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侵

第25章 入侵

“砰——”随着這一聲響，李燃身子猛地前傾，腳步踉跄了幾下才勉強站穩。他擡起手，用那布滿薄繭的手指節輕輕擦拭着流出來的鼻血，眼神冷漠地看着程望海，緩緩開口說道：“毆打上司，你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嗎？”

此時的程望海，腦海中已是一片混亂。他緊握着拳頭，手心裏甚至因為太過用力而快要裂開。他怒視着蘇以蕭，聲音低沉卻充滿憤怒地吼道：“蘇以蕭，你給我離我遠點！不要再跟着我了！”

原本喧鬧的快餐店內，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變得異常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程望海卻仿佛渾然不覺。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沖出了快餐店。正午時分的陽光格外耀眼，照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他深深吸了口氣，仿佛要将壓在身上的那塊巨石卸下來一般。然而，與此同時，他也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剛剛所做的一切就如同一場荒誕不經、虛無缥缈的鬧劇。

對于未來可能面臨的狀況，程望海心裏十分清楚。他明白毆打李燃這個舉動将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但他更清楚的是，自己絕不能繼續待在李燃身邊。

程望海下意識地摸了摸上衣口袋，突然意識到自己兩年前就已經戒煙了。他搖了搖頭，苦笑着走進了沿街的一家商鋪。在貨架上浏覽了一會兒後，他拿起了一條最便宜的香煙。他仔細地将煙盒翻來覆去地看了看，上面印着醒目的"吸煙有害健康"幾個字。

回憶湧上心頭，他想起了自己花費整整一年時間艱難戒掉煙瘾的過程，從每天抽一盒到最後只剩下一根。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把煙放回了原處，然後從貨架上取了一盒咖啡味的口香糖。

他無奈地笑了笑，嘲笑自己的矛盾心理。然而，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時，卻又不自覺地重新拿起那盒煙，朝着收銀臺走去。或許是內心深處的某種渴望還沒有完全消散吧。

當走到超市門口時，電視機裏傳來的巨大聲音吸引了程望海的注意。他擡頭看去，只見新聞記者手持麥克風，神情嚴肅地報道着："海市核污水洩露事件已經引發了嚴重的環境污染，這不僅導致了動植物的異常變異，還在近期山城海岸村莊頻頻發生不明生物襲擊農民、毀壞莊稼的事件。當地林業局特此提醒居民們要格外小心，近期盡量避免夜間外出，确保自身安全。"

超市老板一臉憤怒地咒罵道：“真是太可惡了！小海市那幫雜種簡直不幹人事兒！他們居然往海裏傾倒垃圾！搞得我現在連一樣海産品都賣不出去！”

站在程望海前面排隊的大姨聽到後，驚訝地說道：“哎呦喂，我倒是聽別人說過，核污染會導致動物發生變異，變得異常恐怖，就跟《山海經》裏面描述的怪獸差不多。我們村兒上有個親戚就說……”

這時，大姨領着的小朋友好奇地擡起頭，眨着大眼睛問道：“啥是核污染呀？”

大姨連忙解釋道：“那是一種很危險的放射物質哦，如果人碰到了就沒辦法活命啦！而且被它影響到的動物還會産生異變呢！”

小朋友接着又問：“那這些核物質又是從哪兒來的呢？”

大姨嘆了口氣回答：“這都是人類自己制造出來的。”

小朋友更加疑惑不解了，繼續追問：“既然核物質這麽壞，那為啥人類還要去創造它呢？”大姨無奈地搖了搖頭，付完錢帶着孩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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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望海慢慢地走向小賣店，付完賬後緩緩坐到了小賣店門前的樹蔭下，眼神迷茫而又深沉地遙望着步行街。六年前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那時候，他和蘇以蕭就在這條步行街上漫步，手裏拿着手機，沉浸于虛拟世界的游戲之中，共同編織着虛幻的夢想。他們仿佛置身于 2500 年的核戰争地下基地，享受着屬于他們的獨特約會時光。

然而，如今的海市核洩漏，蘇以蕭也搖身一變成為了他的上司李燃。這一切似乎都像是那個游戲以某種神秘的方式重新侵入了他的生活……如果他動手打了李燃，毫無疑問，他将會面臨停職的處罰。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出一個小時，肯定會有人前來尋找他。程望海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用力地吐出來，煙圈朝着天空緩緩散開，将陽光割裂成無數個零碎的片段。

他突然間想起了許久以前曾經聽說過的一個西西弗神話。故事中的那個人受到了懲罰，被迫不斷地将巨石推向山頂，而每當巨石到達山頂時，它便會滾落下來，然後這個人又要再次将其推上去，如此循環往複，永無止境。

“鈴鈴鈴——”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程望海心中暗自感嘆：果然，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金局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着一絲遲疑和猶豫：“小程啊……那個……李燃他……”還沒等金局長把話說完，程望海就立刻打斷道：“是我，金局，有什麽事您直說吧！”

金局長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唉，你這小子，到底跑哪兒去了？李燃剛剛一個人來到局裏找我交接工作。可誰知道，他在來的路上竟然被一輛電動車給撞了，連鼻子都給撞歪了！你聽着，今天無論如何，你都得帶他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程望海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慌和焦慮。他的手微微顫抖着，迅速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然後毫不猶豫地朝着南山局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