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末世喪屍(十五)

末世喪屍(十五)

鮮血仿佛永不停歇的流淌着,橫七豎八的屍體躺在地面上,眼球凸出,死不瞑目。

他們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如此輕易的死在他們最看不起的女人手裏。

林城霄卡住桑晚的脖頸,将她抵得一路後退,最後重重撞上堅硬的牆壁。

她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浸濕,濕噠噠的向下滴着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拖行的血痕。

林城霄雙目赤紅,血絲在他眼白上蔓延瘋長,他嗓音沉怒:“桑晚,你怎麽敢?!”

他手下用力,桑晚覺得自己的喉嚨幾乎被捏碎,肺部被巨大的力量擠壓成薄片,抽搐的擴張間泛起巨大的疼痛。

她倔強的抿住嘴唇,脖頸順着男人的力道向上仰起。

下颌和脖頸間形成一道美妙的弧線。

林城霄情緒起伏,掀起驚濤駭浪。他捏着她的脖頸,恨不得一下子掐死她。

明明昨夜他們還親密無間,肢體交纏,呼吸相融。

她纖細的脖頸也曾這樣毫無防備暴露在他的面前,起伏間,他在無邊的快樂和滿足中想着,她應該也是有一點兒喜歡他的。

即使只有一點兒,他也願意忘記之前那些,裝作從來不知道那些士兵的死和她有關。

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他一直在為她破例。

她想有尊嚴的活,不想接受被強迫的命運。

好,他取消了頂樓叫號的活動。

她覺醒異能,他放權給她,默許她去接觸平民,培養自己的勢力。

容忍她鼓動其他女生奮起反抗,雖然這些努力在他眼中都那麽幼稚又可笑。

他根本就不覺得她能翻起多高的浪。

直到王副官的死,讓他開始警惕。

他曾努力安慰自己,那只是個意外,廖翩翩會覺醒異能,她并不知情。

直到他昨夜在她的手機裏看到她與廖翩翩的消息記錄。

【桑晚,我好像突然覺醒了異能,王副官他……他流了好多血……他好像死了!我該怎麽辦?】

她的回答簡短卻冷漠。

【沒事,交給我。】

他試圖說服自己,桑晚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姐妹,這說明不了什麽。

一切都是一場意外。

士兵接二連三的死去,他花費數日終于找到那些兇手。

那些平民睜着一雙瘋狂渾濁的眼睛,對他咆哮:“憑什麽?那些士兵什麽也沒有做,憑什麽能獲得名額,只要我殺的士兵足夠多,我一定能獲得名額,桑晚大人會帶我離開這裏的!”

“她答應我的事,一定會做到的!”

最後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倒在地上,濺起揚灰,迷了他的眼。

他默不作聲的揉掉眼裏的淚,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看清過她。

一切都是間接的推論,他冷靜的分析。

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說不定,這一切都是誤會。

可是現在,他親眼看到她親手殺死了兩個士兵。

那樣無情的眼神和利落的手法。

是不是有一天,她也會這樣無情冷漠的扭斷他的脖頸。

手中纖細光滑的脖頸帶着溫度,掌下的人因為缺氧臉龐漲紅,眉毛痛苦的擰緊,卻決絕的閉緊眼,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沒有一絲求饒的意味。

感受到她的身體開始發軟,身後有女孩撲過來拽他的胳膊,聲音帶着哭腔:“林隊,你快松手!你要掐死她了!”

林城霄仿佛被燙到般松了勁,桑晚立刻用手捂住脖頸,低頭瘋狂喘息,喉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嗬嗬”聲。

他餘怒未消,一胳膊掄過去,将拽着他的李浮月狠狠甩出去:“滾開!”

李浮月狼狽的摔在地上,摸了一手冰冷濕滑,她戰戰兢兢扭頭,直接對上一顆掉落的紅色眼球,再往上看,是士兵那張猙獰扭曲死不瞑目的臉!

頓時嗓子裏冒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咕”,随即一頭昏死過去。

一時間,安靜的室內,只能聽到桑晚急促的喘息。

桑晚順着牆跌坐在地上,頭暈目眩,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林城霄卻還不放過她,扳起她的肩膀将她提起來按在牆上。

發狠喊:“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桑晚冷冷的看着他。

林城霄嘶聲怒吼:“說話——!”

他捏住她的下巴,貼近她:“告訴我,為什麽?!”

桑晚被迫近距離看進他憤怒赤紅的眼眸,受傷的嗓子發出細弱卻冰冷的聲音:“是……他們活該!”

林城霄竭力穩住聲調,尾音卻還是帶上一絲顫抖:“桑晚,你是沒有心嗎?這些日子,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

“王副官死了,我沒有深究是否與你有關。士兵被殺死是你在背後推波助瀾,我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現在……”他握緊拳頭,閉了閉眼,“現在你當着我的面就敢殺我的兵!以後還有什麽是你做不出來的!”

“是不是有一天,你也會殺了我!”

林城霄憤怒的質問聲在整間屋子如漣漪般蕩開,裹挾着異能的強大氣流将所有窗戶齊齊震開。

發出劇烈的聲響。

寒風湧入,吹起桑晚背後的長發。

她迎着林城霄的眼神,語調平穩,毫無感情。

“有種你就殺了我!否則,”她的眼睛綻放出驚人的亮光,如月光照在鋒利雪亮的刀刃上,殺意湧動。

“敢欺負我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照殺不誤!”

二人距離極近,兩雙同樣漂亮淩厲的眼睛死死盯住對方。

你來我往,毫不退讓。

周圍的氣場淩厲冰冷。

半晌,林城霄凄怆的笑了一下,深墨色的眸中有什麽在一片片碎裂。

他的眼角似乎染上微紅,下一刻,卻平靜的消失,什麽也看不見,仿佛是一瞬間的眼花。

“好,桑晚,你夠狠。”

“我林城霄,甘拜下風。”

他轉身,素來挺拔的脊背似乎被什麽無形的重量壓彎。

步伐有些淩亂,他很快調整好,一步一步向門口走去。

直到走出門外,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也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桑晚垂首坐在地上,鮮血順着她的指尖一滴滴落在地上,血滴撞上堅硬的地面,碎紅飛濺。

宛如鮮紅的淚滴。

……

“明早八點我們就出發。”

“把名單上的人都召集好,晚上九點在六樓會議室開會。”

桑晚一股腦說完,扭頭,對上疤哥擔憂的眼神。

“怎麽了?”

疤哥目光凝在她的脖頸,眉心緊皺:“你的脖子,真的沒事嗎?”

桑晚語氣輕松:“放心,死不了。”

她表情平靜,看不出任何異樣。可是那白皙脖頸上的青紫淤痕,猙獰可怖。

他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人生生掐出來的。

看淤痕的深淺顏色,那人是真的想掐死她。

放眼整個基地,有誰敢這麽對她?

答案很明顯,是林城霄。

疤哥沉默着,高大的身軀矗立在桑晚身邊。

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她顫抖的睫毛,小巧挺立的鼻尖。

還有花瓣般的唇。

這樣美麗又脆弱的人兒,怎麽會有人舍得傷害她?!

疤哥握緊拳頭,眼底閃過怒氣和陰霾。

林城霄!你怎麽下得去手?

桑晚喝了一口水,冰涼的液體撫慰過受傷的喉管,感覺死掉的喉嚨又稍微活了過來。

她還要再喝一口,手上卻感覺到阻力。

疤哥将玻璃水杯從她手裏抽出,在桑晚手中正常大小的水杯在他的大手裏變得小巧玲珑。

他握緊水杯,片刻,有袅袅熱氣升騰而出。

熱氣将杯子內壁染上一層薄霧。

疤哥将杯子重新遞到桑晚面前:“多喝熱水。”

桑晚頓了頓,伸手接過,露出一個笑:“好。”

“桑桑姐——”

咋咋呼呼的聲音由遠及近,一撮呆毛晃在眼前。

黃柯柯緊張的抓住桑晚的肩膀,仔細的盯着她看。

“桑桑姐,聽說你受傷了?”

他一眼看到桑晚脖子上的淤痕,小狗炸毛般喊起來:“這是誰幹的?!我去弄死他!”

疤哥淡淡開口:“是林城霄,你去吧。”

黃柯柯瞪着眼睛:“……”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桑桑姐,等我再修煉幾年的。”

桑晚被他逗笑,握着水杯:“好,我等你。”

輕松愉快的氛圍被一道跌跌撞撞闖入的身影打破,幾人看向門口處。一個身上沾滿血跡的男人趴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哀求:“桑晚大人,求你救救我吧!”

他從兜裏摸出一把黑色的徽章,一股腦扔在地上:“你看,這都是我殺掉的士兵,這是他們的徽章。”

“你不是說,只要能夠殺掉他們,我就能擁有他們的名額,獲得活下去的機會。”

他充滿期待的看着桑晚,仿佛狂熱的信徒。

桑晚抱着胳膊:“這些士兵都是你殺的?”

“對對對。”男人瘋狂點頭。

“你沒有被林城霄發現嗎?”桑晚問。

男人眼神抖了一下,然後堅定的說:“我沒有被發現。”

桑晚笑了:“是啊,你當然沒有被發現,因為是你向林城霄舉報了和你一起的兄弟。他們死了,你活下來了,所以你才能拿着這些徽章來找我邀功。”

男人瞳孔緊縮,片刻後惶恐的磕頭:“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桑晚卻懶得再聽他廢話,冷酷的下了命令。

“殺了他。”

疤哥沉默的起身。

“不——!”一聲尖利的慘叫聲後,男人氣息斷絕,倒在那堆黑色徽章旁邊。

桑晚凝視着那些黑色的徽章,目光幽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