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昉素執政時期遭遇過一次重大污染災難，起因是原中央城區舊部研究院利用試驗品3-2號，激發前線污染風暴迅速擴張……半月內幾乎逼近中央城區……中央城區在危急之下，啓用了1-9絕密檔案……”
……
“淨化污染，現在的三百人裏，我運用最熟練，你們肯定會讓我去的。”灰袍靠在椅背上，對面的昉素神色未變，“是。”
“聽說你親手殺了他，好狠心啊。”灰袍笑吟吟，“畢竟他當時也算救了你。”
“你到底想說什麽？”
“唔……”灰袍用食指點了點腦門，“我害怕去前線呢，所以需要首領安排你手下的女官跟我一起，保護我才行。”
“不行！”
“我都還沒說是誰呢。”灰袍低低發笑起來，“我要帶走我當初的戰利品。”
“可以。”妙氤推門而入，“我跟你去。”
……
“你有求于我，明天就要出發了，今天得吃點好的。”
妙氤看了灰袍幾秒，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可以。”
轉身的一瞬間，灰袍将一針藥劑快速紮入妙氤的手臂，“我原先想的，你要是不願意和我一起死，我就非要帶着你一起死……但是你說你願意，你是不是…”灰袍屏住呼吸，複雜地望着懷裏的人，“算了，你睡一覺就好了。帶着你對我毫無用處。”
妙氤醒來的時候，正值午夜，昉素遞來一封信，“他自己要求的，這是他給你的。”在長久無聲的沉默裏，昉素站起身，“我先走了，你現在去也來不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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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慢拆着信件，借着微弱的燈光看清紙上的每個字，’字真醜’她這樣說着。”
“我第一次看到你，是潛入倚部族的時候，那時在窗外聽你說了一句‘…率先出現問題，記得第一時間放棄我。’人都是想要活的，誰會想死呢？我借着窗戶的反光，模糊裏看到了你。
……我和白袍打了賭，賭你會看着隊友死無動于衷，因為我知道塵暴的污染會在那時攻擊你的大腦，阻礙你思考、以及對外界的感知。以防萬一，我用精神力控制住你一小會兒……
你是我的試驗品，我嘗試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去治療你身上的污染……也許是因為第一次用精神力治療……太累了……有時候我好像會不由自主聽到你罵我，真是生氣。
……我可太讨厭了你了……我們地位調換，輪到我被你當成了寵物……不過一切都不是問題……重要的是活着，至于活成什麽樣子，又有什麽關系呢？”
“人都是想要活的，誰會想死呢？是吧，女官大人。”
“她在黑色肮髒的世界裏找到奄奄一息的灰袍，她把從抽屜裏找到的另一只木環戴進了灰袍的中指，最後伸出自己的左手，‘你之前強迫我戴的，現在我們扯平了。你這個騙子！’”
“這是什麽？”
“這個是定位器，有了它，你就是死我也知道你在哪裏。”
“我們是什麽關系？”
“你死了就沒有關系了。”
“挺好的。”
“污染侵入就像一刀一刀淩遲血肉，她用長繩綁住灰袍，一步一步拖着冰冷的屍體，邁回中央城區。風中呼嘯夾雜着嗚咽，屍體一路拖行，留下彎彎曲曲的黑色痕跡。”
“破曉吞沒夜色，天亮了。”
“她回身遠望。一路，又短又長。”
……
“最後在女官冶鳴音、杜雪、昆池的帶領下，共計三百五十一人，于當年12月17日在中央城區外三裏處——明月岩率先逼停污染洪流……下一批人員于次日淩晨出發，繼續抵抗……”
“昉素執政第二十九年，女官冶鳴音在實驗7-8號中意外身故，由她生前參與并主導的***污染清除計劃、民政改革、變種安置等……經過一年的優化調整，順利推行……”
“最後執政長昉素遵循她生前遺願，火葬于明月岩。”
“滴——系統結算中……恭喜玩家完成SEPER科普地圖第一卷遠赴塵荒。您有一份秘密禮物藏入游戲背包中，請查收。”
妙氤點擊查看，一枚藤蔓狀的木環靜靜躺在背包底層，和地圖中人物佩戴的深灰色不同，它是墨綠色的。
妙氤看了幾眼，自動忽略剛剛失衡的兩下心跳，離開了游戲倉。
“你在幹嘛？”池杏從妙氤背後跳了出來，“《古污染歷史》、《污染問》、《星際史上最偉大的倚部族十人》、《生化妨害》、《精神力論》……你，你這是都要看？”
妙氤鄭重點頭，“我對歷史其實不感興趣，總覺得挺枯燥的，直到昨天玩了游戲，很難想象如今和平、穩定、幹淨、清潔的星際是怎麽從那段歷史中走來的。我想試着看一些我不熟悉的領域，或許會有不同啓發。”
“天吶，妙氤，你玩了什麽游戲，這麽深刻？”池杏張大了嘴巴，“游戲還、還能促進學習？”
“SEPER裏的科普地圖。”
“啊，科普，一聽就很無聊，你居然去玩了……”
妙氤沖池杏眨了眨眼，“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去試試。”池杏“嗯”了一聲，滿面思考人生大事的樣子，走了。
光腦上跳出戎熄的消息，“沒在地圖裏碰到你，你應該從游戲裏出來了？”
“出來了。”妙氤頓了頓，“有點想見下科普地圖版本的設計者，還挺特別的。”
“是的。”
光腦符號跳動着，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你在幹什麽？”
“嗯？”“看書。”
“對了，你在地圖裏面扮演了什麽身份？（好奇海豹探頭.GIF）”
光腦另一頭的戎熄往後仰了一下，又湊近光腦屏幕：動态表情裏的一只卡通海豹歪着腦袋，頭頂冒出一串串問號。
他抿了抿嘴唇，寫了四個字，“一個蠢貨。”他無法共情。要是他自己，他會在發現那名女官傳信的時候就去告發，或者順勢揪出奸細……還有那該死的粉紅色，那個人居然真的喜歡粉紅色！他們不一樣，他不喜歡粉紅色。
“哈哈哈哈哈哈……（海豹扭腰.GIF）”妙氤發出一長串笑臉，“你不是說，地圖裏那是全息游戲角色中與你匹配度最高的人物嗎？你這樣，好像有點把自己也罵進去了（小聲說話中.JPG）”
“……”
“禁止賣萌。”
他是不會這樣的，戎熄猛灌了一口水，叮囑道，“好好看書。”
得到的回應是妙氤的“猖狂大笑.GIF”
“瘋狂轉圈圈~”
藍色精靈飛到妙氤的腦門上，“哦，精靈神在上，是什麽讓你大笑不止？讓我瞅一哈子~”
光腦上是妙氤兩次醒目的表情包，鳶辰摸着自己胖乎乎的下巴思索，“看開心的東西，心情也會變好。嗯。”
接着他開始嚷嚷他最近的情況，“我和達月媽媽、還有好多小精靈都聯絡啦~順帶加上了族長的光腦，說是緊急聯絡用。啊，達月媽媽還給我說了那位伽利族的一些特征，希望可以找到他。”說完他從自己的光腦裏發了一張照片給妙氤，妙氤想到辛鎂就是伽利族的…“跟我來，我們去找外援！”
小精靈撲閃着翅膀，在空氣中劃出一條條流暢的抛物線。
妙氤扣響1號光門，“辛鎂在嗎？我是妙氤，需要幫忙。”
“來了。”辛鎂叼着一塊面包，打開了門，“怎麽了？”妙氤眯眼嘿嘿一笑，拎出了背後的小精靈。
辛鎂大叫一聲，面包應聲落地，也不管面包了，一把擁住鳶辰，“超、可、愛！”
妙氤撿起面包，辛鎂伸手接過拍了拍，“我先去切掉一點髒的地方，還是能吃的，不能浪費，馬上回來。”
待辛鎂落座，兩人開始解釋來龍去脈，妙氤最後問道，“我記得不同族群內部都有各自的聯絡方法，比如精靈族在一定範圍內有心靈感應，你們伽利族人之間如果要尋找一個特定體貌特征的族人，是不是也會有方法？”
辛鎂啃完最後一口面包，咽了下去，“是的，你們可以把這位伽利族人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待會聯系下家裏的一群兄弟們。”
鳶辰歡快的在木桌上蹦了蹦，“好哦，你人真好~”
辛鎂西子捧心，“啊，我被你可愛死了！”
“Biubiubiu~”鳶辰深沉歪頭，“我對你使用了愛心攻擊！現在宣布你被複活了。”
妙氤：沒眼看，沒眼看。
回到自己的寝室，妙氤整理明天植物學院需要上交的資料。
第一次見鳶辰安靜地坐在龜背上，從書桌的角落裏扭扭捏捏移動到她的面前，妙氤眼皮狂跳、心底沒來由一陣發慌，“還有事？”
鳶辰兩只手指掰了又掰，“嗯……是這樣的，龜龜好像吞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他吃什麽了？”
鳶辰跳下龜背，比劃了一下，“你放在盒子裏的一顆橙黃色的魚肝油吧……”
妙氤揉了揉額角，“我不吃這個東西，寝室裏沒有……你說珠子！”她趕忙翻開書桌上的首飾盒，原本在裏面的一顆橙黃色珠子不翼而飛，“那是別人送我的生日禮物！”
“啊、啊？”誰啊？鳶辰看到妙氤皺起的眉頭，縮了縮身體，完了，看起來很重要。
“他吞了多久了？烏龜吞異物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帶他去獸醫院。”妙氤快速收拾着需要的東西，想了想還是帶上鳶辰，“你最好能想起來其它細節。”
“哦、奧，我馬上想。”
獸醫仔細檢查了寵物龜三遍，最後還是搖搖頭，“并沒有在腸胃中發現什麽異物。”
“可是我看他吞的呀！”鳶辰着急地飛來飛去，一會看看生無可戀的寵物龜，一會盯着獸醫的動作，最後又看看妙氤。
“這樣吧，我已經檢查過三次了，你們可以先回去，多觀察幾天，如果真的吞了異物且對它有危害，它後期一定會出現症狀。如果過段時間，它還沒出什麽問題，應該就是吞入的異物不會對他有任何傷害或者是小朋友看岔了，也可能。”
妙氤點點頭，“麻煩醫生了，我們今天先帶他回去。”
鳶辰拍着胸脯，“後面我會仔細盯着他的，有什麽情況立刻告訴你呀，你別太擔心了。我，我錯了，我當時要是動作快一點，他估計也吞不了。”
妙氤冷靜下來，摸了摸鳶辰的小腦袋，“希望沒事吧。”
難道那是顆糖？妙氤躊躇了一下，還是點開光腦，“你還記得之前送我的珠子嗎？”
“記得。”
“怎麽了？”
“今天下午被我家寵物龜吞了，我們去做檢查，但是查不出什麽。那顆珠子是什麽做的？”
深海藍的眼睛看着屏幕上的對話框，“是我用精神力凝聚的小東西，應該沒什麽問題。”
“沒想到你還留着。”
“這是第一年認識你的時候，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妙氤手指動了動，“朋友的禮物還是要好好保存的，可惜被吞了。。。”
“不可惜。”
“？”
“送給你了，不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