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全國

第27章 全國

寂靜而又廣闊的賽場。

明亮卻又不算刺眼的燈光。

全國大賽終于在萬衆矚目中到來。

說二階堂的離去沒有絲毫影響當然是假的，鳴宮湊下意識地看向坐在觀衆席那一角的那頂白色兜帽，卻被身邊的竹早靜彌看了一眼。

鳴宮湊打了個寒顫，熟悉自己幼馴染的鳴宮湊完美解讀了竹早靜彌眼中的情緒，那是一種類似于警告的眼神。

好像在說：【你要是敢走神你就死定了】之類的話。

鳴宮湊強行将自己的眼神從觀衆席上收回，集中在了賽場上。

簡直無法想象，自己踏上了全國的賽場，鳴宮湊緩緩吸了一口氣，和地方大賽緊張的感受有所不同，這次全國大賽整個人都輕松起來了，有一種冥冥之中的預感，這次大賽似乎會有很不錯的發揮。

若有所覺的藤原愁看向了自己身邊的鳴宮湊，微微定下心神，【進入狀态了呢，湊。】

大前仍然是令人心安的本村宏樹，如大地般厚重而又穩重，和往常別無二致的穩定發揮。

那一箭，絲毫沒有情緒的外露，在靶上發出砰的沉重悶響。

坐在觀衆席上的二階堂永亮在本村宏樹射出第一箭的時候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身體下意識地前傾，看向了站在全國賽場上的那五個人。

“該說不愧是以高射率而聞名的本村前輩嗎，好穩。”

的确，本村宏樹的射型并沒有那麽華美銳利或者清透自然，但是出奇地穩，在各大高校的射手中以射率高而聞名，這也是将他作為大前的重要原因。

銀發少年将目光移向了作為二番的佐濑大助，緩緩地将自己的目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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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他重新靠在了椅背上，【那家夥雖然是個笨蛋，但是射技意外的還不錯。】

“砰！”

脫靶。

二階堂永亮還沒有完全靠在椅背上的背脊僵住了一瞬間。

二階堂永亮：.

“還真是浪費了全國大賽的名額，在這裏居然射出那麽沒水平的一箭。”銀發少年扯了扯自己的兜帽，小聲嘟囔道，“下一箭還是這樣本村前輩絕對會忍不住罵你的”。

弓道場上，發揮有些失常的佐濑大助不着痕跡地抿了抿自己的唇，緩緩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長箭。

站在三番的竹早靜彌完全沒有因為前輩的發揮失常有所失色，仍然是那副淡定無波的平靜表情。

【噗通】

【噗通——】

心髒在胸腔中發出沉悶而有節奏的聲響，血液在血管中急速奔流着，似乎朝着同一處地方全部湧去。

看似淡定的竹早靜彌第一次如此如此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備弓，拉弦，銀色的弦被逐漸拉至完美——

深藍發色的少年身姿修長，長長的箭與他的身體交彙于一點，緊繃到了極致，令無數的人提起了心弦。

“嘭——”

如疾風劃過，箭矢劃過空氣，爆發出了尖利的聲音，随之而來的是一聲悶響。

——中靶

“好！”

觀衆席上傳來了整齊的歡呼聲。

那是竹早靜彌第一次聽見聲勢如此浩大的歡呼聲。

【不愧是全國級別的賽事啊。】

竹早靜彌看着射在靶子中間偏下位置的長箭，眨了眨自己的眼，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箭。

賽場上原本有些焦躁的節奏又重新被撥回到了原點，恢複成原來沉靜的模樣。

鳴宮湊綠色的眼眸盯住了自己面前的靶子，緩緩放輕了自己呼吸。

【它在呼喚着我。】

【我想射出那一箭。】

如清風般流暢而又清淺，鳴宮湊不疾不徐地拉開了自己手中的弦，墨發少年綠色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一塊靶面，放緩了自己的呼吸。

耳邊的一切都變得寂靜了起來，耳邊只剩下弓被拉動時發出的咯吱聲。

銀色的弦被撐到極致。

【就是這個時候。】

鳴宮湊的手指松開了銀色的弦。

“铮——”

一陣輕靈而又清脆的弦音在寂靜的弓箭場裏緩緩傳開。

.

沉默的觀衆席将目光投向了正中靶心的那支弓箭。

“好！”

震耳欲聾的聲音從觀衆席上傳來。

鳴宮湊從那種可以稱得上是玄妙的狀态中脫離出來，小幅度地喘着氣，他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射出來的那一箭，原本透亮的碧綠色眼眸突然迸發出了勃勃生氣，年紀尚小的少年人還無法完美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大大地咧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收回了自己的弓箭。

站在鳴宮湊身邊的藤原愁垂下了自己有些狹長的深紫色眼眸，然後，緩緩擡起了自己拿着弓箭的手臂。

有些人天生就是人群中的焦點。

——這句話無比适用于藤原愁。

“貴公子”的稱號并不僅僅是因為藤原愁本身超乎常人的精致長相、優雅氣質；更是形容他的弓道。

——如貴公子般高不可攀。

這就是給觀衆的感受。

典雅而又大氣，仿佛從古老而又深遠的歷史中走來。茶發少年撐開了那道銀色的弦，原本低垂的眉眼早已擡起。

箭瞄準了靶。

茶發猝然被犀利的風掀起，露出了少年線條流暢的側臉。

由于慣性，弓微微偏轉了方向。

“弓返。”

站在藤原愁身邊的鳴宮湊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和自己上次有意做出來的動作不一樣，愁的弓返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動作，看上去簡直……太震撼了，好流暢。】

墨發少年看了一眼藤原愁對面正中靶心的箭，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自己的靶前。

【比賽還沒有結束，自己還不能分心。】

/

“好！”

在明亮而又廣闊的弓箭場，汗水順着流暢的下颚線劃過了脖頸，浸濕了衣領。

歡呼聲和鼓掌聲如潮聲一般起起落落。

“——砰！”

藤原愁看着自己射出來的最後一箭，微微放松了自己的心神。

“居然就差兩射就全中了……”

“畢竟是桐先，之前一直是全國大賽的四強吧？這次毫不例外地拿到了優勝呢。”

“國三的本村作為全射者倒是毫不驚訝，雖然之前似乎沒那麽穩，但是一向也以射率高而聞名吧？這次似乎多了兩位一年級的全射者。”

“一年級的藤原和鳴宮？”

“對，我也注意到他們了，射型格外地漂亮呢，射率也出乎預料地高。”

“那位中位也很穩啊！好像也是一年級！”

“啊，這樣啊，看來桐先的新鮮血液也不少呢。”

二階堂永亮聽着耳邊觀衆的議論聲，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站在領獎臺上面的桐先衆人，唇邊勾起了一絲笑意。

【沒關系。】

【我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