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周末倒吸了口冷氣,一臉震悚。
還沒來得及開口,小桃已經先一步炸毛跳腳:“夠了!別說了!”
烏望本來還在研究那花灑蓮蓬頭,被小桃的咋呼驚地一跳,驚悚地扭過頭去就見小桃黑着臉警惕地瞪着扶光,活像神經敏感的家長瞪視帶壞孩子的小混混:“一天到晚也不知道教點好的……”
扶光挺無辜地回視:“對付怪物的小手段而已,何必如此激動?”
“我——”小桃像個膨脹的河豚,被問得卡了一下,“你懂什麽,孩子是這麽教育的嗎?小周才上初中,你就教他活埋?這是該教小孩子的東西嗎!”
小桃瞪眼:“你代換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我教哈哥說路邊的狗可以随便亂騎……”
他講到一半感覺自己打的比方太不文雅,舌頭一掄含糊過去:“總之!所有一切糟糕的想法!一律都不許在幼崽面前說!”
扶光微微挑眉,幾乎和米澤西戴同時開口:“我倒不認為犬類發情交.媾是一件糟糕的事?”
米澤西戴:“不可以。路邊的狗有可能患有犬傳染性肝炎、犬疥螨……”
米澤西戴頓住了。冷灰色的眼睛帶着幾分震驚,從黑框眼鏡後看着扶光。
扶光的聲音還是很溫柔,帶着幾分大道至簡、上善若水的淡然:“萬物繁衍交.媾,本就是自然規律。如果卡西真有這方面的需求,我認為你大可不必以人類的道德标準要求一條狗。”
米澤西戴:“???”
狗奴表示不可思議:“這是道德标準的事嗎?你真的有在關心卡西?交.媾的确是生物的天性,但随便亂騎路邊的狗……哪怕卡西異于常狗,但沾上那些病菌寄生蟲,沒病也夠難受的吧?”
“……”扶光從善如流地微笑致歉,“你說得對,是我想得太少了。”
他語氣真摯,音色悅耳,任誰聽了都會想原諒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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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米澤西戴看着扶光冰冷恹漠的金眸,總覺得對方想說的其實是“關我屁事,我又不在意這狗難不難受”。
米澤西戴:“……?”
之前周末還跟他說,扶光也是個狗奴,平時雖然不咋出手,但之前有人制造爆炸,即将波及哈哥,扶光目光一撣立刻就出手了。
他還以為扶光和自己一樣,對二哈也是關心愛護的,但現在他怎麽覺得……對方非但沒有半點愛護的意思,甚至好像還藏着點……厭惡憎恨?
……憎恨,一條狗?
米澤西戴着實陷入了困惑。
扶光是一本複雜晦澀的書,學神也有點讀不懂。
一旁的烏望倒是無憂無慮,嘴都快啃那花灑蓮蓬頭上了,吓得周末趕緊手忙腳亂地給抱開:“祖宗!這可是咱們潛入的希望……哎呀我說你們快別整正反方辯論了!把水道畫出來,咱們進門再辯啊!”
他的懷表投影出一個正方形的剖面圖,除了滿滿當當的黃土,裏面還密布着各種精巧的遮擋結構。
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土裏蛄蛹……不過都被馬賽克了,看不出到底長什麽樣。
“噗哈……咳!”原本還氣呼呼的小桃突然噴笑出聲。
大量的彈幕從剖面圖上争先恐後地湧出:
【蛄蛹者】
【震驚!怪物被活埋後丢失了自己的腦袋】
【尋身啓事:是否有人見到過一具大腿紋着老虎的屍體?它和自己的身體走散了】
【不想被活埋,于是瘋狂掙紮。想起自己是怪物,于是重新躺平。噢,鹹魚令怪快樂。】
【誠邀醫生幫忙疏通氣管,該怪物被黃土嗆到了】
【它想要逃,但是逃不掉】
烏望完全不明白這兩腳獸在傻樂些什麽,歪頭瞅了一會,伸出肉乎乎的爪墊:“餓了。餓了餓餓搞快點!”
周末:“……哥你看馬賽克也能看餓的嗎?——哦,對,好像是有看過一些書裏說狗勾喜歡追逐動态的獵物……小米哥,上!”
這破研究所的地圖比正常小鯊魚游戲的地圖複雜多了,不出動米澤西戴還真解不出來。甚至即便米澤西戴親自動手,那條總長度有限的水路也就只能聯通進最近的一個房間。
周末腹诽了一句“哪個正經人在研究所大門口放迷宮啊”,點擊【确認】。
原本被黃土填得滿滿當當的門口,驟然洞開一處豁口,深邃黑暗的通道直通向內,下一秒就被蓮蓬頭澆出的水流淹沒。
烏望見熱鬧就湊,一個猛子紮進水流裏,隐約聽到後面傳來小桃操心的叫聲:“唉!耳塞!耳塞還沒戴!——卧槽,我依稀看到,這好像是只實心狗?”
小狗狗聽不得這些壞話。
烏望在翻滾的水流中蹬撓了一下耳朵,冰涼的水湧入耳道,又流暢地排出,非但沒覺得不舒服,反倒有種被掏耳後的輕松舒暢。
七拐八彎的水道眨眼便到了盡頭。
烏望機敏地一翻肚皮,穩穩地四肢落地。狂野地将自己甩成滾筒洗衣機時,聽見身後一陣:
“哎呦!”
“啊!”
“……”
一堆兩腳獸姿勢不雅地摔趴在地,疊成一摞。狼狽地爬起時,扶光也施施然滑出水道,在最後一段距離時微微借力,翩然掠出。
周末:“……”
夠了,逼王。
他忿忿地抹了把臉,挪開視線:“長方形的大廳……嘶,你們看過《愛麗絲夢游仙境》嗎?”
烏望當場按了一句“餓了”,表達出“我是一條小狗勾,我什麽都不知道哦”的無辜,一旁的小桃則敲叩着大廳周圍密布的門,有點不耐煩:“那不是小姑娘才看的東西嗎?”
“哪有這種規定?那寫故事的作家還是個理科男呢。”周末回頭問兩個逼王,“那你們看過嗎?”
挺出乎意料的,兩位逼王居然都搖了搖頭。
米澤西戴:“時間寶貴,我一般沒什麽空去看文藝類的書籍。唯一讀過的是《曠野》,太悲觀了,我不喜歡。”
扶光:“沒聽過。可以細說說嗎?”
多難得遇到一件兩位逼王都不會的事啊!周末驕傲地挺胸:“這是個寫給兒童的奇幻故事。”
“故事主角愛麗絲在編制花環時,看見一只奇怪的帶着懷表的兔子……”
周末忽然卡了一下,忍不住摸摸自己手裏的懷表。總覺得這破游戲選取這個故事做副本,有種莫名滲人的隐喻含義:“……那只兔子叫嚷着‘遲到了、快遲到了’,頭也不回地鑽進一個兔子洞裏。”
周末又卡了一下,不由地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水道豁洞。
這種一一契合的微妙既視感令他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口水:“然後……就是愛麗絲追進兔子洞,經歷了各種荒誕的事件,終于回歸現實世界……卧。槽。”
最後那一句卧槽,幾乎是他咬着牙,從牙縫裏鑽出來的:“你們。回頭。兔子!”
烏望順着周末瞪視的方向望去,冷不丁看見一個比正常兔子大了百來倍的詭異兔頭懸浮于半空中。
它有着蓬松雪白的絨毛,紅色活潑的眼睛,粉嫩可愛的鼻尖,和一切普通兔兔一模一樣。
可它卻長着一張不正常的、像小醜一樣高高勾起的嘴。
再仔細看看,那嘴角不是自然長成那樣的,而是有人像制作标本一樣,用兩枚特制的昆蟲針牢牢固定住了那個古怪的弧度。
“——別看它的眼睛!”小桃低喝了一聲,飛快把烏望的眼睛遮住,“忘了系統提示說過什麽嗎?!不要和任何一雙眼睛對視——”
“咔!”
兔頭驟然張嘴,露出尖長到能直接貫穿烏望的獠牙,狠狠咬合時甚至帶起一陣強烈的風。
好在他們所處的大廳過于低矮,那只放大版兔頭根本鑽不進來。只能将細長的胡須擠入廳中,來回掃動時發出近似棒球棍揮動時産生的聲響,敲上牆皮時濺起大量的粉屑。
大家頓時四散開來,推門的推門,研究的研究。周末也趕緊加快了語速:
“我記得,愛麗絲墜入兔子洞後的第一個大場景,就是這麽一個大廳!”
孤舟也是夠還原的,原著形容“低矮狹長的大廳”,它就整了這麽個大廳,說“密布着大小不一的門”,就整了布滿整個大廳四周的門。
“那我們豈不是可以直接按照原著的走向破關?”周末有點納悶地摳頭,“這跟考前洩題有什麽區別?游戲會做這種事嗎?”
“游戲不會,但是梅可能會。”米澤西戴蹲在某扇門前,指指底部,“這些門下面都有同樣的落款,雖然是我不認識的字,但很有可能是梅的名字。”
小桃感到費解:“所以,這個梅難不成是喜歡《愛麗絲夢游仙境》到……直接用自己的研究所複刻了一整個原著場景?”
——算了,想這些幹嘛。如果真是如實還原,對于擁有周末的他們來說也是好事。
衆人按照周末“得把所有門都推一遍,才能觸發下一個劇情”的指令瘋狂推門。
所有人中,可能也就烏望和正大光明劃水的扶光顯得清閑。
邁着蹦蹦跶跶,一看就不怎麽聰明的步子,烏望在某扇已經被小桃推拉過的大門前停住。盯着底部的門縫看了半晌,忽然四肢一癱,趴卧下來。
透過門縫,它能看見大門的另一邊漆黑一片,只有某一角露出丁點兒白色……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它伸爪夠了幾下,沒夠到,再努力了一下,爪尖尖總算戳中了那個白色的東西。
“咔嚓。”
熟悉的拍攝聲在身後響起,米澤西戴咕哝着“使勁到尾巴繃直尾巴尖兒亂勾好可愛”飄開,期間還夾雜着周末“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着給哈哥拍照!!”的抓狂大喊。
烏望頓時警惕地将尾巴藏回腹下,飛快将那片白色勾出,果不其然對上某個煩人的兩腳獸笑晏晏的臉:“汪!”
還在推門的小桃猝不及防被一個巨大的彈幕怼臉,幽藍色的火焰凝煉成一個大字:
【滾】
“……”他木着臉回過頭,就見烏望一整個狗蹦開,濕漉漉的狗爪在光滑的地面上打滑了幾下站穩,滿身警惕地瞪視扶光。
而某個被讨厭的人仿佛沒有任何自知之明,神色中帶着幾分遺憾地收回伸出的手:“只是想替你烘幹毛發而已,何必這麽躲着我?——嗯?這是什麽?”
不急不慢地撿起地上的紙片,扶光迎着狗勾的敵視面不改色地曲解狗意:“送給我的線索?”
他微微挑眉,甚至還刻意輕笑了一聲,氣人到簡直令人發指:“真是條愛害羞的狗狗。”
小桃:“…………”
寧故意的吧?
事先提醒一下,副本裏可沒有狂犬病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