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沈憂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20】沈憂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這……”
一群人面面相觑,看着面色陰沉的李隊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隊從懷中抽出一支煙,他下意識地別在耳後,想了想又放進嘴裏,幹嚼了幾下感受尼古丁充斥口腔的味道,咂嘴說:“走,去對面看看。”
幾個警員聞言将門打開,随李隊陸續走出病房,沈憂跟在後面,他踮腳偷看李隊的表情,卻被對方逮了個正着。
“你也去?”李隊停下等待沈憂,招手将他叫到跟前,“小朋友你告訴我,司白榆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沈憂想了想,誠實地說,“可能是去當黑山羊了。”
“當黑山羊?”李隊若有所思地點頭,彎腰牽起沈憂的手,“那你告訴叔叔,上次叔叔讓你留意的人,你有看見嗎?”
沈憂想了想,搖頭:“沒有。”
他要是見到父親早就飛走了,怎麽會繼續留在這兒。
李隊聽後沒有多問,他摸了摸沈憂的頭,似誇贊又似警告道:“我相信你不會說謊的,但如果你看見了,一定要告訴叔叔好嗎?不然叔叔會罰你抄作業的。”
沈憂點了點頭,抿唇甜甜地笑道:“好的,我知道了叔叔。”
李隊沒有說話,牽着沈憂走出大樓。
在坐對面大樓的電梯時,沈憂絞着手指頭忍不住問:“叔叔,你為什麽一定要知道那個哥哥的行蹤呀?”
李隊脫口而出:“因為他是壞人。”
“壞人?他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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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這還要惡劣。”李隊眸光沉了沉,快步走出電梯,“沈憂,他是異端,是異教徒,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老鼠屎。”
沈憂警覺地擡頭。
異教徒?
警察也信教?
想到父親叮囑他的話,他頭疼地捂住眼睛。
都在诋毀對方,那到底是誰在說謊呢?歸根結底,還是他太笨了。
沈憂想起夢中的青年,心底升起幾分怪異的歸屬感。他知道夢中的青年是成年體的他,可那番話他沒有丁點印象。
他和司白榆,在很久之前見過嗎?
如果真是這樣,司白榆應該認出了他才對,可是為什麽……他沒有戳破他呢?
疑問太多,沈憂推開偷窺者的房門,陣陣的寒風讓他清醒了些許,他看着敞開的窗戶,随李隊走進病房。
病房空無一人,簡潔幹淨的病房內,只有陽臺的望遠鏡吹着寒風,在秋風的洗禮下顫動。
李隊上前拿起,他檢查了一會望遠鏡,擡頭瞥向天花板的監控,吩咐旁邊人:“去查一下這個房間的監控,快點!”
“是!”
隊員走後,李隊開始和其他人檢查病房,沈憂不想自讨沒趣,在窗邊乖乖站着,站了一會開始打哈欠,無聊地爬上陽臺。
夏止留在了厲偉病房,所以這次沒有人上前阻止他。
他擡頭朝樓下望,本來只是打發時間,卻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在樓下的松樹下,一個紅色的青年穩穩站在黑暗中,路燈與樹的陰影将那張絕色的臉一分為二,一雙和沈憂相似的眼睛往下彎,含着輕佻的笑。
沈憂睜大眼睛。
父親!
他急得往前蹬,回頭看向李隊,見他注意力不在這邊,敞開雙手往下跳。
小小的身體重重落地,沈憂看着自己摔裂的手臂,激動地往松樹的方向跑。
父親,他來了!
可跑到松樹下,卻發現樹下空無一人,只有一只烏鴉停在樹下,聲音沙啞着嘎嘎叫。
“父親……”沈憂急地原地跺腳,他在樹下打轉,擡頭望着弦月抹眼淚。
他的父親不見了。
“嘎嘎!”烏鴉轉動着兩顆烏黑的眼珠,似嘲笑般搖擺頭部,“嘎嘎嘎!”
沈憂扁了扁嘴,龇了龇牙中氣十足地回擊:“嘎嘎嘎嘎嘎!”
嘎完他還嚣張地叉腰仰天大笑。
“蠢貨!”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沈憂止住笑激動地轉身,看着戴着黑山羊面具的男人熱淚盈眶,噠噠跑上前,抱住司白榆的腰蹭了蹭:“哥哥,我的父親消失了。”
司白榆黑金色的眸子中流露出嫌棄,他摘下面具,甩了甩頭發說:“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當你的父親。”
沈憂難以置信地擡頭:“你占我便宜!”
“沒有。”司白榆瞥到沈憂受傷的手,牽起他軟塌塌的手臂檢查,擡頭望向樓上,蹙眉問,“你墜樓了?”
“剛才看見父親了。”沈憂提起這個就難過,頭快埋到胸口,“但我一下來,父親就不見了。”
司白榆走到烏鴉面前,彎腰碰了碰它的眼珠,了然地輕笑:“塑料質感,這是一只烏鴉偶,你看到的父親是制造者設計出了幻象。”
沈憂歪了歪頭,跟着上前:“那我的父親去哪兒了呢?”
司白榆詫異地回眸,敲了敲沈憂的頭:“你是笨蛋嗎?”
“不是。”
“你是。”
“蠢材,我不是!”
司白榆挑眉,沈憂竟然敢罵他蠢材,看來是欠收拾了。
兩人打鬧間,樓上的李隊和其他人急得團團轉,他們那麽大一只人偶,膝蓋高的人偶,怎麽一個轉眼就沒了!
李隊通知了夏止,夏止聽後也着急,等他冷靜下來後立馬給司白榆打去電話說明情況。
司白榆聽後沒吱聲,絕情地挂了電話,抱着沈憂回到樓上。
此時的沈憂因為沒見到父親而萎靡不振,司白榆碰了碰他的耳朵,他也只是擡了擡眼皮,頭有氣無力搭在對方肩上。
“司白榆,你把沈憂帶走了?”夏止看見司白榆帶着沈憂回來,懸着的心終于放下,可轉眼看見小家夥手上的傷,怒不可遏地質問,“你打他了?!”
司白榆白了夏止一眼,邁着大長腿走到窗邊,單手撐坐上陽臺,聳了聳右肩說:“他跳樓了,自己摔的。”
李隊在廁所抽着煙,他坐在馬桶蓋上眯眼,出聲問:“你找到線索了?”
“一點點。”司白榆将黑山羊面具藏進懷裏,打着哈欠說,“想知道的話,給錢。”
李隊煩躁的掐滅煙,無可奈何道:“錢之後給你,先說說你發現了什麽。”
“厲先生的确是人偶。”司白榆摘下一朵小花別在沈憂頭上,漫不經心問,“你們聽過Morfran嗎?”
“Morfran?”夏止搖頭,“聞所未聞,你也別繞彎子了,直接告訴我們吧。”
“Morfran是一家人偶家族,你們也知道,這是一個人偶興起的時代,在行業的巨大競争壓力下,總有人想要另辟蹊徑。”司白榆微微一笑,從懷裏拿出一張卡片,上面畫着烏鴉的圖案,“Morfran,中文名莫夫蘭,在西方寓意為醜陋的惡魔。”
廁所內的李隊一怔,推開門走了出來。
司白榆把卡片甩給李隊繼續道:“Morfran擅長制作人皮人偶,他們最為得意的人偶叫黑桃A,人們叫他玫瑰醫生。”
沈憂身體抖了抖,抱緊司白榆的脖子。
“黑桃A我知道什麽意思,但是玫瑰醫生是為什麽?”
司白榆起身抽回李隊手中的卡片,輕輕一抛扔進垃圾桶裏,莞爾道:“這是另外的價錢。”
“你這家夥!”李隊捏了捏鼻梁,左手指向錢包意思不言而喻。
司白榆滿意地斂回視線,緩緩說:“玫瑰意為浪漫,之所以有這個外號,是因為他每次出現時手中必會持有一支玫瑰。”
“愛好?”
“不知道,或許吧。”司白榆收起笑容,摸着沈憂的頭嚴肅說,“而他之所以有醫生這個稱謂,是因為他只殺有罪的富人。有一個傳言,如若在貧困潦倒或病重的時候叫他的名字,那他一定會帶着一大筆錢出現在你的面前。”
李隊沉思問:“可是……你說了這麽多,和厲偉又有什麽關系?”
司白榆聳了聳肩,理直氣壯道:“沒有關系。”
李隊:?
這些線索他都可是花了錢的!
“還記得公交車墜河案嗎?”司白榆眯了眯眼,黑金色眼睛散發出的壓迫感震住在場所有人,“其實,犯人也是人偶。”
“幕後主使是誰?”
“我怎麽知道。”司白榆擡腕看了眼表 ,伸着懶腰說,“時間不早了,各位晚安。”
說完他抱着沈憂走出病房。
夏止想要追上,卻被李隊攔住。
李隊深深看着夏止,意味深長地提醒:“黑山羊吃肉是很危險,但他旁邊披着羊皮的狼更要提防。”
“李隊,你什麽意思?”
“知道鏡像嗎?”
“知道。”
“夢境是最典型的鏡像。人是會僞裝的,但他的影子不會,因此看人不是看他本人做了什麽,而是看他的影子做了什麽。”
……
在松樹對面的大樓天臺上,藍發青年無趣地倚在欄杆上,手中把玩着手電筒,耳朵上夾着的耳麥傳出李隊的聲音,他半擡着眼,輕蔑地扯唇。
“幻影?”他将手電筒扔下樓,吹了一聲口哨喚回烏鴉,讓它停在自己肩頭,“不過只是小孔成像罷了。呵,既然你這麽喜歡錢,那我肯定要滿足你啊。 ”
只是沾滿鮮血的錢,你真的敢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