。
“你有這個資格嗎?”
林城霄攬過她的後頸,粗暴的吻上她的唇。
桑晚沒想到他會來這個,愣怔幾秒,直到男人已經開始伸舌頭,她才反應過來,狠狠咬住他的嘴唇。
林城霄松開她,站直身子。
鮮豔的血跡染在他嘴角,透出別樣的誘惑力。
桑晚皺眉低喝:“你幹什麽?!”
她用袖子狠狠蹭着嘴。
林城霄毫不在意的用大拇指拭去嘴角的血跡。
“驗驗貨。”
桑晚只覺一陣氣血翻湧,從腳底沖到頭頂。
她摸出衣兜裏的剪刀,沖着男人的頸側刺去。
含着怒意的一擊卻在半途被攔截,林城霄輕松的捏住那纖細的手腕。
他只使了三分力,卻足以讓桑晚動彈不得。
林城霄微一用力,剪刀掉在地上。
他迎着桑晚憤怒的目光,“技術差,脾氣大,長得再漂亮也沒用。”
“不會讨人歡心,很快就會被丢到外面去。”
“外面都是喪屍,你不怕嗎?”
桑晚瞪着他:“你憑什麽把活生生的人當成貨物?”
“就憑我比這裏所有人都強。”
林城霄捏住她的下巴:“就算我現在在這裏對你做什麽,你也反抗不了。”
桑晚:“你狂什麽,你不過是運氣好擁有了異能。若非如此,整個基地的士兵怎麽可能任你調遣。”
林城霄沒有被她的話激怒:“能覺醒異能是我的本事,覺醒異能需要先經歷瀕死,意志力夠強才能成為天選之人。有很多人熬不過去就直接死了。”
“更何況,我現在對你,并沒有使用異能。”
“你太弱,根本不配我出手。”
桑晚攥緊拳,半晌又緩緩松開。
這個男人雖然可惡,但桑晚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林城霄最後看她一眼:“改改你的臭脾氣,還是可以在這裏活得很滋潤的。”
桑晚冷笑出聲:“滋潤?每天被你們玩弄,這叫滋潤?”
林城霄凝視她:“那你想怎麽樣?在這裏的每一個男人,都要幹活,怕死的當後勤,幹體力活。不怕死的進戰鬥小隊,去外面搜集物資。”
“他們需要直面喪屍,每個月死的人比你一個月吃的肉罐頭都多。”
“你去問問他們,如果可以不出任務,他們願不願意賣-屁股?”
“和死比起來,那點事又算得了什麽?”
“你們舒舒服服的待在基地裏,吃好喝好,一點代價都不想付出,這可能嗎?”
桑晚:“我可以出任務,殺喪屍。”
林城霄笑了一聲:“你會開槍嗎?或者說,你拿的動槍嗎?”
“小姑娘,別做夢了,認清現實吧。”
桑晚擡頭直視他,清淩淩的眼中無所畏懼:“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個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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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你怎麽才回來?”
“啊……你嘴怎麽了?”
桑晚摸上嘴唇,一陣陣的刺痛,她蹙眉,語氣不好:“被狗咬了一口。”
李浮月呆萌的眨了眨眼:“咱們基地還有狗呢?”
何苗苗翻了個白眼,這傻孩子,沒救了。
祝晨有些擔心的問:“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早知道她們就不應該留她一個人的。
桑晚從自己床鋪上拿了兩個肉罐頭,轉移話題:“中午那個嬌嬌住在幾樓你們知道嗎?”
李浮月性情憨厚脾氣溫和,所以人緣很好,一般事情她都知道。
“好像在三樓,301。”
桑晚點頭:“我出去一趟,你們鎖好門。”
“诶你去哪啊?”
何苗苗站在門口探出頭,看見桑晚拎着兩罐肉罐頭往樓上去了。
隔壁宿舍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門口,光着膀子目送桑晚上樓。
可惜的咂了咂嘴,一回頭看到何苗苗。
頓時咧開嘴:“嗨美女。”
何苗苗“咣當”一聲關上門。
男人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回了宿舍。
“媽的臭婊-子,一個個都是勢利眼,見到那些穿軍裝的恨不得扭到人身上去,裝什麽裝!”
門邊摳腳的男人瞅他一眼:“那你去報名進戰鬥小隊啊,聽說他們一天想睡幾個女人就睡幾個。”
男人頓了一下,不情不願的說:“那還是算了,老子還不至于為了□□那點事兒把命搭上。”
“那就閉嘴睡覺,明早還得壘磚頭呢。”
“草!這狗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桑晚再回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
何苗苗把門鎖好,問:“你去樓上找那女的了?”
“嗯。”
“你找她幹嘛?”何苗苗想起那女的趾高氣揚的嘴臉就不爽。
“有點事兒。”
何苗苗感興趣的湊過來:“難不成你想到辦法了?”
桑晚:“什麽辦法?”
何苗苗盯着她:“……大姐,你是二號,今晚就要上刑場了啊!”
一天天,能不能上點心啊!
“哦,”桑晚看上去并不在意,“沒事,今晚廣播應該不會叫人。”
三個女生都湊過來:“真的假的?為什麽?”
桑晚:“我也不是很确定,先等等看吧。”
她是做了一點努力,但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都怪那個男人,要不然她本可以按計劃行事。
等待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又在心裏呼叫系統。
——我很好奇,你這個系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等了一會,電子音才出現。
保護你的安全,保證任務順利完成。
桑晚:說得好聽,我剛才在倉庫被襲擊你怎麽不出現?
電子音:他沒想殺你。
說起那個男人,桑晚就氣不打一處來。
狗男人,輕薄她還嫌棄她技術不好!
桑晚還是覺得不可置信:你确定魂石不會出錯,主神就是這麽個玩意兒?
電子音冷冰冰:注意你的言辭。
桑晚:呵。
電子音:主神大人魂魄不全,碎片的人格和他本身有差距也是正常的。
切,說不定他就是這樣的人。
桑晚目光望向對面的表盤。
分針還差最後一小格就指向九點。
廣播一片沉寂。
祝晨緊張的絞着手指。
李浮月把手裏的空水瓶捏得咔咔作響。
何苗苗拿着不鏽鋼小勺,把罐頭內壁上的湯汁刮了一遍又一遍。
秒針劃過最後一格,大家不由自主的屏息。
“滋啦——”熟悉的電流聲。
所有人心頭一緊。
來了。
廣播聲滋啦滋啦響了一會兒,仿佛電量不足般沉寂下去。
一直到過了好幾分鐘,都沒再響起。
祝晨仿佛在夢裏,喃喃:“廣播真的沒有響。”
何苗苗激動的拍大腿:“這也太牛逼了,桑晚你怎麽做到的?”
李浮月:“簡直就是個奇跡。”
桑晚:“……你們也太誇張了。”
尖利的喊聲在外面響起。
“放開我!我不去!今天不是我!不是我!”
何苗苗打開寝室門,走出來,就看到兩個士兵押着白裙子的廖翩翩從樓上下來。
桑晚在她身後問:“怎麽了?”
何苗苗:“是廖翩翩,看來今天又選了她。”
廖翩翩的臉上淌着淚水,她一眼看到走廊裏站着的桑晚。
她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甩開了抓着她的士兵。
在走廊裏男人們看熱鬧的目光裏沖向桑晚。
白色的裙角蕩出淩亂的弧度,長長的卷發飄揚在空中。
她停在桑晚面前,抓住她的胳膊瘋狂搖晃。
“是你!今天是你!你為什麽不穿白裙子?”
桑晚被她晃得身子不穩,但聲音依舊平靜:“我永遠不會穿。”
廖翩翩崩潰的喊:“憑什麽?你憑什麽?!”
她握住廖翩翩的手,緊了緊:“對不起,但我必須這麽做。”
兩名士兵緊随而至,扯開廖翩翩将她拖走。
廖翩翩沒有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桑晚。
似乎想看透她的靈魂,把她整個人都看清。
長長的走廊。
幽暗的頂燈從上至下投下暗黃色的光芒,牆壁上的安全出口标志亮着綠光。
穿着軍裝的士兵将白裙女生拖向黑洞洞的盡頭。
兩側的寝室門都開着,男人們湊在門口嘻嘻哈哈的看熱鬧。
他們或新奇或麻木或嘲諷或厭惡。
而桑晚,站在暗處,看着光亮下的少女一點點被黑暗吞噬。
無能為力。
她虛握空氣,仿佛手持利劍,下一秒就能斬破這肮髒的塵世。
卻只摸到一捧寂寞的黑暗。
“進屋吧。”
身後,祝晨輕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