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燃哥

第31章 燃哥

程望海甩上車門,一腳油門沖出了出去,接連闖了三個紅燈,一個失神在離家一個街口的急轉彎,猛地撞飛了兩個巨大的餐館垃圾桶,垃圾殘渣将整個車浸泡。他捶打方向盤,“嘀-嘀-”聲在空無一人的街道回響。

程望海深吸了幾口氣,試圖控制內心深處蒸騰上來的憤怒,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憤怒于木屋事件,還是李燃不肯做手術,還是突然半路殺出來的顧野......

他扔下車,獨自走三個街區來到家門口。推開門,許曉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穿着嶄新的絲綢睡裙,拿着紅酒瓶晃晃悠悠跌進程望海懷裏。

許曉晴摟着程望海低聲說:“孩子送到姥爺家,今天只有我們兩個人。衣服你喜歡嗎?”

“你喝多了,許曉晴。”程望海扶着許曉晴的手臂,躲閃她的親吻。

許曉晴撅起嘴說:“我們結婚五年,你從來沒碰過我。”

程望海嘆了一口氣說:“我們從一開始就說好,結婚是為給孩子上戶口,給程康康一個家。你可以随時和我離婚,找你喜歡的人。”

“你從來就對我沒動過心?一次都沒有?”許曉晴眼含熱淚問,“我們試一次,好不好?”

程望海扶許曉晴進房間休息,他腦袋裏還是顧野貼着李燃的畫面。他只想趕走腦海裏的畫面,心想也許可以試試?萬一他也喜歡女人呢?程望海剛要解開扣子,突然心裏一陣發涼。

他想到李燃在海市混這麽多年,按照顧家軍的那群混蛋做派,李燃可能不僅腦袋裏有子彈,沒準身上還有別的髒病。他想着現在去醫院化驗,可就算是最厲害的免疫病也有窗口期,現在驗也不管用。

程望海迅速走進廁所,手往褲子口袋一掏。煙一根沒剩,胸口的焦灼感彌漫開來。他擡起手狠狠的朝臉上扇一巴掌。神志不清!胡作非為!他踏入浴缸冰水中,水淹過頭頂。可在冷水裏,他又想到冰城冬天。怎麽什麽事都跟李燃有關!

他拿起手機,手有些顫抖,屏幕亮起,已是淩晨三點。他按下李燃號碼,攥緊拳頭,遲遲沒按綠色的撥通鍵。

這是核彈按鈕嗎?

程望海咬一下嘴唇,他擦幹身體穿上衣服,暖和一些,後背頂着牆找到一些支撐,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他在這坐立不安難以入睡,李燃在幹什麽?和顧野摟摟抱抱?

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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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李燃慵懶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程望海聽到李燃的聲音瞬間清醒。

“李哥,誰呀?這麽晚......”顧野嬌嗔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程望海倒吸一口涼氣,血壓噌噌上漲,心髒三拍化為兩拍,馬上就跳到120。

李燃說:“半夜打電話查崗?”

程望海後背發麻,耳朵像是失重般酸疼。他壓低聲音,用盡量平緩的語氣說:“你身體健康?”

“挺關心我!”李燃輕笑道,“我非常健康。”

“你做過檢查?”

“沒有。”

“李哥。”電話那頭顧野的聲音再次響起。

緊接着“啪叽”一個吻聲在手機揚聲器處響起,這聲響如同沖程望海太陽穴開槍,對準他心髒投炸彈。

程望海感覺一口氣沒喘勻,被透明的空氣噎住,他拿手機的右手因為壓抑憤怒顫抖起來,他趕緊左手握住右手,雙手像是攥着一把刀刃。

“明天做體檢,傳染病五項,體檢報告給我!”

“呦呵,你說讓我做,我就做啊?你是我什麽人啊?”李燃嘲諷的笑一聲。

程望海一哽。一股屈辱感襲上心頭,他憤然挂斷電話,手機沖着鏡子狠狠拽去。

“啪——”清脆的破裂聲響起,鏡子碎成了無數片,原本完整的鏡面瞬間變得支離破碎,鏡中的人臉也被分割成了無數小塊……

程望海呆呆地看着這些碎片,試圖從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但每一塊鏡子裏的人他都不認識。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響動,門把手晃動起來。許曉晴的聲音隔着門縫傳進來:“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程望海深吸一口氣,稍稍鎮定下來後才緩緩打開門,只留了一道狹窄的縫隙,他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絲沙啞:“沒事。”

許曉晴站在門口,眼神中透露出擔憂和疑惑。她皺起眉頭問道:“你最近到底是怎麽回事?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

程望海沉默不語,只是默默地注視着她。許曉晴見他不說話,用力推開大門,目光瞥見了那面碎裂的鏡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積水,語氣中帶着憤怒與懷疑:“你外面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程望海依舊保持沉默。

“你說你這方面冷淡,我還一直擔心你的身體狀況,四處帶你去看病!可現在看來,你根本就是故意對我冷漠!”許曉晴的臉上,紅色的雀斑因為憤怒而充血,雙眼瞪得大大的,閃爍着兇狠的光芒。她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大門,怒聲吼道:“出去!”

程望海默默地提起鞋子,轉身離開了這個家。他回到南山局,整個人疲憊不堪地趴在桌子上,仿佛整個世界都向他擠壓過來。短短一天的時間裏,他失去了兩個家。

“老程!”王胖子用力地推了推程望海的肩膀,大聲喊道。

程望海被這一推驚醒過來,但他感到全身上下無比酸痛。他緩緩擡起頭,睡眼惺忪地問:“怎麽了?”

他下意識地按了一下手機屏幕,發現時間已經來到了早上八點。

“李燃找你。”王胖子語氣有些急促地說道。

程望海心裏暗暗叫苦,心想這個李燃還真是個催命鬼啊!

他起身走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他開始整理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站在鏡子前,他凝視着鏡中的自己,心裏暗暗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李燃看自己的笑話。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一次性濕巾,仔細地擦幹淨臉上的水珠,再把手吹幹,最後整理好自己的儀表。

“我可以,沒問題。”程望海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

他緊緊握起拳頭,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推開了李燃的辦公室門。

李燃正悠然自得地坐在窗前,手裏拿着一支 2B 鉛筆,似乎正在紙上随意塗畫着什麽。他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平靜,絲毫沒有即将面臨死亡的恐懼,反而更像是一個永生之人。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清新淡雅的綠茶香氣,。在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辦公桌上整齊地擺放着一個茶壺以及兩個精美的杯子。此時此刻,杯子裏面已經盛滿了碧綠的茶水,杯口處正緩緩升騰起縷縷熱氣,宛如一道道輕煙般袅袅。

就在這時,一直埋頭創作的李燃突然停下手中的筆,擡起頭來。他的目光恰好與程望海的視線交彙在一起,兩人的眼神瞬間碰撞出一絲火花。程望海心中一震,急忙将自己的目光移開,同時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如同戰鼓一般咚咚作響。

李燃動作輕盈地站起身來,然後快步走到程望海面前,将一份體檢報告遞給他,輕聲說:“這是你要的東西。”

程望海有些緊張地接過這份報告,當看到所有檢查項目都顯示為陰性時,他終于松了一口氣。然而,當他仔細查看化驗單時,卻發現紙面上似乎隐約透出了背面的圖畫痕跡。

他好奇地将化驗單翻轉過來,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幅精美的木屋漫畫!畫面中的兩個動漫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彼此交織重疊,呼之欲出。李燃似乎擔心他看不懂這幅漫畫,特意在每個角色的腦袋上方用細膩的筆觸标注了他們的名字。

程望海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仿佛自己被扔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中,一股強烈的羞辱感從尾椎骨處湧起,迅速蔓延至整個頭部。奇恥大辱!不共戴天!

程望海緊緊咬着牙關,強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輕輕地翻動着紙張,繼續凝視着那正常無比的化驗指标。此刻,他的雙眼除了這些數字和标點符號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能落腳的地方。

“半夜去急診,緊急檢查。”李燃得意洋洋地凝視着他,眼中閃爍着驕傲的光芒,仿佛在期待着得到某種誇獎。李燃的手指輕輕落在化驗單上,那只大手完全覆蓋住了程望海略小一號的手。程望海蒼白的指節在李燃小麥色的手掌中顯得格外突出,宛如一塊奧利奧夾心餅幹。

程望海像觸電一般迅速縮回手,但李燃卻牢牢抓住他的手指不肯松手,一股熾熱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遞過來。瞬間,程望海的腦海中閃現出一些本不應出現的畫面。

不行!

絕對不能再想下去!

“程望海,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李燃的語氣誠摯而懇切,語調也異常平和。

“沒必要。”程望海使出全身力氣,猛地甩開了李燃的手。

李燃平靜地看着程望海,說:“只要把話說開,問題就解決了。”

程望海斬釘截鐵地回答道:“不談。”

李燃輕輕嘆了口氣,繼續勸說道:“回避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連正視我的眼睛都不敢。”

程望海吼道:“放屁!老子是看你惡心!”

李燃顯得異常坦然,他只是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嘴角瞬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笑意。接着,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大聲說道:“你喊我燃哥,你還記得嗎?”

程望海的太陽穴青筋暴起,他怒目圓睜,瞪着李燃,壓低聲音吼道:“你他媽小點聲!”

李燃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他脫口而出:“你再叫一次燃哥,我愛聽。”

"滾!”

"你沒爽?我看你是......"李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戲谑的笑容,"特、別、主、動、特、別、爽。"他特意将最後七個字說得很慢,每個字之間都刻意停頓了一秒鐘,那語氣如同驚天霹靂一般,厲鬼索命。

程望海的臉猶如被火燒過一般,他舉起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敢胡說一句!"

"敢打嗎?"李燃穩如泰山般站立不動,臉上依舊挂着淡淡的笑容。李燃突然向前大邁一步,猛地摟住了程望海。

程望海猝不及防,看到突然靠近的臉,他下意識地迅速向後退了一步,大聲說:"你給我聽好了!我永遠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感覺!我勸你還是早點醒悟!"

"你說謊的時候,左眼皮會跳。"李燃面帶微笑,目光如炬地盯着程望海,"不如誠實一點,就像我回來的第一天就直接告訴你我喜歡你一樣。"

程望海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咬了咬牙,反駁道:"被窩裏有別人你還能睜眼說瞎話。不得不說,你這心理素質可真是非同一般,怪不得你能在當卧底的時候活下來。"

"顧野是我的線人。"李燃緊盯着程望海的眼睛,仿佛要透過他的瞳孔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吃醋?"

程望海怒不可遏地“呸”一聲,質問道,"你為什麽要買我的房子?"

"游戲欠我幾百塊,你都要追着我還賬。如果我直接給你錢,你會要嗎?你不會要的。因為你會覺得我是在可憐你、施舍你。"

"幫我?你就是這樣幫我的嗎?你把我拐賣到海市!"程望海一臉憤怒地反駁道。

李燃默默地看着程望海,眼中閃過一絲憂郁,他輕聲說道,"我也曾經猶豫過。到底是應該保護你,讓我們之前所有的卧底工作都前功盡棄呢,還是……"

程望海冷笑一聲,用力地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咣咣咣——"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王胖子猛地推開門沖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喊道:"李隊,瘦子松口了!他的上司老六就住在海關路的一棟老別墅裏!"

"好!立刻出發!"李燃當機立斷,朝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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