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死循環
死循環
為什麽要抛棄他！
他親眼看見了！
西弗勒斯！
騙子！
哈利睜開眼，又回到了永遠搖曳着的篝火面前，就像是将他拖下地獄的魔鬼火焰。
他眨着酸痛的眼睛，然而視線浮現的卻是上一秒斯內普倒在他面前的畫面。
那個騙子，大騙子！說好的要陪着他的，結果只一天而已就離開他了！
只有他一個人在這個走不出的圈裏面！
所有人都是虛假的，連西弗勒斯都将他抛下了！
哈利盯着面前血紅色的火焰，這雙翠綠色的眼睛中染上了同樣的血色，如盛開一朵火紅色的仇恨花。
“哈利，你怎麽了？”原本打着盹的羅恩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打着呵氣伸着懶腰，揉着眼睛發現他的好友居然已經醒了——怕不是根本就沒睡吧。
“昏昏倒地。”哈利舉起魔杖将好友弄暈過去。
他轉着魔杖，最終還是放棄了那個不可饒恕的綠色咒語。
他起身向着樹林走去。
反正也不會逃出輪回了。
最終還是會回到這裏。
所以——他果然還是想要見到西弗勒斯。
把他帶去倫敦吧，然後一起走向終結。
哈利迅速給自己定了目标，他也放棄了任何遮掩，将自己的痕跡毫無保留的留下，就如同放棄了掙紮。
他幻影移形找到了逃亡中的斯內普，在警惕的前魔藥學教授對着他舉起魔杖之前，他同樣弄暈了他，然後抓起他就去往了倫敦。
時間所剩無多。
只有哈利自己知道他是有多麽的彌足珍惜這段短暫的光陰。
他掏出口袋，發現裏面并沒有麻瓜錢幣——但這并不是問題。
哈利舉起魔杖迷惑了保管鑰匙的麻瓜，他拿到了那枚鑰匙，顫抖着手打開了那扇在他記憶中留下鮮亮痕跡的門，他靜靜推開它，白茫茫的光線從門中照射在他的身上——當然這是幻覺。
房間一如他記憶中的狹小逼仄，只能夠裝得下兩個人，他抱着斯內普走了進去，門自動關上，好似将魔法界的喧嚣一瞬間隔離。
他将暈倒的斯內普放在沙發上，然後安靜地盯着斯內普，他的教授過的并不美好，逃亡生涯自然不會令他光彩奪人，他的臉色比記憶中更加的慘白，面頰瘦削，令那尖銳的五官更加立體，陰沉更比以往。
哈利伸出手，下意識的描繪着這張臉。
只剩下了一天了，再美好的夢也只能持續這麽久。
而他根本不願醒來。
“哦，西弗勒斯。”哈利捧起這張臉，“不要離開我。”他呢喃着這句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而後他抓緊了斯內普的衣服，他趴在他的胸口，緊緊抱着這溫暖的身軀。
病态而脆弱，好似一折就将斷的枯枝。
明明該是鮮嫩的幼苗，但他的心境早已步入寒冬。
斯內普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如此荒誕的畫面，他用力丢開抓住他的手，但這個固執的小混蛋卻糾纏的更緊，很快他們的四肢纏繞在一起。
“波特！你又犯了什麽病？”他破口大罵，同時皺緊眉頭，顯然是發現哈利的不對勁。
“是你先丢下了我！”哈利擡起頭，兇狠地對着那張令他怨恨不已的臉，他的憤怒，他的怨氣，他被困在這個循環中的所有不滿全都冒了出來。
“你答應我你會陪着我的，但是你還是丢下了我。”他的嘴唇嚅動，亂糟糟的頭發都耷拉下來配着那張臉，顯得格外的可憐兮兮。
“你中了迷惑咒？”斯內普眯起眼睛，第一時間否認了魔藥作用，思考着解決辦法。
“我沒有。”哈利的面色冷了下來，他将說了無數遍的事實重新又說了一遍，告訴他在這個房間發生的事。
是斯內普自己将他帶到了這裏，他收留了他，他給了他能夠去往的地方。
他說過不會抛下他，他說過他會替他尋找跳出循環的辦法，哪怕整個世界都離開了他，唯有他一個人記得所有，但是斯內普也會留在他身邊。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他睜着眼迷茫在他的眼中擴散，他望着那雙始終冷靜的黑色眼眸。
“明明一開始我只是要拯救你，但我卻做不到，你總是會死。”
“我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教授，只要你一死我就會回到四個小時前。我見過無數次你的死亡。你總是會死，每一次都是你的自願，但惟有上一次——你說過你要陪着我，可是你還是死了，為了保護我。”他的嘴唇顫抖着，他無法說出話，喉嚨啞着，只能用唇形将那一句說出，“但我不需要你保護我，我只想你活下去。”
然後給他解脫。
“荒謬。”斯內普嗤之以鼻。他完全不信這個故事。
然而面前的救世主确實神情不太正常。
哈利笑了起來，他的額頭靠着那溫暖的胸膛，觸碰能夠令他聽見胸膛內心髒跳動的聲音，那個頻率從未改變。
他的口中冰冷的吐出繳械咒，下一個是力勁松洩。
他愉悅地欣賞着斯內普此時的無力，就好似回到了他追殺斯內普的那段時間裏。
他又成了斯內普的主宰。
“哦，西弗勒斯。反正也沒多少時間剩下了，我們來找點樂子吧。”他微笑。
他知道他徹底壞掉了，在這無限的循環中，他無法掙脫——而這枷鎖是他親愛的教授親自給他戴上的。
……都無所謂了。
就這樣一直活在這一天吧。
他永遠也看不見那一天的斯內普了，将他收留，給他希望又狠心地摧毀一切的，他最親愛的教授。
但至少現在他們會很快樂，哈利無情又痛恨地想，好似從這撕心裂肺的苦痛中得到了快意。
然後——收拾起他破碎的心髒吧，再一次和搖曳着的地獄火焰對視。
又能夠再一次見面了，他的西弗勒斯。
他們會去往倫敦。
永遠活在這一天，他和他的西弗勒斯。
直至死亡都無法将他們分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