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胎記

第40章 胎記

程望海打一盆熱水,投投毛巾,熱乎乎的棉布毛巾冒着熱氣,手感溫和。韓醫生不讓李燃洗澡,擔心有感染和滑倒風險。每天程望海也只能拿熱毛巾給李燃擦擦,李燃每次被熱毛巾一擦,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勾起來,一副皇上享受丫鬟捶背的模樣。

有時候李燃還指揮來指揮去,這多擦擦,那沒擦到,後背癢癢,要去衛生間,要吃紅薯,睡前要聽程望海念故事書,無聊要程望海陪玩游戲......程望海沒覺得在照顧一個比他大六歲的男人,倒像是照顧程康康。

程望海每次幫李燃清潔,他心都會一直隐隐作痛。李燃身上有很多傷疤。程望海記得蘇以蕭在游泳館時,他身上只有幾處小小的傷疤......

“這次要清潔消毒到位,不能有死角。”李燃揚揚眉毛說。

程望海“哼”一聲,舉起熱毛巾說:“翻身,擦背。”

李燃翻身,像是個聖誕姜餅小人擺出一個“大”字。

突然一處星樣印記撞上程望海的眼睛,他好奇的戳一下,問:“紋身?”

“不能戳!”

程望海擦擦星樣印記,印記并不是畫上去的,問:“紋個星幹嘛?還往這紋。”

李燃壞笑道:“再擦就要有下一代。”

“放屁!看來手術沒把子彈切幹淨!”

李燃笑起來,好像整個屋子都被他的笑聲點亮。李燃轉過身來,他手拉着程望海衣服扣子,眼神炙熱,說,“胎記。這是你的星型勳章。擦亮點。”

程望海不由自主的拉起嘴角。

門口“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程望海擰開門。

韓蔚風沖他笑笑,說:“家屬,出院簽字。”

程望海走到韓蔚風辦公室,他才看見襯衣敞開,急忙調整。

韓蔚風低聲說:“患者需要多休息。剛做完手術2個多月,腦血管受不了。”

程望海臉一紅,他拿着筆在病歷的監護人旁邊寫上名字。

韓蔚風神情嚴肅的說:“我不是窺探你隐私。他近期不能做這些事,影響他恢複。”

程望海喉嚨發堵:“嗯。”

韓蔚風笑道:“再等等,術後三個月再說。”

程望海臉越來越燙,他真想找個牆縫鑽進去。他迅速跑到一樓取藥大廳,正撞上邢媛。她提着一包水果,手上抱着一個塑料袋。

邢媛說:“住院費局裏全給報銷,我剛給結好了。這藥我也取好了,你拿着。”

邢媛把東西塞到程望海手裏,說:“這段時間多虧你在這照顧他,他現在是個高危人物。遵囑服藥,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就不上去看他了。”

程望海說:“謝謝”

邢媛沖程望海笑笑,說:“你好好保護他。”

程望海點點頭,邢媛消失在取藥大廳的人群中。

程望海拿着出院帶藥,扶着李燃坐進他的車裏。

“現在去哪?”李燃問。

“金局長給我們申請了新員工宿舍,很安全。”

“我們?”李燃問。

“拜您所賜。妻子跟我離婚,老房子燒毀。現在我跟您一樣黃金單身漢,不住宿舍住哪?”

李燃盯着程望海,手拍到程望海肩上。

“你別多想!單位安排的單身宿舍。我一個屋,你一個屋,我們共用客廳、廚房、廁所。就這樣。”

“和我們在天空燈塔不是一樣?獎勵今天被打斷,你可還沒給。”

程望海心跳加速,尖刻的說:“剛辦出院的時候,韓蔚風醫生專門強調說了這個。不行!”

李燃雙手重疊墊在腦後倚在副駕駛座位上,說:“可以。你讓我等多久都行。又不是沒等過。”

程望海拉下車窗,清爽的風拂面吹來。

李燃問:“程望海,那部電影,如果你是導演,你會安排什麽樣的結局?”

“泰坦尼克號?”

“嗯。”李燃說。

程望海說:“結局就挺好。愛情本身短暫又荒謬,導演用死亡封印住愛情。”

李燃“啪”一聲在程望海的臉上親一下,說:“親一口總行吧。”

程望海小鹿亂撞,他推開李燃,說:“社交距離!”

車開進南山局靠山的住宿樓。程望海拖着行李爬到五樓頂層,他打開宿舍門,九十平米的宿舍像是單身公寓的樣板間,淺棕色的木紋家具、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節能燈、南北通透陽光很足。

程望海把包放到白色的布藝沙發上,拍拍他旁邊的座位,說:“坐,我們談談。”

“這麽嚴肅?”李燃坐下注視程望海。

“住一起,要立規矩。”

“規矩?”

“你現在是衆矢之的。為了保證你的安全,我們要有防護措施。忘帶鑰匙敲門的聲音,是”程望海伸出食指在玻璃茶幾上敲出一串代碼,“這個。”

“我會在這個屋子裏選幾個特征的标志物,沒有特殊情況我們都不要移動。我提前買了監控設備,明天就會安裝好。”

“程望海。”李燃打斷程望海的話,抓着他的手說,“這些問題,我們以後可以慢慢說。這兩個多月,你一直在醫院照顧我。你需要好好休息,今天你休息,我照顧你。”

程望海皺了皺眉頭說:“我們還是......”

李燃把食指放在程望海的嘴上說:“快去休息!”

程望海被李燃推到卧室。他躺在床上,很奇怪,他很快的就睡着了。夢裏他又回到那條長長的走廊,他推開第一道門、第二道門...

他推開第四道門,一樣的樣板間。沙發上還放着他剛剛放下的包,他打開一個個房門,房子空無一人。他在房間裏大喊李燃的名字,但是他的嗓子卻發不出聲音,他想挪動腳步卻發現自己的腳一動不動,他知道這只是個夢,他嘗試移動身體,卻無法醒來。

“李燃!”程望海從噩夢中醒來,他跳下床推開屋門。

李燃戴着一個藍白條紋圍裙,他正站在廚房裏炒菜。他回過頭來說:“醒了?正好,我紅燒肉做的特別好。”

程望海沖過去從後背抱住他。

“怎麽了?”李燃的臉蹭着他的頭發。

以為你不見了。

李燃拍拍程望海肩膀,說:“別燙着你。”

就在這時,房頂出現一串腳步聲。

“我們這是頂層。有人來了。”程望海說。

李然掏出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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