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婚之夜
新婚之夜
婚禮儀式的最後一個環節是抛捧花。
主持人邀請了在場的單身男女來到臺上,由新娘背對着他們抛出代表幸福傳遞的捧花。
喬妍菲迫不及待地第一個沖到了臺上,占據了最前排的中心位。
在“三,二,一”的倒數聲後,手捧花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只是方向沒能對準正後方,而是徑直奔着靠邊一些的魏某人而去了……
魏謙下意識地伸手接過,表情有些尴尬:他近期并沒有結婚的打算,本來只想拿個參與獎的……
眼看着主持人要來采訪他這位“幸運兒”,他連忙把捧花塞到一臉妒忌的喬妍菲手裏,對主持人解釋了一句“我是幫她搶的”,就潇灑地功成身退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喬妍菲看着以前總是捉弄她、取笑她的人,突然間給了她這麽大一個驚喜。
她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他了似的。
音響裏正在播放的背景音樂是那首她學生時代就很喜歡的《Love Story》:
“You'll be the prince and I'll be the princess
It's a love story baby just say yes”
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她的王子拿着捧花走向她的場景。
而今天是第一次,她意識到她的王子有了第二個人選……
典禮結束之後,葉舒瑾換了一套輕便的禮服,簡單扒拉了幾口飯,就開始了漫長的敬酒環節。
她在儀式當中又美又飒的表現讓她的人氣直線飙升,先前帶着有色眼鏡來的賓客此刻也不得不承認,這對新人是真他娘的般配啊!于是敬酒的過程中,有好些叔叔伯伯情緒高漲,不滿于他們以葡萄汁代酒,非得來兩口白的或者紅的。
陸晏雲帶着魏謙這個人形盾牌擋酒,魏謙一邊大罵“合着這就是你找我當伴郎的原因是吧”,一邊又舍不下這個和大佬們增進感情的機會,于是很沒骨氣地任其差遣。
而葉舒瑾呢,雖然人家看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不會逼她喝白的,但她迷失在一聲聲“郎才女貌”“神仙眷侶”“陸家的福氣”之中,也豪爽地跟人幹起了白酒。
然後她就喝醉了……
雖然她嘴上說着自己沒事,但是送客的時候她明顯已經站不穩了。
陸晏雲無奈地嘆了口氣,把她扶到化妝間的沙發上休息,自己跟着父母們完成了全部的送客任務。
“真的不去別墅婚房?我給你們都安排好了,過去直接入住的。”他的母親再次試圖勸說。
他相信她一定安排得很好,但問題就出在這兒:
那裏面的傭人也是她安排的,那不是分分鐘就要暴露他們倆不睡一個房間?
“下次再搬吧,我工作的電腦和文件還在家裏。”陸晏雲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反正再過幾天他老婆就要去外地拍戲了,那婚房誰愛住誰住吧。
“你現在已經是成家的人了,能不能不要整天就只想着工作了?”袁夫人半是真心半是說給親家母聽。
葉瑤連忙幫着解圍:“孩子有事業心是好事,他們喜歡在哪裏住就随他們吧,就是讓你費心了,安排得這麽周到。”
兩位母親又寒暄客套了幾句,葉瑤今晚跟自家的親戚們一同住在酒店裏,陸晏雲的父母先行告辭。
葉瑤看到自己女兒那副不省人事的樣子,真想好好照顧她一晚,但她知道,這件事現在已經輪不到她來做了。
陸晏雲讀得懂她眼中的關切,就如他讀得懂她給他寫的那封信一樣。
“您放心吧,我會盡我所能,包容她,呵護她。”
這是承諾,也是回答。
葉瑤了然一笑。
她的直覺告訴她,她把女兒交給了對的人。
陸晏雲說的是真心話,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在新婚的第一晚,他的妻子就已經開始瘋狂試探他容忍度的上限。
費了好一番力氣,他才把葉舒瑾從化妝間的沙發上運回自己公寓的沙發上。
“能不能洗澡?”他無法想象一個身上黏着汗漬,渾身散發着酒氣的女人躺在他家幹淨的床單上。
“嗯好,我去洗澡。”她乖巧地答應着,配合地站起身,但是走起路來歪歪扭扭的仿佛一根面條!
陸晏雲連忙上前扶住她,他知道自己是異想天開了。
剛打算就此妥協,伺候她去客房裏躺下,就聽這位祖宗嘟囔道:“我想吐。”
陸晏雲一個激靈,立馬調轉方向把她扶到馬桶邊上。
她是吐舒服了,但毫不誇張地說,陸晏雲經歷了他人生中的至暗時刻。
他努力地讓自己平複心情,然後拿濕紙巾給她擦了擦嘴和手,把她送進房間裏。
剛打算關門離開,又聽大小姐發號施令道:“陸晏雲,我想喝水。”
虧她還認得他是誰!
他奉命去廚房倒了水回來,扶她坐起來喝了幾口。
這時候,她覺得眼睛上癢癢的,拈起來一看:是一簇假睫毛!
“哎呀,我還沒卸妝!”她大叫一聲。
“怎……怎麽卸啊?明天再卸行嗎?”這完全觸及到了陸晏雲的知識盲區。
“不行,會變醜的,嗚嗚嗚……”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變醜以後的樣子,竟然崩潰大哭起來。
陸晏雲吓壞了。
“你……你別哭啊,我來想辦法。”
不就是區區卸妝嗎?還能難得倒他?
他上網查了下資料,很快就從幾類卸妝産品中識別出卸妝油應該是這種情況下最适合她的産品。
他當機立斷地撥通了助理林澤的號碼。
“老板,新婚之夜你還在工作啊?”林澤對于這個來電十分意外。
“不是工作……你立刻馬上買一瓶卸妝油送到我家裏來。”
“啊?”
“能不能辦?”
林澤也是剛從婚宴現場吃完席,才回家洗了個澡躺到床上,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起身。
但是他的小腦瓜一轉,這瓶卸妝油是買給誰的?他們總裁夫人!他女神!
那還猶豫啥呀?
“義不容辭。”他答道。
等到卸妝油送到家裏的時候,葉舒瑾其實已經睡着了。
但是陸晏雲看着她哭完之後像是和了面的那張臉,想到她對于不卸妝睡覺的恐懼,還是耐心地按照網上學習的手法,把她臉上的化妝品都給搓了溶解掉,假睫毛摘取幹淨,再用溫熱的濕毛巾給她擦了把臉。
唉,這白淨的素顏看着順眼多了。
他忙活完從房間裏離開的時候,蹲守在門口的“土豆”對着他“喵”了一聲,仿佛在稱贊他的苦勞。
他看了眼自己沾染了油污的衣袖,聞了聞襯衣上令人窒息的酒味,突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是不是瘋了?”
這句話雖然是對土豆說的,但更像是一句自嘲。
“你也有責任,你知不知道?”他沒好氣地把小貓單手抱起,教訓它道,“她第一次來我們家的那天,誰叫你那麽歡迎她的?你又不能幫我照顧她。”
土豆不知道是聽出了他說的不是好話,還是也嫌棄他身上的味道,掙紮着從他的懷裏逃跑,躲進貓爬架上的窩裏去了。
陸晏雲苦笑一聲,遂也回房間洗漱,結束了這漫長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他照例在七點左右起床,去健身房運動了一個小時,回來洗澡,吃早飯,看了會兒財經新聞,又處理了一些工作。
合上筆記本電腦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然而書房對面那間關着門的客卧還是遲遲沒有動靜。
陸晏雲不知道他的心裏是無語更多還是震撼更多。
要不是她的包和鞋子還放在門口,他都要懷疑他的妻子是不是早就離開了這間屋子。
考慮到今天還有風琴島的行程,他狠下心推開了她的房門。
“喂,起床了。”他把厚重的窗簾拉開,讓陽光傾灑進來。
“再睡一會兒嘛。”她迷迷糊糊地哼唧着,把被子拉到頭上遮擋亮光。
陸晏雲被氣笑了。
這樣一個女人,跟他說她想要養孩子??
她分明自己都還像一個孩子!
他毫不留情地把她頭上的被子給掀掉。
“你自己起來,還是要我抱你起來?”這是一句恐吓。
“嘿嘿,你抱我。”她一臉笑容地張開胳膊,直到從眼睛縫裏看到了他冷若冰霜的臉。
她在說什麽鬼話??
不是,她是誰?她在哪兒?
葉舒瑾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環顧了一圈四周,大腦有些宕機。
“這裏是你家?”半天才吐出這麽一句話。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那……那我們昨天晚上……?”她拽着被子擋在胸前。
“各睡各的。”他快準狠地解答了她的疑慮。
“哦,謝謝。”她對他露出了一個禮貌友好的微笑。
這就完了??
看樣子她對于昨晚如何折磨他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可他看着她那張純淨無害的笑臉,竟生不出任何想要問責她的心情。
“去洗澡,別太拖拉,衣服在櫃子裏。”
板着臉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房間。
“好好好,馬上馬上。”
葉舒瑾對于他的嫌棄自甘認領,立刻态度良好地服從命令。
走進衛生間,看到洗手臺上的那瓶卸妝油和鏡子裏面容素淨的自己時,她也曾有過一絲困惑。
不過很快就轉化為了對自己的贊嘆:
昨天晚上醉成那樣還記得給自己卸妝?
她可真是個小機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