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第 17 章

老板要發瘋, 他一個助理能怎麽辦?

李堯面無表情,并不打算對老板的新想法發表任何意見,用平板無波的聲音彙報:“關恒溪租了那輛車, 早上七點多就到了別墅區門口,出租車司機去問了保安, 關于遲小姐的一些事,打聽她的行蹤。保安說遲小姐一大早出門了,關恒溪就打算等到人回來, 但後來因為有事, 就走了。”

清水苑的安保确實很盡職, 司機在那磨了大半個小時,也沒能詢問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遲氤也才得以在家裏安穩待着。

顧權谙若有所思:“關恒溪怎麽認識遲氤的?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情?”

其實一開始得知遲氤讨厭關恒溪的時候,顧權谙就覺得似乎哪裏不太對勁。這兩個人, 怎麽會有交集呢?為此他還特意查了一下,關恒溪回到關家後的這幾年,遲氤都在做什麽。

他的記憶沒有錯, 遲氤一直在國外留學。就算假期回國, 遲家也不可能會讓遲氤去見關恒溪, 尤其是在關雲柏提出聯姻後,遲建業夫妻倆被惡心的不行, 要不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兒上, 早就當場翻臉了。

所以, 他們倆是怎麽認識的?

李堯也愣了一下:“不太清楚他們之間的交集。不過關恒溪也有可能并不認識遲小姐, 是為了遲灣的項目才去找她的, 雲長集團也對那個智能項目虎視眈眈。”

可以說, 這個項目最終歸屬,就在他們幾家當中了, 就看誰能取得技術負責人的支持。

遲氤雖然沒有遲灣集團的股份,對這個項目大概率也一無所知,但技術負責人是她父親的摯友,也是她的長輩,對方在一定程度上,或許會參考她的意見。

顧權谙“嗯”了一聲,并不否認這個說法,但他總覺得,裏面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便又叮囑了一句:“再查查。尤其是遲家出事前後這段時間,所有跟遲氤有關的人事物,都查一遍。”

李堯趕緊應下。

關恒溪坐在辦公室裏,面前堆着一沓文件,他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陸薇的建議讓他蠢蠢欲動。

遲灣集團的那兩個項目太重要了,而且對他來說也是百利而無比一害的事情。從回到關家開始,他就更加深切地意識到,絕對的話語權,得到的可不僅僅是更多的分紅,而是錢權的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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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成為了雲長集團的總裁,關家的家主,他對遲氤的那些心思,就不會再是暗夜裏湧動的潮汐,小心翼翼藏着掖着。

他完全可以放心大膽地展示出來,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遲氤是屬于他的。

關恒溪瞬間振奮起來,認真籌劃着,要怎麽才能讓遲氤陷入恐慌,感覺人身安全受到了傷害,不得不求助于幕後之人。

這個度,一定得把握好,尤其千萬不能真的傷及遲氤,不然,別說合作了,他自己搞不好都要被徹底厭惡。

既然有了陸薇這把掩護傘,關恒溪當然是毫不顧忌地,再次去找遲氤了。

午睡被吵醒的時候,遲氤不自覺地皺起眉頭,一絲煩躁湧上心頭,她就只是想要安安靜靜一個人待着,怎麽就這麽難呢?

這群煞筆玩意兒,就不能找別人玩嗎?在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是關恒溪的時候,遲氤的不耐煩到達了巅峰,要笑不笑的樣子,陰陽怪氣:“看來雲長集團已經是關少的囊中物了?要不然,還能這麽有閑心,天天在外面瞎逛游?”

關恒溪笑容加深,整個人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

他最擔心的,就是遲氤一臉冷漠,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只要她發脾氣,就表示對自己仍舊還有期盼,還在等待着自己。

“氤氤你別生氣,這兩天有點忙,一有空我就過來看你了……”

看到他這副惺惺作态的表情,遲氤就想嘔,堪堪忍住了,雙手環胸站在那裏,冷眼看他表演。

關恒溪的笑容也漸漸淡了下去,看着表情淡漠的遲氤,心裏忍不住慌亂。

那股不受控制的感覺又來了……

眼前的遲氤,跟他高二那年初見的遲氤,漸漸重合——淡漠的表情、目空一切的眼神,與周圍人格格不入,仿佛根本不在一個時空。

唯一的不同,遲氤比那時候更加漂亮,不論是身材還是臉,都從一朵鮮豔欲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盛放成了花枝招展的黑玫瑰。

神秘、豔麗,美得驚人。

關恒溪很快回過神,癡迷地看向那張越發嬌豔的臉龐,眸子裏閃過勢在必得的決心。所以,他不能任由這種失控感繼續下去了,必須要把遲氤放在他能看得到的地方。

“這裏稍微有些偏僻了,出行應該不太方便吧?要不要換個地方?我在市區有一個小公寓,面積不大,但是附近商超很多,還有美食街,生活上會方便很多。”

關恒溪笑着提出建議,又說:“離得近了,有什麽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

這話說的情真意切,乍一聽上去完全是在為對方考慮,而且還隐晦地表示,他不會住進這個小公寓裏,而是住在附近,方便随叫随到。

但凡遲氤天真一些,或許就信了他的鬼話。

這狗男主,是有點東西的。

遲氤冷笑一聲,也懶得揭穿他那點小心思,只是回道:“我有精裝修的別墅可以住,為什麽要屈就去住一間小公寓?”

關恒溪點頭:“确實如此。那,氤氤要不要搬到我那套市中心的大平層去?”

遲氤:“寫我名字嗎?還是,簽一份贈與協議?”

關恒溪:“可以……”

遲氤打斷了他再次畫大餅:“直接換成錢吧,房子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關恒溪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一瞬間的冷漠,讓他整個人顯得冷傲陰鸷,男主的斯文俊秀,頓時失了顏色。

遲氤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關恒溪迅速回過神來,定定看着她,目露哀傷:“氤氤,你變了。”

遲氤冷笑一聲:“不是你說的嗎?人總是會變的。”

當初關恒溪回到關家之後,就給遲氤打了個電話,感謝她和父母的幫助,言語之間,已經不再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了,變的圓滑了不少。

那會兒遲氤也說過:“你變了。”

關恒溪回她:“人總是會變的,變了才能更好地适應現在的環境,好好地生活下去。”

“沒想到你還記得。”關恒溪的震驚和訝異只出現了短短一瞬,很快就又恢複了常态,微笑着開口,又恢複了溫文儒雅的男主形象。

遲氤懶得跟他繼續演戲,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有什麽目的,直接說吧,反正我也不會答應你。”

關恒溪再次變了臉色,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念頭,猶如一團亂麻,找不到頭緒,強撐着再次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氤氤,你可能壓力太大了,別想太多,我答應你的事情,絕不會反悔。”

說完,便轉過身準備離開。

剛擡起腳,又想到了什麽,拿出來一張卡,遞了過去:“這裏購買各類用品可能要稍微貴一些,我也不方便經常過來,你先去找個會開車的阿姨,幫你煮個飯做做衛生什麽的,照顧好自己。”

遲氤沒有接:“不必,物業每周兩次幫忙購置,不用額外找陌生人了。”

她把“陌生人”三個字咬的很重,防備之意簡直寫到臉上來了。

關恒溪也沒勉強,很快走人。遲氤一向吃軟不吃硬,再磨下去毫無意義,相信遲氤聽得懂他的提示,。

遲氤倏地松了口氣,頓感前路更加艱難。

這也不能怪原主,畢竟是個才二十歲的小姑娘,從小泡在蜜罐裏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本人也聰慧努力,從未經歷過任何風雨,突然之間家破人亡,不論是心理還是身體上,都背負着極大的折磨。

人在精神負荷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心理防線便會瞬間崩塌。

她對原主的情緒感知十分單薄,迄今為止,遲氤沒有感受到任何原主殘留下來的、對任何人的格外激烈的反應和沖動,這就讓她,更加懷疑,在原主父母出事後的那段時間裏,關恒溪已經對她做過什麽了。

以後,還是盡量跟這個狗比玩意兒保持距離吧。

關上車門的時候,關恒溪的臉色,再次驟然變得陰森。

司機從後視鏡瞄了一眼,不由自主地連呼吸都放輕了,迅速收回視線,專心致志開車。

助理也是大氣不敢喘,腦子裏快速思考着,這段時間以來,他所得知的,跟遲氤有關的消息,待會兒老板聞起來,他也好能第一時間彙報。

果然,五分鐘後,關恒溪身上的氣息穩定了下來,問道:“有什麽人找過遲氤嗎?趙宇?宋英然?孟執州?”

“沒有。”助理快速回道,“趙宇跟遲小姐鬧僵後就再也沒有任何聯系了,最近被家裏人強制去公司實習了;宋總可能要避嫌,并沒有跟遲小姐有過多交集;孟家少爺最近不在本市。”

關恒溪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你繼續盯着他們。”

助理應下,也沒多話。

其實他很想告訴老板,遲小姐根本看不上這幾個人,他們也拿不出五個億來幫遲氤買下家裏的別墅,而且這幾個人的長輩,也不會允許他們娶一個家裏破産的落難千金。

大概率,他們彼此之間,不會再有更深的交集。

助理不敢直言,更不敢委婉暗示,他覺得以老板對遲小姐的了解,不可能不會察覺到,但既然老板沒有更多的指示和安排,他就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行了。

關恒溪沉默了一路,回到公司的時候,終于下定決心,他要執行陸薇的計劃了。

失控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他害怕一轉身遲氤就真的投入別人懷抱去了。

孤立無援、斷絕生路。

第一點已經達成,關恒溪曾有意無意讓趙宇在他的小圈子裏散布消息說,遲氤是個習慣了奢華生活的人,根本吃不了一點兒苦,所以遲家破産後,她也才會纏着自己。

關恒溪還說,錢他可以給,反正也不缺那千兒八百萬,何況,遲氤确實對他有過幫助。遲家遭難,他也不好袖手旁觀。

再加上遲氤自己因為性格高傲,清冷高貴,圈子裏有不少人天天在背後诋毀她,巴不得她落難,這些謠言很順利地就散播開來。

遲氤身邊已經一個朋友都沒有了,連借給她幾萬塊維持生活的人都沒有。

那麽,就只需要執行第二點就行了。

斷絕生路。

關恒溪的指尖輕輕在這四個字上面點了幾下,很快就有了主意。

陸薇再次打開手機看了看,跟宋弗的對話框,依舊停留在昨天下午一點鐘,直到現在她也沒有收到宋弗發來的新消息,心下了然,看來是沒能進得去別墅區。

她知道那家物業,服務很到位,對業主的安全和隐私也保護的很好。上一次宋弗去送包,正巧遇到了一位業主,兩人相識,對方帶她進去的,但這個辦法用不了第二次,遲氤一定會去找物業管家,提出這個bug。

正思慮之間,司機回來了,敲門進來後跟她說道:“關少應該要執行您的計劃了。”

陸薇揚眉:“他又去找遲氤了?吃了閉門羹?”

司機點頭:“他的司機說,臉色非常難看。總共呆了也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連遲氤的家門都沒能進去。”

具體兩個人說了什麽,就只有關恒溪和他的助理,還有遲氤三個人知道了。

陸薇心下安定:“我知道了。清水苑那邊的人都撤了吧。”

呆了三四天的時間,除了關恒溪,就沒見到別的人去找遲氤。陸薇一度懷疑,那個人可能也是清水苑的業主。

他能知曉遲氤身邊發生的一切,但是她和關恒溪,卻始終無法探知到對方的存在。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浪費人力物力了。

又想了一小會兒,陸薇起身:“我去見見關恒溪。”

遲灣集團的智能機械項目,不僅僅是關恒溪的機會,也是她的,是陸薇等待了許久,唯一能夠抓住的機會。她不能任由關恒溪發揮,必須要保證不出纰漏。

一直等到半下午,太陽沒那麽曬了,遲氤才打着遮陽傘,慢悠悠地去物業服務部了。她得知道,關恒溪是怎麽進來的。

聽到她的來意,保安立刻打開了監控視頻,尋找她所說的那個時間段的出入車輛:“全都是業主的車,沒有進入外來車輛。”

遲氤抿了抿唇,又看了一遍,終于發現一輛車在岔路口停下,然後下來兩個人,赫然就是關恒溪和他的助理。

物業經理連忙道歉:“實在抱歉,遲小姐,是我們的失誤,沒有想到這一點。我們會緊急制定相關的車輛及車上人員出入政策,通知到每一位業主,保證再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遲氤皺了皺眉:“已經兩次了,還請你們多上心,不要再有第三次了。再這麽下去,我都要擔心自己的人生安全了。”

物業經理立刻應下:“明白,您放心,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從今天開始,我會專門安排幾個安保人員在1區這邊巡邏查看,也會多安裝一個攝像頭對着您家大門口,讓中心室的人員盯好了。”

對方很配合,态度很好,積極解決問題,遲氤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先答應下來。

回到家裏,已經是傍晚六點半了,遲氤沒有半分食欲,心事重重。

關恒溪的執着,确實給遲氤帶來不少困擾,她必須要認真考慮清楚,該如何破局。

她沒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沒有了遲灣集團,沒有了父母的保護,她就像是一只突兀出現在草原上的小白兔,鮮美可口,周圍一群狼虎視眈眈。

回到卧室,看到那個精美禮盒,遲氤的腦子裏,閃過顧權谙的臉,随即又否定,男主都爛成這樣了,反派能是什麽好東西?

忙碌了一整個上午,顧權谙回過神來就已經是十一點了,問了一句司機已經去給遲氤送飯了,便回了辦公室。

李堯看老板沒有走,趕緊過來彙報。

“您讓查的這些事情,基本都已經查到了,不算是什麽秘密,知道的人挺多的。”

顧權谙揚眉:“關恒溪和遲氤?”

“對,不過我感覺有點蹊跷,可信度不是很高,您先看看。”

李堯已經看過了,以他985本碩博的智商,這些信息當中,透露着非常微妙的關聯,不像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光是那天晚宴上發生的事情,就很耐人尋味了。

所以,李堯覺得這份資料真實性不太高,遲氤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戀愛腦,何況對方還是關恒溪。遲氤連他老板那張臉都能免疫,至于看得上關恒溪?他們之間,必然還有別的牽扯。

而這份牽連,伴随着遲灣集團的落幕,就變得格外耐人尋味,摸不着頭腦。

李堯沒再多想,把資料拿給了老板。這些人之間的利益牽扯,老板比他要清楚的多。

顧權谙當即就皺起了眉頭,憤憤不平:“這種玩意兒都能吃上軟飯?!還兩下裏吃?!吃了陸薇的還想吃遲氤的?!為什麽遲氤不選我?我比他差在哪裏了?!”

李堯想好的一肚子疑惑,還沒到嘴邊就煙消雲散了:“……”

顧權谙還在罵:“不要臉的逼人,軟飯吃的這麽順手,從小沒少幹缺德事吧?!”

李堯:“……”

老板,還是不要罵自己了吧?

“不是,遲氤怎麽看上他的?沒去眼科看看?”

李堯忍不住了:“老板,你要是想吃軟飯,不如先修下閉口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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