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進士郎的混蛋大舅哥16

進士郎的混蛋大舅哥16

那廂晏淮回到客堂,立刻找僧人讨來寺廟輿圖,抓着仨外甥一起研究。

晏淮春心大動,一發不可收拾,見天兒往藥師廟跑。

他懷抱外甥女,背書箱,鬼鬼祟祟徘徊在東客堂牆外,仨兄弟好奇:“舅舅,你在幹什麽?”

“別吵吵。”晏淮頭也不回,他摸到院門,将書箱打開,從裏面端出一盆潔白如雪的萼綠君,花香清新柔和,他小心翼翼攏了攏,而後敲響院門,風一般的跑開,帶着外甥躲在一株香樟樹後。

信兒捧起花,克制着不往香樟樹看,躲藏也用點心啊喂!

但花香怡人,她抱進屋裏給主子看,“公主,寧修撰的舅兄送來的。遮遮掩掩,一點都不大氣。”

青翎公主撫過柔嫩的花瓣,指尖也染了香,饒有興致,“你說,明兒他又送什麽來?”

信兒瞥了一眼院中争豔的繁花,不确定道,“應該又是什麽花罷。”

晏淮同樣也在思索明兒送什麽,寧宵不解:“舅舅,你為什麽要頻頻送那位女娘東西?”

“因為我心悅她。”晏淮捧着臉一臉憧憬:“我追求她,我想與她成婚。”

仨兄弟若有所思…思不出來,寧禁道:“舅舅,你怎麽不問爹呢。爹和娘可恩愛了。”

晏淮持懷疑态度,小榮兒那個榆木腦袋能成嗎?

“阿嚏——”寧榮筆下暈出墨團,這張紙是廢了。

同一個公房的同僚打趣他:“令郎光顧着為祖母祈福,怎的把阿父給忘了。”

寧榮茫然,“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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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同公房的修撰打啞謎,寧榮發現其他人也怪怪的。

“寧大人至真至孝也…”

“…我等慚愧”這樣莫名其妙的話。

寧榮:………

寧榮強撐到散值,回院半路遇到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孫常寅撩開車簾:“榮弟,你家鄉來信了。”

兩人前往茶樓,晏老娘在隔壁雅間用飯。

寧榮看過信後舒了一口氣:“娘沒事就好。”

孫常寅意有所指,“宵哥兒他們孝心至純,令堂自然無事。”

寧榮:………

又來了,又是這樣的啞謎。

寧榮與孫常寅交情匪淺,便直接問了。

孫常寅意外:“你不知道?”

“前些日子晏兄弟帶着宵哥兒他們去南郊的藥師廟為令堂祈福,意外遇見倪家老太太,朝哥兒一番童聲稚語,得了老太太歡心,如今倪家老太太常住廟裏……”

“!!!寅哥稍緩。”寧榮恍惚,猶如聽天書般。

戌正,晏老娘趕騾車将他載回居處,寧榮恍恍然如在雲間。

‘倪家老太太的幼子早夭,名字裏剛好也帶一個朝字,她與朝哥兒又在佛前相遇,倪家老太太估摸是對朝哥兒移情了。”

‘哪個倪家?當然是江西節度使那個倪家。倪大人又純孝,往後你家朝哥兒不走偏,學業前程是不愁了。’

騾車進院,寧榮揉了揉臉,平複心緒。剛下車就被圍住。

“小榮兒,你當初怎麽追求我妹妹的?”

“爹,舅舅要追舅母了,你快幫幫他。”

寧榮:???

晏老娘跳腳,湊上前來:“臭小子禍害哪家女娘?”

晏淮不高興,“什麽叫禍害,我是追求。”

衆人七嘴八舌,寧榮本就鼓鼓的腦子再次被新信息填塞,“稍緩…”

無人搭理。

“稍緩!” 他高聲道。

院內寂靜。

寧榮瞬間氣弱,“哥,我有事想問。”

不等晏淮回應,寧榮把心中疑惑說出,晏淮道:“什麽祈福?我是去寺廟後山泡溫泉。”

仨兄弟舉手手,“爹,舅舅沒有許願,我們去佛前許的。我們想阿娘早些回來。

從兒子們的言語中,寧榮拼湊出真相。

寧榮:………

匪夷所思,又踏馬合情合理。

寧榮抹了把臉,剛要言語,被晏淮瞪了一眼,“你翅膀硬了,跟我高聲。”

寧榮瑟縮,“沒……”

寧禁拉拉晏淮的手,“舅舅,你要追舅母的。”

晏淮瞬間變臉,笑嘻嘻擁着寧榮進花廳,好吃好喝伺候着,入睡前晏淮得了一手求愛詩。

“雖然看不懂,但你好歹是個進士,應該不孬。”

寧榮啞聲。

晏淮又道:“是我求愛,用你的字太沒誠意,我再謄抄一遍好了。”

寧榮直覺不太妙。

晏淮拿着詩回屋,仨兄弟跟在他身後,書房瞬間靜谧。

寧榮看着空蕩蕩的書房,無比思念他的娘子。

晏小妹伺候婆母歇息後,蹑手蹑腳出屋,被夜風吹了一個激靈。

翠兒打了溫水給她洗漱,輕聲道:“老太太轉好了,娘子也可回京了。”

晏小妹不語。

劉氏原是風寒,奈何碰上庸醫,這才遲遲不好。晏小妹帶回京裏的藥材,重新去縣裏尋大夫,不過數日,劉氏的病就有了起色。

次日天微微亮,晏小妹起身做早飯,留好哥嫂一家的份兒,她進屋照顧婆母。

劉氏愧色,“這些日子勞得你受累。”

“娘說哪裏話,兒媳侍奉您是應當的。”晏小妹又服侍劉氏用藥,溫聲寬慰婆母,一番忙活下來,外面天光大亮。

寧莊在院裏休整農具,大嫂正端着一盆衣裳從外面回來,大女寧春落背着一筐蘿蔔跟在她身後。

視線交接,元氏垂下眼,同樣的包髻襖褲,哪怕晏小妹換上最舊的衣裳,還是比元氏光鮮亮麗,像一朵被滋養的鮮活的花,布衣不掩風情。

元氏自慚形穢,她低聲打了個招呼,沉默的晾曬衣裳。

寧春落将蘿蔔背進廚房,晏小妹主動跟元氏攀談,“大嫂,春落如今越發标致了。”

元氏抖動長褲,搭在晾繩上:“一個鄉野丫頭罷了。”

寧莊動作一頓,廚房內的寧春落咬住了唇。

他們曉得京裏開銷大,寧榮三年庶吉士不易,他們便未想着寧榮有多少回饋。

可此次晏小妹歸鄉,通身氣度不凡,同為妯娌,元氏實在無法平複心緒。

當初寧榮念書的開銷,一直是公家出的。苦是他們吃的,福卻沒享多少。

寧莊等妻子晾完衣服,尋了借口把妻子叫回屋,低聲道:“你莫要過分了,這兩年弟弟一直有往家裏寄錢。”

若非如此,他家兩個哥兒也不能悉數送去學堂。

元氏攥緊衣擺,道理她明白,她只是一時沒控制住。

寧莊無法理解她看見弟媳時的落差,她們是妯娌,同是鄉野出身,可是最後卻天差地別。她的女兒也會重複她的老路,困于鄉野。

晏小妹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但她這輩子也無法達到。這讓她內心備受煎熬。

元氏恥于自己的嫉妒,又無法排解,索性避着晏小妹。

家裏的暗潮湧動,劉氏有所感,卻又不知如何化解。

知子莫若母,寧榮念書是極好的,但旁的卻是差了,更遑論三年庶吉士未有月銀,京裏開銷必然是晏家人負擔。

原本莊兒和榮兒雙方只是書信來往,平日不得見,也相安無事。如今雙方碰面……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劉氏思慮重,剛轉好的身子又病了。

晏小妹懇求她爹去縣裏請大夫,晏父頗有微詞,他在京裏潇灑慣了,冷不丁回村裏,哪哪兒都不習慣。他嚷嚷着要回京。

翠兒都為她家娘子捏一把汗。

晏小妹百般勸說,晏父才不甘不願離去。她看着父親的背影擦了擦汗,若是哥在,境況會不會好一些。

晏小妹驚覺自己依賴更不靠譜的哥哥,吓出一身冷汗。

她真是昏頭了。

晏小妹扭身回屋,留下一卷秋風。

青翎公主看着秋風“送”來的情詩,沉默了一瞬。

信兒探頭看看狗爬一樣的字,又看一眼公主,欲言又止。

少頃,青翎公主依稀辨認:若問閑情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屋內傳來一聲輕笑,晏淮就差沒把“喜愛”兩個字刻臉上了,能寫出這般隐晦的情詩?

“蠢蛋。”青翎公主評價。信兒深以為然。

青翎公主又瞥了一眼狗爬字,紅唇微勾,不過蠢的挺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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