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箭技
第3章 箭技
藤原愁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朝着他淡淡地颔了颔首：“藤原愁，幸會。”
竹早靜彌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秒茶發少年，溫和的少年帶着輕柔的語調：“我是竹早靜彌，請多多指教，藤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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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面相觑，一時相對無言。
鳴宮湊看着氣氛陷入了凝滞的兩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說你們兩個，是在玩什麽一二三木頭人的幼稚游戲嗎？”
藤原愁和竹早靜彌的眼神同時投向了站在一邊的的鳴宮湊——
鳴宮湊看着一左一右投向他的目光，忍不住後退一步，“你們兩個，為什麽這樣看我？”
藤原愁率先開口：“沒什麽。”
茶發少年姿态沉靜而又平穩，一副十足的內斂模樣，說話卻格外地直接了當：“對了，關于上次的那個話題，湊，你有沒有決定好去哪所國中？”
上次的那個話題？
站在一邊的竹早靜彌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詢問。深藍發色的少年将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了鳴宮湊身上，【湊要去桐先該不會和藤原君有關吧.】
視線中央的鳴宮湊完全沒有察覺到三人氣氛中的暗潮洶湧，似乎是已經完全下定決心了，無比篤定地說：“當然是和愁一樣的選擇，我也想去桐先中學！”
……？
藤原君也要去桐先？
竹早靜彌看着自己笑得燦爛的幼馴染，微微壓了壓隽秀的眉，轉頭朝鳴宮湊笑了笑，如同往常那般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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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看起來時間也不早了湊，我們現在要回家嗎？”
鳴宮湊看了一眼挂在道場上的挂表：“啊，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我的确要回家了。”
他迅速地把自己的零碎事物收拾到自己的小挎包之中，慌裏慌張地騎上了自己的自行車，回頭朝着藤原愁展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右手朝着站在道場的茶發少年揮了揮手：“愁，那下周再見！”
鳴宮湊清脆的聲音在山林裏面回響，充滿了少年人獨有的朝氣和蓬勃。
“嗯，下周見。”
藤原愁站在原地目送着兩人遠去的身影，轉頭看向了西園寺老師，微微低下了自己的頭：“老師，那我也回去了。”
西園寺放下了自己的茶盞，仔細地端詳着自己這位大弟子的臉頰，微微嘆了一口氣。
“愁，人們所說的弓道高手是為何意你明白嗎？”
她沒有等藤原愁回答，而是自顧自地給自己又倒了一盞茶：
“弓道，要求弓箭手以相當于分毫不差的心态與姿勢來射箭。”
她抿了一口溫熱的茶，偏棕色的眸子包容地看向了藤原愁：“我知道這做起來當然是無比困難的一件事。”她停頓了一下，“但是，你知道嗎？你和湊是我見到過最有天賦的學生。收了你們兩個之後，我發誓此生再不收徒.我清楚地認識到一個事實，我絕不可能會收到更合心意的弟子了。”
西園寺老師溫熱的手掌摩挲着藤原愁的頭頂，看着茶發少年有些懵懂的眼神，嘆了一口氣：“算了，說這些似乎還有些為時尚早。”她搖了搖自己的頭：“先好好打下基礎吧。”
藤原愁側臉看向了自己的老師，似乎還是有些不明白，神色清冷的茶發少年張口詢問道：“西園寺老師，那我們還要進行徒手射法的練習嗎？”
西園寺：.
這小子！
她恨鐵不成鋼地敲了敲藤原愁的腦袋。
愁這小子長得一副典雅大氣的模樣，卻意外是個直腸子，總是能在一些時候說出讓人意料不到的話。
藤原愁的額頭被婦女戳出了幾個淺淺的紅印子，茶發少年雖然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句話說錯了惹老師生氣，但還是乖乖巧巧地低頭認了錯，道了歉。
西園寺心裏更堵了。
這小子是缺根筋嗎？怎麽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麽啊！
我猜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我生氣的原因！
她有些無力地朝着藤原愁揮了揮手，“好了好了，你回家吧。”
【和這家夥沒什麽好說的。】
藤原愁微微掀了掀自己垂下去的眼簾，漂亮剔透的紫色眼睛即使在昏暗的暮落之時也閃着柔和透亮的光芒。
性格有些內斂的茶發少年認認真真地和老師告別，準備去接自己剛入學幼稚園不久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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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棕黑發色的團子看見在門外等着自己的哥哥眼睛猛地亮起，胳膊下意識地張開：“沙耶好想你！”
“沙耶。”
藤原愁蹲下了身子，抱了抱自己的妹妹：“今天有在幼稚園裏面交到好朋友嗎？”
臉頰白白嫩嫩的藤原沙耶除了發色和瞳色和自家的兄長不一樣以外，五官簡直是稚嫩版的藤原愁，但是和兄長迥異的燦爛笑容和柔和氣場讓她看上去——親和力MAX。
“嗯吶！”藤原沙耶元氣滿滿地做出了射箭的姿勢，“我也向大家介紹了射箭的哥哥哦，大家都覺得超級酷诶！”
藤原愁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清淺的笑意，“這樣啊。”
紮着羊角辮的藤原沙耶扯着自家哥哥的衣角：“哥哥，我想看你練箭時候的樣子诶——”
藤原愁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有些無奈地摸了摸沙耶軟軟的頭發：“不可以，之前已經讨論過這件事情了。”
“欸——”
“撒嬌也沒用。”茶發少年按了按藤原沙耶的頭，引着她朝着私家車的方向走去：“不可以進弓箭場。”
藤原沙耶雙手環胸，一張小嘴高高撅起，高得可以挂起了油瓶：“好吧好吧，知道啦！哥哥好讨厭啊！”她自顧自地爬進了私家車的後座，将腦袋偏過去看向了車窗，以示自己暫時不想搭理自家哥哥的決心。
坐在了車上的藤原愁瞥了沙耶一眼，沒有說什麽，只是将自己的頭偏向了另外一邊，看向了車窗外不斷朝後移動的景致。
他回憶着自己在西園寺老師那裏的練習，原本就有些狹長的紫色眼眸微微眯起，
自己在射第三箭時候的足踏似乎窄了，射出來的箭似乎偏下了些許。
他阖上了自己的眸子——
自己最近長高了不少，箭長也得以随之調整，兩腳腳尖的距離應該相當于箭長的一半。
藤原愁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算了，還是要拿上箭才好調整姿勢啊。
他理所當然地想，【才不是因為想趁着湊不在偷偷練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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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家的弓道場
夜漸漸地深了，昏黃的長燈照亮着這一方天地。
光潔的木地板似乎是剛剛打了蠟沒多久，在柔和的燈光下泛着光亮。
藤原家家世顯赫，而藤原家的家主自從知曉了自己的長子對箭道抱有莫名的興趣之後更是大張旗鼓地在家宅內建造了設施齊全的弓道場。
不僅僅在住宅中設置了寬敞的場地，更是在周圍也移植了衆多郁郁蔥蔥的綠植。
藤原愁小心地拿起了那把修長而又線條流暢的長弓，他深吸一口氣。
他的年級還尚小，對于西園寺老師的指導僅僅算得上是半知半解，他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
但，在日複一日的練習與打磨中練得自己的射技總是沒錯的。
茶發少年微卷的發梢垂在了額間，他深吸一口氣，站在了靶前，心神完全放空。
起弓、迎分、會、離、殘心。
射箭八法如潮汐般循環往複，站立于道場之上的藤原愁仿佛不知疲憊，透亮的紫眸中只看見面前的草靶。
——上弦、舉弓、弦被逐漸繃緊成圓融的樣子，指間的箭羽微微震動。
“铮——”
随着空中又響起了一聲凜冽而又清脆的弦音。
箭頭再一次地擊穿了草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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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草叢中看的藤原沙耶看着和平時完全不同的哥哥，感到了莫大的震撼和新奇。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死死地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一雙如葡萄一般黝黑的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盯着不遠處身姿修長的少年，閃着bling-bling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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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愁又開始了新的一箭。
隽美的茶發少年射型格外地大方華麗，線條流暢的手臂在半空中拉出一條直直的線——
看似清冷的紫色瞳孔中盛滿了磅礴的鋒利氣勢。
“砰。”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迅疾的風帶起了少年微卷的茶發發絲和衣角，整個人顯得越發凜冽。
“嘀嗒。”
“嘀嗒。”
是汗水滴落在木板上面的聲音。
藤原愁任憑顆顆滾燙的汗水順着自己流暢的下颚線滑入衣領，等到發覺時才皺了皺眉，脫離出射箭時那種聚精會神的狀态，也到此時才發覺唇齒間一片幹燥。
他随意地抹了一把臉，微長的幾根茶色頭發因為汗水緊緊地黏在了他的臉頰上，看上去有些狼狽。
“咕嚕咕嚕。”
水随着少年仰起來的喉順勢而下。
和運動少年一樣，他每一根線條都透露着漂亮的英氣。
訓練完成。
藤原愁将弓箭放回原處，只是在離開弓箭道場之時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根被豎起的草靶，上面插滿了一排整整齊齊的長箭，他微微抿了抿唇：“分毫不差的心态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