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開導
開導
蘇潇潇沒想到夏遷上車後還真沒等王真漾就一腳踩油門揚長而去，愣愣問道：“我們不等他了嗎？”
夏遷沒有一點愧疚，轉動方向盤拐彎：“不用，他從小待在臨喬，閉着眼睛都能摸回家。”
蘇潇潇：“夏遷，你和王真漾很熟？”
毫無心理壓力坑兄弟友情不像僅認識一年兩年時間樣子。
印象中夏遷不怎麽住臨喬吧。
夏遷應道：“嗯，從小到大一條穿褲子的發小。我外公外婆在臨喬，初中時去陽廈讀書，待了一學期後又到臨喬，直到高中又回陽廈。我們家和王真漾家算是世交吧，打小來往。”
蘇潇潇流露一絲羨慕：“真好，在這有親人朋友，周末想回家就回家。”
夏遷稍微微斜過臉：“你以後也可以有。”
蘇潇潇不明所以，以為他指自己在臨喬的同學。
“開窗有沒有好點？還惡心反胃嗎？”
“好很多了。”
蘇潇潇思索片刻，從頭到尾過濾一遍事情，驚奇地發現一件事。
從始至終夏遷都表現的十分正常毫無異常，怎麽一到回去就頭疼，加上喝完一杯水就完全好了，病來的蹊跷去的也快。
所以……夏遷說頭疼留她下來是裝的？
疑狐目光掃過夏遷側顏，呼吸莫名紊亂，雖說這麽一問會顯得自己自戀，但……
夏遷：“你想問我是不是裝的頭疼？”
蘇潇潇猛然被戳中想法，這人該不會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吧，不由得輕輕幹咳一聲掩飾尴尬：“沒有。”
面容依舊很靜很平淡，似乎沒有別的表情。
不等她說話，夏遷直接承認。
“我裝的，就想留你下來陪陪我。”
呃……夏遷直接表明反倒讓蘇潇潇不自在。
夏遷：“你坐大巴暈車，我想如果換輛可以開窗透風的車會不會舒服一點。”
蘇潇潇呼吸一窒，車內很安靜，她像做賊一樣微微偏過頭看着正在開車的人。
五官立體幹淨帥氣，皮膚白皙，安靜時候渾身溫潤氣息。
夏遷意識到目光，轉頭問道：“怎麽了？”
蘇潇潇立馬扭回頭，正了正色：“沒什麽。”
車窗沒關，清涼晚風掠過臉龐。
她望向窗外，一片車水馬龍，繁華街道，這就是夏遷長大的地方嗎？
半晌，意識到什麽地方不對勁。
“這好像不是回學校的路？”
“不是，去另外一個地方。”
“哪？”
“飯店，吃飯。”
蘇潇潇一臉疑惑，他們好像才吃了燒烤沒多久。
夏遷目視前方：“燒烤不合你胃口？我看你沒動多少想帶你去別的餐館，當然主要也是因為我太餓，想找人陪我吃飯。”
蘇潇潇從未想過夏遷會注意到自己，一時耳熱，她不怎麽喜歡吃燒烤，打算回到學校再去食堂打包一份夜宵。
吃完飯後夏遷送蘇潇潇回校，由于學校不方便停車，他開車到離蘇潇潇宿舍最近的校門口後便離開了。
學校小道上，周末不少人來來回回走動，蘇潇潇感覺腳下飄忽，到現在還不肯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腦子暈乎乎，被壓制的想法一遍又一遍地沖破緊封的蓋子。
“叮咚~”
有人發信息過來。
夏遷：到宿舍了和我說一聲。
蘇潇潇：好，那個……今天的飯錢是多少，我轉給你。
平日也會畫漫畫掙取稿費，也許現在漫畫熱度不是很高，但稿費也不算少。
夏遷：人是我帶的，菜是我點的，不用老想着欠我一點就還回來。
他不喜歡太過客氣，界限太清楚反而更難走近。
蘇潇潇：那……謝謝，下回有時間我請你。
夏遷翻找嗯嗯可愛表情包發過去。
停好車步入商城後才想起王真漾，打個電話過去問候。
電話一通，那邊立即開始破口大罵。
夏遷聽他發完火後笑道：“我給你買了禮物做賠償。”
王真漾哼哧哼哧道：“別以為你這樣我就原諒你。”
夏遷：“那你想……一起出來當個幾千瓦燈泡？”
王真漾語塞，還真不想：“不想，嫂子挺好看，清純富有靈氣，安靜又斯文。”
夏遷：“好看也不是你的。”
“對對對，是你的是你的。”王真漾又婆婆媽媽道：“好好對人家，你要是以後敢花心，我第一個錘爆你狗頭。”
夏遷：“自然，畢竟是初中到現在，喜歡了那麽久的人。”
王真漾：“話雖如此，可我怎麽看你怎麽像個渣男。”
夏遷：“诶，我說你們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我看着也不像花心的人吧。”
王真漾翻白眼：“招蜂引蝶。”
“關我什麽事？”夏遷：“我至始至終盯上的也就一朵花吧。”
“處處留情。”王真漾：“不和你扯，今晚還回宿舍嗎？”
夏遷：“不回，我打算回家，你真不自己回家看看？”
王真漾嫌棄道：“回個屁，鬧心。挂了啊，你給老子滾吧。”
電話挂了一會又打過來。
“夏遷，你給我買啥禮物啊，我想要最近新出的......炫酷的......你懂得吧......就是那個......”
王真漾還沒說完就被對面挂電話了，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嘟嘟聲一頭問號？暗罵一聲狗夏遷！
“嗯？”
微信消息，夏遷發來一張照片，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禮物！
啊啊啊啊啊啊，勞資愛死你了，來麽一個！！！！
你簡直是我的小寶貝！！！
第二段話一發出去就搜到紅色感嘆號。
王真漾：“......”
夏遷已經預料到他後面會發什麽消息了，索性直接拉黑，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手機置頂聯系人消息。
“我到宿舍了。”
“好好休息。”
蘇潇潇像個情窦初開的女生，一天內心情跳高，蹦入雲層之中。耳朵全是夏遷說的話，許久才從砰砰心動的萦繞當中出來。
似蠱，蠱惑人心，似酒，醉溺于此。
上完課，蘇潇潇和黎清風去辦公室領資料。
“你前些天參加社團活動很晚才回？”
“嗯，社團散會有點晚。”
“是嗎？”黎清風低下頭，眼神忽明忽暗。
她有認識的人在戲劇社，那天其實早早散會了。
參加完社團活動回來的蘇潇潇心情大好，洋溢蜜糖笑容，隐約猜到些什麽。
兩人行走于校園道路，迎面走來一群學生，脖子修長，身材纖細，身姿體态優美，氣質高雅，渾似白天鵝。
黎清風呼吸驟然凝固，身軀剎那間停滞，望向那些自信又漂亮的舞蹈生，恍惚想起來她當年也是這般。
作為領舞，備受關注。
蘇潇潇看到舞蹈生那一刻的第一反應轉頭看向黎清風。
第一次見如此失态的黎清風。
面色難看，嘴唇發白，眼睛裏灰暗無光，僅一點點潇潇的火苗掙紮燃燒，很快被黑暗遮蓋。
痛苦，向往，回念交織，鋪成一張大網，将人牢牢困在裏面。
窒息沉痛蔓延。
平日所有輕淡溫和外殼于此刻從裏到外完全裂開，裂縫處陰郁從生。
蘇潇潇回想王糖之前說過的一句話，舞臺上的黎清風才是真正的黎清風。
舞蹈生與她們擦肩而過走了一段距離後黎清風才回神，略帶歉意道：“抱歉，剛剛走神了。”
蘇潇潇：“沒事，我也經常走神。”
悄悄牽起黎清風的手，對方手指十分冰涼且無力。
大概是剛剛受到影響吧。
黎清風感到手掌鑽進來一溫熱小手拉住她，猛地一頓，視線下移。
“我們走吧。”蘇潇潇自顧自語道。
“好。”
黎清風發現最近蘇潇潇經常晚歸，問起來也神神秘秘的，不禁疑惑。
雲知苓自然也感知到這一怪事，看向外面漆黑天空，郁悶道：“我記得潇潇之前因為社團表演活動才很晚回來，現在社團活動都完了怎麽還那麽忙？”
唯一一個知曉內幕的人剛剛才發消息給蘇潇潇，此刻也擡首一臉疑惑道：“對啊，神神秘秘的。”
雲知苓自個琢磨片刻，恍然大悟一臉驚恐道：“該不會背着我們去幹吃牢飯的事情吧？”
“......”王糖擡腳踹了下雲知苓小腿，笑罵道：“胡說八道什麽呢。”
雲知苓沒心沒肺聳聳肩，吐了吐舌頭嬉皮笑臉：“還是……偷偷談戀愛了？”
旁邊玩電腦的黎清風聽到這話身形微滞，神色越來越暗。
王糖：“你腦子你都裝了些什麽？”
雲知苓：“腦細胞。”
王糖：“是草履蟲單細胞吧。”
雲知苓：“滾。”
眼看時間越來越晚，黎清風抓起一旁的手機發送信息。
潇潇，你什麽時候回來？
準備了。
你……最近很忙？社團？
也不算是吧，私事。
戀愛？
沒有，別的事，需要我捎帶什麽給你嗎？
不用，你早點回來就行了。
蘇潇潇望着手機聊天屏幕，幽幽嘆息一聲，黎清風的心結只能引導她慢慢解開，而不是他人直接插手。
遮遮掩掩引起黎清風好奇再透露一絲線索。
夏遷洗完澡出來用毛巾擦頭發，走到自己座位上拉開椅子，輸入電腦密碼開機。
□□閃動。
風蕭蕭兮易水寒：徒弟，我記得你之前說你也在臨大還是計算機，那你認識一個叫夏遷的人嗎？
上上簽：認識，隔壁班的。
風蕭蕭兮易水寒：你和他熟嗎？
上上簽：知道這個人，沒和他打過招呼。
風蕭蕭兮易水寒：這樣啊。
上上簽：師父父~你最近怎麽都不上線了~沒人陪我~嗚嗚嗚~
風蕭蕭兮易水寒：不是，最近釣魚，沒時間玩游戲。
上上簽：？？？大半夜去釣文韻湖的魚？
風蕭蕭兮易水寒：不是那種釣魚，我有一個朋友，以前跳舞特別好，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放棄舞蹈。我和另一朋友正商量找法子讓她重回舞臺。讓她無意間知道我在偷偷練舞，再慢慢引導。
上上簽：師父父那麽肯定她會主動教習舞蹈？
心理陰影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的是至今無法忘記的痛。
風蕭蕭兮易水寒:不太确定，試試總比不試好。
上上簽：師父父平常在什麽地方練？
風蕭蕭兮易水寒：博學樓後面的那一片空地，一般比較少人來往，平常利用周末和放學時間練習，不會影響他人上課。
一日王糖不小心說漏嘴，在黎清風威逼下吐出實情。
黎清風好奇日漸濃，反觀王糖，怎麽看怎麽像知道內情，終于在她的逼問下知道實情。
悄悄找到蘇潇潇練習地方，校園一處不怎麽有人來往的地方。
遠遠看見正在跳舞的蘇潇潇，随着腳步走近，心髒被某種東西狠狠撞擊一下，曾幾何時，她也曾滿懷信心不知疲憊地訓練。
鼻子發酸，喉嚨幹啞，心中某根線驟然斷裂。
恍惚憶起舞蹈中的自己，苦澀回憶自心底蔓延。
安安靜靜靠在樹幹上注視眼前大汗淋漓還在堅持的人。
連續一段時間，黎清風都默默站在不遠處樹幹後面觀看蘇潇潇笨拙起舞。
一日，音樂結束，蘇潇潇回身看到站在身邊的黎清風，驚訝道：“清風？”
“抱歉，是我逼問糖糖她才肯告訴我的，要怪怪我。”黎清風走過來道。
“啊？有什麽怪不怪的，我只是練的太差不想讓你們知道。”
“怎麽忽然想練習舞蹈了？你性子好像不太像喜歡運動。”
“閑來無事，想錄制舞蹈視頻上傳網站，不過怎麽都練不好。”
“初學，有些地方還沒領悟要領，已經跳的很好了。”
“真的嗎？！”蘇潇潇瞪大眼睛一臉驚喜道。
“真的。”黎清風昧着良心說話，腦海裏浮現方才蘇潇潇努力跟着節拍的模樣，咬了咬嘴唇，緩和道：“不介意的話，下次練習可以帶上我，我以旁觀者身份興許可以找到一些錯誤地方。”
“太感謝了！”蘇潇潇激動地握住對方雙手，眼裏晶亮晶亮撲閃，難以掩飾激動。
事情出乎意料順利，原本還以為需要再磨上一段時間黎清風才肯幫忙。
黎清風對上一雙毫無雜質的明亮雙眼，嘴唇微動，什麽也沒說出來，最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淺笑意。
“清風。”
“嗯？”
“你真好。”蘇潇潇彎眉眼笑道。
純真模樣映入眼簾，深深刻入心底，一石頭落入心湖，掀起黎清風心湖的陣陣漣漪。
最初留意是因為蘇潇潇游戲ID，看她網絡和現實反差模樣，經過長時間相處，逐漸發現她與旁人有點不一樣。
論外貌，其生的清秀漂亮，論行為，總是在一些細節上溫暖人，知道人忌口喜好，在他人陷入尴尬之時主動不動聲色化解。
舉止教養很好，镌刻在骨子裏的溫柔，也就是這點溫柔，一點一點将人拉入春日灑滿的溫暖水湖。
從未想過其他，秉持不打擾宗旨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