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魅族人魚(一)【修】
魅族人魚(一)【修】
“混蛋!你都做了什麽?!”
“桑桑——!!!”
“葉風,我殺了你!!!”
裹挾在無數怒吼和叫喊聲中,伏跪在地上的男人擡起臉,清隽的面容上血淚斑斑。
他的目光落在林城霄懷裏一動不動,仿佛安然睡去的少女身上。
凄怆的笑:“桑晚,原來你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他的聲音顫抖着,字字泣血,明明他才是兇手,此時卻脆弱的仿佛風吹過就會碎成一片片。
錐心的疼痛讓他渾身都忍不住痙攣起來。
他紅着眼,将手裏的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喃喃:“既然如此,我便陪你一起,桑晚,天上地下,你別想逃開我!”
裹挾着濃烈殺意的滾燙烈焰席卷至他的面門,眼淚和鮮血在高溫中蒸發殆盡,滋的一聲沒了痕跡。
疤哥憤怒的面孔掩在烈焰之後,火焰吞噬了葉風的半張臉,又将他對準自己太陽穴的手槍融成一灘鐵水。
葉風捂着燒傷的面頰痛苦的哀嚎起來,疤哥一把拎起他的領子,恨聲:“你有什麽資格陪她一起去死!”
“你要背負着你的罪孽和我們所有人的詛咒痛苦的活下去!”
他說完,默然的站起身,垂在身側的雙拳卻在不住的顫抖。
腦海中浮現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天際被落日染成橙黃色,桑晚站在暮色裏,語氣輕松又溫和:“解毒血清已經研制出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疤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帶領所有幸存者擺脫舊日陰霾,建立一個全新的美好世界。”
他那時尚且沉浸在末日終結的喜悅中,卻沒注意到她語調中隐約的沉重和憂傷。
現在想來,她早就做好離開的準備了吧。
他擡手,抹了一把臉,淚珠像火星在他掌心中滾動,放下手後,除了濕潤的睫毛還透着脆弱,他臉上神色已經變得凝重嚴肅。
桑晚,你放心,我一定會帶領大家努力走下去的。
因為,這是你的願望。
……
純白的空間裏,閃着暗瑩瑩的光芒。
桑晚悠然的伸了個懶腰:“終于結束了,我能歇幾天?”
【三天後,進入下一個世界。】
桑晚:“我能問世界背景是什麽嗎?”
【随機投放,背景未知。】
她嫌棄的撇嘴,垃圾系統,啥也不是。
系統突然問。
【你要不要看看之前世界其他人的結局。】
桑晚頓了一下:“不用了。”
系統似乎發出一個類似于冷笑的音節,然後再沒發出聲音。
另一處空間。無數漂浮的物質遠遠近近的浮在空中。
仿佛憑空出現的黑色寬椅上靠着一個雙腿修長的男人,他支着頭,修長手指搭在太陽穴上,目光向前。
他面前的立體投屏播放着畫面。
面色蒼白神情決絕的少女冷然将子彈射入男人的眉間。
靜止的時空中,男人最後将她擁入懷中,在她的臉上流下了一滴淚。
被綁在手術臺上的金發少年哀痛掙紮,最後撐着一口氣問旁邊的少女有沒有愛過自己。
少女神情冷漠吐出兩個字:沒有。
脫下白大褂的醫生一身黑衣,舉起行兇的手槍,槍響後卻絕望的大吼,以頭觸地。
只換來少女冷漠的一句:你想要的,我永遠不會給你。
被護住的悲痛男人絕望的擁住少女逐漸失去溫度的身子,前仆後繼的滾燙淚水只換來少女不完整的一句:我愛你。
男人輕聲笑了:“真是個絕情的騙子!她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系統畢恭畢敬的聲音響起。
【但您記得嗎?還有一個人,她似乎對他很特別。】
男人輕敲太陽穴:“你是說那個臉上有疤的男人?”
他冷哼:“你太小看她了,主動不代表喜歡,更不代表愛,她只是把他當一條忠心的狗罷了。”
系統沒出聲。
心說狗不狗的,不都是您的化身嗎?
男人陰恻恻的聲音響起:“1029,你在想什麽?”
系統1029打了個激靈。
【對不起主神大人,我不該偷偷腹诽您!對您在小世界搞化身勾·引目标人物的行為産生質疑。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男人:“下不為例。”
1029立刻表忠心。
【那下個世界您還去嗎?】
男人彎起嘴角:“當然,我很期待和她在新世界的相會。”
說完,他目光惋惜的看了一眼屏幕。
“看來這些人設她都不喜歡,下次給我換新人設。”
1029恭聲回道。
【好的,主神大人。】
三天很快過去,桑晚還在悠哉悠哉的享受着,一種熟悉的眩暈感卷土重來。
她聽到系統的聲音。
【開始傳送新世界,新的旅程即将開始,祝你好運,桑晚。】
-
仿佛整個人沉在冰冷的海底,桑晚在極度不适中睜開了眼。
細小的泡沫從她眼前劃過,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她被困在一只巨大的玻璃缸中,雙手和脖頸上圈着厚重的鎖環,長長的鎖鏈釘在缸底,她一動,牽動着鎖鏈晃動,從上面傳來一陣電流,刺入皮膚傳來針紮般的痛感,麻痹全身。
桑晚低罵一聲,透過蕩漾的水波看到玻璃缸外聚滿了人。
她召喚系統:“現在是什麽情況?”
系統向她傳送了這個世界的基本信息。
這是由雪族,羽族,地族和魅族四大種族共同構成的世界。
人類和異獸共同生活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
其中,除了魅族是人魚,居住在深海之中。其餘三族追根溯源都是普通人類。
雪族人掌握着肥沃的土地和豐富的礦産,向來得天獨厚。
羽族人雖然在資源上比不過雪族,但機緣巧合擁有了馴獸的能力,逐漸與雪族勢均力敵。
幾次戰鬥後發現誰也奈何不了誰,于是以蒼黎江為界,井水不犯河水。
而在兩族威壓下茍延殘喘的地族人,既沒有豐沃的資源,也沒有非凡的能力,只能成為雪族和羽族的奴仆。
而長居深海久不露面的魅族成為了一種神秘的存在。而人類總有劣根性,越神秘就越想一探究竟。
傳言魅族人魚無論男女皆相貌美麗,歌聲美妙,流下的淚水可以化作晶瑩的珍珠,閃爍着七彩的光芒。他們潛藏在深海中是在守候着海底的寶藏。
海底有寶藏,還有美人,雪羽二族有什麽理由不去一探究竟呢?
于是雪族的精工巧匠日夜趕制出大批可以在海底潛游的工具,起名“深海蛟龍”。
雪族和羽族的前鋒軍駕駛着深海蛟龍,打入了魅族的老巢。
那一日,湛藍的海底被鮮血染紅,魅族守将的屍體沉入泥沙,人魚痛苦的淚水化作珍珠,拍打在深海蛟龍的玻璃舷窗上。
一條條人魚被鎖入特制的電籠,成為了俘虜。
魅族的王眼見無力抵抗,當機立斷将魅族至寶流魄珠封入九公主體內,護送她逃開雪羽二族的圍捕。
而王族成員為了不落入敵手遭受屈辱,選擇了自爆于深海。
最小的九公主在融入至親血液的海水中拼命向前游,怕暴露行蹤她連哭都不敢。只能将自己的嘴唇咬得鮮血淋漓。
那一戰,雪羽二族大獲全勝,從深海帶回來的美麗人魚成為了貴族和軍帥們最新奇的寵物和禁脔。
玩膩之後便丢到一邊百般折磨讓他們哭泣,從而獲得珍珠。等到他們再也哭不出來的時候,便将他們送到黑市。
而黑市上的人魚肉,一兩标價一千。
從生到死,他們将人魚的價值發揮到了極致。敲骨吸髓,不過如此。
消滅了魅族之後,海域無主,雪族和羽族在海域的歸屬權上産生了分歧。幾次大大小小的戰争過後,才勉強根據就近原則達成一致,昔日盟友自此翻臉,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勉強維持着表面的和平。
而對于唯一逃脫的人魚九公主,雪族和羽族心中都同樣忌憚。多年來從未停止對她的搜捕,但始終未有所得。
而這次,白手起家的地族倒賣商抓到了人魚,迫不及待向雪羽二族的貴族元帥們送上了請帖。邀請他們參加輪船奇異號上的拍賣會。
而拍賣會上的壓軸拍品,正是魅族人魚。
了解完整條世界線,桑晚沉默了。
系統清了清嗓子:
【你沒什麽要問的嗎?】
桑晚:“我能把他們弄死嗎?”
這回輪到系統沉默了。
“嘩啦”一聲,黑色西服的主持人拉動鎖鏈,桑晚渾身不受控制的順着那股力量被拖出水面,狼狽的趴在魚缸外特意搭好的展示臺上。
濕透的黑發黏在雪白的肩背上,她虛弱的趴伏在透明的展示臺上,四面八方全都是貪婪黏膩的目光,一寸寸舔舐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主持人用熱切的聲音展開介紹:“諸位,此刻在你們面前的這條姿容絕麗的人魚,就是魅族唯一幸存的人魚九公主。”
他扯動手中的鏈條,将桑晚整張臉完整的保留在所有觀衆的視野裏。
一瞬間,會場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那臺上的人魚少女美到忘記了呼吸。
主持人用詠嘆調般的聲音抑揚頓挫:“看這燦若星辰的湛藍雙眼,這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
對上那雙海藍色的雙眸,見多識廣的主持人也不由得恍神,手不由自主撫上那美麗的臉。
桑晚冷冷的注視着面前神情癡迷的男人,待他的手伸過來時,她一口咬住。
鋒利的齒輕易刺穿脆弱的血肉和筋脈,将手骨嘎嘣一聲咬得粉碎。
主持人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叫,手裏的話筒掉在地上,刺耳的嘯叫傳遍會場。
幾個黑衣保镖沖出來,把主持人的手從桑晚嘴裏解救出來。
項圈上的電流被調到最大,桑晚被電得意識迷糊,渾身抽搐。
她咬着牙問系統:“你和我有仇吧?”
【應該沒有。】系統斟酌的說。
“那就是主神和我有仇?”桑晚竭力穩住聲調,“要不然為什麽每次都是這種死亡開局?”
桑晚想,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把那個該死的主神拖出來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