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第五章

沈昀昀小牙也厲害，牢牢地咬緊王子愉的手指頭，王子悅疼得大叫：“松口，我的手指頭被你咬斷了。”

沈昀昀怎麽可能松口，不讓這個小屁孩長個教訓，他可能會一直戳自己的肉肉臉。

王子愉：“松開，松開，沈昀昀你是狗狗嗎”

沈昀昀大眼睛瞅着他，非但沒有松口，反而更用力了。

王子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大聲叫道：“沈昀昀把我的手指頭咬斷了！！”

陳寶樹與周瑩雪都圍了過來，王子愉哭得更響了：“沈昀昀是個鯊魚寶寶，我的手指頭要斷了！！！”

周瑩雪：“哇，寶寶這麽可愛，怎麽是個鯊魚，他應該是只兔寶寶。”

說着就伸出兩手把沈昀昀的帽子耳朵拎了起來：“你看，這就是他的耳朵。“

沈昀昀今天穿着戴着兔子耳朵的白色衛衣，看起來更加奶乎乎的。

正吵鬧間，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音傳了過來。秋茉莉出現在沈昀昀面前。沈昀昀那雙大眼睛斜了過去。秋茉莉來啦！

王子愉一見秋茉莉，就大聲告狀：“秋阿姨，這個沈昀昀是條狗狗，他把我手指頭要咬斷了。”

陳寶樹小聲說：“你剛才說他是鯊魚，現在怎麽又說他是狗狗。”

沈昀昀心裏說：這是重點嗎？

秋茉莉臉一板，神情嚴肅。她對王子愉沒興趣，但對借機懲罰沈昀昀興趣極大，她正想找機會給沈昀昀一個下馬威，沒想到機會主動送到了她的手上。

秋茉莉提高了聲音:“昀昀小朋友，你在幹什麽，快把子愉哥哥的手松開！”

沈昀昀聞言，絲毫不動。咬着王子愉的手指頭，口水沾滿了他的小下巴，但他氣勢兇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現在，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沈昀昀。自從這個小朋友來後，真是素材不斷，花樣翻新。

昨天的花絮一開出來，播放流就直追第一期的精簡版。

秋茉莉：“昀昀小朋友，你聽到沒有？”

秋茉莉再次提高了聲音。陳寶樹與周瑩雪知道秋茉莉比老師還要厲害，還要兇，此時已有些害怕起來，他們都悄悄地向後退了一步。

可四歲的小團子瞪着大眼睛，沒有松口的意思。

秋茉莉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你是不是個壞小朋友，只有壞蛋才會這樣對自己的朋友。你說你是不是個壞蛋？”

壞蛋？窩就是個大壞蛋，所以，窩才不松口呢。

沈昀昀心裏哼哼，嘿嘿。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秋茉莉：“你要是想當壞蛋，以後就沒有哪個小朋友和你玩。如果你現在松口，說明你知道自己的錯誤，還能再當回好孩子。你告訴秋老師，你是不是想當個好孩子。”

秋茉莉的語氣很有感染力，帶着規勸與威脅。小孩子天生對老師都具有服從的，在他們的眼裏，老師就是絕對的權威。

現在，秋茉莉對沈昀昀進行服從性測試。這就是她的手段，要讓對方認為自己是不好的，是有缺陷的，對方才會服從自己。

就在這時，一個人扒開圍觀的陳寶樹與周瑩雪，謝熠奪擠了進來。

秋茉莉把王子愉安排在自己的位置旁邊，他不知道為什麽，就不太高興，一直淡冷着臉注視着外面。聽到沈昀昀咬了王子愉，他也沒什麽反應。

王子愉活該，肯定是他自己手欠，去惹了沈昀昀。

此時聽到秋茉莉冷聲呵斥沈昀昀，他才大步過來，正聽到秋茉莉說：“你說你是不是個壞寶寶。”

沈昀昀是個壞寶寶？他這麽小一點，自由，率性，像是閃着光，他怎麽可能是個壞寶寶？

謝熠奪一時竟有些感緒上頭，他大聲說：“寶寶不是壞孩子！”

謝炀奪的聲音有着少年少有的清澈與沉穩，帶着兩分惱怒。

秋茉莉吃驚地看向謝熠奪。

謝熠奪捏了捏手，冷靜下來：“寶寶怎麽可能是壞蛋。”

沈昀昀一雙大眼睛骨碌到謝熠奪的臉上。

小男主，窩就是小反派呀！

秋茉莉指着沈昀昀：“昀昀小朋友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惹事，現在，現在又咬王子愉。他才四歲，就這麽暴力，長大還得了。”

哇，秋茉莉真的好壞哦，居然說寶寶暴力。

沈昀昀想跳起來反駁，但咬着王子愉的手指頭又不想松口，只有怒目圓睜。

謝熠奪一抿嘴唇：“是王子愉先惹的寶寶，寶寶才咬的他。”

王子愉大聲說：“不是的，是寶寶咬的我。是他惹我的。”

沈昀昀無心辯解，只是更加用力咬王子愉，只是他的牙太小太嫩，最多只是讓王子愉手指更疼。

秋茉莉：“聽到了沒有，是沈昀昀先惹的他。”

謝熠奪目光轉向王子愉：“如果是寶寶惹你，為什麽你在寶寶位置這裏？這說明是你過來找的寶寶。”

沈昀昀心裏說，哇，謝熠奪不愧是小男主，這麽小一點居然心思還挺缜密，好了不起呀。

王子愉呆了呆，在秋茉莉毒辣的目光下，大聲說：“我就是看他長得可愛，過來和他說話，他就把我手指頭咬住了。”

是呀，誰都沒看到他戳沈昀昀的臉。剛才連節目組的攝像機也沒有到位，他們還在一邊調試着機器。

王子愉帶着兩分得意，看着謝熠奪。

謝熠奪嘴角動了動，掠過兩分不屬于這個年齡的冷笑。他彎下腰湊到沈昀昀的小臉旁邊。

沈昀昀又白又軟的小臉因為咬着根手指頭，鼓鼓的，更像個小包子，而在小包子的小臉上，有個淡青色的痕跡。如果不湊近看，還看不出來。

小包子太嫩了，手指頭戳一下，就有個印。昨天王子愉戳完沈昀昀，謝熠奪就發現了。不過，印子淺，過了半個小時，就自動消失了。

謝熠奪：“是你先戳的寶寶，你看這是還有個手指頭印。在此之前，寶寶臉上沒有這個印的。”

周瑩雪與陳寶樹都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哇，寶寶的臉上真的有個手指頭印呀。

這肯定是王子愉摁的。

周瑩雪大聲說：“剛才王子愉就想摸寶寶。”

王子愉還是太小了，他也看到沈昀昀的臉上的淺青印子，自己也吓着了：“我就輕輕地戳了一下下，他的臉怎麽就青了？”

周瑩雪：“寶寶這麽可愛，你為什麽要戳寶寶？”

陳寶樹是個應聲蟲：“是啊，你為什麽要戳寶寶的臉？”

秋茉莉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盯着王子愉。這小孩子又笨，又不經吓了，還沒說兩句，他一股腦地都倒出來，她想攔都攔不住。如果王子愉抵死不承認，謝熠奪也是沒有辦法的。

王子愉：“謝哥哥，你快讓這個小鯊魚放開我的手指頭，我手指頭要斷了。”

謝熠奪冷聲說：“寶寶牙才長出來的，你手指頭沒出血，也不會斷。”

謝熠奪觀察仔細。

王子愉：“那他不能一直咬我啊。”

謝熠奪：“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戳他的臉了。”

王子愉忙說：“我不戳了，再也不戳了。”

謝熠奪：“如果你再戳呢？”

王子愉：“那我就是小狗。”

這已是小朋友最惡毒的起誓了，沈昀昀得到王子愉的保證，小嘴一張，松開了王子愉的手指頭。

王子愉豎着的指指，上面有幾粒深深的小牙印，還透出點粉紅色。

王子愉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此時撇着嘴，一臉委屈。心裏下決心，以後再也不惹這個小團子了。

秋茉莉迅速調整自己的狀态，：“好了，現在事情清楚了。王子愉你以後不能再惹沈昀昀了。”

王子愉又撇了撇嘴：“我不會了。”

秋茉莉：“那你向沈昀昀小朋友道歉。”

王子愉向沈昀昀說：“對不起。”

秋茉莉話鋒一轉：“不過昀昀小朋友，解決問題要講道理，不能再用這種暴力方法。王子愉小朋友也并沒有惡意，他只是喜歡你。你呢，也對他造成了傷害！”

秋茉莉的臉色一沉，聲音也一變：“以後如果你再咬人，我就要懲罰你了。”

秋茉莉：“昀昀小朋友，現在你也向王子愉道歉。”

向王子愉道歉？寶寶才不會。

沈昀昀把小腦袋一搖：“寶寶沒錯，不會向王子愉道歉噠。”

秋茉莉：“你怎麽沒錯。你把王子愉的手弄成這樣了。我不是說了，任何時候都不能用暴力解決問題嗎。”

沈昀昀大眼睛咕嚕咕嚕轉着，但小嘴微斜，兩分邪魅。

八百個心眼子的沈昀昀并不是在為正義而堅持，他心裏有着自己的小算盤。

他看出秋茉莉就是故意找茬借機懲罰自己。

沈昀昀歪着小腦袋，大眼睛似笑非笑的，就是不道歉。

秋茉莉冷冷地看着沈昀昀：“如果沈昀昀小朋友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麽我就要對你做出懲罰了。”

秋茉莉這話一出，陳寶樹與周瑩雪都吓傻了。他們可是被秋茉莉懲罰怕了。

沈昀昀大聲問：“那你要怎麽懲罰這窩？”

秋茉莉愣了兩秒，這小家夥真是夠硬。小朋友怕老師是本性。但這個沈昀昀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裏。

看來，他父母平時沒少慣着他。

好，這次就讓你好好長個記性。

“罰你在外面站半個小時。不站完，不許進來。”秋茉莉嚴厲地說。

周瑩雪與陳寶樹都同情地看着沈昀昀。要在那裏站半個小時啊。那該好累好累呀。

但沈昀昀的眼睛卻亮了。

而秋茉莉話音剛落，謝熠奪的目光倏地擡起，淡冷地落在秋茉莉的臉上。

秋茉莉，這個謝家請過來的生活導師，從他五歲開始，就幹涉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她甚至代替了自己的親生父母的位置。對此，家裏都理所當然，他似乎習慣了，一切都順理成章，可是，這一刻，七歲的謝熠奪對秋茉莉心裏充滿了質疑與薄怒。

謝熠奪：“秋老師……”

秋茉莉打斷了謝熠奪：“謝少爺，對于教育，這是我的專業，這是我的責任，你們家把你交給了我，我就要對你負責，對這些孩子負責。”

謝熠奪：“可是這不對。”

謝熠奪優秀、成熟，鮮少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與立場。這是他第一次以如此明确的語氣，充滿了情緒反駁秋茉莉。

秋茉莉顯然也有些激動，她提高了聲音：“是對是錯，并不是由少爺您來決定的。你每天的行程，學習，甚至吃的飯菜，我都會向你爺爺謝春山老先生彙報，如果我做錯了，會由他來告訴我。”

她不僅要給沈昀昀一個下馬威，還要告訴謝熠奪，他沒有資格幹涉自己，自己是為謝春山負責的。這裏還是她說了算。

謝熠奪的手捏緊了。

此時，沈昀昀大聲說：“寶寶願意去罰站！”

謝熠奪轉向沈昀昀。沈昀昀搖着小腦袋，大眼睛閃着亮光，與其說對懲罰毫不在乎，甚至是充滿歡迎。

謝熠奪嘴角抿起。

秋茉莉：“看，昀昀小朋友都知道錯了。”

秋茉莉按住謝熠奪的肩頭：“接着聽課。你爺爺看着你呢。”

秋茉莉讓保姆看着沈昀昀。這個小朋友這麽小，她怕他亂跑。

沈昀昀站到走廊的時候，屋裏的外教也進去了。

這是堂禮儀課，老師是個老外，穿着西裝，打着領帶，操着一口流利的漢語。今天他給室內的四個小朋友講各種場合的禮儀，吃飯時候的禮儀，會客時候的禮儀，見長輩的禮儀………

沈昀昀小嘴角一歪，心裏嘿嘿嘿。

沈昀昀對保姆：“我要尿尿。”

保姆是自家帶來的，熟悉沈昀昀的很。這小孩聰明的很，她自己走丢，沈昀昀都不可能走丢。

“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保姆刷着手機。

攝像機主要是拍課堂，只有一臺機器，時不時地出來拍拍罰站的小團子，但也不會跟着他去上廁所。

沈昀昀大搖大晃地進了衛生間放了水。出來後，保姆沒擡頭，沈昀昀從旁邊的樓梯一口氣跑了下去。

外面的庭院好大哦。太陽好好，空氣好新鮮。

沈昀昀想在這些綠綠的草地上打個滾。

沈昀昀蹲在草坪上看一叢叢小花花。這些小花花是四葉草吧。在這種季節，只要有陽光就會開放，有紅的，橙色的，還有紫色的。

除了有小花，還有花園。花園裏種着各色的月季，有藤本的，有樹狀的，顏色更是多種多樣，爬得老高，形成一面面或是花牆，或是花門。

這些花雖然好看，沈昀昀的目标卻是沙子。

他大搖大晃直奔目的地，踏進了白沙庭院，小腳腳踩下去，果然好軟好軟哇。

沈昀昀叉着腰，哈哈哈大笑起來。

秋茉莉站在講堂一側。懲罰沈昀昀在外面站半個小時，主要目的是為了樹立自己的威嚴。

果然，大家都十分老實地坐在課桌前聽禮儀課。

即便是陳寶樹無心聽課，東張西望，但也不敢有過多的動作。

謝熠奪的寒氣更重了。他微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麽。

秋茉莉注視着謝熠奪。這就對了。

即便對自己不滿意，但自己生活導師的身份是謝春山給的，謝熠奪就不能違背自己。

而此時，謝熠奪像是心靈感應一般，向窗外望去，只一眼，眼睛再也無法挪開了。

透過巨大的弧形落地玻璃，他看到一個小人蹲成一朵胖蘑菇，撅着屁股在白沙庭院裏挖着沙子。

即便沒有在現場，也想象得出這個小胖蘑菇挖得呼哧呼哧的。

謝熠奪幾乎可以想象出沈昀昀累得氣喘籲籲的樣子了。

謝熠奪眼眸裏的寒氣一下子散了，他唇角揚起。

與此同時，陳寶樹也看到外面的沈昀昀。

他對這課早就不耐煩了，可家長事先交代過，讓他在本家好好表現，而且四下都有攝像機對着，只好老老實實地呆着，但心思早就不在上面了，各種走神。

剛才陳寶樹差點都睡着了。

此時，陳寶樹對前面的周瑩雪說：“寶寶在外面！”

周瑩雪：“哇，真的。”

秋茉莉：“陳寶樹你們在交頭接耳，你們在幹什？”

陳寶樹指着玻璃，大聲說：“寶寶在外面沙地上。”

王子愉“啊”了一聲，就從課堂上站了起來，脖子也伸長了。

秋茉莉不敢相信，沈昀昀不是應該在外面站着嗎？秋茉莉幾步跑到窗邊，果然見一個小人正在沙地上，如同一只放飛的狗狗一樣，十分歡快地在沙地上撒着歡。

只見他一會去挖挖沙子，一會在沙地上打個滾，要多快樂有多快樂，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秋茉莉覺得自己在發抖，手指尖氣得直哆嗦。她從沒有遇到這樣的小朋友，更沒有遇到這樣的學生。

這完全是個無賴。

他就是想出去玩，才這麽積極地要去罰站的！

秋茉莉回過味來。

這四歲的小賴皮不僅無賴，腦子轉得也歡。

但讓秋茉莉氣到發抖的原因，是沈昀昀再次挑戰了她作為謝熠奪生活導師的權威。

“看什麽看，還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秋茉莉向趴在落地玻璃上的陳寶樹、周瑩雪低聲吼道。

陳寶樹與周瑩雪一見秋茉莉發了火，吓得立即回到了自己的桌前。

秋茉莉嚴厲地盯着陳寶樹，周瑩雪：“你們也想和沈昀昀一樣受到懲罰是不是？你們都給我坐好，不許亂動。”

陳寶樹吓得把頭低下。他是謝家的旁枝，在謝家的階層裏屬于低的那一級，他性格調皮，屁股上像是長了釘子，完全坐不住。但也怕秋茉莉。

周瑩雪也不敢再吱聲了。

此時，忽然一個人從桌前站了起來。正是謝熠奪，他邁開長腿，離開了書桌。

秋茉莉：“謝少爺，你要幹什麽？”

謝熠奪：“下去陪寶寶。”

謝熠奪說着，腳步絲毫不停。從一開始，他就在想自己要做什麽，到底該怎麽做。

現在，他明白自己想幹什麽，想要什麽了。

秋茉莉厲聲說：“少爺，站住！”

秋茉莉一字一頓地說：“你想讓你爺爺失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