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賭婚25
第025章 賭婚25
黑暗讓人看不清面容, 但應缺依然能想象出,池眷青此刻是什麽模樣。
脖子上的那只手是真的沒有留情,讓他處在呼吸被禁锢, 卻又勉勉強強能從縫隙中偷生, 維持着茍延殘喘的需求。
他笑了一下,卻是被嗆住,可他此時的情形,被嗆也只能喉嚨低低得幹咳,越咳越難受。
“青、青……你确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應缺發誓, 他是不介意被池眷青掐着的, 可這樣的話, 會很耽誤池眷青的時間,也不方便表述情緒。
萬一青青誤會他怎麽辦?
話音落下,僵持良久, 應缺呼吸越來越困難, 他的心跳卻只有生理上造成的合理波動,看不出什麽情緒上的變化和影響。
這個人,哪怕下一刻就死,此時依然能談笑風生,不露半點痕跡。
手上的力道一松, 空氣大口大口入侵應缺的呼吸,讓他漸漸緊繃的心跳重新恢複平緩。
沒等他喘好氣, 池眷青平靜的聲音再次傳來。
“所以, 咖啡廳的血,是故意吐給我看的。”
以應缺這樣的忍耐力, 別說他完全可以壓制情緒,不在當時發病, 即便真的要發病,他也能做到等池眷青出了門再吐血。
“怎麽能說是故意呢。”應缺不贊同道,“恰好你刺激到了我,恰好我在當時發病,恰好吐血被你看到……”
“哪裏來的故意?”
“是說我故意沒有壓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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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缺緩緩勾唇,“可是青青啊,我為什麽非要克制呢?”
他為什麽要委屈自己?
他好像沒有那個義務吧?
池眷青的手輕輕抵在他胸前,心髒所在的位置,感受着掌下平穩的心跳,“那為什麽現在就要了?”
應缺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因為,我想啊。”
他只為自己的意志而改變,只随自己的心意做事。
池眷青呼吸沉沉,他是極能穩定自己情緒的人,然而在面對應缺時,時常有種想要将人打包揉碎的沖動。
再穩定的情緒,到了應缺面前,都能被對方攪得沸騰翻湧,怒濤拍岸,卻巴掌拍不到應缺臉上。
應缺抱着池眷青的手,癡癡撫摸,眷戀地将它貼着自己的臉,仿佛在給池眷青制造打自己的機會。
“青青,平時随心所欲,如今為了你,為了和你多待一會兒,我才努力克制,我不乖嗎?這樣的我,不值得一句誇獎嗎?”
事情似乎确實是他說的那樣,然而池眷青卻沒有半點要誇他的跡象。
應缺失望地嘆了口氣。
“其實我知道的。”
“我讓你生氣了。”
“你很不喜歡。”
他原來還知道自己這樣做讓池眷青生氣。
“可是你這樣質問我,我也很不高興。”
他握住池眷青的手,聲音平靜中帶着淡淡的疑惑,倒是比之前正經了許多。
“為什麽要想那麽複雜呢?”
“我們在一起,不是很開心嗎?”
“這樣的開心,難道不值得我們一起走下去嗎?”
池眷青輕輕抽回手,“那只是你。”
一聲低低的輕笑聲傳來,那道輕笑仿佛一雙眼睛,将池眷青看透,它在告訴他,看,我發現了你的秘密。
他微微側頭,視線偏移。
“青青,你騙我也就算了,連自己也要騙嗎?”
池眷青呼吸都沒亂。
應缺這才哦了一聲,“你沒有騙自己,只是在騙我罷了。”
可是他又怎麽騙得了他呢?
就像池眷青了解他,應缺也了解池眷青啊。
“你喜歡的。”
他喜歡他。
應缺在別人眼中的表裏不一,裝模作樣,在他那裏是可愛,應缺在別人眼中的神經病行為,在池眷青那裏也只是無傷大雅的情趣。
就連池眷青曾經指責過他的自私和任性,也是應缺身上一抹特別的色彩。
池眷青聲音沒有絲毫波瀾起伏,“這就是你非要抓着我不放的原因?”
應缺把玩着池眷青的手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趁着池眷青不注意時,又把手抓住的,就像他總有辦法,抓住池眷青一樣。
“當然……不是啊。”
“那只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所以不想和你分開,你也喜歡我,所以和我在一起,這樣不好嗎?”
他的想法就是這樣簡單純粹。
“你的喜歡,就是把一個病骨支離,命不久矣的自己給我?”
全然不考慮後續,不去想未來,只貪圖眼下的快樂。
應缺笑了,“這樣的我,你不是更喜歡嗎?”
池眷青心跳重重砸下,脈搏清晰顯示出他方才那一瞬掩飾不住的情緒波動。
他神色未變,卻有微顫的眼睫顯示着他其實并沒有那麽平靜。
心湖落了一顆石子,掀起了滿湖漣漪。
“……你在胡言亂語。”
“是嗎……”應缺拖長着尾音漸漸上揚。
“可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啊。”
“喜歡你不負責任,任性妄為?”
池眷青聲音淡淡,既沒有生氣,卻也沒有其他情緒,就連語氣中的疑問,也給人一種他并不是真的在問,而是簡單陳述的感覺。
“喜歡我的情蠱。”應缺話音剛落,池眷青指尖就輕輕顫了顫。
視線微垂,雖然看不清全貌,可他依稀能瞧見輪廓,那只纖長白皙的手,此時早已經沒有方才的冰冷,滾燙沸騰的熱意從與他相接觸的肌膚源源不斷傳來。
像是池眷青逐漸沸騰翻湧的情緒,也在源源不斷地向他傳遞。
“情蠱由我的情緒喂養,蠶食我的生命,可我的情緒皆因你而起,那些澎湃的歡喜,都是因為你。”
“我在燃燒生命喜歡你。”
“這樣的我,你不喜歡嗎?”
應缺眉眼彎彎,聲音滿含柔情。
池眷青試圖抽回手,應缺卻再也沒像之前那樣輕易放開。
他用力攥緊,不許池眷青回避。
明明鴉雀無聲,黑暗裏的氣氛卻越來越緊迫。
應缺不顧身上還貼着的五顏六色的線,拉着他的手坐起身,熱源靠近池眷青的身軀,讓他避無可避。
“你躲什麽?”
應缺像眷屬一般,依偎在池眷青懷裏,這種仿佛整個人都獨屬于他,只被他擁有的姿态,讓池眷青的血液更沸騰了幾分。
單薄的襯衫什麽也阻擋不了,就像池眷青劇烈的心跳,輕易便能被應缺感知到。
池眷青一只手抵在應缺的胸前,既像是要阻擋對方的靠近,将對方推遠,卻又更像是克制不住地将他拉近,鎖在自己身邊。
除了他本人,誰也無法判定。
“這世上有個人,為你燃燒他的生命。”
“為你傾付他的歡喜。”
“他的生與死,都是為你。”
“他的一切都屬于你。”
“這樣的一個人出現在你面前。”
感受着池眷青越來越快,越來越亂的心跳,應缺笑容得意得像個孩子。
“你喜歡的。”
池眷青顫抖的指尖被他握在懷裏,那是他為他動容的證明。
他知道池眷青無法拒絕。
哪怕池眷青看上去無欲無求,應缺也依然窺見了他的本性。
他太知道池眷青喜歡什麽了。
他喜歡一切意義,如果這個意義是為他而存在,那就會被他劃為自己的私有物,霸道占據。
而應缺要做的,就是成為那個意義。
那是池眷青絕對舍不得拒絕的東西。
他緩緩覆上池眷青的後背,低頭埋首在對方頸間,灼熱的呼吸燙着他的肌膚,宛如跗骨之毒,已經與他融為一體,除不掉,拔不去。
“發病那天,我曾說給你帶了禮物。”
“不是股份。”
“而是我。”
“我把我自己送給你,我的餘生,我的生死。”
“都給你。”
“眷青,你要嗎?”
他将自己獻祭給神明,讓神明下凡,賜他一世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