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
番外
孩子小的時候去哪裏都不方便,稍微大一點了才有一家人一起出門的機會,近年關,辛朔難得休假,帶着一家人重回挪威度假。
小心肝剛會走,穿着笨重的衣服一扭一扭的走幾步就開始喘氣,李玉在後面笑的前仰後合,她覺得實在是太可愛了。
辛澈要大一點,他也是第一次見這麽大的雪,整個人興奮的不行,纏着辛朔跟他打雪仗。
男人煩了,提着他的衣領子,腳尖輕輕一劃就把人撂翻在地。
“爸爸,你耍賴,你怎麽能這樣!”
辛澈掙紮着爬起來,還是氣不過,抓起一把雪就朝辛朔扔過去,他皺着臉大聲地說:“這樣才是打雪仗。”
小心肝也學的有模有樣的,抓起幾粒雪,往前一扔,扔在了自己的腳尖上,辛朔看見了,連忙湊到她跟前,“來,往爸爸臉上扔。”
看得李玉直搖頭,她走到一旁對辛澈說:“寶貝,來,媽媽跟你一起打好嗎?”
辛澈氣得不行,指着辛朔說:“我要跟男人打!”
這句話可把兩人都驚着了,李玉和辛朔大眼瞪小眼,片刻後,李玉抱起小心肝站在一旁觀戰。
“寶貝,你覺得是爸爸贏還是哥哥贏?”
“爸爸~”
“那是哥哥贏還是爸爸贏?”
“哥哥~”
逗的李玉捧着她的小臉親了好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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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父子倆正在對峙,很明顯這是一場不公平的比賽,辛朔面無表情,但墨鏡後的眼裏充滿了笑意,看着高高揚起下巴,一臉不屑的兒子,他說:“讓你一只手。”
“誰要你讓了?”
“行,不讓,你一會兒別哭。”
比賽開始,幾秒後……
辛澈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辛朔僅用一只大手就終結了比賽,他看着依舊不服的兒子說:“這麽小就敢挑釁你老子了,再多吃幾年飯。”
李玉用腳踢了踢男人的小腿,示意他差不多就行了。辛朔将兒子提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雪,又往他腦門兒上親了一口,說:“不錯,勇氣可嘉,值得表揚。”
這場父子之間的大戰就此結束。
下午孩子睡了後,李玉帶着辛朔去古董店看了看,依舊關着門,從玻璃門看進去,一切都沒變。
“你說她們什麽時候會回來?”
“不知道。”辛朔垂眼看着身邊的女人,“她們肯定很幸福,就跟我們一樣。”
李玉笑着挽住男人的胳膊,“走吧,孩子快醒了。”
一家四口在年前回了家,還帶了一副油畫回去。李玉全程不知道,到家後看到客廳裏挂着的畫愣了好久,她不可置信地問:“你買回來了?”
辛朔抱手在一旁欣賞,表情得意,“一開始死活不賣,最後還是抵擋不了金錢的誘惑。”他看着李玉說:“我老婆的畫像不能在別的男人手裏。”
這時的兩人都還不知道,很多年後有一位著名的挪威畫家,他畫裏經常會出現一個中國女人,他說這是他的靈感缪斯。
三十那天,辛遠山也來了,他一來,兩個孩子就無法無天,撒着嬌盡提一些無理的要求。
“爺爺你能送我一架飛機嗎?”
辛遠山挑挑眉,“胃口這麽大呢?你想要什麽飛機?”
“給我一架戰鬥機吧,蘇-35就行。”
辛遠山被噎住,張了張嘴,問身邊的小心肝,“你要什麽呀?”
“機……機……”小心肝兒小手捧着一個蘋果,啃的坑坑窪窪的,盡是一些小小的牙印,頭也不擡的跟着自己的哥哥說。
辛遠山嘿嘿笑了幾聲,視線瞟向不遠處的辛朔,放低聲音對面前的兩個孫子說:“這種要求要跟你們爸爸說,爺爺老了,辦不到。”
“爸爸可以嗎?”辛澈脆生生地問了出來,一雙大眼睛裏盛滿了期待。
“呃……這個你要問爸爸。”
辛澈聽完轉身就要跑,被辛遠山一把拉住,“先別問,等你爸爸心情好的時候再問。”
“那好吧。”
不遠處的辛朔将這一切聽的清清楚楚,輕笑聲被掩蓋在電視機的聲音裏,他站起身來走到廚房,李玉正在給阿姨打下手,看見他心情很好的站在門口笑。
“怎麽了?”
男人搖搖頭,“沒什麽。”趁阿姨不注意的時候,又湊到她耳邊說:“我覺得很幸福,家庭很幸福。”
李玉溫柔的對他笑了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随着長大,辛澈的性格又變得沉悶了起來,不再愛笑,不再活潑,不再跟在李玉身後甜甜的叫媽媽。
李玉對此很憂愁,辛朔一臉無所謂的說:“這有什麽,男孩兒就是這樣的。”
“他才7歲。”
“那又怎樣?我7歲的時候比他還沉默呢,不一樣長大了?”
李玉湊到他跟前,像個小女孩兒似的,表情天真,眼裏亮晶晶地問:“真的嗎?你小時候也是這樣?”
男人看着她的臉龐,忍不住湊上前咬了她一口,表情兇狠,“真想把你給吃了。”
李玉捂着嘴唇,擰眉推了他一把,“我跟你說正經事呢。”
“我知道,你放心,我怎麽可能不關心兒子,他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只要不幹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就随他去。”
李玉被安慰的稍微好受了一點,不再那麽憂心忡忡。
這一年的新年,他們一家四口帶着木木和木木的女朋友去了老房子過年。這是李玉提議的,她怕再等幾年,孩子們就像長了翅膀的小鳥,要飛去遠方了,作為一個母親對這樣的變化尤其敏感,與其說是孩子依賴她,不如說是她更依賴孩子。
辛朔提前找人打理好了房子,在木屋的二樓重新裝修隔了一個房間出來,孩子們住裏面,他和李玉還是住他們以前的房間。
兩個孩子對這個新奇的環境都充滿了熱情,小心肝兒高興的不行,一路上都叽叽喳喳地問東問西。
她如今也3歲了,小嘴很甜,誇完爸爸誇媽媽,辛朔樂的不行,每天下班回來後抱着就不撒手,父女倆天下第一好。
夜晚,堂屋裏的爐子時隔多年又重新點了起來,碳火燒的旺旺的,“哔啵”作響,引得小心肝一直想扒過去看,李玉不敢撒手,緊緊抱着她,她就手舞足蹈地扭來扭去表示抗議。
“我叫爸爸咯?”李玉垂眼看着她,“這裏有個小朋友不聽話,一直想去扒爐子,那個東西可危險了。”
懷裏的人果然就不動了,安安靜靜的伸長脖子看,“媽媽,它為什麽會叫啊?”
李玉笑着問她,“怎麽叫的?”
小心肝舉着雙手說:“就是嘣嘣嘣那樣。”說完她就捧着李玉的臉問,“為什麽會叫呢?”
不等李玉回答,她又說:“它是不是疼了?所以才叫的?”
李玉被小孩子的奇思妙想驚到,她說:“有可能哦。”
“才不是!”辛澈在一旁反駁,“這就是化學反應,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小心肝看着他,開啓了誇誇模式,“哥哥你好厲害呀!你比爸爸還厲害!”
辛朔洗完澡出來,剛好就聽見,他擦着頭發走過來問:“你昨天不是還說爸爸最厲害嗎?怎麽今天就變了?”
李玉做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态,等着寶貝女兒要怎麽化解這一場危機。只見小心肝就跟沒聽見辛朔說話似的,開始問:“媽媽,這兒會下雪嗎?”
“爸爸問你話呢?”李玉笑着尋她低頭躲避的小臉,“你怎麽不理爸爸?”
“我沒有聽到啊。”說着說着就要開始哭。
辛朔将她接了過去抱着,“不能哭,小女孩兒哭了就不好看了。”
話題無疾而終,大家也都沒有再提起。
一家四口和兩只狗圍坐在爐子邊取暖,外面是寒冷孤寂的冬夜,裏面卻是溫暖又熱鬧,火光照的每個人的臉都紅彤彤的。
火光閃爍,眼睛也跟着閃爍。
辛朔看向李玉,李玉也同時向他看去,兩人相視一笑,恍然覺得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時她逃他追,也是這樣圍坐在一起烤火,如今,他們已經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了,時間過得好快。
這裏沒有電視,也沒有其他的電子産品,聊天成了唯一消磨時間的方式。
話題大都由兩個孩子挑起。
“媽媽,這裏是你長大的地方嗎?”
“對啊。”
“媽媽,你和爸爸是怎麽認識的?”
“吃飯認識的。”
“媽媽,爸爸買的那幅油畫裏你為什麽看起來很傷心呢?”
“因為……媽媽那時候太想念爸爸了。”
男人眼眸深情缱绻,仿佛有某種魔力能把人吸進去,李玉看着他淺淺一笑。
辛澈在這時突然說:“碳火燃燒的聲音和落雨敲窗的聲音是一樣的。”
一家四口同時看向院子裏,老梨樹的枝丫遒勁有力,像一副水墨畫。屋檐下的蛛絲已經不見了,燈光還是那麽微弱,昏黃的光線照亮檐下一小塊地方,慢慢的,那塊地方變得濕潤起來。
小心肝驚喜地叫出來,“下雨咯,下雨咯,我可以穿雨鞋咯。”
她跑到門口彎腰确認了一下,回頭時,眼裏是孩童的純淨和美好,“媽媽爸爸,真的下雨了!”
辛澈也走了出去,靜靜看着冬夜裏的這場雨。
辛朔起身拉着李玉走到孩子身後,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随時光流淌。
地上是一家四口和兩只小狗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