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狡猾

第88章 狡猾

江羽正在小陽臺上看夜景。

雖已過了立春,但入了夜仍是寒冷,江羽敞開着大衣外套,有些想抽口煙,又覺得不至于。

忽而,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江羽回頭,看清來人後,眉間略微一滞。

“怎麽在這兒傻站着,不冷麽?”周晏叢走進來,順便問道,見他敞着衣服,又說,“現在天氣有這麽暖和了?也不怕感冒。”

“……沒那麽容易生病。”江羽轉回頭,說道。

“還是小心些好,你打小身體就不好。”

江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小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藥罐子,十歲之前都沒進過院裏的操場,每年冬天得有一半是在醫院過的,兩手兩腳都被紮的片片青紫。父母每每心疼他,都安慰自己說,人不能什麽都占,有了聰明的頭腦就不能強求強健的體魄。還是後來江羽姥爺把他接了去,每年冬天讓他跟新兵一起練,身體才慢慢好了起來。

江羽呼出一團白霧,看向周晏叢:“小周叔叔,你怎麽會想起追文嘉?”

終究還是沒忍住,問了出口。

周晏叢轉過頭目露不解地看了江羽一眼:“怎麽?難道文嘉不值得追麽?”

“不是。”江羽立刻反駁,“只是沒法兒想像她跟你站在一起的樣子,以情侶或愛人的身份。我想,這或許也是文嘉沒答應你追求的原因。”

男孩兒的口吻聽上去如此篤定,細細一琢磨就會發現,他其實是在試探。這點兒貓膩如何能瞞得過周晏叢,他笑了笑,說:“小羽,你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過注重結果。就追求這件事來說,有的時候過程其實會比結果更有趣。”

“或許您說的對。”江羽也笑,“但在我看來,小周叔叔您現在是在逃避我的問題。”

周晏叢沒有被他将住,而是更淡定地反問:“我就一定要回答你?”頓了下,“就如同我方才回答小羅的那句,這事兒我有什麽必須要對你們有所交代的必要嗎?”

“……”确實沒有必要,但江羽也是在這一刻清楚地感覺到了屬于周晏叢那不動聲色的狡猾,這是他很少在他面前展露的一面。看來,他是将他當成勢均力敵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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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的刺忽然就收斂住了,江羽想通了。雖然他對文嘉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可他既然沒有開口,就不能怪別人捷足先登。他若因之失了氣度,那跟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小孩兒又有什麽區別呢?更何況,他也沒法兒說明周晏叢和文嘉到底哪個對他更重要一些,他心裏應該還是更傾向于前者。

“算我多嘴吧。”江羽最後來了句,“小周叔叔您加油,順利的話,這個月公司聚餐就能為你們慶祝。”

周晏叢能感覺到,江羽似乎順過來了那口氣。他有意再同他說一些,到最後卻只丢出了一句:“慢慢來吧。”

兩個人之間剛緊張起來的氛圍慢慢消散了,最後他們一起站在那裏,吸了一支煙。

-

出國的事最終定了下來,由周晏叢帶着文嘉和岳橋奔赴R國。華科那邊得到消息之後并無異議,只是要走了周晏叢的資料,一同為他申領簽證。

私下裏,文嘉問過周晏叢,是不是真的因為不放心她。周晏叢承認了一半,另一半是因為有事要與陳方淮相商,在國外更方便一些。文嘉沒有全信,也沒有不信。此時此刻,答案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一切準備就緒,正月底,一行人準時出發。

因為是上午的飛機,文嘉早早地就起來了,她熱了幾個從家裏帶來的醬肉包子,除過給傅淼留了兩個當早餐外,剩下的她全用油紙包住,準備在路上吃。

做完這一切後,來接的車到了門口,文嘉一聽到動靜,便提着行李箱往門口走。

院門外,周晏叢剛從車上下來,見她步伐有些遲緩,便快步走過去,從她手裏接過了行李箱。

“昨晚睡得如何?”周晏叢審視了一下她的神色,問道。

“還不錯。”文嘉微笑。

周晏叢沒再說什麽,讓她上了車。

開車的是好久未見的陸晨,文嘉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精神頭看起來确實挺足。

陸晨對她很是羨慕:“可以啊小文,才來燕城半年,就可以出國公幹了。”

“放心,你以後也多的是出國的機會。”接話的是後上車的周晏叢,他一把關上車門,說道,“走吧。”

陸晨笑着啓動車子,慢慢駛離胡同口。殊不知就在未來不遠的幾年裏,他真的就把飛機做到吐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

車子繞了一個彎兒在公司附近接上了岳橋,羅聞天和江羽代表公司前來送行,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便正式往機場出發。

文嘉一見人齊了,便從包裏取出油紙包,給大家發熱乎乎的肉包子。陸晨和岳橋都是起了個大早,正愁沒東西果腹呢,見狀也就不客氣了,一人拿了一個往嘴裏塞。周晏叢是吃過早飯來的,就把屬于自己的那一份分給另外兩個大小夥子了。

“你不想嘗嘗嗎?”文嘉低聲問他,“可好吃了。”

周晏叢微笑:“我想吃還怕沒有麽?”又何必争這一時。

文嘉聽出了他的潛臺詞,也微微一笑,臉色微紅。她把多出來的包子分給了另外兩個人,專心地吃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四十分鐘後,到達燕郊機場。一行人取下自己的行李,揮別陸晨,進了航站樓。

華科電子那邊因為要布置場地的緣故,已于昨日提前出發了,所以今天的行程只有鳴羽這邊的三位,這倒讓文嘉和岳橋輕松不少。小岳同志積極包攬了值機等事宜,文嘉和周晏叢在一旁等候。

“看,那邊有賣咖啡的。”剛在一條長椅上落座,文嘉瞅見了什麽,眼睛一亮,指着對周晏叢說道。

周晏叢來過燕郊機場多次,對這裏早已熟悉無比,他順着看過去,問道:“想買一杯嘗嘗看麽?”

“不要。”文嘉搖搖頭,說,“一定很貴。”

“也還好。”周晏叢看着文嘉,想說真想喝了就買一杯,見她很快就将目光轉向了別處打量,明白她只是一時略感新奇,便沒再問。他微覺得有趣,因為此時的文嘉就像是第一次進游樂場的小孩兒一樣。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文嘉都是第一次來燕郊機場,所以她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既陌生又好奇。想起一會兒又要登上2002年的飛機,她不由半調侃地問周晏叢:“周老板,麻煩問一下,一會兒我們坐的飛機是空客還是波音?”

“應該是波音。”周晏叢說,“如何,第一次坐飛機,怕不怕?”

“不怕。”文嘉微鼓着臉,信誓旦旦道。

前世她是坐過飛機的,從來沒有過什麽暈機或者恐飛的現象發生。但文嘉沒想到,她馬上就要自打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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