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5章 第 5 章
同一時間，宋英然坐在辦公室，躊躇許久，終于還是撥通了陸薇的號碼，将派出所發生的事情告知她。
本來是想等着看看遲氤還有沒有別的要求，或是做出更多出人意料的事情來着，但這兩天好似完全沒了動靜，他便也不再繼續等待。
宋英然不想将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就這樣？”陸薇的語氣聽上去有些驚訝。
宋英然回道：“就這樣，遲氤已經離開醫院回家去了。看上去，檢查結果沒什麽問題，她心情還挺不錯，去看了個熱鬧，然後就走了。回去之後，也沒再聯系任何人。”
陸薇“嗯”了一聲，心裏想着，可惜。
至于可惜什麽，就沒人知道了。
宋英然又說：“至于她私下裏有沒有跟關恒溪聯系，那就不知道了。”
陸薇笑了起來，對他的小心思視若無睹，回道：“既然決定在一起了，最起碼的信任還是要有的。”
宋英然心思黯淡，內心有些不平，他很想問一句，自己比關恒溪差在哪裏了。
論家世，宋家确實不如關家，但關恒溪是最近幾年才回到關家的，能不能坐上雲長集團董事長的位置都還是個未知數。但要是論人脈、個人能力，甚至長相，他都覺得自己遠超關恒溪。
也是因此，就算被陸薇拒絕了，宋英然也從來不曾放棄過。
他們才二十多歲的年紀，還很年輕，還有無數可能，也還有無數的變數，誰知道走到最後，會是什麽樣的光景呢？
兩人閑聊了幾句，很快就挂斷了電話。
遲氤出門準備去大采購的時候，正巧就看到別墅區門口停着一輛出租車，心想自己運氣還挺好，省的等順風車了，便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師傅，去豐聯商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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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搖下來，司機是個很年輕的小夥子，帶着棒球帽和口罩，露出來的眉眼分外精致，讓遲氤不由驚豔了一下。
“去，上車吧。”
到了超市門口，遲氤又問：“師傅你能等我半小時嗎？我買好東西後你再把我送回去？”
司機點頭，留了個號碼給她：“我找地方停車，你買好了我來接你。”
聲音有些低啞，但還挺好聽的。
遲氤一口氣買了足夠吃一周的食物，結完賬推着購物車走出來的時候，出租車司機已經在門口等着她了。
看到遲氤，司機下車來，主動幫忙将購物袋放到了後備廂。
遲氤這才發現，司機不僅眉眼清隽，身材比例也超乎意料的好，個子足夠高，腿也很長，去做模特都足夠了。
不過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人各有志，遲氤才不會幹涉他人命運。
顧權谙為了裝的逼真，特意換了一身寬大又不合身的工裝，整個人刻意邋遢了不少，遲氤也就沒有将他跟醫院裏見到的撕漫美男聯系到一塊兒。
将幾個大購物袋放到後備廂，兩人正打算上車回去，遲氤就被人拽住了。
“妹妹，你是不是往南走？我看你從中華路過來的。”
遲氤一臉懵逼：“我只是路過那裏，回去不一定走那條路……”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大媽十分自來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熱情洋溢：“走吧走吧，從那走就行了，兩個路口也不遠，捎我一程行不？你看我這大包小包的，這個點兒也不好打車。”
遲氤立刻就明白過來了，這是來薅羊毛的啊。也不知道這位大媽在超市門口等了多久，終于等到她這個大冤種。
不對，她可沒想當大冤種。而且，她都包裹的這麽嚴實了，不僅帶了帽子口罩，還穿着灰不溜秋的防曬服，大媽到底是怎麽判斷她會答應這麽離譜的要求？
遲氤努力掙脫了大媽的鐵鉗，再次申明：“阿姨，那邊堵車，我不走那兒，你問問別人吧。”
大媽不依不饒，再次纏繞上了遲氤的胳膊：“反正這麽晚了，你肯定也下班了，沒什麽要緊事，堵一會兒怎麽了？”
遲氤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一邊掙開大媽一邊催促司機趕緊上車走人，跟這種沒臉沒皮的老畜生扯皮，費時費力不說，贏了也會忍不住複盤一晚上，搞人心态。
在腦子裏将三十六計想了個遍，遲氤決定走為上計，以她淺薄的人生經驗，對付這種老逼登，只要不讓她占到便宜，就是最誅心的，吵架講道理毫無意義，只會讓自己氣急敗壞，不能為了老東西破壞自己難得的好心情。
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熱鬧的司機，在接收到遲氤的眼神後，大步走了過來。
遲氤微愣，她好像從司機露出來的眉眼中，看到了一絲嘲諷的笑意？就像是在嘲笑她沒用，連這麽個玩意兒都搞不定？
不确定，再看看。
身高腿長的年輕司機，站到比遲氤還矮了半個腦袋的大媽跟前，壓迫氣勢十足。
久經沙場的大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高馬大的年輕司機輕飄飄地甩了出去，摔倒在距離出租車半米遠的地方。
遲氤瞬間睜大了眸子：“？？？不是——”
随即扶額，嘆氣。
完蛋了。
久經沙場的大媽也愣了大約五秒的時間，随即嗷嗷嚎叫起來：“哎喲，我的腰唉……”
晚上八點左右，正是超市人流量最大的時候，這一嗓子，立刻就把保安和周邊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大媽分毫不耽擱，立刻就開始了她的表演。
“我就想讓她跟我拼個車，結果他們二話不說，就一腳把我踢倒在地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不拼就不拼嘛，我家離這就兩個路口，我走回去也就半小時，就當是飯後散散步了。可憐我這一把老骨頭，哎喲，我的腰……”
遲氤絲毫不意外，正常人怎麽可能贏得了老不要臉？
事情發生的太快，她甚至都沒來得及掏出手機，當然也就沒有錄下發生的一切。
遲氤四下裏看了看，要是能找到商場的攝像頭就好了。
就在她分神的十幾秒時間裏，年輕司機掏出了手機，看着坐在地上撒潑耍賴，這疼那疼的大媽，撥出了一個號碼：“來豐聯商超，快點兒，帶着錢和律師，我準備揍一個老東西。”
李堯乍一聽懵逼，随即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勸道：“老板，冷靜，冷靜，咱犯不着……”
對面顯然不想聽他叨逼，快速挂斷了電話。
李堯來不及嘆氣，立刻喊上司機往那邊趕過去，同時給集團律師打了電話，将老板的話轉述了一遍。
老板要他準備一輛出租車的時候，他就應該警惕了。可是老板不讓他跟着，自從老板出門後，李堯提着的心就沒放下來過，現在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另一只鞋落地了。
趙律微妙地沉默了半分鐘，試探着建議：“要不，你去廟裏給老板拜一拜，驅驅邪？”
李堯：“……”
倒也是個辦法，沒辦法的辦法。
“首先，我得有時間。”
老板這個樣子，他哪敢休假啊？這一轉身就多個受害人，他要是休了假，等回來萬一老板進去了呢？
趙律安慰他：“再有十天，姚總助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就能休假了。”
李堯嘆息：“可是還有十天……”
趙律默默閉嘴，随即轉換話題：“我上車了，一會兒見。”
挂了電話之後，裝扮成司機來賺續命錢的顧缺德，啊不是，顧權谙，徑直走向了老大媽，氣勢洶洶，看的人發怵。
人群中已經有人在說：“不是我信口開河，這兩個男女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啊。”
遲氤：“？？？”
你這不是信口開河是什麽？我們怎麽得罪你了？
那小夥子還有模有樣地分析：“大熱天的，大家恨不能光着身體出門，他們倆可倒好，遮的嚴嚴實實！肯定是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遲氤剛要反駁，耳邊就飄過一句話：“我來。”
顧權谙站到了發言的小夥子跟前，張口就來：“看你面相，一定是□□過長螺旋杆菌超标吧？要不然，嘴怎麽這麽臭？”
“噗嗤！”
“噗~咳咳咳~”
人群中爆發出大笑聲，剛剛信口開河的小夥子滿臉漲紅，嗫嚅着說不出話來。他也不敢說什麽了，一七五的他在将近一米九的顧權谙跟前，被襯的像個小雞仔似的，不論是身高還是氣勢，完完全全被碾壓。
有馬後炮開始看熱鬧不嫌事大：“小夥子積點德吧，你又不認識人家，怎麽能随便定義別人是好人壞人呢？”
顧權谙沒有理他，又轉向坐在地上的大媽：“腰疼是吧？怕傷到骨頭？來，我幫您看看，我學過正骨。”
大媽還在懵逼呢，就被人從地上提溜了起來。
沒錯兒，就是提溜，遲氤這一次終于确定，她偶然遇到的這個司機，真的臂力驚人。
“你幹嘛？！你幹嘛？！放我下來！啊啊啊——”130斤的大媽驚聲尖叫。
顧權谙沒理她，另一只手直接捏到大媽的腰側，用力一按一捏一擰一轉，動作十分利落。
大媽再次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遲氤不由自主地咧了咧嘴，看着就疼，畢竟，這位可是大力士啊。
保安們終于反應過來，紛紛上前勸阻。
“小夥子，算了算了，你跟她計較什麽？”
“就是，你不願意拉她就算了，趕緊接別的乘客去吧，別耽誤了賺錢的黃金時段。”
“快走吧，你車擋在這裏，大家出入也不方便。”
顧權谙：“只要你們确保她不會在我走後，這疼那疼，拿着各種所謂的檢查單子上門訛我，我現在就走。保證不了就閉嘴。”
沒人說話了。
這誰敢打包票？
大媽還在嗷嗷嚎叫：“報警！我要報警！”
“好啊，我幫你。”
顧權谙剛拿出手機，就被人攔住了。
李堯氣都沒喘勻，看到老板的第一時間，就是攔住了他的下一步動作，說道：“我來我來。”
顧權谙還想說什麽，李堯并不給他機會，壓低了聲音，又說：“老板，你接的單子還沒完成吧？都快要八點半了。”
确實。
顧權谙立刻轉身，跟遲氤說道：“我先送你回去，我同事過來幫我處理了。”
遲氤遲疑了一下：“真的不報警嗎？”
“沒事兒，不用擔心，他們都很有經驗。”
既然對方都這麽說了，遲氤也不再多話。而且，時間也确實不早了，這麽鬧下去，再過一小時也解決不了，還是交給有經驗的人更好。
老板離開後，李堯頓時松了口氣，緊接着律師也到了。兩人聯手，游刃有餘。
多虧了這些年他們家老板不做人，到處招貓逗狗，讓他們積累了豐富的經驗，也見識到了人性的多樣化，這世上已經沒有他們解決不了的大爺大媽和熊孩子了。
只用了不到半小時，李堯和趙律就完美解決了找茬的大媽，簽訂了和解書，愉快地回家去了。
顧權谙卻并不愉快，開車回家的路上，臉色陰沉的像是随時要去毀滅世界。
——系統的播報告知他，辛苦了一晚上，不僅一分錢都沒賺到，還倒貼兩百多。
系統還在火上澆油：“哎呀大佬，別着急嘛，第一次沒經驗就是這樣的啦。人生嘛，起起落落落落，習慣就好了。”
顧權谙：“……”
他就該開車把那個老登比撞死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