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自那日與大哥談話後,商隐整日茶飯不思,學也不上,天天關在屋裏喝悶酒。

傅聿閣知道,他又在為那個女人發愁了。

桌上排開一溜叫不出名字的酒瓶,傅聿閣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常人像這樣喝水也該醉了,二爺竟越喝越清醒。

“哥,別喝了。”傅聿閣想起自己酒後的難受勁兒,替他心疼。

商隐呆坐着,默不作聲地澆灌自己,忽然含糊自語:“我不在乎有沒有孩子。”

傅聿閣以為他開始說瘋話了:“哥,你說啥呢?”

他卻又仰頭灌了口酒,緘口不言了。

傅聿閣默默翻白眼,他見不得二爺為個女人失魂落魄的樣子,頗想狠下心譏諷他兩句,刺激一下他被單相思沖昏了的頭腦,但看他捧心西子似的一臉愁容,又舍不得,算了。

大哥夜不歸宿的時候越來越多,商隐知道,孩子不能永遠揣在肚子裏,那一天早晚要來。

婚姻的美滿都是紙糊的,只消一點星火,所有美好假象就會焚為灰燼。

起初僅是偶爾,然後是頻繁地,隔着院子也能聽見兄嫂房間傳來的争吵。

眼不見為靜,商隐下決心去天津。

彼時薛靖淮早已回了軍營,薛宗耀随後也去了天津。葉青闌自然被他牢牢拴在身邊,一并帶去,做了英租界薛公館裏的一只籠中雀。

離京前夜,商隐鬼使神差地敲響了那扇房門。

門打開,露出杜婧宜憔悴的臉:“雪樓,找你大哥?”

“杜老師。”

除她嫁入商府那日必須改口外,商隐一直這麽稱呼她。他說服不了自己叫她嫂子,那聲“嫂子”于他而言,實在難以啓齒。

“我要去天津了,你跟我一起走吧!”

在杜婧宜疑惑的目光裏,商隐鼓足勇氣說出他大逆不道的計劃。聽罷,杜婧宜只是面無表情地垂下眼,不置可否。

商隐可以一時頭腦發熱,即便捅破了天,他也是商家的二少爺,可她卻萬萬擔不起叔嫂私通的罵名,更何況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嬌俏小叔子,還是她的學生。

“雪樓,你回去吧,我就當你沒來過。”撂下這一句,杜婧宜果斷關上了房門。這樣的結果雖然不是沒想過,但關門的那一剎,商隐的心還是像被千刀萬剮了,痛得喘不過氣。

他愣愣地看着門扇,兩行淚無聲地滑下臉頰。

身後突然傳來大哥的聲音:“雪樓,你在這裏做什麽?”

“沒什麽。”商隐努力平複情緒,轉身繞過他往回走,夜色掩飾了他的淚痕。

“聽說你要去天津找薛靖淮?”

“是。”

“他那種粗鄙武夫,跟他能學出什麽好?你要是想找地方休養,我有朋友在上海做生意,你去找他,上海繁華,南方氣候也……”

“夠了!”商隐一個字也不想聽。

商潛深感自家兄弟無藥可救,搖搖頭,推門進屋,看見杜婧宜就坐在窗邊的躺椅上。

商潛歪頭審視她片刻,猛地上前将她從椅子上薅起來,橫抱着重重扔到床上,發狠地盯着她:“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麽妙人?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也會為你發狂!”

商隐沒走出多遠,聽到屋裏有動靜。

起初聽不真切,停住腳步仔細辨認了下,反應過來,那聲音突然像把錐子直直戳進腦子裏。

他渾身止不住地戰栗起來,他蒙着耳朵飛奔,慌不擇路地一頭撞開房門摔進屋裏,把正在收拾行李的傅聿閣驚了一跳。

這個家是多一秒也待不得了,天剛蒙亮,他帶着傅聿閣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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