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序列六:風情漸老見春羞(一)
序列六:風情漸老見春羞(一)
“師父以前是東方的貴族嗎?”
“這還用猜?”
“我知道,我就是好奇……”
“老爹對我沒怎麽說他的過去,可能他的過去不怎麽好吧,要不然怎麽會離開遍地黃金的東方來到我們這個窮地方?”
塔希爾一時語塞,想想那個精美的金杯,覺得很有道理。
金杯有一對,另一只金杯去了哪裏成了塔希爾最關心的問題。
為了調查另一只金杯的下落,他不惜冒着危險再度潛入德.烏比拉的豪宅,終于在一本書裏翻到了相關線索:德.烏比拉與法國朋友的交流信件。
德.烏比拉的法國朋友充滿興奮地描述路易十四在1月7日舉辦的“中國皇帝”主題的盛大宴會,他認為那是一場絕無僅有的奇跡,是世上最完美的奢華盛宴。他不厭其煩地詳細描述宴會上的種種細節,炫耀之意明顯。
德.烏比拉很明顯被朋友狠狠炫耀到了,從删減草稿上含蓄的髒話到幹脆揉皺草稿把朋友信件随便往書裏一夾就可以看出,德.烏比拉嫉妒得牙都快咬碎了。
不知道德.烏比拉最後是怎麽應付朋友的,但塔希爾從這位法國朋友的信件中看到了與金杯很類似的描述:六邊形像綻放的花瓣一樣的杯口,杯身刻着精致的長尾巴鳥,法國朋友認為那是東方的孔雀,至于“龍”,他認為是一種特殊的蛇或蟲,猜不出代表什麽寓意。
從他的描述來看,蘇檀的金杯在路易十四的宴會上擺上了頗為顯眼的高貴位置,因此吸引了不少目光,答案也因此顯而易見了,另一只金杯絕對在巴黎的凡爾賽宮裏。
這下就有點為難了……塔希爾撓頭,去巴黎把另一只金杯偷回來?這個困難程度似乎比較大。
他決定去問問蘇檀的意見,蘇檀得知另一只金杯在凡爾賽宮,從容地說:“那就在那先放一陣子吧,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與此同時,國王腓力五世在菲蓋拉斯見到了自己的未婚妻,他對這位十五歲的少女無論是容貌還是儀态舉止都很滿意,就地舉行完婚儀式。攜帶新婚妻子準備返回巴塞羅那。
十八歲的丈夫,十三歲的妻子。路易十四對這對新人十分關心,他清楚自己的孫子性格溫和——說難聽點就是懦弱,如果信賴的人稍微強勢一點,他就很容易被左右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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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這位來自薩伏伊王朝的公主瑪利亞.路易莎不僅容貌漂亮,而且聰穎、待人友善,很快博得了近臣與丈夫的喜愛與感情。路易十四認為如果沒有一個合适的人引導這對新人,對法國影響西班牙政局十分不利。
“你們認為,誰适合去做西班牙的宮廷侍長?”
近臣們向路易十四推薦了幾個人選,都未能讓路易十四滿意。在他看來,大臣推舉的人選都是法國人。這點很容易引起争議,最好不要是法國人,也不應當是西班牙人,但是至少要對西班牙有所了解,別像馬辛伯爵那樣引得西班牙國內抱怨不斷,同時身份足夠擔當西班牙宮廷女侍長一職,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能聽從法國的意志與命令。
苛刻的要求讓人選短暫陷入僵局,好在很快有一個人進入了法蘭西大臣的視野:于爾森公爵夫人瑪麗.安妮.德.拉.特雷莫。
于爾森公爵夫人年近五十,有兩段婚姻。第一任丈夫是阿德裏安.布雷斯.德.塔雷蘭德,因丈夫被流放至西班牙,她也随之陪同,在流放時期熟悉了西班牙的語言及風俗文化。
第一任丈夫故去後,她與意大利的布拉恰諾公爵弗拉維奧.于爾森結婚,但是第二任丈夫也沒活多久,從此于爾森公爵夫人孑然一人,她在羅馬定居,不過經常回國探望她的朋友們。【1】
國籍、經歷、身份都符合路易十四的要求,并且這位于爾森公爵夫人本身就以出色的社交與政治能力聞名,更絕妙的是,西班牙紅衣主教波托卡雷羅尚在羅馬教廷任職時,兩人曾是情人關系。
于爾森公爵夫人從社交圈子得知凡爾賽正在糾結西班牙宮廷女侍長人選的消息,立刻認為這個職位只有自己能夠勝任,她對此有十足的把握,不過主動出擊稍顯迫切。
她采用了委婉的戰術,放出風聲說願意陪年輕的西班牙王後一起去西班牙,去看自己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只要進入人選視野,就成功了一大半。之後的事情走向都在于爾森公爵夫人的預料之中,當法蘭西大臣詢問她是否願意做宮廷女侍長時,她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愕神情,再三确認後,保持謙虛而優雅的姿态接下了這份委派。
于爾森公爵夫人與年輕的王後瑪利亞.路易莎彙合後,同時她随身攜帶着一份來自凡爾賽的密令,直到靠近西班牙邊境時才讓手下公開。
密令要求王後解散身邊的皮埃蒙特侍臣,這份命令讓皮埃蒙特侍臣們大為驚愕,反應過來之後就是不停的抱怨,王後也難以接受這麽強硬霸道的命令,不想從小陪自己長大的人離開,禁不住落下淚來:“公爵夫人,難道非要這樣不可嗎?”
公爵夫人溫柔而堅定的握住王後的手:“這是國王陛下為了你的人身安全的考慮,到西班牙會有很多夫人小姐想了解您,與您親近。如果您身邊圍繞親近的都是意大利人,這會讓西班牙的臣民感到不滿的。”
王後最終還是無可奈何地接受了現實,目送侍臣帶着人馬遠離,好像與故鄉最後的牽絆都被斬斷了,難受得當晚一句話說不出來。
這份離別的痛苦在進入巴塞羅那稍微緩和了些,腓力五世打算在巴塞羅那待久一點。或許年輕的王後不知道丈夫為什麽會在此停留,她單純的為巴塞羅那美麗的自然風光感到放松與陶醉。
于爾森公爵夫人則從西班牙侍臣中略帶不安的表情中察覺出長期滞留的異常,這份疑惑很快被一個人攜帶的信息解答了。
“公爵夫人?”
于爾森公爵夫人從沉思中驚醒,她轉頭,不知何時悄然打開的窗戶前站着一個戴着兜帽的男人,只看到生着稀疏胡茬的下巴,他說:“我奉命來與您交彙情報,保護您的人身安全,直到您和王後一起回到馬德裏。您可以确認這段時間不會有人突然打擾吧?”
“我确定。”于爾森公爵夫人轉身牽了下裙子,優雅地請兄弟坐下:“我想知道最近西班牙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國王陛下遲遲不肯回馬德裏?”
塔希爾略作思考後,很快解答了公爵夫人的疑惑。
梅迪納公爵點起了一把火,看着它燃燒壯大,越來越多人提議召開王國會議,這讓國王感到緊張無措,不出大導師所料,他選擇接着逃避——有跡象表明,他打算在巴塞羅那一直待到冬天結束。
至于到了不得不啓程回馬德裏的時候該怎麽辦,國王顯然還沒想好。
于爾森公爵夫人消化着這一重要信息,然後問:“加泰羅尼亞人對國王陛下的态度又是如何?”
“不太好,在國王走的時候,加泰羅尼亞的人民就對他沒有太大感覺,他們更喜歡原來的總督。”
加泰羅尼亞是西班牙重要的自治區,雖然名義上是一部分,但是其獨立性約等于一個小國,一直不太聽馬德裏的指揮,且民心更偏向神聖羅馬帝國。
出身法國的國王沒法特別讨喜,這麽一看,國王長久待在巴塞羅那其實是有一定風險的——盡管風險不太可能這麽早就爆發。
于爾森公爵夫人又詳細詢問了其他問題,塔希爾流利地解答。很快,公爵夫人心中就建立起了對當下西班牙政局的基本認知和判斷。
財政緊張,外有神聖羅馬帝國的威脅和法蘭西的幹涉,內有老情人帶領的聖殿騎士團的獨斷專治。
眼下國王停留的加泰羅尼亞是兄弟會的重要根基,既然國王不想召開王國會議,那麽在兄弟會的協助下,召開一個規模更小更安全的加泰羅尼亞會議應當可行,既能拉攏當地民心博取信任,國王出面還能讨回一些本該上交給馬德裏的稅收來,這樣也能緩解一下國家財政的緊張狀況。
于爾森公爵夫人定下主意,通過與熟悉的王後委婉地提點了想法,讓王後出面為國王分憂。很快就有近臣提出了類似意見,有王後和于爾森公爵夫人、西班牙兄弟會的暗中協助與推波助瀾,加泰羅尼亞會議成功召開。
西班牙缺錢,國王也缺錢,國王很希望能從加泰羅尼亞議會手中獲得一筆錢財,經過幾天的讨價還價和兄弟會不遺餘力的運作,雙方總算磋商出了個還算滿意的計劃方案。
議會投票表決同意,加泰羅尼亞議将贈予國王個人六百萬裏亞爾,在六年內付清。作為某種對等交換,國王将放棄在加泰羅尼亞平原駐紮王室騎兵的權利。
“分六年付清?”塔希爾聽到這樣的結果嘀咕了一下,“真的會付清嗎?”
他清楚記得,西班牙外交臣員嫁出瑪利亞.特蕾莎公主時,曾對路易十四許下五十萬埃居的巨額嫁妝的承諾,結果這筆嫁妝因為政府財政的貧困到現在都沒能付清——完全變成了一坨西班牙政府不好意思提起的爛賬,現在腓力五世成了西班牙國王就更扯不清楚了。嫁妝沒能付清也是路易十四違反放棄繼承權條約的堂皇理由之一。
于爾森公爵夫人擡起精致的扇子掩嘴微笑:“小寶貝,能争取到這一步就是勝利了,政治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這還是在有我們居中協調下才能成功的交易。”
于爾森公爵夫人很喜歡這個稍顯沉默的年輕人,或許塔希爾自己不覺得,他已經是一個長開了的大人了。五官開闊深邃,眉毛黑濃粗長,但他溫和與謙遜收斂的言行舉止化解了五官帶來的淩厲感。
當他安靜坐着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好像丢掉了腦子一樣單純無邪的氣質來。惹得于爾森公爵夫人總想逗逗他,每次都能成功。
看到他不好意思又了然惡作劇意圖的無奈表情,公爵夫人就忍不住以扇掩嘴微笑。
塔希爾起初不習慣公爵夫人過分親密的“小寶貝”的稱呼,被叫多了也習慣了。在公爵夫人身邊護衛其安全,同時對貴族的生活方式大開眼界,奢靡又荒唐到讓他覺得害羞。
幸好公爵夫人也知道他不一定能接受得了仆從侍候貴族的方式,因此并不經常召見他。
公爵夫人年近五十,依舊喜歡穿繡花的華麗長裙,每天早早起來精心梳妝打扮,花費大量時間與精力保養肌膚,嚴格控制飲食和運動。
從公爵夫人起床起,就有絡繹不絕的貴族前來拜訪,不過公爵夫人的時間大多數用在陪伴、教導王後身上,只有晚上才稍微有一點空閑,一般泡在灑了牛奶和玫瑰花瓣的浴缸裏接見會談客人,一泡就是好久。
塔希爾對這種會面方式還是第一次見,而公爵夫人笑着說不必對此感到驚訝。巴黎那位猶如太陽般耀眼的國王,每天早起坐上馬桶,都有不計其數的貴族争先恐後地為他遞手紙或擦屁股,有些人甚至會為求得給國王擦屁股的機會不惜遠道千裏、耗費重金。泡澡時接見客人已經是相當文雅而且浪漫的場合了。
“先生。”公爵夫人的仆人走過來,小聲說:“夫人希望您能去她那邊一趟。”
熟悉了公爵夫人作息規律的塔希爾确定現在還是她的泡澡會客時間,有點疑惑地問:“現在嗎?”
仆人點頭:“對,就現在。”
也許是有什麽事吧。塔希爾起來跟上仆人。在浴室門口,仆人停下來,示意他進去。
塔希爾繞過雕花屏風就看到了正在泡澡中的公爵夫人,熱汽彌漫朦胧如霧,浸潤着花草的清新香氣,澡盆內漂浮着鮮紅的玫瑰花瓣。夫人胴體泡在水下,圓潤的肩膀與奶白的胸脯在水的滋潤和光溫柔的撫觸下宛如古希臘女神的大理石雕像,又像Valverde莊園長長走廊裏挂着的貴婦肖像活着走出了相框,線肩頸條流暢豐滿,優雅華貴。
公爵夫人現在裸露程度和平時穿的低胸裙子沒什麽區別,但塔希爾仍感到了尴尬與不自在,僅僅走了幾步就停下來,客氣地問:“夫人,有什麽事?”
公爵夫人漫不經心地舀起一潑水揮灑,水面的花瓣被水花濺開又緩慢漂浮着合攏:“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嘛,小寶貝。”
塔希爾咳嗽了下:“我不擅長聊天。”
“不用這麽緊張,聊天是為了放松。”公爵夫人換了一個方向,面向塔希爾側身撐着腮,這一來半邊豐碩的□□完全浮出水面,被撐起的胳膊壓出柔軟的弧度,塔希爾瞬間移開目光,“小寶貝,你有心上人嗎?”
“沒有。”塔希爾回答的态度十分勉強。
“嗯?你這态度可不像沒有心上人的樣子,在老女人面前可不要随便說謊哦?”
塔希爾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了,只能沉默。
于爾森公爵夫人愉快地笑起來:“這麽害羞啊?不如讓我來猜猜,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人呢?你……認識她嗎?”
塔希爾哎了聲氣:“公爵夫人,我覺得……您這樣打探對我而言不太禮貌。”
“那就是認識了。”公爵夫人語氣篤定,“或許還和你很熟悉?”
塔希爾沒法判斷公爵夫人說的到底只是湊巧,還是真的從他的表情上察覺到了什麽端倪,任由她繼續問下去怕是真能問出個七七八八出來,開始真正思考起該怎麽糊弄夫人接下來的刁鑽問題,公爵夫人卻話題一轉:“小寶貝,你覺得女人聰明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
“為什麽聰明會是一件壞事?”
“就像現在一樣。”公爵夫人笑得像眯起眼的狐貍,“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問題問得太尖銳了?過于聰明的人,在普通人面前會帶着自然的優越感與傲慢,詢問也會在不自知的情況下變得尖銳。”
“我沒這樣覺得。”塔希爾不假思索,“因為您的詢問并非為了故意嘲諷,只是……嗯,我認為聰明好壞與否,與性別無關。”
“一般人可難以有這樣的覺悟,或許有一位心胸寬大的聰明人在如此引導你思考,對不對?”公爵夫人觀察着塔希爾的神色,哪怕沉默也是一種間接的承認:“你是不是很崇拜教導你的人?”
塔希爾覺得再說下去老底都要被問掉了,為難地扭頭:“公爵夫人,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談話可以到此為止了。”
公爵夫人短促地笑了下,向他招招手,以充滿誘惑力的聲調呼喊:“過來,我還有句話想對你說。”
塔希爾躊躇了下,發誓這是他能容忍的最後一道問題,這個問題結束後無論如何都要走。
他謹慎地走向浴缸,公爵夫人猛地直起身抓住他的領子湊上他臉頰打了個響亮的啵兒,彈跳的水珠濺濕了上衣,她松開手自然沉入浴缸,笑得花枝亂顫:“太過溫柔含蓄,對愛情可沒一點好處哦。”
塔希爾已經尴尬得無地自容,強撐着說了句“再見。”就退出了水汽氤氲的浴室,出來就拼命擦臉上的唇印水漬,臉紅透了。
他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獨處,吹着夜晚的涼風平複心情,思考公爵夫人這樣做是想幹什麽——可能和以前的小小惡作劇一樣,只是為了故意捉弄他,但不排除某種隐性的誘惑,她在邀請,但是他從頭到尾都在逃避,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興趣,所以公爵夫人自然而然地放過了他。
公爵夫人哪怕年近五十,依舊風韻身姿不減,肌膚保養光滑,眉眼盈盈動人,倘若公爵夫人想要跟某位上床,恐怕沒幾個人能經受得住這種誘惑,不論是身體還是權力方面。
但是沒興趣就是真的沒興趣,塔希爾認真反思了下自己,覺得自己沒問題,嗯。
時候不晚,他控制不住打了個哈欠,是時候休息了。他放松身心,回去睡覺。
加泰羅尼亞議會高票通過了會議條案,國王終于實現了自己預想的目标,松了一大口氣,接下來他打算巡視一下在意大利的領地,為以後的遠征做準備。
他将這一消息告知給馬德裏,波托卡雷羅馬上從國王的行程看出了他的意圖,就以西班牙現在不樂觀的財政狀況來講,短時期——乃至長時期內聚集軍隊去遠征他地是非常不切實際的妄想,他極其不贊同這一天真想法,先是派使臣游說,發現這樣不太行,馬上做了兩手準備。
一面,波托卡雷羅向王後瑪利亞.路易莎寫信,希望她能夠勸說國王讓他盡快趕回馬德裏,同時借助國王身邊的聖殿騎士成員克扣了行程資金,在國王耳邊煽風點火。意大利那不勒斯剛剛發生了陰謀與叛亂,以這條消息來竭力勸阻甚至恐吓、誇大渲染前往意大利的危險程度,希望這些措施能讓國王知難而返。
但腓力五世不僅僅把這一消息告訴了馬德裏,也告訴了自己的祖父路易十四,路易十四十分贊同孫子的想法,并且專門派出使臣來巴塞羅那傳達振奮的鼓勵,有了祖父的支持,腓力五世更加信心十足,這下連王後也無法動搖國王的意志了。
1702年4月8日,冬日已經遠去,在暖和溫煦的春夏之交的風中,國王龐大的船隊正式從巴塞羅那啓程,前往意大利那不勒斯。而王後一行人留在了薩拉戈薩,預備召開阿拉貢議會。
“國王陛下去了那不勒斯?”梅迪納公爵看着最新傳遞來的消息眉頭緊皺。
此前不久,意大利兄弟會剛剛聯合盟友挫平了那不勒斯的叛亂陰謀,轉眼國王就要君臨那不勒斯,大概是覺得國王的親臨可以安撫那不勒斯的民衆?但是他的真實目的衆所周知,意大利還有薩伏伊-卡利尼昂親王佛朗索瓦.歐根在,他想在意大利和這位親王碰一碰?
梅迪納公爵若有所思地彈了彈紙,将其放在蠟燭上點燃,火焰快舔到手指時丢下,狠狠踩了兩腳:“讓我看看你能打出什麽名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