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章(捉蟲)

15   第 15 章(捉蟲)

◎幹票大的!◎

第15章

思及此處,相蘊和頓覺前途一片光明。

這一仗來得太及時,堪稱雪中送炭,幾乎能将她目前遇到的難題迎刃而解,若日後見了這位清風寨的當家,她需好好謝一謝人家。

只是想到指揮這次戰役的是哪位将才?

她怎不知小小的清風寨竟還有這樣的人物?

可此時的商溯還是一個自顧不暇的小可憐,不可能上了清風寨當劫匪,更不可能以十來歲的年齡便指揮清風寨打盛軍——盛軍來勢洶洶,誰會聽一個半大孩子的指揮?他又不是祖祖輩輩當土匪的,祖上有勢力,能在清風寨說得上話。

但不是商溯,又能是誰呢?

清風寨雖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幾十人打五百人還大獲全勝的戰績不是普通将領能打出來的。

能打出這種實績的人一雙手能數得出來,左右不過是商溯席拓楚王以及她阿父。

商溯的年齡不對,楚王尚未統一楚地,阿父在北地吃土,那便是席拓,年齡對得上,經歷也對得上,這是一位身世同樣凄慘的絕世悍将,早年四處流浪,曾在陳州商城讨過生活。

相蘊和越想越覺得是席拓。

若是席拓,那便不着急,此人雖也是顯赫一時的将星,但有一個致命的軟肋,只要拿捏了他軟肋,不難讓他歸順于她。

只是他的軟肋高不可攀,大盛徹底崩塌的那一刻才有可能實現,所以現在的她還是先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自己有了實力,才能吸引別人來投。

“真是沒用。”

盛軍大敗,左骞幸災樂禍,“盛軍打不過諸侯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連山賊都對付不了,當真是要亡喽。”

“亡了好。”

“它亡了,大哥與大嫂才能問鼎天下嘛。”

“就是。”

“大盛不亡,大哥大嫂怎麽當皇帝?”

“本就是欺負大夏後繼無人篡的位,當初得位不正,現在報應來咯。”

衆人七嘴八舌,讨論得熱火朝天。

蘭月道,“楊成周的死,再加上這次的被山賊以少勝多,盛軍必會惱羞成怒,集結兵馬再次卷土重來。”

“我們可趁着這個機會出陳州,去梁州找豫章。”

“但是,咱們路上吃什麽?”

宋梨遲疑說道,“你們雖帶了幹糧,可現在十幾張嘴要吃飯,縱然省着吃,你們的幹糧也只能勉強撐到後日。”

吃是一個大問題,一下子難倒所有人。

相蘊和眸光輕閃。

前世她孤身一人艱難求生之際,曾在一惡霸那裏險些丢了性命,如今既然有機會,當然不能放過他們。

·

“我倒是有心放你們走,可穆兒那裏又不好交代。”

在姜貞的一番甜言蜜語下,顧老夫人終于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名喚阿貞的“內侄女”,當下把衆人接進府,親親熱熱相處了好幾日,但一聽衆人要走,顧老夫人連連搖頭,直呼自己辦不到。

“阿貞,你是不知道,石城夏城遲遲拿不下,穆兒愁得茶飯不思,寝食難安。”

顧老夫人連連嘆氣,“莫說是你們,就連我要回老家,只怕他都不肯放我走,生怕走漏了細作,将他的作戰計劃告訴盛軍,讓本來便不好打的仗更加難打。”

顧老夫人拍了拍姜貞手背,“阿貞,你在府上再住幾天,再陪我老婆子幾日吧。”

“姑母說得是,我便再陪姑母幾日。”

姜貞眸光輕閃,“只是姑母,表兄如此憂慮,身體如何受得住?”

“這樣吧,我左右無事,不妨替姑母去看看表兄,幫着姑母勸一勸他。”

“前線的戰事雖然重要,但也不能累壞了表兄的身體不是?”

“這......”

顧老夫人有些猶豫。

姜貞抿唇輕笑,“姑母難道不放心我這個內侄女?”

“怎會?”

顧老夫人搖頭,“只是你這位表兄脾氣不好,近日又因戰事心煩,若他說話沖了些,你莫放在心上。”

姜貞笑道,“姑母放心,都是自家親戚,我怎會計較表兄的話?”

姜貞輕車熟路走通了顧老夫人的關系,在顧老夫人的貼身大丫鬟的帶領下去見朱穆,一位橫在她與阿和之間的亂世諸侯。

·

大争之世,諸侯各自為戰,劍指天下。

而諸侯之下,又有豪強為禍一方,讓原本便活得分外艱難的平民百姓們更加苦不堪言。

上一世,相蘊和便吃過這種苦。

“我聽說北邊有一戶王大善人?”

相蘊和雙手捧着臉,笑眯眯問石都,“他既然積德行善,被人稱作王大善人,咱們便去他家借點糧食,等日後咱們有了錢糧,再數倍還給他。”

石都冷笑,“什麽王大善人?分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霸。”

他曾跟随着楊成周去過王府,見過這位“王大善人”,如果楊成周是草菅人命的纨绔,那麽“王大善人”,便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以折磨人為樂。

“旁的豪強權貴只是欺男霸女,強取豪奪,拿到人或財産,興許還能留你一命。”

石都道,“但這位就不一樣了,既要錢,又要人,還要命。”

說到這,他聲音微微一頓,看向坐在一旁的相蘊和。

小姑娘眉眼稚氣,一派天真之色,見他看過來,還沖他甜甜笑了笑,他眼皮輕輕一跳,驀地想起那些慘死在“王大善人”手下的小姑娘。

“王大善人”有一乖僻,不愛成年女子,只愛這些尚未長成的小姑娘。

——如果小女郎落在他手裏,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位‘王大善人’不是什麽。”

石都嘴角微抿,目光冷了下來,那些腌臜事說出來他都覺得髒了小姑娘的耳朵,便将王大善人的事情一句帶過,“每月從他府上擡出來的屍首不計其數,而且死狀極慘,屍骨難辨。”

相蘊和笑容淡淡。

她當然知道這些事。

因為前世的她,便入過王府,見過王大善人,若非她九死一生逃出來,只怕早已成了王大善人手中的一具白骨。

石都鮮少以這種陰冷口氣說話,宋梨心頭一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蘭月伸手将宋梨攬在懷裏,眼睛危險眯了起來,“不必說了,就去王家。”

石都未說完的話小孩子聽不懂,她卻聽得懂,王大善人分明是只對小姑娘下手的魔鬼!

她怎能容這種人活在世上?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簡直想取了他項上人頭。

“對,要去就去王家,咱們幹票大的!”

“什麽王大善人?我要把他丢在糞池裏當王八!”

衆人紛紛附和。

張奎道,“既如此,咱們就去王家。”

“王府扈從衆多,咱們需悄悄去,不能讓他們發現。”

石都補上一句,“若是被他們發現,只憑咱們幾個怕是難以走脫。”

“這個沒問題,咱們只求財,不傷人性命。”

張奎微颔首,“小梨葛越小骞守着小阿和,其他人跟我走,咱們入夜便出發。”

衆人點頭稱是。

“奎哥,我想跟你們一起去。”

葛越試探性開口。

宋梨面上沒什麽表情。

張奎眉頭微皺,“你的傷?”

“不礙事的。”

葛越連忙道,“阿和的傷藥很好用,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說了,咱們只取錢糧,又不打架,身上帶點傷也沒什麽,多我一個,還能多背一袋糧食呢。”

“葛越跟我們一起去。”

蘭月知道他與宋梨相處難免尴尬,便開口說道。

葛越松了一口氣,“謝謝蘭姐!”

說幹就幹。

一行人緊趕慢趕,向二十裏之外的王家趕去。

好不容易趕到王家附近,衆人卻傻了眼,作為方圓幾十裏最大的豪強,王府不能用府來形容,而是用塢堡來形容更為貼切,連綿數裏的高聳牆頭讓人望而卻步,更別提還有訓練有素的扈從時刻巡邏着,讓人根本無從下手。

“哇,這是城池嗎?跟濟寧城好像。”

相蘊和故作吃驚,“有高高的城牆,有巡邏的衛士,還有旌旗呀!”

“......”

好的,知道了,這不是十幾個人便能打劫的人家。

左骞徹底死了心。

——這種塢堡累死他他也爬不上去。

生活不是話本裏的小說,會武的人能飛檐走壁一飛沖天,衆人雖習武,可也屬于正常人類範圍,不過是一人能打三五人罷了,而不是像戲曲話本的主角,一人能抵千萬軍。

蘭月皺了下眉。

失策了,應該調查一下再過來的,如果王家是塢堡,他們說什麽都不會過來。

現在倒好,幹糧已經見底,只剩下野菜與菌子,如果調整目标去其他地方,他們得餓着肚子走兩天。兩天時間,雖不至于讓人餓得提不起刀,但也能讓人喪失基本戰鬥力。

石都擡手掐了下眉心,“我前幾年曾與楊成周一同來過王家,但那個時候的王家不是現在的模樣。”

“這事不怪你。”

蘭月道,“王家壞事做盡,擔心被人報複,自然會把府邸修成塢堡。”

“那,蘭姐,咱還去嗎?”

胡青試探出聲。

左骞垂頭喪氣,“怎麽去?咱們身上長翅膀了嗎?能飛進去?”

“再說了,飛進去也沒用,得把糧食帶出來才行。”

衆人對着高聳入雲的塢堡長籲短嘆,興高采烈的氣氛變得低迷。

“為什麽要身上長翅膀才能進去?”

相蘊和擡手一指,指向塢堡一角的小角門,“喏,那不是能進去嗎?”

“咦,那的确有個門啊!”

左骞眼前一亮,“石都,那是什麽門?”

石都眯眼看了一會兒,“好像是王家奴仆走的角門。”

“那咱們可以扮成王家的奴仆!”

左骞道。

石都看了眼天真的左骞,“你有王家的腰牌嗎?”

“......”

這個還真沒有。

葛越有些焦急,“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這種事情難不倒常年在亂世讨生活的衆人,他們只是當局者迷罷了,不過半刻鐘,他們便能商讨出主意,但相蘊和不想耽擱那麽久,便再給他們一點靈感——

“角門只能王家奴仆出入嗎?”

相蘊和一臉好奇。

石都道,“平時只有奴仆出入。”

“當然,也不止奴仆,還會有送菜的——”

男人聲音微微一頓,衆人豁然開朗——扮不成奴仆,可以扮成送菜送東西的人!

東西是現成的,身邊還有幾個重傷之人,所以做了簡易馬車拉他們。

說是馬車,其實就是一個木板,上面沒有棚,只能勉強躺人,跟村民們拉菜送東西的木架子沒什麽兩樣。

至于菜,那就更好說了,前幾日從山上下來時怕幹糧不夠吃,石都帶着衆人采了許多菌子與野菜,現在正堆在車架上,滿滿好幾大包袱,正好能掩護他們進塢堡。

車與菜都是現成的,衆人立刻着手改妝,半盞茶的功夫,一群送菜的老農便出現了,顫顫巍巍拖着車架走向角門。

“不是才送過菜嗎?怎麽又送?”

巡邏的衛士挑揀着車架上面的菌子。

菌子底下藏的有人,石都上前賠笑,不着痕跡攔下衛士的動作,“小老兒的菌子在濟寧是一絕,郡守家的公子吃了都說好,讓小人給府上的六郎送來嘗嘗。”

他留了個心眼,沒把當楊成周扈從時的腰牌丢了,遇到衛士攔路,便把腰牌拿出來,和着自己身上的最後一點碎銀子,一并塞給守衛,“您看,這是郡守家公子的東西。”

守衛嗤笑。

什麽郡守家公子的東西?分明是扈從的腰牌。

鄉村農夫沒見識,才拿着扈從的東西當成寶。

但也說明一件事,這人的确給郡守家供過東西,要不然也不會得了這塊腰牌,來他們府上碰運氣。

可這個小老兒打錯了主意,他們王府不是郡守府,郡守府好歹要臉,不會明目張膽昧菜農的東西,他們王家就不一樣了,菜會收,銀子卻是不會給的。

守衛拎了拎手裏的銀子,揮揮手将人放進去。

今天晚上又有樂子看了,不出一個時辰,這群人必會被人搶了菜打出來。

“這裏是王家,不是你們鄉下,進來之後管好你們的眼睛,別東張西望的鬧笑話。”

領路的管事趾高氣昂,正眼不瞧衆人,“你們是菌子與野菜,這東西不能放太久,你們跟我去後廚。”

衆人大喜。

——後廚好啊,米面糧油應有盡有,他們費盡心思為的不就是這個嘛!

【作者有話說】

衆人:感謝“王大善人”的慷慨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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