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末世喪屍(八)
末世喪屍(八)
一周後,終于等到了一個幫助疤哥覺醒異能的好機會。
基地八公裏外有一家加油站,吉普車需要加油,所以這次的活動是去取油。
因為要往遠處開拓,所以必定要遇到喪屍。
情況也更為兇險,正是覺醒異能的好時機。
前一天晚上,桑晚便和疤哥約好第二天在食堂門口碰面。
結果一大早,基地裏便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何苗苗吓得幾乎從床上跌下來。
“怎麽了怎麽了?着火了?”
警報聲仿佛貼着耳朵灌進去,震得腦袋生疼。
枕邊的按鍵電話“滴滴”響起來電提示音,桑晚拿起,按下接通鍵。
“桑晚,”林城霄的聲音從劣質的話筒擴音器裏傳出來,“來頂樓一趟,老王出事了。”
桑晚有些吃驚,随即道:“好,我馬上來。”
辦公室頂樓。
桑晚踏上最後一層臺階。
即使已經成為異能者,擁有一定地位和話語權,但她還真沒來過這裏。
基地開會有專門的會議室,各項事務都有固定辦公場所。
而頂樓是林城霄和陳王二位副官休息的地方。
代表着基地最高的權力階層。
而如今,這裏出事了。
不知為何,桑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踩在頂樓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桑晚向左轉,長長的走廊盡頭,最裏面的房間門開着,傳出男人悲痛的吼聲:“老王,老王你起來!告訴我!是誰?這他媽的到底是誰幹的?!”
林城霄披着軍服外套,靠在門外雪白的牆壁上,他右手撐在額前,手指插進頭發裏。
左手裏捏着一部沾着鮮血的老式電話。
桑晚慢慢走過去,他側頭望過來,對上桑晚的目光。
“你來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面上帶着掩蓋不住的疲倦和冷然。
“怎麽回事?”桑晚皺眉問。
“先進去看看吧。”林城霄直起身子,疲倦的按了按眉心。
桑晚走進房間,空氣中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幾欲讓人嘔出來。
陳副官蹲在那裏哀聲痛哭。
她走近一看。
在他面前,地上橫躺着一個矮胖的男人。
根據面容來判斷,正是王副官。
王副官渾身被血液浸透,漫開的血跡流了滿地,幾乎蔓延到門口。他靜靜躺在血泊中,血液鮮紅的鋪在地板上,仿佛一張巨大的不規則紅毯。
他渾身赤裸,身軀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血洞。尤其是腹部,頸部,胸口各有三處拳頭大的血洞,照見裏面幹涸猩紅,青白的皮膚更襯得那些傷口血腥可怕。
死狀之殘忍可怖,讓桑晚都不自覺的擰緊了眉。
桑晚蹲下身伸手探鼻息,陳副官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緊握住她的手。
“桑晚,求求你,救救他,救救老王!”
桑晚的手被他緊緊攥着,傳來疼痛感。
林城霄從門外看到這一幕,疾步而來扯開陳副官。
“陳副官,你冷靜一點!”
桑晚的手得到解脫,她換了只手探鼻息。
一片寧靜。感受不到一絲呼吸。
她又并攏兩指按上王副官的側頸動脈。
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她站起身,在林城霄和陳副官的目光中惋惜的開口。
“人已經死了,我的異能沒辦法起死回生。”
陳副官崩潰了,他目眦欲裂就要沖過來:“你的異能不是治愈嗎?那你治愈他啊?你沒有看到嗎?他身上有很多傷口,你快治好那些傷口,治好那些傷口他就能醒過來了。快點治啊!”
林城霄從身後攔住他,胳膊橫在他胸前,制止他瘋狂的動作。
“陳副官!王副官他已經死了!接受現實吧!我們早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了!”
陳副官掙紮得力竭,從林城霄手裏一點點滑落在地,跪坐在地上捂住臉,痛苦的嗚咽聲從指縫裏傳出。
林城霄站在崩潰的陳副官身後,一動不動,仿佛一具靜止的雕像。
他半張臉沉浸在暗影裏,逆着光,桑晚看不清他的神色。
然後她低下頭,看到他垂在身側的手在微微顫抖。
林城霄沉默片刻,對桑晚說:“出去聊聊。”
他轉身走向門外,将陳副官的嗚咽聲抛在身後。
桑晚撿起掉在地上的軍服外套,搭在手肘間。
跟了上去。
窗臺前,林城霄從褲子口袋摸出一根煙咬在嘴裏。
然後,黯沉的眸光定定凝視着一處。
“嚓”的一聲,一簇跳躍的火苗移過來,點燃了煙支。
林城霄咬着煙側頭,桑晚正收回打火機。
“知道兇手是誰嗎?”她問。
“昨晚王副官和廖翩翩在一起。”林城霄把煙夾在指間,吐出一口煙霧,眸中冷意森森。
桑晚遲疑問:“可是廖翩翩只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她怎麽可能把王副官傷成那樣?”
“還有那些血洞,她怎麽可能做到,我不信。”
“之前的廖翩翩可能做不到,可如果她覺醒了異能呢?”
“王副官體內髒器皆被尖銳利器刺穿,血跡幹涸,傷口邊緣泛着凍傷的暗黑色痕跡。”
桑晚:“你的意思是,是廖翩翩覺醒了冰系異能,将王副官體內血液凝成冰,刺穿了他全身髒器,殺死了他。”
林城霄沒有出聲,灰白煙霧洶湧的缭繞在二人之間。
鼻端充斥着劣質煙草的刺鼻嗆味。
桑晚沒忍住咳了幾聲。
林城霄将煙摁熄在水泥臺面,粗糙的灰泥面上留下煙灼的小坑。
“我會下令封鎖基地,搜尋廖翩翩。”
“是與不是,抓到人就知道了。”
“如果兇手真的是她,你要怎麽做?”桑晚連忙問。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林城霄說。
桑晚沒再說什麽。
臨走之前,桑晚把手裏的外套遞給林城霄。
林城霄接過,桑晚想了想把兜裏的打火機也遞了過去。
“我不抽煙,這個給你吧。”
林城霄卻拒絕了。
“還是你拿着吧,萬一我下次忘記帶打火機,還可以管你借。”
出了辦公樓,桑晚沿着黃色的路标線,往基地大門口走去。
雖然出了這麽大的事,但是戰鬥小隊還是得執勤。
她還得幫疤哥覺醒異能。
她腦子有點亂,腳步放慢思索着這一切。
兇手真的是廖翩翩?
她腦海裏對于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天一襲白裙和她站在欄杆前望着朝陽升起的女孩身上。
一路上,士兵們神情嚴肅的整裝巡邏。
不用想也知道,他們一定是在搜尋廖翩翩。
疤哥站在吉普車邊,沖她招手,“桑晚。”
她加快腳步走過去。
忽然,她心頭悚然一驚,身後泛起一股徹骨的涼意。
有什麽無形的危險在迅速逼近,讓她身上所有的細胞都迅速進入警戒狀态。
身軀變得僵直,脊背不自覺的繃緊。
可那東西太快了,她仿佛被什麽東西籠罩,根本動彈不得。
在鋒利的冰錐刺入身體前,她被一道人影狠狠撞開。
“噗呲——”
利器沒入皮肉,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桑晚被推得一個趔趄,穩住身形。
她回頭看,一身白裙的廖翩翩長發在風中淩亂的飛舞,在她周圍,無數大大小小的冰錐懸浮在半空。
而她對面,也就是桑晚之前站的位置。
疤哥的背後露出一截血紅的冰錐尖。
鮮血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浸入沙地,留下暗紅色的痕跡。
高大的男人身軀劇烈的顫抖,片刻之後,轟然倒地。
桑晚沖過去,接住疤哥。
她将手按在流血的傷口上,開啓治愈異能。
聖潔的白光籠罩了傷口,可是因為冰錐的緣故,血液依然在快速的流淌。
很快,桑晚覺得自己的腹部衣服都被浸透了。
廖翩翩冷笑:“桑晚,你的治愈異能也沒那麽厲害嘛,有冰錐卡在傷口處,沒等你治愈他早已經血盡而亡了。”
桑晚握住冰錐,徹骨的冷讓她的手一瞬間變得通紅。
她用力去抓,可那冰錐太粗,一時半會根本融化不了。
疤哥失血過多,臉頰蒼白,他緩緩舉起手,輕輕按在她手背上。
“……沒事的,放棄吧。”
“我……早已做好準備了。”
“不用難過,這……都是命。”
桑晚倔強的搖頭:“我從來不信命。”
她從兜裏翻出之前的打火機,按出火苗。
廖翩翩見狀,笑得前仰後合:“桑晚,你是傻子嗎?我的異能是冰系,能一瞬間将你們凍成一尊冰雕。”
“你拿個破打火機,也想融化我的冰錐,你做夢呢?”
見桑晚忙着救人,根本不理她。廖翩翩眸中劃過深重的怨恨。
她周圍的冰錐懸浮着,她舉起手掌推出去。
“既然如此,你們就一起去死吧!”
冰錐逼近二人,掀起的疾風卷起桑晚的長發。
散落的長發襯出她清麗絕倫的眉眼,明明處于劣勢命在旦夕,可她卻美得驚心動魄。
疤哥凝望着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能這樣和她在一起,似乎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仿佛山火爆發,熾烈的火焰撕裂空氣,貪婪的火舌将大大小小的冰錐融化消解。
餘溫震蕩,廖翩翩尖叫一聲,捂住臉頰。
火焰消失,露出後面表情肅然冷漠的林城霄。
桑晚看着疤哥胸膛的冰錐已經完全融化,甚至連身上的水分都被蒸發。
她連忙将手心貼在疤哥胸口的血洞處,運起異能,光芒亮起,修複着傷口。
她擡起頭,看着林城霄從餘溫未消空間扭曲的對面慢慢走過來。
廖翩翩捂着臉頰尖叫:“好燙好燙!我的臉!”
在她手掌邊緣露出的臉上,燒傷的猙獰疤痕赫然其上。
林城霄沒有理她,一步步走到桑晚面前,凝視着她狼狽的面容。
男人身上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副頹唐沉郁的情緒,也許是剛剛使用過異能的原因,他渾身的氣場熾熱霸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他俯身,修長的手指擡起桑晚的下颌。
“我早就提醒過你,現在,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