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救場
第65章 救場
此時此刻,燕坊的另一間包廂裏亦是煙霧袅袅,不同的是這裏是銅鍋裏升騰而出的熱氣,在頭頂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有着別樣的溫馨。
“晏叢啊,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了,我老曾對你沒話說,來,咱們幹一杯。”
一個中年男人猛吃了幾口涮羊肉,然後舉起酒杯,對周晏叢笑道。
“曾總客氣了,咱們現在是一家人,就別說兩家話了。”周晏叢輕輕跟曾輝碰杯,一飲而盡。
然後曾輝卻沒喝,他不知被何事觸動了心腸,嘆了口氣,說:“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已經好久沒這麽暢快過了。現在雖說事情仍未解決,但難得有了眉目,且又有你在,我這顆吊着的心啊,有一半落地了。”
周晏叢笑了笑,又替曾輝夾了一筷子羊肉,說道:“這次去北邊,雖然沒有見到蔣文其人,但已經大概摸清了他的住處。而且他的家人目前都在國內,若他舍不下這一切,回來便是早晚的事。”
“是啊,就等他回來了。”曾輝用手摩挲着酒杯,一口悶下之後,忍着辛辣對周晏叢說,“等見到他,第一件事就是讓他簽下那個股權轉讓協議,把那49%的股權攥進咱們自己的手裏,這樣我也能對楊總有所交代了。”
“我知道。”周晏叢點頭應道,過了會兒又有些不解的發問,“曾總,我一直想不明白,當初怎麽在沒拿到那49%股權的時候就把剩餘的錢都給他打過去了?這其中的風險,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哎,都怪我太大意了。”
曾輝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再開口了,開始悶頭喝酒。周晏叢也不再問,只默默地為他夾着菜。
“曾大哥,你放心。我回來了,就一定會解決這件事,不讓您和楊總白擔罵名。”而我的爺爺,我也會徹底幫他解開這個心結。
周晏叢略低着頭平靜地說道,而曾輝亦為他的這聲稱呼和堅決的态度而感動,微濕了眼眶,開口道:“好,我信你。”
兩人又對飲片刻,曾輝手機響了,他低頭接起了電話。周晏叢忽然煙瘾犯了,他稍向曾輝示意了下,準備出去抽口煙,順便看看雪。
從小在偏北的地方長大,後來又去了北部邊防工作,雪對周晏叢來說并不算新奇物。但周晏叢依舊愛看雪,因為少時少有的和父親在一起玩樂的記憶,都跟雪有關。
他還記得那是在他剛滿十歲的時候,那年鳳州的冬天下了好幾場大雪,父親難得閑下來,便陪他打雪仗和堆雪人。那時他已經有一些大人模樣了,初時還不肯動,最後還是禁不住誘惑,玩的渾身都濕透了。母親便來像趕羊一樣把他們趕回家,燒了一大鍋熱水讓他們泡澡,以防感冒。而他就學着像母親那樣,給父親擦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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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父親那時候給他擦背的時候還在感慨他什麽時候能長大,一轉眼他便已經快三十了,而父親卻早已不在。
周晏叢不常想小時候的事,因為怕受不住。但現在他放任自己的思緒走遠,因為他需要從小時候獲得的愛中汲取一些力量。
周晏叢掐滅了煙,想要回包間去,只是在途徑某個房間時,透過那扇虛掩的門,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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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文嘉正在被張副總勸酒。
在灌倒羅聞天之後,張副總便将注意力轉移到了她身上。而且因為鳴羽這邊只剩下兩位女士,張副總越發肆無忌憚,在劉主編的慫恿下還想跟文嘉喝交杯酒,把文嘉惡心地夠嗆。
然而她還不能立刻翻臉。
像羅聞天那般不能喝的人都忍着屈辱一杯杯往肚子裏灌了,想來是很珍惜今天這個機會的。文嘉知道這次的合作多半是談不成了,但她不能讓它砸在自己手裏,所以還是盡量應付着張副總。
“張先生,您看您也喝了不少了,不如吃一些菜吧。”文嘉扣住張副總的酒杯,說道,“總喝酒對身體也不好。”
“……糊弄我!”張副總一頓,點點文嘉說道,“是你自己不想喝,是不是?”
當然!不是誰都想當酒蒙子的!
文嘉在心裏腹诽了一句,和杜淩淩一起把張副總往回架,卻被他一揮手推開了。
“那不成,咱今天就是喝酒來的,所以你們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張副總踉跄了幾步,又給文嘉倒上酒,粗臂纏上她的脖子,鎖喉一般想要往她嘴裏灌。文嘉不防,差點兒當場吐出來,想要掙脫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酒悉數被灌入口中,辣的她胃裏如火在燒。
杜淩淩在一旁也看傻眼了,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場面會變成什麽樣。正待她糾結着是否偷偷溜出去找個服務員來救場的時候,包間門突然打開了,一個高個男人走了進來。看見這個人,杜淩淩有些懵——這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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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叢環視一下包間裏的場景,聞到一股濃烈的煙酒味兒,眉頭瞬時就皺了起來。他看到文嘉整個人被圈禁一般灌着酒,立馬大步走上前,一把箍住那高個胖子的手臂,将文嘉從中拉扯了出來。
文嘉一經解脫就跌坐在椅子上,咳嗽和喘息不已。待她漸漸清醒過來,看到面前冷着一張面孔的周晏叢時,整個人都傻了。還,還真是他?
周晏叢已經懶得再看文嘉那幅傻樣,他含着重怒看向張副總,開口道:“請問這位先生,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讓你不顧這位女士的死活也要給她灌酒?”
張副總站定,努力睜開惺忪的醉眼,打量周晏叢道:“你、你誰?我跟她們兩個喝酒,關、關你什麽事?”
周晏叢一看包間裏這幾個人,便大概猜到了可能是鳴羽的公務局,他往前一步,說:“我是鳴羽的老板,是他們幾個的上司。如何,關我的事了麽?”
張副總不解怎麽突然又冒出來一個自稱是鳴羽老板的人,他打了個酒嗝,緩慢回頭看向劉主編。
相比之下,劉主編此刻還算清醒,他見周晏叢來者不善,也不敢再在一旁看熱鬧了,匆忙掐了煙站起身,準備從中勸和。
“這位先生,不知道您是鳴羽的那位老板,姓江還是姓……?”他端詳着周晏叢的神色,說道,“是這樣的,我們其實就是跟她們玩玩兒,熱熱場子,沒有灌酒。要說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那也是老張一時喝多了,忘形了……”
“喝二兩貓兒尿就開始散德性,還好意思說忘形?”周晏叢毫不留情地,譏諷道,“我看他這小腦也怕是在這黃湯裏腌過了,全是萎縮的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