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喵喵

回到房間,林純熙還有些無法平靜下來,在車裏睡了一覺,一點也不困,她索性摘了首飾去沐浴。

吹頭發的時候,房間門被人輕輕叩響。

“誰啊?”她随手戴上挂在毛巾架上的面紗,跑過去開門。

張叔笑眯眯的站在門口,帶着白手套推着銀色的餐車。

“林小姐,您今天受驚了,這是先生囑咐小廚房為您做的。”

金色鑲邊的霧藍色瓷盤上放着切塊的奶白色糕點,上面是軟糯的奶油撒滿了草莓碎,盤子一側擺着兩片小小的薄荷葉子作為裝飾。

“奶油和蛋糕都是低糖的。”張叔将盤子小心地端上餐桌,恭敬道。

林純熙心口像是被一股暖流溫熱的包圍住,手指微微顫抖,宋先生他,是個這麽溫柔正直的人。

“那拜托您幫我回一句謝謝宋先生。”

“好的。”張叔将疊花餐巾放在一側,微笑道:“那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臨出門前,他狀似無意道:“林小姐,據先生的意思,樓裏要加強安保保護您的安全。”

“所以夜裏可能有人走動您不必擔心恐慌。”

林純熙不明所以:“怎麽了?”

張叔沉吟了一下。

“沒事,張叔你實話實說就行。”

“您手上的那枚戒指是蘇家傳承給繼承人未婚妻的,裏面有定位系統,也就是說,蘇公子無論何時都知道您的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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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戒指除非是蘇公子親自動手,否則是摘除不掉的。”張叔頓了一下,接着道:“所以我們要盡全力保證您的安全,防止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意外。”

張叔雖然沒有直接提蘇钰的名字,但是想到今天那個男人,溫和如玉的外表下透着骨子瘋勁兒,林純熙感覺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細細小小的雞皮疙瘩。

她不敢想象,自己要是今天被蘇钰帶走,會是怎麽樣的下場。

“就算是定位到這裏,他應該也進不來吧?”她小心翼翼的試探,沒發現自己的聲線都已經在顫抖了。

“先生所在的主樓都配備有最頂尖的安保設施,但是您縮在的這棟,難說,所以先生讓加強人手。”

十一點五十,男人洗完澡,額前的碎發因為潮濕顯得格外烏黑,浴袍慵懶地敞着帶子,走到桌前,慢條斯理倒了杯蘇打水。

手腕露出來的一小截手臂上,青筋蜿蜒凸起,彰顯着雄性的力量。

宋知亦擡頭看了眼時鐘,距離他健身洗漱過後已經将近一個小時了,還沒動靜麽?

“叮鈴鈴”幾乎在桌子上古銅色歐式座機響起來的一瞬,就被他接了起來。

“喂?”男人的聲音透過手機聽筒傳來,磁性低沉,磨得林純熙耳垂一紅。

“宋先生,我可以在主樓暫時住兩天嗎?”少女的聲音像是落進窗的月色,清純皎潔。

怕他拒絕,林純熙急急地補充:“我可以住在一樓最邊角的雜貨室,進出也可以走後門的,絕對不會打擾到您的私生活。”

說完一番話,林純熙咬着唇,靜靜地等待着男人的回複。

那端卻非常安靜,靜得只有男人的呼吸聲,一起一落,清晰的傳遞過來,仿佛他噴灑的熱氣攏在她耳邊似得。

良久,宋知亦道:“為什麽要來主樓?”

“我有些害怕,”她咬了咬唇,“我怕蘇钰。”

他似乎是低低地笑了聲,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求求您了,可以嗎?”

看得出來,今天蘇钰是真的給他把人吓壞了。

一向恪守禮儀的小姑娘這麽快就求饒了。

宋知亦黑眸眯起。

這要是換個地點時間,她這把軟軟的嗓子求饒不得起到反作用,火上澆油。

事實證明,男人骨子裏都是有劣根性的,讓他想要加倍的欺負她。

欺負完了,再把哭的花臉的小貓摟在懷裏細細的哄。

張叔給安排的房間也在二樓,就在宋知亦的隔壁。

時間太晚了,林純熙就拿了小部分的衣服過去。

房間裏的設施很全,被單床罩都是定期有人清洗,還泛着淡淡地洗衣液的清香味。

就是這個位置,和宋知亦不得擡頭不見低頭見了啊。

“張叔,主樓沒有別的房間了嗎?”

“林小姐還缺什麽,我這就差人去拿。”

“不是的。”林純熙搖搖頭,“這房間在宋先生隔壁,會不會打擾到了先生。”

“主樓的其他房間都存放着重要的東西,只有這間是空着的,假期的時候老爺子來了也住過這間,林小姐不必擔心。”張叔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謊。

想想宋知亦為了讓小姑娘搬進主樓可又是吓唬又是編瞎話的,他這個做下屬的也只能緊跟上老板的步伐。

“我知道了,麻煩您了。”

“不客氣,有什麽需要随時叫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宋知亦隔壁的原因,這一覺林純熙睡得格外踏實。

八月末下了兩場細雨,氣溫轉涼。

秋城大學開學在即,林純熙開學後便會進入大四生的行列。

午後,暖陽被窗棂切割成塊,成片的散落在門廊前,整齊的像是校園門口早茶店的黃金糕。

林純熙套了件米黃色襯衣,胸前是海軍藍色的蝴蝶結,水洗藍色修身的牛仔長褲襯得少女的腿又長又直。

她正蹲在地上,一絲不茍地跟着處理食材的廚師學着将金黃的秋橙去皮取果肉。

晚餐要榨鮮橙汁,但是機器去皮總是有細碎的皮留在果肉上,所以他們都是手工去皮。

短短幾分鐘,林純熙就掌握了要領,蹲在地上将橙子用刀子切開一道口,在熱水裏浸泡一下,雙手一用力,剝了出來。

微風拂過,她的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鬓後的發絲有些調皮的粘在額頭上。

林純熙甩了甩,都沒将發絲弄下去,太癢了,她的手上又滿是橙汁。

她站起來,想去洗個手。

陽光落在面上,曬得眼皮滾燙,林純熙閉了閉眼。

忽然,一道身影擋住刺目的光,接着,男人微涼的指尖落了下來,勾住她耳側的長發,往後一帶,別在她耳後。

他力道很輕,指尖也是與她的耳廓一觸即離,紳士到了骨子裏。

但是那輕微的觸感,卻順着皮膚紋理,順着毛細血管流淌進四肢百骸,像是過電,電得她心口酥麻。

宋知亦單手抵着耳邊別着的藍牙耳機,似乎在接電話,另一只落下,抄進兜裏。

“嗯,我知道了。”

“今晚的賓客名單我讓人一會兒發給您。”

從始至終,他的眼神都沒在她身上落,仿佛剛剛的舉動只是出于良好的家教。

“行,您今天最大,我一會兒差人去辦。”他嗓音裏帶了笑意,低沉醇厚。

挂了電話,宋知亦看向她,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兩手伸着,白嫩的指尖掌心上泛着甜橙的清香,陣陣往他鼻尖湧動着。

男人眼眸暗了一瞬。

情緒像是夜色裏洶湧的海水,波瀾壯闊,翻騰卷挾着朝岸邊撲打而來。

想把這雙小手藏住帶到無人的角落,然後惡狠狠地一口一口把上面的汁水全部吮吸幹淨。

不顧她是不是會哭喊。

除了自己,沒有人會聽到,沒有人會救她。

“宋先生?”許是他沉默久了,林純熙歪頭,輕輕叫他。

斑駁的陽光落在少女的眼底,像是流淌的琥珀色糖漿。

他輕哂一聲,彬彬有禮道:“不好意思,剛剛走神了,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小忙嗎?”

“您請說。”

“今晚是老爺子的七十大壽壽宴,我的女伴臨時有事耽擱了,趕不回秋城,可以請林小姐代勞嗎?”

林純熙:“是宋爺爺的生日嗎?”

“嗯,”男人輕緩地眯了下眼眸,耐心地解釋道:“本來訂下的女伴是表叔家一個姐姐,但是她在外地出差,城市下暴雨,航班取消了。”

他的話點到即止。

林純熙卻明白過來,宋家內部關系盤根錯節,上層家族同樣也是,尤其是宋知亦這樣位高權重者,但凡是帶女伴出入晚宴,避免不了被媒體雜志拍攝到。

他在位數年來,從來沒有花邊新聞,甚至宴會所攜的女伴也是有血緣的至親。

所以,這次帶她去,也是為了免人口舌嗎?

林家小小姐在一場大火裏毀容人盡皆知,他這樣多金英俊的人,怎麽可能會對一個毀容的女人感興趣。

林純熙斂下眼眸,長睫在陽光下根根分明。

不知為何,明明宋知亦之前幫了她那麽多次,這次她幫他一個小忙,無可厚非。

但是想到他有可能是因為她“毀容”避嫌,她就像是一口吞下整只檸檬,苦澀酸一起湧動上心口。

“晚禮服我已經讓設計師按照你的尺寸改制好了,稍後送到你房間?”低沉的聲線在頭頂響起,帶着一絲探尋的溫柔。

“哦,好的。”

林純熙已經被男人那通解釋折騰的思維混亂,壓根沒騰出精力來想一下,高定的禮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改到合适的尺碼。

他的解釋太過于狡猾,将懵懂的小姑娘思緒一下子帶偏。

究竟是臨時幫忙還是老男人編制誘敵深入的天羅地網,那就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話說:

下本開《點酥》,寶子們可以動動漂亮的小爪按個收藏鴨~

文案:

京北駱、蘇兩系大家族歷代世交,兩家掌權人曾訂下婚約。

婚約落在病秧子駱家二公子身上。

在訂婚宴前夕,蘇家小女兒蘇酥無故失蹤。

傳聞這位小女兒生得眸如水,面若花,嬌俏惹人喜愛,如今卻流落在外,人人嘆息扼腕。

邊陲小鎮,夏夜蟬鳴聒噪,蘇酥被醉酒的街痞攔住,嬌生慣養的女孩哪見過這路陣仗,被吓得淚水漣漣,哭都不敢出聲。

男人眉眼冷峻,黑眸深沉,路過時被女孩揪住袖子。

女孩求救的目光望着他,濕漉漉的眸子格外漂亮。

“駱哥,您認識這小妮子?”

駱聞景伸手将揪住自己的女孩拎着衣領提溜下來,無視她求救的目光,眉眼冷戾不耐道:“不認識,別擋老子的路。”

雨天,廉價出租屋牆面泛潮,男人敞着長腿坐在矮小凳子上,啞聲問道:“确定要走?”

正在收拾行李的蘇酥手頓了一下,狠心道:“你太窮了,養不起我。”

青灰色的煙霧裏,駱聞景沉默半晌,也不攔她。

“行。”

“走了就再也別回來。”

後來,當初離家的駱家大公子回歸,帶商業帝國步步瓦解對手壁壘,成為只手遮天的集團首席運營官。

一次飯局上蘇酥遠遠看見,男人漫不經心垂眼,指尖猩紅一點落下:“我不喜歡的乖乖女這樣的,太純了沒意思。”

再後來,酒會上,男人西裝筆挺,矜貴斯文,卻宣布了和蘇家訂下的婚約。

宴會結束,有人看見禁欲斯文的男人頭一次失控,将不斷掙紮踢騰的女孩抱起塞進車裏。

駱聞景将蘇酥抵在靠背上,大掌鎖住她的手腕,一推,摁在頭頂,黑眸似笑非笑:“不是說喜歡駱聞景的錢?”

“都給你,好不好?”

排雷:

1.he結尾

雙初/雙潔

#于駱聞景而言,她是漆黑生命裏的光#

#觸碰過溫暖,就不想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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