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微變
最後，梁清緩慢慢吃着酒樓送來的小點心，不時幽怨地看着對面的人。
只見元璟放下酒杯。
起身。
“走，帶你去吃南瓜糕。”
對面的小姑娘，臉上立刻笑容洋溢。
在油鍋裏炸得金黃的南瓜糕被撈了起來，随後又被送進一張暗黃色的油紙袋裏。
元璟接過袋子，剛出鍋的糕餅還熱乎着，甚至有幾分燙手，旁邊的梁清緩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差點沒貼上來。
将南瓜糕慢慢挪出一部分，露在袋子口外邊。
又從衣袖裏掏出一條淺藍色布巾将它裹住。
他遞給她。
“這東西剛出鍋，正燙着，你慢點吃。”
她笑嘻嘻地接了過去。
滿心歡喜地淺淺咬了一口。
軟糯中帶着一抹嚼勁。
口感自然是不錯的。
吃了幾口，她便歇了嘴，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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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璟哥哥，你也嘗一口吧。”
元璟身形高她許多，她年紀小，還在長身子的時候，只及到他胸膛往下一點。
腳尖踮起來也是夠不着的。
她費力的往前舉高自己的手，再次說道，“元璟哥哥。”
元璟搖頭，這裏吃食多，随着時辰的推移，人漸漸多了起來，周邊人來人往，他牽着小姑娘的手，往另一處走去。
“你自己吃，這東西我吃不慣。”
小姑娘眼睛笑成一條線，大口大口咬着手中的南瓜糕。
接下來的元璟話更少了，一路上就梁清緩叽叽喳喳不停，有時她問他話他也不應，姑娘年紀小，原本身邊有個歡喜着的人陪着就覺得心滿意足，可是這會，拉着她手的元璟哥哥一言不發，臉上也沒帶笑，突然地，她的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最後皺着一張小肉臉，默默跟着。
他帶着她來到一處山林裏。
夏日裏的山間，飛鳥滿林，涼風習習，穿梭在林間，拂了兩人滿面，臉上微濕的汗漬漸幹。
進了山林裏，元璟便沒牽引着她，似乎突然忘了自己還帶着個小姑娘，只一個人在前邊走着。
梁清緩在後邊蹬着兩只小短腿跟着，地上雜草叢生，淩亂的草枝上長了許多尖銳的木刺，沒一會，她便呀的一聲，捂着腳直接蹲坐在地上。
接着哇的一聲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
姑娘哭起來，聲音就沒那麽軟了，直接刺到元璟耳朵裏。
他在思慮着事情，但還是被這聲音打破了思緒。
轉身，只見那一身粉衣的小姑娘正哭着臉，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擡手揉了揉眉間，接着大步走了過去。
“怎麽了，哪裏摔到了？”他蹲在梁清緩面前，又見她捂着腳，“扭到腳了？”
梁清緩抽抽鼻子，慢慢将腳挪到兩人之間的空地上。
她穿了一雙粉色的小繡鞋，白色布襪上沾了一點紅腥，猶如白紙上綻開的紅梅，格外刺眼。
“刺，好疼。”怕他不信，她又趕忙扒下襪子的一部分，漏出又白又細又軟的小腳腕，上邊果然有一根小刺，刺進了皮肉裏，“元璟哥哥，怎麽辦？”
元璟瞧了一眼她的臉，臉上還連淚帶珠的，這若是讓宋大人和梁丞相看了得急成什麽樣，按着那相爺的性子，沒準還真會直接給自己斥責一頓。
他伸手擡起她的小腿，“我給你挑出來。”
她搖頭，“不要，痛。”
也沒理她，直接用一只手握住她的腳腕，另一只手試圖摁住那地方，結果還沒使勁小姑娘便又哭了起來，随後小姑娘直接撲到他懷裏，兩只細軟的胳膊緊緊挂在他脖子上。
淚珠子掉到他的衣襟上，漸漸暈開暈透。
“元璟哥哥，不挑了，不挑了，緩緩痛。”
元璟嘆口氣，“我還得去一個地方，這刺不挑了，那你得痛的更久。”
“去哪？”
他沉默。
梁清緩将臉死死貼在他懷裏。
也不說話，生怕他會将自己丢下。
元璟一只手半托着她的腿肘處，另一只手穩着她的腋下，抱孩子似的将梁清緩這麽抱着，小姑娘雖然矮瘦，但到底不是幾歲的孩童，走了幾步，便已經有些吃力了。
他心裏想着，回頭定要好好訓那宋麒麟一頓。
“元璟哥哥，你很熱嗎？”梁清緩擡着腦袋，他的臉額上已經有了幾滴汗珠子。
元璟手上又用了幾分力度，“還行。快到了。”
“緩緩給你擦擦。”她掏出一塊手絹，“這條手絹緩緩還沒用過呢，是阿碧姑姑給緩緩準備的，她繡了好多條，還給了麒麟舅舅，管事伯伯，還有……”
她邊說個不停，邊往他臉上擦着汗。
小姑娘從小就是個愛說話的，尤其在元璟面前，每每見了元璟，那小嘴就沒個停歇的，即使元璟一般都不會如同她一般熱情地回應。
就像這會。
他托着她往林中更深處走去，面色越發的沉重。
梁清緩不知道他要去哪，她爹爹娘親帶她随去過京城很多地方，但這裏還未曾來過，不過，有元璟在就行，只是，她皺眉，為何她覺得元璟哥哥好像有點不高興呢？
最後，元璟在一處小草青蔥的墳頭停下步子。
墓碑有些陳舊，墳墓周圍也生了許多雜草。
他将梁清緩放在一邊。
随後在墳碑前叩了幾個頭。
這裏空氣安靜的厲害。
梁清緩似乎也忘了腳上紮的那根刺，看向元璟的眸子裏裝滿了不解，她雖被家中人寵着膩着，但也知有些場合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這會子，她的元璟哥哥顯然正傷心着呢。
這地方他每每出宮都要來。
此次雖帶着個小姑娘，卻也不能例外。
回去路上，梁清緩跟變了性子似的，沒有在他耳邊叽叽哇哇，也沒再讓他抱着。
這天氣熱着，小姑娘是個心疼人的，拍着胸口道，一根小刺沒事，能走。
不過，一路上卻緊緊捏着他的衣袖不放。
晚上宋绮羅與梁琰從書房出來，時辰已經不早，卻發現後花園裏的涼亭處還微微閃着一絲光亮。
兩人過去一看，原是自家寶貝女兒在那裏，不遠處的小靈正打着燈籠，見他們過來，低頭道，“相爺，大人。”
梁清緩也不知在想什麽，似乎沒有聽到動靜，整個人趴在欄杆上一動不動。
“緩緩，這麽晚了，怎麽還沒回屋歇息？”
身後一道低沉如水的男聲傳來，熟悉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她轉頭，“爹爹，緩緩睡不着。”
宋绮羅坐到她旁邊，笑道，“聽管事說麒麟今天帶你出去，回來時腳上還被傷着了？”
“娘親，已經沒事了。”
“緩緩，你方才在想什麽？”
梁清緩看了一眼宋绮羅和梁琰，再開口，語氣裏全然沒有以往那些嬌氣，“爹爹，娘親，元璟哥哥在宮外是不是還有什麽親人？今天他帶緩緩去祭拜了一個人。”
兩人對看一眼，最後，梁琰道，“那是太子曾經的養母，爹爹聽說他只要出宮就去祭拜，怎麽今日麒麟帶你同他一道出去玩了？”
接下來，梁清緩便有點心不在焉了，同他們說了幾句，便喊着困了要睡覺。
待她離開之後，宋绮羅這才對梁琰道，“大人，您不覺得緩緩和太子殿下走的太近了？緩緩如今也大了，反倒越發依賴太子殿下，每次去宮裏，都想着法子去東宮或者其他太子殿下待的地方，今日才同他去故人碑前祭拜了一下，緩緩回府便将那悲涼情緒帶了回來，腳上傷着了也不鬧騰，我還記得以前她手上破了點皮都能哭上一天的。”
梁琰摸摸她的臉，微微眯着眸子道，“本相瞧着緩緩的确喜歡和他親近，此事你我不要插手管太多，順其自然，再說緩緩再大那也是個小姑娘，這些事，現在也沒必要操心。”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緩緩在慢慢改變了，其實吧，藥鋪就實話實說了，這其實就是個女追男的故事，不要打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