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第二個李小姐

【18】第二個李小姐

“Morfran?看來您也是人偶愛好者。”司白榆瞥了眼路邊,倒滿啤酒舉杯說,“看來我司白榆也能遇到知音!”

“誇張了。”男人下意識地起身,但又發現了什麽般迅速坐下,手護住旁邊的公文包,陰恻恻地視線落到馬路上。

當看到遠處閃着燈光的警車時,瞳孔恐懼地放大。

“我有事先走了。”他抱着公文包起身 ,因為驚慌過度膝蓋差點磕在桌角上。

“急什麽?您難道不喜歡Morfran人偶嗎?”司白榆伸手攔在男人面前,一雙暗沉的眼睛乍現金光,側頭望着男人擡眸問,“厲先生,我家的人偶很漂亮吧,為何不多留一會兒呢?”

男人抱着公文包踉跄後退,姿勢呈防禦狀,臉色蒼白地喊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你更需要留下來了,畢竟我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商人,我會向你一一解釋。”司白榆莞爾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尼龍繩,“可能有些疼,忍忍吧。”

老板一出來就看見司白榆拿着繩子向嫌疑犯逼近,他大驚失色地退回房間,拿出手機準備錄像。

這可是他爆火的機會!

遠處的沈憂注意到老板的行為,扔出一把筷子砸掉他的手機,同時眼睛眯了眯,警告道:“爺爺,人和錄像機都有記錄功能,如果你選擇了錄像機,那你就要舍棄另一個了。”

他的聲音不算大,但間隔十幾米遠的老板愣是聽得一清二楚。

老板顫抖着嘴唇撿起手機,頂着沈憂危險的視線放進口袋裏,低着頭擺手說:“我不錄了,我真不錄了……”

沈憂滿意地收回目光,不忘學着司白榆誇贊:“明智的選擇。”

老板在心中腹诽他又不是傻子,眼睛和機器當然是選擇眼睛了。

一輛警車在路邊停靠,夏止風風火火下車,他聽老板電話裏的語氣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結果一下車就看到司白榆悠哉品着啤酒,吹着晚風,目向夕陽半阖着眼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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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穿得過于西裝革履,完全就是閑玩的普通路人。

“來了。”司白榆起身并按住同樣想站起來的男人,朝夏止晃了晃酒杯,“喝一杯?”

“我酒精過敏。”夏止注意到跟過來的沈憂,揉了揉他的頭發問司白榆,“犯人在哪兒?報假警可是會被拘留的。”

司白榆笑而不語,只是視線多在面前的男人身上停留了幾秒。

只是這一短暫的動作,夏止就明白了司白榆的用意,他抓住男人欲要遮臉的手,強迫他擡頭然後去看他的臉。

“你是……”當看清男人的面容,夏止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聲線都開始微微顫抖,他深吸了幾口氣,似乎在消化什麽難以接受的事。

“他是什麽人?”沈憂抓着夏止的衣角問。

“他是一個死人。”司白榆冷不丁地接話。

沈憂歪了歪頭,看向男人時眼裏多了幾分疑惑。

死人?父親說過死人不會說話,可面前這個男人明明從開始到現在一直在說話呀。

“不能妄下定論,世界上長得像的人還是很多的。”夏止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他離開司家到現在只吃了半個面包,低血糖的老毛病犯了。

沈憂見夏止的身體搖搖晃晃,抓着小手在他旁邊打轉,然後在他後仰的剎那扶住他。

司白榆在旁邊冷冷看着,提醒道:“別把我家小人偶壓蔫了。”

夏止氣笑了:“他是氣球嗎?”

“金貴着呢。”司白榆用尼龍繩将男人捆起來。

他接近1.9m的身高壓迫得男人喘不過氣,讓他只能任人擺布。

等綁好後,司白榆壓着男人的手往夏止的方向一踹。

夏止正在吃随身攜帶的糖果,他看着摔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皺眉,提醒道:“司白榆,你這是在攻擊公民。”

“他是不是人都不一定。”司白榆過去抱起沈憂,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大步向車的方向走去。

夏止看着地上的男人痛苦扶額,無奈将他扶起,一邊說着抱歉一邊把他“送”上車。

如果這個男人只是長得相像,那他一定會被舉報的。

上車後,沈憂坐在副駕駛上晃來晃去,司白榆按住他的頭正了正他坐姿,系好安全帶後踩下油門。

夏止的車跟在後面,兩車一前一後向醫院出發。

沈憂無聊地扒窗戶,在路過孤兒院時,他拉了拉司白榆的衣角。

“怎麽了?”司白榆頭也不回問。

沈憂望着遠處和院長有說有笑的女孩睜大眼睛。

白色旗袍加青色油紙傘,那是李小姐!

可是李小姐不是死了嗎?李小姐的人偶也還在司白榆家,他出門前還看見她站在門口……難道,是他産生了錯覺?

沈憂用力揉了揉眼睛,又使勁眨了眨,然後打開窗戶探出頭,當看見女孩的臉時,他的心又往下沉了幾分。

他沒有看錯,窗外的人就是李小姐,可是為什麽……

“把你腦袋伸回來,要是掉了的話我可找不出第二個這麽小的頭給你按上了。”司白榆拽了沈憂一把,關上窗戶警告,“別亂霍霍,一會兒就到醫院了。”

沈憂的心思全在剛才的女孩上,他擡頭問司白榆:“哥哥,你說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嗎?”

司白榆以為沈憂在說厲先生,不假思索道:“當然有。”

“如果穿着和舉止也一樣呢?”

“那他一定是被做成了人偶。”司白榆揉了揉沈憂的頭,單手打着方向盤,瞥了他一眼問,“你問這些做什麽?”

“沒什麽。”沈憂搖搖頭,他想起那天路過孤兒院時無意聽見的談話,以及司白榆口中的Morfran,皺着秀眉問,“哥哥,Morfran到底是什麽?”

司白榆詫異地轉頭,笑了笑說:“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

“我在公交車上也問過你同樣的問題,當時你說我會忘記的。”沈憂抓緊衣擺,低着頭悶悶問,“為什麽呢?”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那麽說?”

車猛地剎住,司白榆轉身注視着沈憂,挑起眉毛眼神無奈,他俯身摸向沈憂的後頸,輕聲道:“每一個人偶都有自己的運行程序,你也不例外。”

沈憂覺得這話很深奧,深奧到他到了醫院,都還在思考這句話。

他突然有些害怕了,他親眼見過一個活生生的人偶在自己面前自毀,如果沒有猜錯,那不是他的主觀想法,是制造者的命令,如果某一天,他的父親也向他下達這樣的命令呢?

不……也許這個命令,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悄悄下達了。

“啊啊啊啊——”

一聲尖叫讓沈憂恍然回神,他以為是發生了殺人案,下意識的摸向腰間,但等看清眼前的場景,才發現不過只是司白榆的粉絲看見偶像本人在興奮而已。

“哈……”沈憂長松了口氣,視線在掃過自己的手時怔住。

他為什麽會下意識摸向腰間?他的腰間分明空空如也,還是說在很久之前,一個被遺忘的時間段,他的腰間曾攜帶着什麽利器?

沈憂蹲在長椅旁,司白榆沒有詢問他為什麽忽然不動,他忙着和警察交涉,以及檢查那具沒了皮的屍體。

人來人往的走廊彌漫焦急的氣息,沈憂像是氣泡中的嬰兒,呆呆蹲在原地,漂亮的臉上布滿迷茫。

他仿佛被世界隔絕在外,只能用那雙呆滞的雙眼注視人類,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好惡心,一點皮都沒剩,到底是誰這麽喪心病狂。”

“聽說有些富豪會效仿古西藏的人制作人皮樂器,咦,想想就難受。”

此時兩個護士路過,她們的談話引起沈憂了注意,他擡頭望向司白榆離開的方向,踉跄着站起,往那跑去。

……

“現場沒有指紋和兇器,窗戶處有明顯破壞的痕跡,所以這是一場入室謀殺案。”李隊坐在病床對面,虛着眼睛對面前的隊員說道。

屍體已經被轉移走,但血腥味還未消散。

沈憂鑽過警戒線悄悄進入病房。

但眼尖的警察還是發現了他這個小不點,攔住他哄道:“小朋友你不能進來,這裏是犯罪現場,哥哥姐姐們正在工作,你先出去好不好?”

沈憂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遠處倚着窗戶假寐的司白榆。

“你找司白榆大偵探嗎?恐怕不行哦。”幾個警察說着準備把沈憂抱出病房。

“他是我的弟弟,讓他留下吧。”關鍵時刻,司白榆睜眼阻止道。

警察們聞言立刻放開了沈憂,而沈憂跟只脫缰的野馬一樣,跑到司白榆跟前攤開雙手求抱抱。

司白榆無視沈憂,托着下巴自顧自地說道:“我似乎忘記了某個人。”

他看向沈憂:“你知道嗎?”

沈憂呆呆地搖頭。

“罷了。”司白榆轉頭問夏止,“那男人肯說話了嗎?”

“還是不肯,問什麽都是搖頭。不過他身上搜查出了死者的證件。”夏止頓了頓,“而且值得一提的是,死者也姓厲,名叫厲偉。”

“那假定這位厲先生和死者厲偉同名同姓,并同指紋呢?”司白榆辦案時也不正經,笑眯眯地像只大尾巴狼,“你們不要覺得不可思議。你們都見過我的人偶,能蹦能跳能說話,倘若現在這個厲先生是死者厲偉的人偶,那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開什麽玩笑!”李隊擺了擺手,“你制作的人偶都是以死物為前提,但厲偉還沒有……”

他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擡頭驚詫地望着司白榆。

“嗯哼?”司白榆挑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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