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因
第十三章原因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芝蘭玉樹的明家二公子明昭。
魏玉珍美眸微瞪,膚若凝脂的俏臉上滿是驚訝:“明公子?你怎麽也回來了?”
明昭走下馬車的身形微微一頓,擡眸向魏玉珍的方向望了一眼,眸光深邃明亮,宛如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芒,看着竟有一種看到魏玉珍的這一刻,他心情很是愉悅的錯覺。
他神色淡然,語氣溫和:“住得不太習慣,便回來了。”
說話間,他不疾不徐地走下馬車,動作優雅從容,朝魏玉珍緩步而來。
魏玉珍本來是沒打算多問的,但聽明昭直言不諱,便又多說了一句:“去一個全新的地方居住,确實容易水土不服,那明公子還會去上京嗎?”
這個問題還是有必要問一下的,如果他不會再去上京,那自己就得盡快找好店面,搬離這裏。不然明家這一大家子都回來的話,就顯得比較擁擠了,而且一大家人住在一起,肯定也不喜歡有外人同住。
明昭思索片刻,神色很是認真地回答:“也許以後還需要進京趕考,但不會再考慮去那兒定居。”
魏玉珍點了點頭,不準備再多說,畢竟她還有事要辦。
正要言明,明昭卻在她開口之前出聲:“魏姑娘這是要出去?”
魏玉珍如實回答:“是的,我正打算出去一趟。”
明昭擡眸望了一眼霞光萬丈的天際:“時候不早了,魏姑娘此時出門,怕是入夜前回不來。”
他說着話鋒一轉:“我正好也要出門一趟,不若随我一同乘坐馬車前去,回來的路上也有個照應。”
魏玉珍掃了一眼停在路邊的馬車,車身空間看着并不大,兩人同坐多有不便。
古代女子通常不可與年輕男子交集過密,否則便會引來閑言碎語,更別說還是和離過的女子。
雖然原身所在的這個年代沒有任何歷史記載,也和真正的古代有所不同,對男女之間正常的交集也沒有這麽苛刻。
魏玉珍是個很怕麻煩的人,不希望沾染是非,被人惡意編排,冠上莫須有的罪名。
她正要出言婉拒,明昭卻是直接踏上馬車,坐在了最前面那個趕馬的位置。
“魏姑娘,在下坐這兒,你坐裏面如何?”
魏玉珍心下微震,默默地在心裏給明昭豎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說,這明公子還真是心細如塵,一眼看出了魏玉珍的顧慮,也懂得站在她的立場考慮問題。
行事張弛有度,不愧為謙謙君子。
話已經說到這裏了,魏玉珍若是再拒絕,就顯得過于刻意了。
“那就麻煩你了。”
明昭輕笑着搖了搖頭:“舉手之勞,談何麻煩。”
她給魏玉珍讓出些許空間,好讓她順利進入馬車裏。
等魏玉珍坐好,明昭出聲詢問:“魏姑娘,需要前往何處?”
魏玉珍回道:“我打算開間酒肆,想去房牙那裏問問,有沒有合适的店面。”
“在下明白了,路面有些颠簸,魏姑娘坐穩了。”
魏玉珍點了點頭,放下了馬車簾子。
馬車大概行了半柱香的時間,明昭便讓馬車停了下來。
魏玉珍下了馬車,向明昭道了謝并約好了一會兒回去時某個特定位置集合。
魏玉珍已經有過去人市的經驗,房牙主動來交談的時候,她一次性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并且表現得非常從容老練,因此房牙也沒敢亂擡價。
房源可以納入考慮範圍的有兩個,一處位于南門街繁華地段,周圍全是大酒樓和商鋪還有客棧,多是富家子弟光顧居多。
另一處則是靠近城門的歇腳小酒肆,類似于平價小餐館,周邊的攤位基本都是賣地方特産,小飾品以及零嘴一類的東西。
店鋪占面積不大,但勝在人來人往,可供選擇的品類衆多,客流量倒是不用擔心,怎麽說也算是熱鬧的地段。
這兩個鋪子的位置,魏玉珍之前物色鋪面的時候都有經過,恰好也進去實地勘察過,同時還向認識的人了解過具體兩者之間的不同之處,她知道的消息和房牙說得并無二致。
因此對于這兩個鋪面,位置和布局她都很清楚,完全不需要再去看現場查看。
這兩個地方都屬于熱鬧繁華的地段,只是消費人群不一樣。
簡單來說,一個是富人區,一個是平民區。
雖然熱鬧程度相差無幾,但兩者之間租金卻天差地別,南門街繁華地段,租金一個月就得二十五兩銀子。
而靠近城門的小酒肆,是三個月租金二十五兩,房牙急着出手,頭一個月可以一月一付,第二個月開始就得三月一付了。
以魏玉珍目前的存款,她肯定不會選南門街那家大酒樓。
前幾日買了馬車,她還剩下十三兩銀子。
第一個月租金倒是沒問題,就是第二個月壓力會比較大,不得再有大額支出,否則就不夠付接下來的租金了。
和房牙談妥後,魏玉珍就一錘定音,直接付了定金,并簽字畫了押。
房牙很是高興,稱魏玉珍行事幹淨利落,是個做買賣的人。
魏玉珍臨走前,他還不忘提醒,上一個掌櫃還未搬離酒肆,會在三天內将人清退幹淨。
魏玉珍同意了,反正她還不急于搬家,明家也才住了半個月,再多住幾日沒什麽影響。
魏玉珍從房牙那裏離開的時候,順便去一家書鋪買了兩本書,一本是買給蘇荞的《千字文》識字啓蒙書,一本則是古代教做生意類的財商書籍。
等到魏玉珍買完書籍,來到約定回程的地方,就瞧見河畔楊柳下,靜靜地伫立着一人。
着一身青衣的明昭凝望着河面,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此刻背影看上去顯得尤為遺世孤立。
魏玉珍敏銳地感覺到,他情緒似乎不高。
她都快走到明昭身後了,他竟然未有絲毫察覺。
魏玉珍不得不出聲詢問: “明公子,河邊風大,你怎麽不去馬車上等我?”
明昭聞言身形微動,原本周邊圍繞的沉悶之氣頃刻間消散。
他轉過身來,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容:“忙好了?”
魏玉珍點了點頭,一眼便瞧見明昭凍得有些發紅的鼻尖,她頓時心裏一陣過意不去:“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們抓緊回去吧!”
明昭卻輕輕搖了搖頭:“不礙事,反正在下左右也無事,就當來此處散散心了。”
魏玉珍陷入沉默,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魏姑娘,你可是有話要問在下?”
明昭突然低聲問了一句。
“啊?”魏玉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明昭指的是什麽。
明昭目光掃向繁華街市,随之眺望着逐漸暗沉下來的天空。
魏玉珍看到這裏要是還不明白明昭之意,那她就是塊大鈍鐵了。
這明二公子顯然就是想找個認識不久,但又比較靠譜的人說說話,緩解一下情緒啊!
她立馬就問出了原本想問的事情:“你和家裏人搬去了上京,為何這麽快又回來了?”
“我兄長秉性耿直,不适合住上京那樣的地方。”
明昭回答的速度很快,果然,在等着呢!
魏玉珍又直白問道:“你兄長在那兒受欺負了吧?”
明昭身形陡然僵了僵,随即點了點頭,語氣低落:“表叔命我将大哥一家人送回來,讓他往後不要再出現于上京,說明家丢不起這個人。”
魏玉珍很是意外,沒想到這明公子如此坦誠,對她一個外來人,也沒有絲毫避諱。
這麽說來,他大哥确實在親戚那兒受了不小的委屈。
那個親戚也着實過分,太不尊重人了。
不夠聰明又不是他的錯,難道不睿智的人就都要被家族抛棄嗎?
一想到明家大公子那淳樸的笑容,魏玉珍心裏也有些替他打抱不平,她說道:“你回來是對的,你和你大哥本就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他卻讓你做出傷害家人感情,踐踏你大哥尊嚴的事,屬實是腦子有病。”
明昭回頭看向魏玉珍,神情頗為震驚,眸光熠熠生輝,亮如明玉:“你當真覺得選擇家人,而不選前途是為對?在下二叔和二嬸曾三番勸誡與我,要以前途為重。”
魏玉珍心中感慨現實的殘酷,又覺得不該失掉初心:“這世上什麽東西都換不來親情,何況以你的學識和能力,完全能靠自己的本事考進上京,不一定非得依附你那個攀炎附勢的表叔。再說了,不屬于自己的圈子,就沒必要硬擠,吃力不讨好不說,還盡招人煩。”
明昭緊繃地神色,逐漸緩和了下來。
他看着魏玉珍的目光坦坦蕩蕩,顯然并沒有因此感到難堪,而避而不談的意思,反而雲淡風輕的做了一句總結:“魏姑娘說得極是,不适合的地方,不必強行融入。”
他情緒顯然已經調整了過來,堅定地表态:“既是一家人就斷然沒有分開的道理,如若表叔先前就明确指出只想邀請在下一人前去,那在下絕不會考慮上京之事。”
魏玉珍附和道;“那就是了,所以也沒什麽好傷懷的,你靠你自己,一樣可以考入上京,到時就讓你表叔擦亮眼睛看看,他錯過的是什麽樣的絕世才子。”
這便是文人的風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哪天明昭考得好名次,他們就等着後悔去吧!
魏玉珍所言讓明昭耳根發燙,還未來得及反應,魏玉珍便已迅速轉移了話題:“走了,也該回去了,荞荞還再等着我用膳呢!”
“嗯,回吧!”明昭心結已解,自然不會再做逗留。
兩人前後上了馬車,只用了半柱香不到便回到了明家。
接下來的三天日子裏,魏玉珍白天和蘇荞一起去賣豆腐美食,晚上收攤回來一起挑燈閱讀。
三天時間轉瞬而逝,搬去酒肆的日子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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