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自己解決
26.我自己解決
衆人親眼看到陸苕雙目變得赤紅,周身源源不斷地散發出黑氣,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那是魔氣,陸苕已經化魔了!
“陸苕!”沈長石想也沒想立即沖到陸苕跟前要幫他壓制魔氣,現在他已經不在乎小徒弟的身份暴露在衆人面前了,他就是不想他的小徒弟經歷抽筋換骨般的痛楚。
從凡人之軀化為有魔心魔骨的魔體,其過程要經歷的痛苦沈長石只在書上見過,有的人無法忍受疼痛選擇了爆體而亡。
他的小徒弟,明明那麽好,為什麽要遭受這樣的折磨?沈長石的心髒已經疼得無法呼吸,他寧願這些痛苦都轉移到他的身上,讓他替陸苕承擔痛苦。
雖然他之前有産生過讓陸苕化魔的想法,但那畢竟是一時意氣,如今親眼看到,他只恨自己無法替陸苕承擔痛苦。
沈長石将自己的靈力輸給陸苕,希望以此能緩解他的痛苦,可是此時陸苕周身魔氣盛行,他的靈力都被魔氣吞噬。
“是你殺了我母後,我要為母後報仇!”被魔氣控制的陸苕已經神志不清了,他朝離他最近的沈長石出手,沈長石堪堪躲過一招,但很快陸苕又朝他發起第二輪攻勢,且一招比一招迅速,速度不知道要比他平時快上多少倍。
沈長石不欲跟陸苕對打,所以他一直處在守勢。
“掌門,我們來助你!”說話的是蔣中敬,說完他作勢便要加入。
“不必,我自己解決!”沈長石大聲喝止。但就是這須臾的工夫,陸苕就發現了他招式的破綻,他提劍刺向沈長石。情勢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就連站在外圍觀戰的巫清洛都忍不住遮住雙眼——陸苕這一招沈長石若是抵擋不住,那劍會徑直刺穿他的心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原本赤手空拳的沈長石召喚出燦華劍,他提劍抵擋,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沈長石看到自己肩膀上的血順着陸苕的劍流了出來,他想着他是不是該慶幸?慶幸劍只是刺穿了他的肩胛骨而不是捅穿了他的心髒。要是沒有他及時以劍抵擋,恐怕此刻他被刺穿的不是肩胛骨而是心髒了。
陸苕一雙紅瞳看着劍身被鮮血染紅,他嗅了嗅鼻子,不知道是鮮血刺激了剛剛化魔的他體內原始的野性,還是之前沈長石給他渡血留下了熟悉的氣味,在他感受到沈長石鮮血的氣味時,之前瘋魔得神志不清此時卻漸漸平靜下來了。
這一明顯變化不僅僅是沈長石發現了,連站在旁處的幾位長老也發現了。
“掌門,現在正是除魔的好機會!”成洵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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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中敬附和道:“是啊,掌門,機會一旦錯過,無異于放虎歸山啊!”
“可能掌門舍不得自己的徒弟,不忍心下手。”北號棠一臉惋惜,畢竟有時候他那孽徒闫槐江犯了錯他也不忍心過重懲罰對方,誰的徒弟誰心疼啊。
“要是能制服陸苕,把他交給我,說不定我能給他研制出淨化魔氣的解藥來。”
巫清洛躍躍欲試道,要是她真能研制出來,那說不定能淨化更多的魔族,這對修真界來說是百利無一害的好事。
沈長石看到陸苕用指尖蘸了劍身上的一點血,先是放在在鼻子下輕輕嗅了嗅,然後用舌尖将那點血舐去。
魔氣好像平穩了一點,陸苕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清明。
這些細微的變化成洵幾人感覺不到,但沈長石卻是發現了。
遠處成洵幾人只看到沈長石将刺進肩膀的劍拔了出來,然後設了一道結界,将他和陸苕與外面隔絕開來,如此,成洵等人再也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事。
結界內。
沈長石忍者疼痛扯開衣服前襟,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以及正在往外流血的肩膀。
鮮紅的血液順着白皙的肩膀往下流,顯得有些刺目。
他在賭。
他在賭陸苕對他的血有反應不是因為魔族嗜血的本性,而是因為他的血曾經幫助陸苕壓制過魔氣,這會緩解他的痛楚。他猜測陸苕的識海中有兩個“陸苕”在争鬥,一個是化魔後擁有魔族一切邪惡的“陸苕”,另一個自然就是還保持着本真的“陸苕”。而剛剛眼中流露出一絲清明的,就是本真“陸苕”暫時占據了上風。
“阿苕,你放心,即便是你化而為魔,只要你不濫殺無辜,不做危害三界安定的事,我就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絕不棄你而去。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過來讓我幫幫你好嗎?”沈長石盡量使自己說話的語氣溫和一些,雖然他現在衣衫半敞的樣子再加上受傷的原因身體虛弱,這樣的情形要是被別人看到可能會誤以為他在勾引人。
但是他完全不擔心這個,因為他設的結界別人是無法窺探到裏面一絲一毫的動靜的。
陸苕聽了沈長石的話果真就向前走了兩步——他與沈長石之間的距離不足半尺。
兩個人呼吸交融,可以明顯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
沈長石看到陸苕一直盯着自己流血的肩膀,甚至還舔了舔唇角,好像準備随時上去咬一口。
他的心又跳得越來越快了。
伸手攬住陸苕後頸,然後壓低他的脖子,将他按向自己受傷的肩膀。
灼熱的雙唇好像把他的傷口燙得更疼了。
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陸苕呼出的氣息噴在沈長石的頸側,這讓他的肩膀又痛又癢。
傷口被舌尖碾過,沈長石不由得抖了一下,然後下一瞬,他感受到陸苕在吮吸他的傷口。
傷口處又疼又癢,還伴随着一股奇異的酥麻感,很快,這種感覺便傳遍了全身。
小徒弟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了?難道成了魔族之後這些都是無師自通的嗎?沈長石暈暈乎乎地想着。但是下一刻他就立馬清醒過來了——因為陸苕竟然把他推倒了!
雖然陸苕在他倒下的時候用一只手護在了他後腦勺上,但他的另一只手卻撫上了他光潔白皙的胸膛。
沈長石被這種酥麻的感覺折磨得要死,那只手每每撫過他的一寸肌膚,他都感覺那裏就要燒起來了。
可是偏偏現在他還不能反抗——萬一一反抗又讓陸苕失了神智怎麽辦?
所以他只能難耐地忍者,放任陸苕的一只手在自己身上四處點火。
跟身體上的難受比起來,肩膀上的傷似乎都沒那麽痛了。
陸苕的那只手從沈長石的胸口滑到腰部,酥酥麻麻的感覺一波又一波地傳來,甚至還惹得他頭皮發麻。
手繼續向下,在即将到達危險邊緣的時候,沈長石猛然清醒,大力握住了陸苕的手肘,阻止了他繼續動作。
沈長石眯了眯眼睛,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陸苕,”沈長石開口說話,聲音有些啞,“不管你現在是否清醒,我都要告訴你,為師身上有的地方不是你現在能碰的。要是你敢碰,那就要做好為此付出代價的準備。其實我是想在你清醒的時候,你情我願,水到渠成,與你共同體味那美妙滋味。但如果你現在執意點火,即便現在你神智不清,即便現在是在外面,我也不會再有顧慮。”
他頓了頓,揚起脖子,将嘴巴湊到陸苕耳邊,語氣輕柔,卻又帶着強勢,補充道:“為師會将你就地正法!”
陸苕一臉懵懂,他正趴在沈長石身上,歪着頭居高臨下地看着沈長石,好像想從對方的臉上找到他那一番話的答案。
看了片刻,雖然沒能全部理解沈長石的意思,但卻敏銳地從他的語氣中察覺到異樣的危險。
是危險就要避免。
陸苕卸了手上的力道以示屈服,但沈長石并沒有因此松開手。
他抓着陸苕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心口,那裏已經完全看不到曾經受傷的痕跡。
陸苕感受到了胸腔之下強勁有力的心跳。
“自從遇見你,我的這顆心便為你而跳,今後也只為你一人而跳。”沈長石深情款款地說着,不管現在陸苕能不能聽懂他的話,他都要說。既然喜歡了,既然決定要跟陸苕攜手未來,那不管什麽情況,他都不會将自己的愛意隐藏。
眼中血色漸漸褪去,陸苕的神智慢慢恢複清明。
他第一眼看到師尊半露的肩膀,看到他肩上猙獰的傷口,甚至還在往外滲血,他整個人都慌張了起來。
“師尊,你的傷——”話只說到一半陸苕就頓住了,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現在正壓在師尊身上。
陸苕于慌亂中起身,卻不小心碰到沈長石剛對他說的不是他現在該碰的地方。
一股奇異的快感傳來,惹得沈長石頭皮發麻,這是他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他甚至荒唐地想到,如若剛才他沒有及時阻止陸苕的動作,那現在的他們會是怎樣的情形。
感受到師尊身上異常的變化,陸苕的臉紅得要滴出血來,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同為男子,他知道那意味着什麽。
陸苕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沈長石身上下來,他方才真的是不小心碰到的,師尊不會因此生他的氣了吧?因為他看到沈長石的臉也變紅了,并且看向他的眼神也是意味不明,他感覺師尊這樣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
然而沈長石的臉紅哪裏是因為生氣?千防萬防,防不勝防,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陸苕碰到了,而且還是在陸苕恢複神智的時候!
活了七千多年,沈長石自認為自己的面皮已經修煉得夠厚了,已經沒有任何事能讓他感到羞赧了,然而事實證明,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想當然。
真的是一點師尊的顏面都沒有了。
不過另一方面讓他欣喜的是,雖然陸苕化魔,現在他是魔族之軀,但是他的識海并未被魔氣控制,他依舊是從前那個陸苕。
“師——師尊,”陸苕說話已經結巴了,他垂着腦袋,不敢直視沈長石的眼睛,“對——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清醒後的陸苕已經回想起了之前的種種,他不但用劍刺傷了師尊,而且竟然還那麽對師尊,自己真的是狗膽包天了。
現在如果地上有道縫兒,陸苕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他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見師尊。
另一邊,沈長石趁陸苕沒注意自己,便裝作從容不迫的樣子斯條慢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然後起身走到陸苕跟前,凝視着對方泛粉的脖頸,感受到他的呼吸都變得緊張了起來,沈長石眸色暗了暗,良久,他移開視線,對陸苕說道:“為師并沒有責怪你。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被魔氣控制了。不過現在好了,你戰勝了魔氣,是你控制了魔氣而不是魔氣控制了你。”
說完他又上前一步,輕輕拉起陸苕的手。
“擡頭看着我,阿苕。”沈長石道。
陸苕聽話地擡起頭,與沈長石四目相對。
“我說過,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離開你。你要相信我,也要對自己有信心,知道嗎?”沈長石的聲音很是溫柔,讓陸苕原本緊張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陸苕回握住沈長石的手,感受到對方手上傳來的溫度。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
“師尊,我也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