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給的暖手寶
他給的暖手寶
元旦假期過後，趙葉照舊去問題。
陽光、藍天、白雲，天氣晴朗。
走到辦公室，趙葉罕見地發現江時衍不在，只好關上門退出來。
江老師應該是去上課了吧。
趙葉鼓着嘴，晃晃悠悠的走在回班級的路上，垂着頭，死死地盯着地板磚，像是要把它盯出一個洞。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江時衍剛剛在別的班上完課下樓，剛好看見趙葉拿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正欲往回走，立刻叫住她：“趙葉，這邊。”
樓梯間的人很多，而且吵吵嚷嚷的，趙葉擡頭，在人潮中尋找叫她名字的身影。
江時衍的個子高，趙葉的目光移動了幾下，很快就鎖定在他身上。
反應過來是江時衍在叫自己，趙葉點頭：“啊，江老師好。”
江時衍一邊邁着步子，一邊招呼她：“跟我走。”
來不及應答，趙葉乖乖的跟在江時衍後面，像他的小跟班。
男人穿着一件白襯衫，領帶規整地系在領口，隐約可以看見他的寬肩窄腰。
到了辦公室，趙葉翻好頁數，遞給江時衍。
江時衍浏覽着題目，拔開筆蓋發出“咔”一聲，在空白位置做标注。
一題很快講完，趙葉一邊說着“還有一題”，一邊快速的翻到了折起來的那個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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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這個圖可以看懂嗎？”
“嗯，可以。”
“那圖上畫的是海風還是陸風？”
“海風。”
“……”
講完後，江時衍前後翻動着書頁，趙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趙葉剛剛想開口說“還有一個不太懂”，卻聽見江時衍說了一句：“沒了吧？”
不明意味。
趙葉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什麽叫“沒了吧”？
之前每一次去問題目，江老師都會在她離開之前問一句“還有嗎”，語氣溫柔的沒話說。
今天怎麽就變成了這個？
趙葉愣怔了幾秒，将想說的話吞回去，假裝若無其事地扯出一個笑容：“沒有了，謝謝老師。”
江時衍沒有察覺什麽異樣，将練習冊遞給趙葉，像往常一樣問道：“這道題我講清楚了嗎？”
“嗯，我明白了。”趙葉點頭，應答。
後來趙葉忘記了自己是怎樣從江時衍手裏拿過那本練習冊，然後按照一貫的流程道謝、轉身離開的。
她只記得自己的耳邊嗡嗡的，思緒一片混亂，能無比正常地做完這些動作，已經是最大的極限。
當時，拿着書走在回班的路上，趙葉反反複複想着同一個問題。
是我去得太頻繁了嗎？
江老師不會煩我了吧？
還是，他看出來了？
我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
坐在班級裏，趙葉一下午都恹恹的。
或許真的是自己跑了太多次，再有耐心的人也有不耐煩的時候吧。
想着想着，趙葉煩躁地揉着自己的頭發，整個人趴在了桌子上。
冷靜冷靜。
冷靜一下就好了。
就在剛才，趙葉跟着江時衍走到辦公室那會兒，江時衍先給她講了一題，講完之後問了她一句：“還有嗎？”
那個時候，趙葉的回答是“還有一題”。
這只是趙葉無意識的一句話，她沒有放在心上，所以說完就忘記了。
但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江時衍剛巧把這句話聽了進去，所以他只是下意識地以為趙葉只有那一道題目要問了，所以就說出了那句“沒了吧”。
江時衍沒有任何多餘的意思，他的這句“沒了吧”完全可以和他平時問的“還有嗎”畫上等于的符號。
晚上放學前，趙葉裝着雲淡風輕的樣子去試探宋雨佳：“姐妹，你說，我天天去問題目，江老師會不會煩我啊？”
“啊？”宋雨佳愣了一下，“你幹嘛問這個啊？江老師罵你了？”
“沒有沒有。”看她誤會了，趙葉連忙擺手，“只是随便問問。”
“怎麽說呢。”宋雨佳想了想，認真地回，“我個人認為你去的次數有點多，但是也沒有什麽關系，畢竟所有老師都喜歡勤學好問的學生，肯定不會煩你。”
趙葉象征性地笑了一下，沒說什麽。
後來趙葉找到陸向沉，問了同樣的問題。
陸向沉平時沒心沒肺的，是個樂觀主義者，什麽事情都往好處想，很輕松的說道：“怎麽可能，江老師人那麽好，老師們都巴不得你去問題目才好呢，我要是他，碰到這麽好學的學生，我都開心死了。”
趙葉被陸向沉逗笑了，開玩笑地拍了他一下：“你就別拍我馬屁了！”
那天晚上，趙葉好好地想了想。
算了，反正都快期末考試了，複習複習基礎，也別天天往江老師那裏跑了。
這樣無論江老師有沒有不耐煩，都是一個萬全之策。
夜裏，趙葉以為自己想通了，實際上根本沒有，心裏還是說不上來的難過，輾轉反側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離期末考試還有五天，趙葉已經決定不去問題目了。
反正也就只剩下這幾天，去問題目也沒有多大的進步，自己複習書上的基礎內容也不是不可以。
很快便是考試前的最後一堂地理課，江時衍依舊讓大家自己背書。
挂啦呱啦一節課，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正在背書，還是在雜七雜八的閑聊天。
大部分人都坐不住，眼巴巴地盼望下課。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大家一窩蜂地都跑出去玩了。
教室裏瞬間空下來一大片。
趙葉還有一點沒有背完，現在捂着耳朵還在收尾。
江時衍剛準備拿起教案離開，似乎想起了什麽，轉身走到趙葉身邊。
小姑娘正在認真地看書，模樣恬靜，陽光有幾分落在她的課桌上，空添幾絲安然。
一聲清脆的“趙葉”，打斷了她的思緒。
趙葉擡眸，整張臉上都是迷惑，心裏卻還是抑制不住地小鹿亂撞。
不知道為什麽，趙葉特別喜歡江時衍叫她的全名。
好像自從認識以來，江時衍也只叫過她的全名。
“這兩天怎麽沒來問我題目啊？”江時衍的眼睛柔軟晶亮，水洗般的清澈。
一句話，瞬間打開困擾趙葉幾天的陰霾。
她煩惱了很久。
在剛剛江時衍話音落下前，她都還在煩惱。
可是，他并沒有像她想得一樣，會因為她問題目頻繁而感到厭煩。
他注意到她幾天沒來辦公室，還會過來詢問她不來問題目的原因。
趙葉的心，一瞬間就化成一灘水了。
他其實一直都坐在辦公室裏，反反複複做着三件事。
工作、備課、等她過來問題目。
極力掩飾着雀躍和激動，趙葉故作輕松地笑了一下，眉眼溫和，極盡绮麗：“啊……我還有兩題，準備今明兩天去問的。”
江時衍點點頭，喉結上下翻動着：“好，我今天下午沒課，你什麽時候有空了都可以來問我。”
言外之意就是。
他沒課，但是他會待在辦公室。
趙葉望進他的瞳孔，回應了一個“嗯”。
江時衍走後，趙葉把臉埋進書裏，自己暗戳戳的開心了一會兒。
宋雨佳從班級外沖進來：“葉子，你沒看見，剛剛陸向沉因為嘴欠，在廁所門口被傅言遲打了一下，結果他居然滑了一跤，太好笑了！！！”
趙葉一邊聽着八卦，一邊告訴宋雨佳：“今天下午我請你喝奶茶，你找個紙條把你想喝的寫給我，我下午帶給你！”
宋雨佳一臉興奮，同時又很詫異：“你遇到什麽喜事了？今天也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啊。”
“诶呀！”趙葉一臉嫌棄，“你怎麽這麽啰嗦！你就說你喝不喝吧。”
宋雨佳瘋狂點頭：“我喝我喝我喝！我喝草莓酸奶！”
趙葉從書包裏拿出一個便簽本，撕下一張遞給她：“大杯小杯？糖度七分三分？去冰少冰？寫一下。”
很快宋雨佳都寫好了，趙葉接過來一看，上面赫然寫着——
“草莓酸奶，七分糖，正常冰，大杯。”
“大冬天你喝正常冰？”趙葉撇嘴，“行了，少冰是極限。”
宋雨佳拒絕：“不要這麽絕情嘛！奶茶不喝正常冰的沒靈魂！！”
“你要是喝拉肚子了別找我陪醫藥費啊。”
“我是那樣的人嗎？！”
“自知之明。”
“嗚嗚嗚嗚，果然還是錯付了——”
下午，一杯粉紅色的草莓酸奶和一杯淡咖色的珍珠奶茶被趙葉拿在手裏。
到了班，趙葉把那杯粉紅色的草莓酸奶遞給了宋雨佳：“吶，你的正、常、冰！”
“不多說了，葉子，我愛你三千遍。”宋雨佳看見奶茶眼睛就放光，敷衍了事般道了謝，接過奶茶就插上吸管喝起來。
兩個人咬着吸管，正值最好年華。
幾天後，期末複習如期結束。
其實大家也沒什麽複習的心思了，都到了這個地步，該會的也都會了，不會的也來不及了，大家都期盼着早點考試然後回家放假。
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晚上，汶勵一中提前20分鐘放學，是為了勻出時間來給學生們布置考場和打掃衛生。
考試的時候，一個班只能坐35個人，所以有十五張桌子要被搬到教室外。
除了這十五張被搬出去的桌子，其餘留在教室裏的桌子必須要清空，一張紙也不能留。
趙葉的桌子剛好要搬出去，這樣她就不用大費周章把抽屜清空了。
整理好之後，趙葉去講臺上看了一下自己的考場和座位號，以及九門科的考試順序。
地理放在第一天考，趙葉有些緊張。
地理試卷發下來的時候，趙葉前後浏覽了一下，題量和平時的試卷練習差不多，內容也不難。
甚至沒有她平時訓練的題目一半難。
得益于平時的訓練和基礎知識的紮實穩固，這份統考試卷趙葉做起來得心應手，飛速寫完之後她還慢悠悠的檢查了一番，确認無誤後，在鈴響時交了答題卡。
地理考試結束後，也就意味着長達三天的期末考試已經結束了三分之一。
晚上還要進行晚自習，所以趙葉必須把自己的桌子搬回教室。
教室外，江時衍被一群男生團團包圍，正在對地理考試選擇題的答案。
趙葉沒有上前湊熱鬧，怕自己錯太多對完之後心态爆炸，後面的考試就沒法考好了，只是一個人默默地拖着桌子。
地理課代表看見趙葉，立刻脫離了“對答案大軍”，嬉皮笑臉跑到趙葉旁邊：“地理學家不去對答案嗎？我都已經錯了十幾個了！”
不知道“錯了十幾個”是他這次沒認真準備還是為了引誘她“上鈎”而編出來的謊話，趙葉眉眼冷靜地看了看他，無動于衷，輕輕抿了一下唇：“你們對吧，我就算了，反正考都考完了。”
他聽了，也沒強求，再次湊到江時衍旁邊對答案去了。
趙葉把桌子拖回教室裏，拿出政治書默背起來。
這次的考試，趙葉的心态還算不錯，沒有過多的糾結于已經考完的考試，忙着複習第二天上午要考的兩門科目。
直至三天後，所有的考試全部結束，最後兩天評講完卷子，就要迎來寒假。
每門課分配到的講試卷時間都是兩節課，歷史老師和生物老師都只用了一節課來講試卷，剩下的一節課都用來給9班同學播放了電影。
地理試卷評講前，9班同學們都已經按捺不住。
“你說，江老師會不會給我們放電影啊？”
“應該會吧，不然剩下一節課沒事情幹。”
“就是就是，難不成講下個學期的新課嗎？”
“得了吧，我都已經把書帶回家了！！”
似乎沒人在乎成績。
分析試卷的時候，趙葉的心态就像拆炸彈一樣，江時衍每報一個答案，她的心弦都要緊一緊。
選擇題一共錯掉了6個，扣掉12分。
這已經是比較高的得分，但是趙葉還是有點不滿意，因為她有好幾個都是粗心大意選錯的，檢查了一遍都沒能檢查出來。
雖然趙葉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到80分，但是選擇題的分數決定了她的分數不會難看。
萬幸的是，後面的填空題很簡單，趙葉答得很不錯，還剩最後一道12分的大題沒對答案的時候，趙葉合計了一下總分，她到現在為止一共拿了77分。
只要三分，只要三分趙葉就可以穩穩拿到80分。
最後一題是開放性問答，趙葉保守地算了一下，最少可以達到83分。
答案對完了，估分開始，班上的同學都吵吵嚷嚷的讨論着。
宋雨佳欲哭無淚的撓着頭，一臉愁容：“啊啊啊啊怎麽辦啊！我撐死才62分！完了完了！”
趙葉并沒有聽見，定定地坐在位置上放空。
“卷王考了多少呀？”說着，宋雨佳把腦袋伸過去，還沒等到趙葉回答，她已經看見了試卷上明晃晃的“83”，是趙葉随手寫上去的，“啊啊啊！你考這麽高！”
趙葉回過神來，笑道：“還好還好。”
江時衍想做個統計，敲了敲講臺：“有沒有可以上90的同學？”
一片死寂。
無人應答，無人舉手。
“能上80的呢？舉手給我看一下？”
下面稀稀拉拉兩、三個舉手，其中包括趙葉。
江時衍已經講完了卷子，學生們也開始三三兩兩的開着茶話會，他特地走到趙葉旁邊，聲音依舊溫柔，淺淺地笑着：“趙葉考的怎麽樣啊？”
周遭的同學都被江時衍的這個問句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扭頭看向趙葉。
“83。”趙葉雖然說了一個很保守的數字，但是聲音和神态無一不透露着驕傲，目光灼灼，笑容也璀璨奪目。
耳邊不斷的傳來同學們的低語聲。
“哇——也太厲害了吧——”
“就這一門地理就跟我拉了二十幾分了——”
“6，不愧是地理學家，折服折服。”
江時衍看起來很滿意，點了點頭，笑着往旁邊走去。
原來真的有老師會因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而滿足、高興。
比如江老師。
想到江老師會為自己驕傲，趙葉的心裏就幸福地鼓着泡泡。
下課鈴打響前，果不其然被同學們猜對了，江時衍問大家想不想看電影。
“想——”
齊刷刷的回答後，江時衍點點頭答應了：“我去辦公室拿U盤，你們安靜點不要講話。”
江時衍後面說的那句話相當于空氣。
學生們紛紛歡呼。
“耶！”
“太爽了太爽了！！！”
“老師怎麽這麽好啊，嗚嗚嗚——”
還沒等他走出教室，學生們已經鬧起來了，更別提他等會兒出了教室會怎麽樣。
江時衍被氣笑了，伸出食指放在唇邊，沖大家比了個“噓”的手勢，輕笑一剎，走了出去。
邁出教室的時候，下課鈴剛好響起。
“轟”一聲，歡呼聲更加沸騰了。
趙葉和宋雨佳站在欄杆邊看着學校的教學樓，外面很冷，趙葉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頂，盡可能的将臉縮在裏面。
說話間，呼出的氣體遇冷立刻凝結成水霧，彌漫在空氣中。
須臾，有白色的晶體從空中簌簌降落。
“葉子，你快看！”宋雨佳激動的指着天空，“下雪啦！下雪啦！”
南方的冬天雖然也偶爾會下雪，但是這麽大的雪花還是很少見的。
趙葉的眼睛裏滿是欣喜，不顧手被凍得通紅，伸手去接。
幾片雪花被風垂斜了航向，落在了趙葉的劉海上，迅速融化成水。
很快，班級裏的同學都跑了出來，在欄杆邊圍成了一排，興致勃勃地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花。
還有的男生不願浪費這幾分鐘的下課時間，居然跑到一樓去打起了雪仗。
很像一群沒見過雪的非洲人。
大家玩了會兒雪，上課鈴就響了。
快樂的電影欣賞課迅速溜走，到了中午午休時間。
高一上學期的最後一堂地理課落下帷幕。
趙葉沒有帶傘，只能冒着雪走，在三樓的拐彎處和宋雨佳分了手。
雪花很大，被光照着亮閃閃的，像一個個降落人間的精靈，躍動着獨特的音調。
漫天的雪幕中，趙葉的頭發上已經堆積了星星點點的雪，襯得她的發絲更加烏黑，吹彈可破的肌膚上也有些許已經融化成水的雪，看起來白皙水嫩，尤其是她的唇，極為明豔動人。
光鮮亮麗的外表下，是透骨的寒冷，趙葉縮在口袋裏的手不由得攥緊，身上的每一個關節似乎都抱團取着暖。
好不容易回到家，趙葉立刻用面紙将身上的水漬擦幹淨，感受着室內的溫存。
下午，趙葉撐着一把傘來到了班級。
班上還沒有人，趙葉把傘放在教室外，熟門熟路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正欲坐下，趙葉看見自己的筆盒下壓了一張紙條。
紙條上的字趙葉十分熟悉：
“下午第一節課下來一趟辦公室。”
有些連筆但很清晰的字。
毫無疑問，這是江老師下課後留給她的。
極力壓抑着破土而出的歡喜，趙葉帶着一絲絲好奇和詫異把這張紙條夾進了日記本。
下午第一節課下，化學老師拖堂了，拖了整整一個課間。
趙葉沒法按時渠道商江時衍的辦公室，只好等到第二節課下，才慌慌張張跑去了辦公室。
趙葉推門，辦公室裏面暗暗的，沒有開燈，自然也就沒有一個老師。
江時已經回教師宿舍休息了，趙葉走到他的辦公桌旁邊，看見桌面上有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紙盒，上面放了一張紙條。
“我回去了，這個盒子裏的東西是給你的獎勵，當作是獎勵你期末考試成績不錯的禮物。 ——江老師”
又是同樣的借口、同樣的話術。
江老師又用一樣的理由送了她一個禮物。
盒子的封口處用膠帶封住了，趙葉打算拿回班用剪刀拆開。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層又一層厚厚的泡沫紙，打開之後，裏面是一個充電使用的暖手寶。
趙葉看了一下說明書，不僅是暖手寶，加上水之後打開開關，還可以當作加濕器。
剛拿到手，裏面的電量是滿的，趙葉打開了開關，随着時間的推移，暖手寶開始發熱。
趙葉将它放進了羽絨服的口袋裏，須臾之間，口袋裏便充滿了溫暖，趙葉的手捂在裏面，暖乎乎的，感覺整個人都不冷了。
趙葉一到冬天就會手腳冰冷，即便是在暖氣房裏，整個身子是熱的，但是手腳還是冰涼，所以這個暖手寶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需要了。
下午的大課間，趙葉和宋雨佳到一樓的花壇邊堆雪人。
十分鐘過去，兩個人分別團好了一個雪球，摞在一起，找了一些木棍和樹葉，一個醜萌醜萌的雪人就堆好了，站在花壇的邊緣，還挺可愛。
宋雨佳的手已經快凍僵了，她縮緊身子：“哇啊啊，好冷好冷……”
趙葉和宋雨佳回到班，用紙巾把手上的雪水擦幹，宋雨佳還在念叨着“好冷”。
聽着她的抱怨，趙葉讓宋雨佳把手塞進她的口袋裏來。
“啊！葉子，你的口袋裏好暖和哦！”宋雨佳很自然的将兩只手都伸了進去，貪婪地取着暖。
趙葉的暖手寶在右邊的口袋裏，但是剛剛是放過左邊的，加上趙葉的手被暖手寶暖的熱熱的，一直揣在口袋裏，所以左邊的口袋也很暖和。
趙葉拿出暖手寶放在她手上：“喏，給你暖一會兒吧。”
“這啥啊？”宋雨佳沒反應過來，看見暖手寶上部的一個小水罐，下意識問道，“加濕器？”
看着她天真的眼神，趙葉“噗嗤”一聲笑了：“不是不是，這是暖手寶，你放在你口袋裏，一會兒就不冷了。”
聽趙葉這麽一說，宋雨佳才反應過來手上有一陣陣的暖意，她把暖手寶放進口袋裏，感受了一會兒前所未有的溫暖。
“好暖和好暖和，這個多少錢呀，回去能不能把鏈接發我？”宋雨佳問着，想get同款。
趙葉狡黠的眨巴着眼睛，用着“凡爾賽”的語氣：“這個是江老師送我的啦，我不知道多少錢，嘿嘿。”
宋雨佳大驚，不由自主的擡高了音量：“這個是…！”
趙葉怕她聲音太大，立刻把食指放在唇上，讓她不要太張揚。
宋雨佳會意的點點頭，把聲音放低：“不是，江老師為什麽送你這個啊？什麽時候送的啊？”
“他說這個就當作是我期末考試考的不錯的獎勵。”趙葉的手托着臉頰，手指不住的輕戳着腮幫，“噓—不要說出去哦，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宋雨佳比了個“OK”的手勢，望着趙葉，眼睛裏全是羨慕：“江老師對你好好哦，好羨慕你，嗚嗚嗚——”
“你也努力一點，總是去某個老師那邊問題目，考試進步，那個老師自然而然就會對你好的。”趙葉傳授着自己的秘訣，“畢竟，哪個老師不喜歡努力上進的學生呀。”
宋雨佳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我非常的贊同你，可是我很害怕。”
趙葉看着宋雨佳，她好像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沉默了一秒，她緩緩說道：
“沒有什麽可害怕的，老師也是人，他僅僅是授予你一門學科知識的普通人，僅此而已。”
曾經的趙葉，從小學到初中，遇到過形形色色的老師，其中也不乏好老師，但是總是會有一些老師混在其中，對學生施予針對、對學生進行體罰、對學生進行言語侮辱，趙葉在潛意識裏就已經固化了對老師的看法。
當時，趙葉理所當然的認為，每一位老師都是站在學生對立面的，即使有善良和藹的老師，只不過是縮短了他與學生之間的距離而已。
進入高中，從江時衍讓她幫忙投影地理答案那次開始，趙葉突然發現老師也可以是站在自己旁邊的人。
不知道是因為那句認真的“謝謝”，還是因為他認真地詢問了自己的名字。
換作以前，即使老師讓她幫相同的忙，只會在她說完“好的”之後自然而然的結束對白。
而且大部分的老師，都不會主動詢問一個學生叫什麽名字，更不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而記住學生的名字。
而在當時，趙葉點頭後，江時衍很認真的問了她叫什麽名字，并且認真的道了謝。
那樣的語氣和神态，趙葉從來都沒有在任意一位老師和她交流的時候遇到過。
除了江時衍。
之後的每一次，本來已經固化的看法慢慢破冰，趙葉有了對老師的新認知。
原來，老師是和學生并肩作戰的人，不能讓某些沒有師德的老師替代了大部分真誠負責的老師形象。
曾經，他們也是學生；現在，他們選擇重新回到學校，成為引領我們奔跑的領跑員。
趙葉也在和江時衍相處的同時慢慢發覺，老師存在的意義不僅僅是為了傳遞給學生某一類知識，更是在潛移默化中用他的三觀去影響學生将來的為人處事。
老師的價值觀會在他平時教書、上課、和學生交流的時候透露出來，可能高中生年齡稍大些，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觀念，很少會産生大的影響，但是年齡較小的學生就很容易被影響。
而且這種影響，有可能會是終身的。
當時的趙葉，作為一名高一的學生，這是她所領悟到的。
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她對教育的最初理解。
期末考試的成績全部出來的時候，江時衍已經沒有課了，所以休假回到了栗清。
趙葉的地理成績出乎意料的高，比趙葉自己估的要高很多，她拿了86分，在全校排名第一。
趙葉的總分是689分，在全班排名第9名，已經是她的歷史新高了。
她甚至因為這個分數拿到了“優秀進步獎”的獎狀。
拿了成績報告單和素質報告書，汶勵一中的寒假徹底開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