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拜拜

第30章 拜拜

“我人生中最感謝的事情就是我學會了賭/博。”

“你不必急着指責我, 我年少時還不是這個樣子,雖然傲慢自大,但是在哥譚這個地方, 我還能勉強稱得上個正常人。”

“但是這是容不下正常人的是不是?一場變故, 我變得家破人亡, 窮困潦倒, 一無所有。”

“那個時候我天天頹廢而絕望,是真的想就這樣死去的,但是又不甘心,我想要翻盤,但是在命運的無常面前,我能算什麽呢?”

“後來, 某天,我在東區老約翰那裏, 看到街角的有一夥人聚在一起, 我一開始以為那又是一群溜嗨了的家夥,但湊過去看發現不是,他們正玩着一種老式轉盤游戲,現金下注, 規則簡單, 很容易上手。”

“我蹲在街角看他們玩了一整天。”

“他們有人贏了錢, 但更多人輸了錢, 甚至有人輸光了身上所有錢, 所有褲兜都翻了個遍, 才罵罵咧咧的罵着這是騙局離開了, 當然,挑事是沒有人敢挑事的, 老約翰這有他的規矩。”

“我從天亮看到天黑,直到人聲散去,他們收攤,我才回過神來。”

“當我站起來時,一種奇異的感覺突然集中了我,讓我渾身顫抖,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觸賭/博,盡管我還沒完全弄明白它的規則,但是我已經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它背後蘊藏的,能夠改變命運的巨大力量。”

“我自以為猜透了它的內在邏輯,不是考驗運氣和技巧,而是考驗人性,只要足夠克制,我未嘗不能在這個混亂的賭局中分一份禮物。”

“我榮光煥發,帶上了我最後一筆錢——這是我賴以為生的最後資金,走進了嘉年華賭場,我去的是最最底層的桌子,連續五次偶數跟一次奇數,一次只跟一半,輸贏都跟一半。”

“我像一個機器人那樣冷靜,我絕不後悔,絕不貪婪,絕不失控,我精确的計算着每一筆資金的流入流出,在這個賭/場上,我像高高在上的局外人,審視着這一切。”

“我贏了錢,不是贏了一次兩次,不是贏了一天兩天,而是贏了整整一個月。”

“我的理論是正确的,我捧着綠油油的紙鈔,将它們灑向空中,躺在廉價旅館的唯一一張床上放聲大笑,我可以操控這張賭桌,我可以操控我自己,我可以操控我的命運!”

“然而,當我志得意滿之時,我完美的策略突然失效了。”

“在那次的賭局中,我等到了最合适的時間,也成功的投入了籌碼,但是我失敗了,因為當我抱着籌碼準備去換錢時,角落裏突然竄出兩個滿身腱子肉的打手,他們跟我說早就盯上你了,人不可能一直手氣這麽好,是不是出千了?說完他們就搶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錢。”

“我被趕出了店,獨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又變成了那個一無所有的落水狗,甚至更糟,我還多了一身傷。”

“他們在說謊,當然,我知道這個,但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在那個夜晚我終于想明白了,我是賭徒,即使再聰明再理智,我還是賭徒,但那兩個打手背後是莊家,即使再愚蠢再粗暴,他仍是莊家。”

“而賭場上,只有唯一的規則,那就是——莊家通吃。”

“哦,你說後來,後來我帶着手下走進了賭/場,開槍打死了那兩個打手,在最頂層的房間裏和那個老板玩了一場俄羅斯轉盤。”

“你猜怎麽着?我又贏了。”

……

“所以我當然得感謝我學會了賭博,不僅僅是因為它讓我擁有了兩家東區最棒的賭場,還因為它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命運從來無常,規則無可違抗,但在那至高無上的規則和命運之上發號施令的人,”

“不過爾爾。”

斯米拉獨自一個人坐在蝙蝠洞裏。

蝙蝠俠離開了,他正發了瘋一樣的滿哥譚尋找黑面具,将希望寄托于黑面具那裏有可以治愈的方法。

看到悲痛欲絕的蝙蝠俠時,斯米拉感同身受的體會到悲傷。

他隔着醫療器遠遠的望過一眼,達米安的一向驕傲的臉上只剩下蒼白虛弱,意識體光芒微弱到幾不可見。

如果這裏只剩下斯米拉的話,斯米拉會像蝙蝠俠一樣,去尋找黑面具給達米安報仇,但是蝙蝠俠已經出發了,甚至不止蝙蝠俠,提姆,迪克,還有許許多多的人都已經出發了,斯米拉不覺得自己還能起什麽作用了。

當蝙蝠俠冷着臉告訴他讓他留在韋恩莊園時,他沒任何疑議的同意了。

他甚至沒有離開蝙蝠洞,在操作臺邊安靜地待着。

範斯泰人在自然學科上的研究勝過人類許多,但斯米拉對腦海中的知識運用并不熟練。

他一遍又一遍的拆卸又組裝着信號發射器,這是在學校找到的那個,斯米拉靠着它為蝙蝠俠研制出了一個簡易的精神保護器,但剛剛蝙蝠俠告訴他,這只能抵禦精神攻擊,卻不能抵抗精神幹擾。

他苦惱的皺起眉頭。

找不出再多信息了。

前方突然傳來電梯被啓動的提示音,斯米拉擡頭望去,一個熟悉的大紅球大踏步走下電梯。

他看起來憤怒極了,斯米拉幾乎幻聽到火星噼裏啪啦作響的聲音。

“惡魔崽子在哪?”

“你有權限嗎?”斯米拉放下手中的機械碎片,沾滿機油的手随便在桌子上摸了兩下。

紅頭罩曾經有過蝙蝠洞的所有權限,但是現在他不太确定。

“老蝙蝠還沒給你權限?”

斯米拉表情平平“我剛剛獲得自由進入蝙蝠洞的權限。”

紅頭罩臉上的憤怒更重了。

“f**k Batman.”

“你不應該這樣說蝙蝠俠先生。”

紅頭罩重重的敲了一下斯米拉的頭。

“少管你老大,蝙蝠崽子。”

“帶路,讓我試試。”

斯米拉不滿地捂着頭帶紅頭罩來到了醫療室門前。

紅頭罩将手按在了識別器上。

“歡迎您,羅賓。”

紅頭罩為這個稱呼重重地啧了一下。

門緩緩打開,達米安躺在醫療倉內,臉上看不出一絲血色,紅頭罩身上的憤怒似乎一下子消散了許多,他安靜的注視了達米安一會,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操作幾下打開了醫療倉,從身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大種姓之刃,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血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達米安眉心,卻沒有順流而下,而是像是遇見了海綿一樣瞬間消失了。

斯米拉的視角裏,能看到達米安虛弱的意識體發出了一些光亮,但又很快消失了。

“這樣不行,”斯米拉輕輕拽了拽紅頭罩的馬甲。

“他像一個已經壞掉的瓶子,你無論如何添水都只會流光。”

斯米拉非常自覺的俯身在紅頭罩的萬能腰帶裏翻翻找找。

“幹什麽呢小鬼,你有辦法?”紅頭罩下意識想躲,又生生停住了動作。

斯米拉掏出一卷繃帶遞給紅頭罩。

“我如果有的話達米安就不會呆在這裏了。”

“你怎麽知道在那?...算了,你手真的很髒,被你碰過的這些全都用不了了。”

紅頭罩嫌棄的扯掉了斯米拉碰過的所有繃帶,熟練的給自己包紮好傷口,并關閉了達米安的醫療倉。

他包紮完又擡頭看了一眼達米安,深深地嘆了口氣,壓下心底複雜的情緒,半開玩笑的說:

“可憐的小鳥寶寶,我早就說他跟着老蝙蝠沒前途。”

斯米拉實在是懶得去反駁紅頭罩了,對于這個游戲紅頭罩總是樂此不疲,比起這些,還是來交換情報更有用一點。

“你怎麽沒去找黑面具?”

“老天,這一窩蝙蝠裏絕對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黑面具,我找他的時間比蝙蝠俠更久,我真懷疑他已經被人扔下了哥譚大橋喂魚,哪裏都找不到他。”

斯米拉若有所思。

“你呢,你這又是在幹什麽,把電視機還是烤箱拆掉了?”

“這是一個信號發射器,你有這一部分的情報嗎?”

“當然,”紅頭罩聳聳肩,“警局喪屍事件,令人印象深刻不是嗎?”

斯米拉轉身将一個小巧的黑色保護器遞給他。

“這是什麽”

“保護你不變喪屍的東西。”

“它是我剛剛破解的,只能抵禦攻擊不能抵禦幹擾,還做不到量産,我只做了幾個給重要的人。”

紅頭罩接過去,挑挑眉調侃道,“我真榮幸斯米拉,我已經是你重要的人了嗎?”

斯米拉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當然,你是我的朋友。”

棗紅色的大腦袋對上了那一雙清澈真誠的藍眼睛,紅頭罩狼狽地轉過頭去咳嗽了一聲。

斯米拉遲遲沒有等到回話,表情變得疑惑起來。

“你不認為我是你的朋友嗎?”

紅頭罩咳嗽的更劇烈了。

“不,如果你想的話,我們當然可以算是...朋友,”紅頭罩生硬地轉移話題,“在這幾天中發生了什麽嗎?你現在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發生了很多事情。”斯米拉有些黯淡,“如果你想聽的話以後我會向你講的。”

紅頭罩敏銳的察覺到了斯米拉低落的心情“沒關系,沒有人會逼你回憶那些痛苦的記憶。”

斯米拉搖搖頭,眼睛垂下,看上去更低落了。

該死,他都做了什麽啊,這不是專往斯米拉傷口上撒鹽嗎?

紅頭罩懊惱的錘了一下頭。

“不過,”斯米拉又擡起頭,“如果你想聽完整版的話最好還是問問韋恩先生,如果我的故事裏有他不允許透露的信息那就糟了。”

......

浪費情感。

紅頭罩翻了個白眼,頭罩的眼白部分生動的拉成一條直線。

他重新将話題拉回正軌,“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人最有可能找到黑面具。”

斯米拉不會再傻到問一遍是誰,這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

“是因為我掌握着最全面的記憶嗎”

紅頭罩點點頭。

“我知道的東西基本已經全部告訴韋恩先生了,并不是每一個消失的“鑰匙”都能引起聯動反應,大多數人的痕跡其實淡的可憐,根本不會對整個時間線都産生影響,”

“盡管我一直在有意識的注意着這些,但是并沒有多少發現。”

“不不不,斯米拉,畫面和語言是不一樣的,你要仔細想一想,有沒有什麽被你下意識忽略的東西?”

“我不覺得還有我沒發現的東西。”斯米拉很早就完完全全回憶過一遍了,但他還是試了試。

斯米拉陷入了回憶。

他像放電影一樣飛快的将那段記憶播放了一遍。

“沒有,什麽都沒有。”

“斯米拉,不要僅僅注重畫畫,還有畫面傳遞的情感,那些潛意識的動作,表層背後的東西,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是嗎?”

紅頭罩徐徐善誘。

“現在,再仔細想一想,你看到了什麽?”

警笛聲響起,韋恩先生的黑色披風劃過窗口,房間裏的每一句話都帶着刀子的淩厲,抖動的身體掩飾不住哭泣的痕跡,警笛聲越來越近,傾洩的子彈穿過獰笑的黑面具,穿過鐵制的箱子,穿過斯米拉的身體,最後直直的射入謝琳黑色的瞳孔裏。

她說:“拜拜。”

斯米拉震了一下。

“也許,我确實有一個新發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