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D63敬上

第20章 D63敬上

蘇以蕭從陰影處出來,他拿起對講機說:“已抓到逃犯,我來處理。”

程望海這才看清這張卡根本不是顧家軍平常的門禁卡。

蘇以蕭是故意的!這是貓逗弄老鼠的把戲!

程望海打碎門旁滅火器箱的玻璃,他拿起地面上一塊尖銳的長條玻璃指着蘇以蕭,喊道:“詐騙犯!”

“誰規定的一定要說真話?”蘇以蕭擡擡眉毛。

程望海舉起玻璃朝蘇以蕭的胸口紮去,蘇以蕭側身一個巧勁用力掰住程望海的頭。他眼睛一黑,恍惚間被蘇以蕭扛到肩頭。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被綁在一個滿是石頭的麻袋裏,只有頭露在外面,旁邊就是懸崖。

黑色的天空,萬裏無雲。大海的味道蔓延開來。深藍色的波浪遙遙無盡。蘇以蕭的頭發在季風中飛舞,他轉過身面對程望海說:“死到臨頭,有什麽要說的趕緊說,以後沒機會。”

“滾!”

“不害怕?”蘇以蕭問。

“呸!”

蘇以蕭對講機裏傳來一句:“趕緊動手!”

蘇以蕭按掉機器,遠眺着程望海背後的大海,眼神深不見底,就如同綁架他的那一天。

“下線前,D23,抱一下?”蘇以蕭突然低下頭,眼神落在程望海臉上。

程望海想站起來要狠狠的沖他撞過去和他同歸于盡,可袋子裏的石頭狠狠的壓住他的身體,他動彈不得。他怒吼道“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蘇以蕭拉起麻袋邊封口,程望海聽到麻袋外蘇以蕭低沉沙啞的聲音說:“永遠要有備選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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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力道襲來。

程望海垂直墜落,失重的感覺漫灌進胸口,冰冷海水穿透軀體。他胡亂的揮舞着手臂,石塊因為浮力有了空隙,他摸着自己的衣服,尋找任何尖銳的東西劃破麻袋。突然他在自己褲子的口袋裏摸到一個堅硬的物體,是一把刀。

一把刀?

麻袋在水裏緩慢降落,停了下來。他已經落到了海底。他拿着刀奮力劃開麻袋。四處全是麻袋碎片和人類屍骨,他看到旁邊被魚啃食面目全非的胳膊上有一條藍深色手鏈。

這是黎冰的手鏈。

程望海的太陽穴因為缺氧腫脹着。突然一個閃光劃過他的眼睛。他游向五六米處閃光的地方。

一個紅色的箱子,上面貼着一面方形鏡子。

程望海打開箱子。箱子裏有潛水設備和一個透明的袋子,袋子裏裝着一張地圖。

地圖上有一條留言,上面寫着:D63敬上。

程望海手抖起來,他擡頭看看遙遠的水面,又凝視紅箱子。他心跳如鼓,胸腔裏的空氣稀薄,他拿起氧氣面罩深深的吸一口氣。

他的腿在水裏游動竟然一點也不疼,是浮力嗎?

是那顆白藥片止住疼痛嗎?

在珊瑚和白骨之間,隐隐約約的一束束光亮,他朝着那光游去,一面小小的鏡子被綁在珊瑚和石縫間指引着方向。洋流的方向和地圖的方向一致。他順着路線摸着那一面面小小的鏡子。有些是用捕魚繩綁在珊瑚上,有些是綁在海底礁石上,斷斷續續......

這都是蘇以蕭一塊塊貼上去的?

程望海突然想起在山城時,盜賊把他們的房間洗劫一空的時候,蘇以蕭用一周的時間做了三個月任務只是為了留住他,留住D23......程望海想起,他們曾經也在天空燈塔游戲裏逃跑潛泳,看準那橋上貼着的鏡子閃光......

光?

希望?

這張地圖上,留下的名字,是D63。

這是D63對D23的承諾嗎?

像他們當初說的一樣,永遠不會抛棄對方,永遠會保護對方?

程望海腦子很亂,他不明白,難道蘇以蕭真的對他動了感情所以才會給他條生路?還是這只是蘇以蕭玩的另一場刺激的游戲,蘇以蕭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游多遠?還是說,一會兒蘇以蕭又會出現,更加殘忍的對待他?程望海背後的汗毛直立起來,他加快了游的速度,心跳越來越快,會不會上岸的時會有更恐怖的事?

淺灘上岸。

程望海掰開臉上的呼吸裝置,躺在沙灘上,大口的喘息着空氣。天空微微露出白肚皮,遙遠的海平面上,一輪紅日緩緩升起。他捏住那張地圖,回過頭看着沙灘上被波浪打過來的垃圾和貝殼,他視線緩緩移動到身後的小山,他按照地圖上的紅線翻過那座山。

程望海看到山那面的海岸邊一條漁船停泊在那裏。他朝那個方向走去。他躲在椰子樹後面觀察了很久,船上有一個年邁的老漁夫抽着煙鬥裏的煙,不耐煩的逗着他的老狗。

突然,老漁夫朝程望海的方向喊道:“走不走?你不來,我可就要走了。”

程望海背着手走出來,手在背後握着海灘上撿到的碎玻璃瓶。

老漁夫瞥了他一眼說:“東西放下。”

程望海站着沒動。

老漁夫又問:“D23?”

程望海把瓶子扔下,慢慢的靠過去。

“快上”老漁夫說,“我還有別的活。”

程望海心驚膽戰的跳上船,他在濃霧和魚腥味中在海上漂了三天。在一個深黑色的夜晚裏,程望海戰戰兢兢的下了船,漁夫扔給他一百元錢。

他捏着錢,沖到河邊的早點鋪,買了兩個包子,囫囵吞棗的吃下。

程望海問早點鋪老板:“這裏是哪?現在是什麽時候?”

老板像是在看瘋子一樣看着他,然後緩緩的說:“這裏是山城羅城縣,現在是......”

距離程望海離開山城已經過去了一年。

一年......

他拿上找零的錢上了去市區的大巴車,司機厭惡的瞥他以為他是叫花子要趕他下車。程望海花了兩倍的價錢,司機才勉強讓他上車。程望海到達市區又轉乘公交車去往他家的方向,他心裏“突突”的跳着,他摸着幹淨的座椅,像是第一次見到公交車。一種幸福的暖流充盈着他的心髒,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他好像換了一雙看待世界的眼睛。

他好像重生了。

小學生安靜的給老奶奶讓座,公交車清脆響亮的播報着每一站的名字。

公交車播報:“晴川大學到了,請下車的乘客有序排隊下車。”

程望海看到一閃而過的晴川大學,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不真實。他想着馬上就可以見到自己的母親,心情越來越激動。他組織着自己的語言,卻有些害怕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楊雪會對他說些什麽呢?楊雪還住在那裏嗎?楊雪還活着嗎?程望海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他跳下車,發現那片土地還是原來的模樣,殘垣破壁間那棟房子依然矗立着,像是沙漠裏最後一片綠洲,那房子看上去出奇的美麗,程望海從來沒喜歡過那棟房子,而這一刻,他覺得那裏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

他沖過去,從房檐邊角摸到家裏的備用鑰匙,他打開門。院子裏雜草叢生,他推開屋門,桌面上積累了一層厚厚的土。好像很久沒有人住的樣子。程望海冷靜片刻,他想到許曉晴,又想到她父親是南山局副局長可以幫到他,他沖出門朝她家的方向奔去。

程望海剛站在許曉晴家門口,身後一聲尖銳的叫喊打破寧靜。

“程望海!”許曉晴喊道,“你離家出走去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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