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江折柳一時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釋, 這盒子擺在那兒不是那個意思。
他像個雪白的粽子,被小魔王順理成章地撥開衣衫,把層疊的外衣盡數脫掉, 對方親密地環着他的肩膀, 低頭湊過來親吻他。
只脫了兩件,最裏面的薄衫還沒有動。
江折柳回抱住對方, 無奈地道:“你又明白什麽了?”
聞人夜不好意思說, 從儲物法器裏掏出好幾樣潤滑脂膏,外觀精致, 帶着各樣的香氣, 看起來很下功夫。
……畢竟餘燼年除了接診之外,主營業務裏也有販賣此物這一項。
江折柳看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對上那雙專注且略微興奮的紫眸, 半晌才道:“……這都什麽時候給你的。你們兩個聯合起來多久……唔。”
他的話被堵住了。
小魔王一開始親他, 總是小心翼翼緊張忐忑居多, 現下似乎習慣了許多, 開發出更有攻擊性和占有欲的親法。舌尖輕輕地掃過齒列,按着他不放手,越親越起勁。
江折柳有點呼吸不過來了,才被對方略微松開。他平日裏薄且色澤寡淡的雙唇, 這時候被舔舐得發紅發腫,泛起一片潤澤的水光。
他的眼角也有點紅了,從霜白的肌膚上暈開, 像是一片落入雪原間的殘霞。
聞人夜看得發怔, 忍不住地伸出手指摩挲對方的眼尾, 貼着他低聲道:“好久了。我一直都很想……”
江折柳眼睛紅紅地看着他,他倒沒有那麽大的情緒反應, 這就只是單純的身體回應,天靈體的體質讓他看上去很可口誘人,散發着甜滋滋的香氣。
小魔王一句話假話都沒有,他确實想了很久,今天才得到了機會,心情澎湃得很。目光一直停在江折柳身上,越看越覺得喜歡,喜歡得不得了,又低頭去親他,然後有些緊張地抽開了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衣帶。
江折柳耐不住他親,語氣放軟了一些,低聲控訴道:“你自己什麽情況你心裏清楚,你就是要折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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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得不明顯,那就是在口是心非。聞人夜喉結滾動了一下,湊過去親他紅腫的唇瓣,低聲道:“我怎麽舍得,只要你不願意,我肯定能停下來。”
這是什麽話,江折柳也是男人,絲毫不覺得他就有這麽強的忍耐力能箭在弦上還撤下長弓的。他靜默不言,無聲地看着對方,似乎并不是特別信任這件事兒。
但好歹是允許他試試了。
潤滑脂膏選了一個味道很輕的,是淡淡的梅香。江折柳被他抱着,身上僅剩的那件薄衫都有些滑落了,露出一片霜白的肌膚。凹陷的鎖骨精致纖直,如同兩柄玉匙溫順地卧在他頸下,好看得像是冰雪砌出來的。
他被聞人夜握着腳踝,指腹貼合在踝骨低陷處,從腳踝往小腿上滑,對方又用手抓住了他的小腿。
江折柳身量太纖瘦了,盡管身材修長,但人在病中,天生骨架又窄,小腿肚下方能被成年大魔一只手環繞住,握得還很合手。
他攏了一下滑下肩頭的薄衫,偏頭埋進被子裏,不想看了。
他不看不代表感受不到,也不代表聞人夜會放過他。
“這樣好不好?”
“你跟我說句話……”
“沒事的,讓我親一親……”
江折柳的腰都軟了,他一點兒也不想理小魔王,眼眸裏都轉出生理性眼淚了,墨眸一片濕潤,還被聞人夜從被子裏抱出來,非要看着他。
小魔王一看他眼眸濕潤,眼角泛紅,猛地慌了神,還以為自己做的不對,湊過去話很多地問他,還咬了一下江折柳的唇瓣:“怎麽了,你跟我說說……”
江仙尊被他惹惱了,一點也不想跟他說。可是他的腰軟得厲害,別說從他懷裏爬出來,就是移動都不是特別有力氣。
而且暖玉确實會升溫發熱。
江折柳擡眸看向聞人夜,半晌才開口,聲音有一點變了調,語句很輕:“你……不要再加這個藥膏了。”
聞人夜愣了一下,沒明白是怎麽回事。
他只是怕傷到對方,才用量略微超過标準的。雖然這事兒也并沒有什麽标準,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
餘燼年的藥膏有一點點催.情的成分,而這一點成分讓天靈體簡直久旱逢甘霖,配合得不得了。
江折柳緩了一下,體溫已經熱到讓人頭暈了。他擡起手臂環住聞人夜的脖頸,抵在他懷裏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低聲道:“我自己可以……”
“什麽可以?”
這魔也太笨了點,可以退貨嗎?
江折柳埋在他肩膀上,半晌都沒動靜,只有隐忍地輕輕吸氣聲。
聞人夜半天沒想出來,但手法一點也沒停,讓暖玉與懷中人的身體充分接觸,接觸到一半的時候,他才猛地僵住手。
……什麽,居然是這個意思嗎?天、天靈體可以自己潤滑……?
他身心俱震,受到了難以描述的魔生挑戰,感覺對人族的認知上了一個嶄新的臺階。
……這麽厲害的嗎……
懷裏的身軀一直在輕微地顫抖。聞人夜聽到他呼吸時壓在喉嚨裏的、低低的聲音,勾得人心癢。
對方吸氣的時候會特意輕一點,這時候他要是不安撫一下,小柳樹就會缺乏安全感,下意識地抱緊他。
這也太可愛了。
聞人夜慢慢地蹭他,低聲哄着對方,不讓他因為體溫更難受。
但江折柳還是哭了。
不是那種疼哭的,是他這個難以解釋清楚的體質,對于某些藥物成分的反應真的太敏感了。就算小魔王哄着他,他也生理反應似的掉眼淚,眼圈紅紅的,看上去實在太嬌氣了。
他本來不想的,但身體素質無法改變,只能被聞人夜捧着臉頰吻去淚水,還被親了發紅發熱的眼角。
“我吹吹眼睛。”聞人夜跟他挨得很近,“看我一下。”
江折柳不是很想看他,但還是由着他吹了一下發熱時有點不舒服的眼睛。
但接下來還有更多的不舒服。那錦盒裏的東西雖然好,但太過熬人了一些。江折柳光是忍耐這些東西,都覺得已經精神耗盡,體力全無了。
只不過丹藥确實還是有用的,他倒也沒特別支撐不住,被聞人夜扣着手指籌備了一會兒大事,親密接觸的暖玉被取了出去。
甜膩泛香的天靈體散發出更迷人的氣息。
江折柳慢慢地緩了口氣,還沒徹底松懈下來,就被對方再次蹭了蹭。
……
這就過分了。
他沒能說下去……對方故技重施,似乎覺得接了吻就能讓江折柳同意,追着他親了半天,堵住了話。
事實證明這确實還有點效果,江折柳被親得有些暈,被他抱了起來。
窗外下着雨,雨聲淅淅瀝瀝地落下來,從屋檐間滑落,破碎出滴滴水花。冷雨落在房前屋後,落滿常年青翠的松柏枝上。
山中有一兩聲間歇的鳥鳴,伴着深夜寂寥的風。
江折柳到後面也不想給他抱了,擡頭貼着對方的耳畔道:“……松開我,你……這樣不行的。”
他的聲音輕輕的,有一點沙啞,還帶着一點點哭過之後的綿軟調子。雖然講話時還是非常具有前輩氣質,但落在聞人夜的耳朵裏,就只剩下讓他心動的效果了。
這誰忍得住啊,他又不是什麽正經魔。
聞人夜沒說話,在他脖頸間留下許多斑斑點點的吻痕,紅一塊粉一塊的,暧昧又漂亮。再從脖頸向肩膀延伸,像是漫天的雪搖落了紅梅,散發出一股隐蔽清淡、又讓人難以自拔的香氣。
他握住了對方的手,輕輕按住了他的手腕。
聞人夜比他還緊張,還覺得這是個精細活兒。他半擁住對方的身體,逐漸地放肆了一點兒。
江折柳呼吸一滞,擡手抱着他,眼淚掉得都把他身上的衣服濡濕了,似乎渾身都難受,很低地嗚咽了一聲,随後又咬唇忍住,被小魔王捧起臉頰啞聲哄着。
可是再哄也抵不過那個不舒服的勁兒。
小柳樹渾身都很熱,精力耗盡地伏在他懷裏,壓着脖頸,貼着胸口,也不知道是疼還是怎麽回事,張嘴咬了聞人夜一下。
沒用力,牙齒壓在皮糙肉厚的魔族肩膀上,連點紅痕都沒咬出來。
聞人夜大方地任他咬,然後又過分了一點點……
懷中人早就沒力氣了,只能陷在他懷裏,躲都躲不開。手指攥着他的外衫,指節緊繃,霜白的指尖泛着紅,又脆弱又好看。
聞人夜撈過他的手盯着看,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對方的指尖,見到對方的手指猛地蜷縮了一下。
江折柳被熱意煎熬得厲害,頭暈,遲鈍了一下才低低地道:“……你在幹什麽。”
聞人夜略有一點心虛,親了親他帶着淚痕的眼角:“我看一下你的手……折柳,你好熱啊。”
他說得不止是摸起來熱。
擁抱久了,對方身上的溫度還要更熱一點。
“還好香。”這只魔沒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又滑又香。”
江折柳:“……”
這日子,看着是沒法過了。
————
阿楚昨晚沒睡好。
他白天跟哥哥聊天在那兒樂得撒歡,晚上躺在床上聽着樓上的動靜轉輾反側。
樓上的動靜真的太大了。難以形容那種感覺,阿楚覺得這房子都要塌了。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能吧,就神仙哥哥那小身板,兩下不就撞散了。
別說阿楚沒睡好,整個終南山的妖昨晚上都沒睡好。一個個傻不愣登地睜眼到天明,聞着鼻尖萦繞的香氣和與之糾纏不清的魔氣,全體失戀了。
心上人,白月光,終于還是被一只暴戾好殺的魔族給糟蹋了。
終南山的小妖們互相心知此事,紛紛以淚洗面。那兩只被打回原型的蝴蝶哭得斷氣,被妖怪朋友連夜拖走了,帶去了別的地方。
注定是一個失戀的夜晚,星星都不看他們一眼。
昨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到了白天還陰着。天冷得厲害,常乾在樓下燒了兩個小火爐,打着哈欠煮藥,一邊煮藥一邊道:“昨天那什麽動靜……”
這位是真的未成年,就是再纏綿的味道也會無動于衷。他之前跟神仙哥哥一個椅子睡覺的時候,就只有全然的親近之情,思想純潔無比。
一旁的阿楚晃着鹿角,聞言小臉一黃,不知如何跟純潔的常乾解釋,半晌才道:“那個……就是……,呃,是你小叔叔發洩精力。”
常乾沉默片刻,質疑道:“我小叔叔?”
在他心中,他小叔叔是個很酷炫的人。這話聽着就有點智障。
阿楚心情複雜,不知道是該高興自己磕的cp成真了,還是該祭奠自己單方面失去了的愛情,心事重重地泡了一盞茶,沒等泡好呢,就看到門口的竹簾被卷起來,餘燼年拉着一身青色衣袍的王墨玄探頭探腦地進來。
他滿臉止不住的好奇,跟阿楚比了一個不要出聲的手勢,悄咪咪地上樓。隔着屏風掃了一眼旁邊的景象。
床榻沒散,桌子沒掀,看起來沒爆發什麽激烈的沖突。
小啞巴被他牽着手,只能跟着他過來,滿臉無奈地看着對方。
地上也沒有衣服,衣服都被收拾得好好的,熏香後挂在一旁。
餘燼年越走越近,聽到裏面聞人夜的聲音。
“……還是疼嗎?我給你找點別的藥。”
江折柳沒動靜,聽呼吸都感覺昏昏沉沉的。
“不應該啊,昨天你受不了的時候我就停下來了,停在裏面重新喂你吃了藥……怎麽一夜過去腫成這樣。”
聞人夜百思不得其解,掀開錦被略微看了一眼,對方身上的痕跡實在是太鮮明太嚴重了,看起來就像是他真的蹂.躏、糟.蹋、侮辱,強取豪奪了一樣。
別的不說,看着非常有霸道魔尊的排面。
但聞人夜要為這排面操碎了心,他看着對方的手腕,昨天不過就是摁了一會兒,一夜過去就全是紅印子,小柳樹嬌氣得真像是一碰就傷,痕跡還鮮明無比,充滿控訴感。
他原本不心虛,都要被這事兒整心虛了。
魔尊大人耐心地給他塗藥。昨天江折柳說喘不過氣的時候他就停了,非常地慫批,只要感覺他受不了就一點都不敢做出格的事情,就算是這樣,還是讓小柳樹精神欠佳,哭得眼疼嗓子疼。
其實對方幾乎不怎麽出聲,出聲的時候都是被弄得狠了,忍不住才會出一點聲。
可能這就是前輩的自尊吧。
聞人夜塗着塗着藥,不知道腦子又怎麽抽抽了一下,握着他的手欣賞了一會兒,又親了親對方的指尖,犬齒輕輕地咬了一下,愛惜得不得了。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着被咬過的地方泛起紅痕。
……跟碰瓷兒似的。
他以前的身體有這麽嬌氣麽?
聞人夜陷入沉思。他之前雖然也覺得江折柳身上很容易弄出痕跡,但畢竟沒有像昨天那麽明顯地嘗試過。這回折騰完了才覺得很嚴重,看起來像是被他強迫了一樣。
江折柳還有些頭疼,但他體溫恢複那種正常偏低的狀态了。但身體素質顯然還跟不上,在床上起不來。
聞人夜貼着他耳邊說了幾句話,把江折柳的耳根弄得癢癢的,又有點泛紅了,才聲音沙啞地道:“……別吵,讓我繼續睡。”
他慢慢地蜷縮進被子裏。
聞人夜給他掖好被角,坐旁邊看了好一會兒,随後才轉過頭看向屏風後。
他早就察覺到餘燼年的腳步聲了。
他視線望過去之後,那個飽覽群黃書的醫聖閣下才慢慢地從屏風外探出頭,帶着自家小啞巴,無聲地做口型暗示了一番。
“怎麽樣,有沒有退熱?”
這話還沒得到回答,餘燼年就又興沖沖地問道。
“怎麽樣,天靈體什麽感覺?”
什麽感覺?
問就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