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柯學養貓日常

不柯學養貓日常

咯噔一聲,打火機的蓋子被琴酒合上又掀開。

淡黃的火光照亮了室內。

“這位先生……”

島袋君惠從榻榻米上彈坐起來,迅速往後挪去。

見着不知名的銀發男子任由她動作,島袋君惠心下微松。

“先生,我可以開燈嗎?”

她試探着問。

琴酒沒有回應。

于是島袋君惠慢慢站了起來,向着開關摸去。

啪嗒一聲,明亮的白熾燈驅散了打火機昏黃的火光。

“島袋君惠,女,27歲,職業化妝師,曾獲得金牌獎,卻因未知名原因留守人魚島,在人魚慶典時化妝成130歲的長壽婆,并為游客發放儒艮之箭。”

琴酒語氣冷漠地念着腦海中島袋君惠的資料。

當島袋君惠重新在琴酒面前坐下時,她就聽到了琴酒報戶口一樣将她的個人訊息都念了出來。

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這位不知名先生,您半夜出現在我面前,就是為了拆穿人魚島長壽婆的傳說嗎?”

“不,追求長生只是人類愚蠢和貪婪的妄念。”琴酒将又旅從肩上拎了下來,“我對你口中的只有心地純潔之人才能看見的浮春之鄉更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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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白天那只突然出現又消失的小貓?”

島袋君惠伸手摸了下湊過來的又旅毛茸茸的腦袋。

見得琴酒淡淡颔首,她心中更加疑惑。

這位先生是怎麽知道浮春之鄉的?而且還知道她白天說過的話……

難道,是這只小貓告訴他的?!

一瞬間,島袋君惠臉上的訝異幾乎要滿溢出來:“先生,您的意思是,這只小貓咪真的是一只貓妖?!而它就是從浮春之鄉裏跑出來的?!”

“這話應該換我來問你。”

琴酒冷漠道。

“先生……”島袋君惠哭笑不得,“您既然都知道長壽婆是我假扮的了,又怎麽會覺得我口中的浮春之鄉是真實存在的地方呢?還有那個心地純潔之人的條件,那只是老一輩傳下來的傳說而已……”

“那你就去找。”琴酒瞥了島袋君惠一眼,“身為侍奉神明的巫女,心地應該會比一般人純潔一些吧?”

“話不能這麽說。”島袋君惠尴尬不已,“如果那個浮春之鄉的傳說困擾到您了,那我十分抱歉,但我有不得不留在人魚島的理由,不可能跟您——”

“廢物。”琴酒點了一支煙,淡淡道,“放任殺母仇人在眼前晃了幾年還不敢下手,這就是你不得不留在人魚島的理由?”

“您怎麽會知道?!”

島袋君惠神色大變。

這是她藏在心地最深處的秘密,就連那幾個殺死母親的人都不知道她對他們的殺意,但這位不知名先生是怎麽察覺的?!

“島上幾年前出現過一起人為縱火,而後你的母親就消失了,你開始長駐人魚島,人魚墓裏也多了一具被燒死的屍體。”琴酒皺眉,“這很難猜嗎?”

神社的巫女不一定純潔,但一個連報仇都下不去手的廢物心地一定比他這種刀口舔血的人純潔多了。

琴酒不知道島袋君惠口中尋找浮春之鄉的條件是真是假,但既然分不清,那就讓島袋君惠去找好了。

“您既然知道我身上背負的仇恨,就應該明白,我不可能離開這個島。”深埋在心底的仇恨突然被人掀了出來,島袋君惠雙眸含淚,仰着頭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除非我成功為母親報仇,或者我死!”

一把槍出現在島袋君惠面前,琴酒還貼心地為其上了膛:“那就去報仇。”

“這是?!”島袋君惠驚懼地看着面前的手槍,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琴酒,“您不要拿玩具槍吓唬我了!”

“嘎嘎嘎,騙子巫女,誰說這是玩具槍了?!你不是想報仇嗎?現在就可以行動了!拿上這把槍,去把那三個燒死你的家夥給殺了!”

又旅看熱鬧不嫌事大地伸爪将手槍推到島袋君惠面前。

“小貓……小貓說人話了??是神明顯靈了嗎?神明也認同我的複仇?”

島袋君惠面色恍惚地呢喃。

而後她就被又旅一爪子抓清醒了。

“不是夢?!”

她捂着被抓破的手背,驚懼地盯着喵喵叫的又旅。

當一只會說人話的小妖怪真的出現在人們面前時,一向以追逐妖怪奇談為樂的人們第一反應總是害怕和排斥的。

譬如島袋君惠。

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個機會!

是她複仇的機會!

這位殺人不眨眼的不知名銀發先生需要她幫忙尋找浮春之鄉,身邊還有一只會說人話的小妖怪!

她是不是可以……

島袋君惠現在已經不滿足于單單為母親報仇了,她想讓那三個兇手身敗名裂!

“不知名的銀發先生,還有這位妖怪大人——”島袋君惠咬了咬唇,狠心道,“我想公布母親死亡的真相,想讓那三個兇手受到審判!”

“還請二位大人幫我!”

她匍匐了下去。

“在真相大白之後,我會盡全力幫這位妖怪大人尋找浮春之鄉的!”

島袋君惠承諾道。

“答應她好了,琴酒。”又旅出主意道,“你也該為自己準備幾個下屬了。這個騙子巫女的化妝術很不錯,以後你會有用到她的地方的。”

譬如……

在琴酒離開組織之後。

又旅舔着爪子,毛茸茸的貓臉高深莫測地盯着島袋君惠。如果一次恩惠能換來一個精通變裝的忠心下屬,又旅覺得這筆買賣很值得。

琴酒不是很想答應。

殺人簡單,但給死了好幾年的人翻案卻不容易。

證據早就消失得一幹二淨了,兇手也不可能傻到自己跳出來認罪,除非……

又旅出手。

但為了一個還不知道有沒有用的巫女就浪費又旅本就在消退的力量,琴酒覺得這筆買賣一點也不劃算。

但他盯了一會兒又旅,直把又旅看的毛骨悚然,差點要來上一句“看什麽看”的時候,還是緩緩點頭了。

用力揉着又旅的小腦袋,琴酒借着遮擋又旅視線的動作神色波動了一下。

就讓他看看,又旅為什麽急着給他找下屬好了。

這種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覺……

琴酒想到了他算無遺策的老師:千手扉間。

老師啊,哪怕隔了一個世界,我和又旅的行動也仍舊在您的計劃之中嗎?

又旅不知道琴酒就差把它的裏子都翻出來了,它翻着白眼推開琴酒的手,拿爪子撓了下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島袋君惠。

“騙子巫女回神啦!琴酒已經答應你了,明天你就跟我們走吧!”

“明,明天?!”島袋君惠不可置信道,“妖怪大人,我母親的仇明天就能報了嗎?”

“這種事還需要等到明天?!”又旅叫嚷着消散了,“今晚就足夠了!明天我保證那三個殺死你母親的家夥排着隊去警察局自首并忏悔!”

它是二尾又旅,它是人類心中最深最沉的欲念和妄念的集合體,是尾獸中最善于玩弄人心的存在。

拖幾個家夥進以假亂真的幻境還不是簡簡單單?

不認罪就在幻境裏多殺死那幾個家夥幾次,殺到兇手決定主動認罪為止。

琴酒目送二尾又旅消失,丢出一張安全屋的地址和銀行卡給島袋君惠:“之後你就去群馬縣吧,去冬名山那一片搜尋浮春之鄉或是妖怪的痕跡。”

又旅回來得很快,在島袋君惠還恍惚着按照琴酒的吩咐收拾行李時,它就悄然出現在了島袋君惠的行李箱上。

“走的時候記得變裝!”它沖着島袋君惠龇牙,“如果讓別人察覺神社巫女突然消失跟我們有關,我就吃了你!”

“妖怪大人?”

島袋君惠期待的神情沒有落空,在她話還未問出口時,深夜安寧的小島就被一陣喧鬧吵醒。

島上人家的燈光一盞一盞地亮開了,還夾雜着人們恐懼的哭嚎。

最後,喧鬧的動靜一直蔓延到坐落在島嶼另一端的神社處。

琴酒沒有去看外面的鬧劇,只任由島袋君惠去處理。

只不過,在她懷着隐秘的激動情緒出去之前,他冷漠地提醒了一句道:“諸星大是FBI,別被他看出不對。”

“我會的,琴酒大人。”

島袋君惠聞言離開的腳步頓了下,在化妝臺前簡單修飾了一下容貌,才頂着一張被吵醒的憔悴又茫然的臉出去了。

又旅在島袋君惠面前還死撐着,現在室內沒有外人,它就一下子癱軟下來,像條流動的貓毯子一樣從行李箱上面滑了下去,又在落地前被琴酒及時接住。

面對琴酒探究的眼神,又旅選擇一頭紮進琴酒的大衣口袋裏,兩只貓爪也捂着貓耳朵,擺出了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架勢。

琴酒沒有多言,只點了一下又旅的腦袋:“又旅,你最好有分寸一點。”

如果真把自己玩死了或玩廢了,他可是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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