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震驚

震驚

“文英走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了。”

葉曉把玩着木勺子,盯着唐憬。

唐憬眼珠左看看右看看,心虛的小模樣讓葉曉有些生氣,伸手将她的臉給扭了過來。

兩人對視,唐憬率先道了歉:“對不起,最近我有點忽略你的心情了。”

葉曉手指用力掐着唐憬的臉頰,松開手時唐憬臉上多了兩個紅印子。

要是平時唐憬早就鬧翻了,如果不是她心有愧疚,絕對沒這麽安靜。

“我沒那麽小氣,我只是在想……”葉曉故意停頓了一會兒,想看看唐憬的表情和反應,“是不是在你心裏,她已經比我重要了?”

如果唐憬的回答是“是”,或者是“同等重要”,葉曉都打算立馬走人。

她跟唐憬認識多久,唐憬又跟簡沛認識多久,被簡沛超過的話,她無論無何都不甘心。

“這個……”唐憬的眼神果然在閃躲,“你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啊,這個是不一樣的,所以不能比較。”

葉曉诘問:“哪裏不一樣?”

唐憬掩蓋在頭發下的耳朵微微發着燙,嘟囔:“就是不一樣啊,比如親人和朋友,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葉曉悶悶不樂地說:“非要選一個,我和她同時掉海裏,你選誰?”

“那我也跳下去吧,”唐憬裝可憐地晃晃葉曉的手臂,“然後你來救我好不好?”

葉曉這次不吃這一套,将手臂從唐憬懷裏抽走:“必須選一個,難道你對她的感情跟對我有什麽不同嗎?”

唐憬懵了,雙手放在櫥窗桌子上,低垂着眉眼。光是這一副模樣,就讓葉曉覺得大事不妙。

不會吧?

葉曉發出了聲音:“不會吧,唐憬?你為什麽不說話?”

葉曉慌了,雙手鉗住唐憬的肩膀,将人翻了個面對着她自己。

“你說話啊?”

唐憬起初是不想說的,面對葉曉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她皺起眉毛,掙脫了葉曉的手。

“……我也不知道,我,”唐憬一句話斷斷續續的,明顯自己也沒想清楚,“我對她、她就是……”

都沒怎麽将心裏的話說出來,只是提到“她”,唐憬的神情就變得羞赧又尴尬。

葉曉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碎了:“就是什麽啊?”

“我……我不知道!”唐憬搖頭,之前還平和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波動起來,“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喜歡黏着她。”

“那你對我不是也是這樣的嗎?那我——”

唐憬打斷了葉曉要說的話:“不一樣。”

便利店的門打開又關上,客人來了又走,風鈴一直在不停地響着,脆響悅耳,唐憬和葉曉兩人之間似乎有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現在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讓葉曉覺得有絲熟悉,好像在好幾年前,她們也有過這樣的氣氛。該怎麽形容呢,大概就是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也知道我在想什麽,可我們都無法說出口。

幾年前那個時候葉曉要說什麽,葉曉自己已經忘了,但現在葉曉只想問問唐憬,想問問她到底對簡沛是怎樣一種感情。

唐憬手指蜷縮着,下意識地放在了胸前心口處:“我可能對她有些動心吧。”

說完這句話,緋紅從脖子一路爬到唐憬的臉頰,露出的皮膚全都變成粉紅。

葉曉身體跟被雷劈了一樣僵硬,桌下的手也暗暗握成拳,盯着自己面前的冰淇淋,神色怪異。

她就知道,她能感覺到不對勁。唐憬,真是好樣的……葉曉咬着嘴唇,疼得都要破了,她想發作,但她不太想被唐憬當成神經病。

到底哪裏被簡沛搶先了?葉曉百思不得其解。

“你喜歡她什麽?”葉曉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較為冷靜。

“我沒說喜歡啊,”唐憬砸了一下她的手臂,“你別亂說,我只是心動……心動好嘛……”

葉曉:“為什麽心動啊?”

唐憬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她偶爾看着簡沛的臉時就會心動,那是不是說明她比較喜歡簡沛的臉?

“可能……因為她漂亮、還聰明,還會照顧人,很細心……” 唐憬如是回答。

“那我呢?你覺得我不好看,不聰明,不會照顧人?”

唐憬看着葉曉,說不出“不”字。從客觀上來講,葉曉也漂亮,也聰明。唐憬覺得她的朋友們都很漂亮,她根本不在乎這些。

葉曉對自己也是,盡管唐憬以發小自居,其實她能感受到在包容這一方面,葉曉比她要強。

但……

就是不一樣啊。

她就從沒夢到過葉曉對她做這種事。唐憬沒和任何一個人說過,她最近總是做夢,夢裏她向簡沛索吻。簡沛總是冷臉推開她。

這樣的少女心事,她羞于說出口,連日記都不敢寫。

“反正……我已經跟你說了,你要替我保密。”唐憬一臉鄭重地對葉曉說。

“呵呵,”葉曉冷笑,表情跟小黃臉的emoji一樣無語,“你不如把我殺了吧,這樣我就能保密了。”

唐憬見葉曉還能跟自己開玩笑,便以為葉曉接受良好,心情明朗了一點,忍不住笑了笑。

葉曉聽到笑聲,偏過頭看她:“你還笑?”

葉曉就快忍不住了:“你知不知道,我——”

可能是自尊加自負,千鈞一發之際,葉曉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忍着沒有表白。

“我?我什麽?”

唐憬的臉倒映在葉曉眼眸,葉曉冷靜了些,很快理清了思緒。

罷了罷了,不就是“心動”嗎?又不是喜歡……唐憬對路上的貓都能怦然心動,對人又算得了什麽。葉曉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兩人回家的路上頭一次如此沉默,唐憬直接搭葉曉家的車回家的。司機頻頻從後視鏡裏瞥她們,但依舊一個字沒說。

唐憬回家就開始寫作業,寫着寫着就往書桌上一趴,拿起手機先點開了和簡沛的聊天框,但轉念一想,切換到了葉曉的頁面。

[你到家了嗎?]

她看見上面那一欄顯示正在輸入中,便靜靜地等,結果好幾次了葉曉還是沒回她。

唐憬也是有脾氣的,她不等了,直接給簡沛也發了條消息。

[你到家了嗎?]

而簡沛竟然也和葉曉一樣,“正在輸入中”閃現了好幾次,依舊沒有給唐憬回話。

這兩個人真的是……!!明明都在線,卻都裝不在是吧!

她把手機拍在桌面上,撈起腳邊的貓放在膝蓋上,道:“為什麽我覺得心裏這麽亂呢……”

手機帶着桌子震動了起來,唐憬連忙拿起一看,是簡沛發來的。

[到了。]

短短的兩個字。

前幾天唐憬都會拉着簡沛一起放學的,今天她看見簡沛和方然聊天,心裏有點吃醋,就沒拉走簡沛。她以為再怎麽樣簡沛也該問一聲為什麽今天沒一起走……

果然,還是不在乎吧。唐憬都不知道從認識簡沛起在心裏默念了多少遍這句話了。

唐憬嘆口氣,又将手機扣在桌上。

心動……真的是喜歡嗎?

她也開始猶豫了,甚至還有些害怕,因為當事人簡沛完全不知道她心裏的所思所想,她一個人,總覺得不安,好像沒有太大希望。

不過,另唐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她就被簡沛的操作給砸了個措手不及。

唐憬今天的心情沒有往常美麗,心中一直盤旋着一絲挫敗感。昨晚,簡沛給她發了“到了”兩個字後就沒了後文,這就像給唐憬潑了盆冷水,惹得她大早上就嘆氣連連。

今天班裏還有公開課,趁着下課的時間,老師喊了幾個同學去搬凳子給來聽課的老師坐。

公開課是一節作文課,是要錄像的,所以要求她們提前五分鐘在教室裏保持安靜。五分鐘的課間也沒啥可玩,唐憬就一直在座位上靜坐,打了個哈欠,抽出來上次作文課寫的作文放在桌子上,眼睛看着簡沛的空位發呆。

視野裏忽然出現班長的身影,班長的身影有點急,在簡沛座位上快速翻着什麽,翻到了張作文紙,也沒細看,就放到了投影下投射在了黑板的屏幕上。

然後唐憬就看見班長出教室門時急匆匆扯了張門口座位的衛生紙,看來是憋急了。

班裏人除了班長和被老師喊走的簡沛基本都到齊了,教室一片寂靜。

忽然,唐憬感覺有人用筆在戳她。

後面還有其它班的老師呢,她得當個好學生,所以沒管後面的同學,自顧自低頭看着自己的作文紙發呆。

可後面的同學又戳了戳她,這次力氣還更大了。

“唐憬!”旁邊的同學用急切的氣音喊她的名字。

“究竟怎麽了?”唐憬一回頭,發現大家居然都在看着她,還齊唰唰地用筆指着前面,示意着她。

唐憬一臉不解地看向黑板,啪嗒——手裏的筆掉了。

……

簡沛課間被語文老師叫去辦公室做事了,一直到公開課快開始了,才和老師一起回到了教室。

教室很安靜,簡沛剛踏進教室,就能感受全班異樣的目光射了過來。

……不應該啊,她沒遲到。

她下意識朝黑板看一眼,冷淡的眼睛第一次如此驚訝。甚至已經不能僅僅用驚訝來形容,應該是震驚。

黑板上的投影不是簡沛的作文,而是簡沛親自寫的情書!

第一行的人名上赫寫着——“To 唐憬”,最後的落款分明寫着——“簡沛”。

簡沛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第一時間去找唐憬的反應。唐憬和她的目光在焦灼又寂靜的氛圍中碰撞,唐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杏眼瞪得圓圓的,一副錯愕到了極點的模樣。

簡沛忍不住扶額,立馬從自己的桌子裏找到了原本要展示的範文,在全班以及老師的注視下沉着又迅速地将情書換了下來。

大家看了多久了?應該不久吧,不然會有人把情書拿下來的。她告訴班長說範文用書壓着了,班長為什麽要把夾在書裏的情書拿出來?

更重要的是,簡沛忍不住看向唐憬,唐憬她……是怎麽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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