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鏡子破碎（微）
鏡子破碎（微）
一期一振直接愣在原地！心情是大起又大落，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三日月這樣稱呼自己，哪怕只是用着沒有包含情感的語氣。
“夫……三日月殿。”一期一振就要下意識回應，但還好他還是比較理智的，又及時改了稱呼。
“嗯，是夫人嗎？”三日月笑呵呵地說，“一期第一次見到我……哦呀，是在晴明大人那邊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一期君就是那麽叫老爺爺我的呢哈哈哈。”
對方的态度過于奇怪，一期一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話，但好在三日月先打開話匣子。
“要是那麽說的話，一期你應該在秀吉大人那邊見過我，或者說我們還非常熟悉。”三日月歪着腦袋輕笑，“但是很奇怪呢，我似乎沒有關于一期的任何記憶哦。”
“這樣，”一期一振直接在三日月面前露出自己的情緒，“因為三日月殿您似乎已經……”
“已經失去記憶了嗎？”三日月說出這個詞，他端着茶杯輕抿一口後，“但是老爺爺我為什麽就只不記得一期呢？”
一期一振低眸看着一處，蜜色的雙眸中也浮着一層憂心。
“對于這件事，我也很奇怪。”
“那我們只是普通的同伴關系嗎？”三日月随口一問，“畢竟我們可是當年的天下第一人和其正室相應的刀呢。”
一期一振下意識擡眼望向三日月，但對方正低頭看着茶杯，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如果他跟三日月說出，他們确實只是普通的同伴關系，就像是對于厚、鲶尾、骨喰或者其餘的付喪神們那般關系，三日月他就不必抱着失去記憶的憂慮了。
但是他不說的話……對于當年大坂城時的自己和三日月又非常地對不起。
“夫人。”一期一振認真地叫着三日月。
“哦呀。”三日月聞聲笑了下，他還在自然地拿着剛剛的茶點吃，“可僅是夫妻刀的話，一期你會叫得那麽親近嗎？嗯，其實老爺爺我前幾日有見到信濃君，書裏說他和你們家的白山君也算是夫妻刀，但他們就不會以這種前主的身份而互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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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殿。”一期一振又小心翼翼叫了聲。
“哈哈哈，這樣很奇怪吧，總覺得老爺爺我開始有困擾的事情了呢。”三日月放下手上的東西，他轉過頭去，神情認真地看着一期一振。
果然還是給三日月帶來困擾了嗎？一期一振開始自責。所以在得知三日月失憶後，他應該和其餘本丸的三日月殿們一樣，選擇不把在大坂城時的經歷告訴對方才是。
“真是抱歉，三日月殿。”一期一振輕聲說。
對方并沒有開口，看向自己的神情還是如剛剛的嚴肅。那雙漂亮的眸中已經不見有一絲笑意。
一期一振自責感更重。
“三日月殿……”
“沒有哦。”三日月忽然開口，他輕輕搖頭，“如果我所失去的那段記憶對一期，或者是沒有失憶的我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的話，那麽一期你選擇跟我坦白，我會很開心的哦。”
“夫人？”一期一振下意識又換回這個稱呼。
“看來對于一期來說真的很重要呢。”三日月彎起嘴角，“哈哈哈但是我真的不記得呢。”
“我知道的。”一期一振皺着眉，他低眸看着又捧起杯子的三日月，“我和主公找到三日月殿的時候，我便發覺了。”
三日月眨着眼睛，他留意着對方的神情，最後只是輕笑了下。這種事情他也沒有辦法呢，要是過去一期對于自己也是非常重要的刃，那麽自己也是很不想這樣的吧。
“我聽厚那個孩子說，一期你很期待我到本丸來，”三日月揣着雙手，“那麽一期可以跟我說我所忘記的事嗎？”
“诶？這個嗎？”一期一振對于三日月的坦然有點招架不住。但是話題已經展開，而且三日月對失憶這件事産生了興趣。
所以，這個時候還是要說才對吧。一期一振彎起嘴角，他擡眼對上三日月的眼神。
“能夠得到三日月你的傾慕，我感到非常幸運。”
這位誕生于平安時代的付喪神，經歷了太多歷史，和度過漫長時間。與他共同在一個主人手中的付喪神也多不勝數，但自己遇到他之後，能夠走進他心裏，确實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情。
“哦呀。”三日月愣了下，但對上一期一振的神情後，便開始嚴肅起來。
“我知道在三日月沒有記憶的情況下，對您說這種話非常失禮，但我真的希望今後能夠陪在夫人身邊。”
“是這樣的嗎？”三日月輕蹙起眉。
“自從大坂城分離後，已經過去了數百年，每次我都在祈願下一次我們能夠再一次遇到同一位新主。”一期一振眸中帶上某種追憶。
“但是……”
“但是我什麽都不記得呢。”三日月先說出這句話。
“嗯，”一期一振輕輕彎起嘴角，“三日月還沒有來本丸時我也曾見過好幾名其餘本丸的三日月殿，他們如過去漫長歲月般地寂寞，都選擇了閉口不言。”
“啊。”
“因為夫人和其餘的一期一振那般都失去我們曾相處過的記憶，即便是不将那段經歷說出來，你們仍是可以在本丸過着愉悅時光。”
“那麽現在的一期你，便是獨自擁有着這份記憶嗎？”三日月仍是蹙着眉，“但是會很寂寞呢。”
一股酸澀感在心口湧起，一期一振緊緊抓着掌心。
“那麽我姑且就相信我曾經遺忘了在秀吉大人那邊的部分記憶吧。”三日月忽然笑着說。
“夫人！”這态度轉得有些猝不及防，一期一振便驚喜叫了聲。
“哈哈哈，但是關于在和一期你相戀的事情，我可是還沒有感受到哦。”三日月擡手捂着嘴巴輕笑。
“是，三日月殿。”驚喜來得太快，一期一振仿佛失去了編詞造句的能力。
“但說起來，”三日月打量着一期一振，以及他那漂亮的長發，“一期你和我在萬屋見到的那些一期不一樣哦。”
一期一振忍不住輕笑。
“因為那些的‘我’被重鑄過。”
“哦呀？”
“夫人記得當年大坂城那場大火嗎？”一期一振語氣自然地說，“我和弟弟們也在那場大火裏，但奇怪的是我和骨喰一樣無傷，也便沒有失去記憶。”
說到記憶的時候，一期一振看到三日月臉上的疑惑，他又解釋一遍。
“夫人你不知道，在衆多本丸中，除了我以外其餘的一期一振都在那場大火中失去了大坂城的記憶。”
“哦呀？剛剛一期你确實有說過的，但是……”三日月還沒有跟其餘的三日月和一期一振接觸過太多，唯一一次還是萬屋時所遇到的那個三日月。
三日月回想當時的情形，似乎那個三日月說話确實有些奇怪……是因為自己本丸的一期一振沒有失憶，而其餘的一期一振卻失憶，所以才會羨慕嗎？
心情變得複雜起來，三日月忍不住輕笑下。
但是他本人卻失去了記憶呢。
“夫人？”一期一振緊張看着三日月。
“啊，一期希望我怎麽做呢，”三日月重新拿起杯子，“這件事讓我覺得很困擾哦。”
“真是抱歉，我見到夫人太開心，所以便控制不住。”
“确實很奇怪呢。”三日月看着山坡那邊的櫻花樹。
“夫人先去休息吧，這個時候夫人應該累了。”一期一振緩好情緒，“如果是單方面說一些曾遺忘的事情，換做誰都會很奇怪呢。”
“哈哈哈，一期連這個都知道嗎？”三日月打了個哈欠。
“我帶夫人回去吧。”
三日月任由自己被一期一振扶起來，他正想要回頭拿起茶具以及茶點，但一期一振已經先一步拿上。
“夫人……”
“不過一期，”三日月彎起嘴角，“雖然我接受失憶這件事，但是關于和一期的關系，老爺爺我還是覺得很奇怪哦。”
一期一振愣了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都是那麽稱呼三日月。
“三日月。”他重新叫了聲，但是連敬稱也省略。
三日月倒是沒什麽反應。
一期一振松了口氣，失憶的事情已經跟三日月說了，那麽自己就不用再掩飾對他的傾慕之情了吧。
走廊到三日月房間這段路程，一期一振已經走過很多遍，自然不會再出現迷路這種情況。
順利把人送到了卧室，一期一振又熟練地幫忙鋪好床鋪。
“三日月。”
“既然以前的我能傾慕一期你，那麽一期現在也可以做到吧。”
“诶？”
三日月站在旁邊，他揣着雙手，臉上帶着笑意。
“讓我恢複記憶哦。”
一期一振還是沒有緩過來。
“嗯，就是這樣一件事。”三日月徑直走回去。
“夫人，你是說你願意讓我幫助你恢複記憶嗎？”一期一振忍不住再問一遍。
三日月朝着對方揮揮手。
“午安，一期。”
“是！”一期一振立即點頭，“夫人午安。”
心情愉悅地離開三條家宿舍後，一期一振正準備去叫弟弟們睡午覺，但長谷部就來找自己。
主公回來了嗎？一期一振又想起之前說過的事。
走上辦公室後，一期一振一眼就看到趴在桌面上的審神者。
“主公？”
審神者聞聲擡頭，她面色有些疲憊，她揮手讓一期一振走了過來。
“主公要不要先去休息？”一期一振擔憂地問。
審神者擺擺手。
“我剛剛從那邊回來。”
“是……千年前的平安京嗎？”一期一振遲疑地問。
“嗯。”審神者點頭，但說完她臉色又變了，她瞬間就精神起來，然後雙手叉腰。
“主公？”一期一振愣住。
“果然是他！”審神者說，“就是晴明大人。”
“和夫人出現在晴明大人那邊有關嗎？”
“嗯，我回去的時候也晚了些，但是結合一期大人你說過的，鏡子。”
“在火焰中我曾經聽到的鏡子破碎的聲音嗎？”
“是雲外鏡。”
一期一振努力想着審神者說的話，好像不是特別熟悉。
“是晴明大人的一名式神，他能夠制造幻境，”審神者擡頭，“當年晴明大人打破過其中一面鏡子。”
一期一振也隐約知道審神者要說什麽。
“我們之間的時空被打亂，大概被打碎的時候也穿到了大阪城，也就是歷史上大阪城夏之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