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她臉上透着點兒海棠紅暈, 唇珠也沾上海棠花汁的顏色,陸迢看着,心情忽然好上許多。

他的外室, 不僅生得美,人亦很有趣。

“在此處用完飯自己坐馬車回榴園。”

秦霁點點頭,從他腿上下來,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大人先去忙。”

陸迢勾唇一笑, 出了門。

陳尋正站在過道朝着這邊望。

陸迢側身擋住送他出門的秦霁,信步走過去。

“陳大人, 現下可是想好了?”

陳尋的目光從他出來的那扇房門前收回,臉上堆滿笑,“您肯幫我,我又哪裏敢含糊。”

二人一同進了廂房, 不多時陳尋便拊掌大笑, 笑聲傳到隔間,聽得秦霁直皺眉。

正事商量完,少不得還要推杯換盞熱絡熱絡。陳尋喊人擺上酒菜, 又吩咐将先前點的茶送上來。

說話間,他瞥過陸迢身上那點點紅印,還有這翻皺的領口。心嘆這陸迢平日瞧着正派,實則入門晚了些, 都是同道中人。

酒菜上罷, 兩個抱着琵琶的小娘子也進了門來,這二人是雙生子, 生得一般水靈漂亮, 打扮神态上卻有不同,姐姐雙碧風情款款, 妹妹雙霜清雅端莊。

這是陳尋花了大價錢從揚州找來的瘦馬,兩人對坐在主位的陳尋行了個禮。

陳尋笑了聲,“好姑娘,你們今兒個要伺候的爺在那邊。”

兩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神顯而易見的亮了起來,面上的笑也真實得多。這下不用陳尋多說,二人齊齊走到陸迢t身前欠身行禮。

雙碧正對着陸迢,腰身彎得比她妹妹低,擡手将胸前頭發攏至胸後,使那道雪白溝壑垂眼可見。

雙碧抱着琵琶,一雙狐貍眼上下閃爍,從裏到外都透着一副媚态。

她平日也不至于如此賣力,只是眼前這個男人,皮囊生得實在太好,光是剛才他似笑非笑看過來的那一眼,都叫她心跳地快了些。

“爺”

陸迢挑挑眉,目光落在二人的琵琶上看了許久,随後開口問道:“你多大了?”

“奴與妹妹都是十六。”

陸迢“哦”了一聲,又偏過身子,緩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雙碧與雙霜仍舊保持着欠身的姿勢,她們帶來的是黃花梨木斫成的琵琶,抱在手中實打實的沉。

陸迢舉杯敬陳尋,“以後還要多請陳大人照拂。今日這兩位佳人陸某便——”

雙霜實在抱不住,手中的琵琶重重砸在了地上,還碰着了陸迢的腿,她們二人立刻跪在地上。

“爺莫生氣……”

陳尋皺緊了眉,一道寒光射過去,正要呵斥時陸迢擡手攔下,他輕嘆道:“罷了,倒是我忘了叫她們站起來。”

他不介意,陳尋自然不會上趕着發怒,再細看陸迢,已是被掃了興,不過是不好掃自己的面子而已。

他對兩姊妹道:“還不滾去邊上彈點拿手的曲子給爺賠罪。”

嘈嘈切切的琵琶聲響起,陸迢餘光朝着廂房西側的牆上看去,一眼又收回。

一牆之隔,秦霁的目光亦從同一處地方收回。

她輕嘆一聲,目光落向桌面。舉箸在幾個碗碟前挑挑揀揀,吃在口中都是索然無味。

陸迢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呢?

爹爹的事牽涉實在太廣,他會不會已在其中?

秦霁對陸迢只有一個極其模糊的認知,但套上他的身份——魏國公府世子。秦霁又覺得此人應當不會出格。

爹爹說過國公府的門風嚴正,總不至于在他這裏歪了。

私德是私德,但有些選擇絕非他一人能做。

秦霁低眉,筷子應和着樂聲戳了戳碗底,不論他如何,自己都得快些想辦法找到人才行。

要出榴園之事還沒跟陸迢開口,她本來是想等他的。

可現下隔間的琵琶聲如此歡快,秦霁拿着筷子在碗中撥了撥,将其推到一邊。

天邊漸漸亮起夜星,三樓唯一有客的廂房門重新被推開,陸迢走了出來。

在他身後,雙碧和雙霜一左一右正吃力地架着陳尋,這人已經醉得走不動路,還在勉力與陸迢道別。

陸迢回身,步履間只略有醉态,趙望知道自家大爺正清醒着,跟上前虛虛扶住他。

路過秦霁先前待的那間房外時,陸迢腳步并未放緩。

窗格處漆黑一片,裏面并未燃燈。

“大爺,姑娘半個時辰前回去的,現在約莫快到了。”趙望低聲道。

“嗯。”

陸迢下了樓,見樓下的确也只停着自己來時那輛馬車。

呵。

她還真是聽話。

陸迢探手掀開車簾,視線一滞,動作停在原處。

車軒處竹簾半卷,一抹霜白月光照了進來,正映在他那個靠着車廂,昏昏欲睡的小外室身上。

月容花面,薄紗輕籠。

席間喝了不少酒的陸迢疑心自己現在醉了。

趙望站在一邊不知所以,只莫名覺得周身的氣氛變松快了些。

正好奇時,車廂中突然傳出女子的聲音,還是榴園那位姑娘,他亦像陸迢一般停在了原處。

趙望無助地擡頭看了眼天邊與自己一般孤零零的月亮。

今夜回要往哪兒回?

秦霁并未睡着,聽到動靜睜開眼,“大人。”

陸迢上了馬車,眉間的怠意消散許多,捏住她的下巴轉向自己,聲音被酒浸出了點兒磁性,帶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輕快。

“你怎麽在這?”

秦霁望着他說: “因為我想大人。”

她笑容甜甜,聲音更是甜甜,像一盤澆了蜜的櫻桃沙。

看着誘人,吃了便會想。

陸迢覺得方才喝的酒這會兒在催發醉意。

他竟然在認真地想,秦霁究竟是不是櫻桃沙做的?

秦霁說完怕他當真,拿下他的手,細細解釋。

“方才要回去的,只是馬車還沒走多遠就壞了,車夫說一時半會修不好,天黑無處可賃,所以便回來請大人送我一程。”

陸迢的注意力在她的唇上,等秦霁說完後看向自己,他才咳了一聲,對着外面道:“回榴園。”

趙望又看了一眼月亮,驅馬掉頭西行。

在花茶坊中,陳尋喝下兩碗醒酒湯清醒不少,他的師爺将那對雙生子趕了出去,眉心隐隐作愁。

“大人,陸大人這不還是沒收嗎?”

不收,怎麽算得上自己人?

陳尋擺擺手,“我與他已經換了別的,至于女人嘛……想來他手上那個正新鮮,不急于一時。”

“放心,他是個聰明人,不會與上面那位作對的。”

縱使他國公府已經有了數不清的財富又如何?錢這玩意誰會嫌多呢?擺在眼前了還能不拿?

再者,陳尋早便聽聞他為了贖現下這個,一次便花了兩千兩。這種事情一旦沾上便沒有輕易能抽身的。

有兩千兩,以後還會有四千兩,八千兩。

他最清楚其中厲害,這種事豈會有盡頭?

何況陸迢本就是富家子弟,這便是他的破綻。

有破綻的人,就能放心與之相交。

*

夜色深深,月明星稀,不時吹過一陣微風,帶動柳枝輕晃,發出沙沙的響聲。

馬車在榴園外停下。

陸迢身上的酒氣實在太重,秦霁總覺得他醉了。

可這人走路卻是穩的。

到了竹閣外,秦霁問他:“大人要喝醒酒湯麽?”

到底醉沒醉呢?

她其實不太想叫他醒,剛剛一路不說話挺好的,她可以替他擦臉,換衣,獻很多殷勤。

到明日再提些什麽。

陸迢停下來,低頭凝視着她,好像能看穿她心中所想。

“你看我像醉了?”

話閉,攔腰抱起秦霁走進竹閣。

剛過來的綠繡和綠珠兩人撞見這場面,迅速低下頭往回退。

兩人挨得緊,轉身時極有默契地選了同一邊,兩顆腦袋撞出“咚”一聲,綠繡自己也痛,仍是騰出手去捂住綠珠已經張大了的嘴。

秦霁側臉貼在陸迢的胸口,怕得不行。

上一次真的很疼。

她沒想到這次會這麽快。

他肯定醉了!

陸迢把秦霁放上窗邊的長案。

她左挪右移地想下去,才剛動一點兒,便被陸迢掐着腰抱回原處。

最後,陸迢一點兒耐心都沒了,擡腿壓住她。

“大人。”秦霁拽着他的腰封,吓得想哭,又怕惹這人生氣,明日不好說話,出去又得拖上幾日。

醉花樓的花娘們口中最恨的就是這長案,這是能避則避的洪水猛獸。上回是沒一點辦法,這次她卻能掙紮掙紮。

“大人。”秦霁一聲嬌過一聲,想要他放自己下去。一雙眼盈了淚,又埋在他衣服上擦幹。

兩只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腰封,生怕他就在這裏解開。“我們去床上好不好?”

“去床上做什麽?”陸迢雙手捧起她的臉,拇指擦去上面要落下的淚珠。

秦霁仰着臉,下颌靠在他的腹中,就這樣看着他。

嗯?

他好像是真的在問。

陸迢抹完兩顆水珠子,見她沒繼續哭,心又軟上一點,

他松開她,将旁邊的椅子拖到身下坐着。将領口的松了松,疏朗清俊的眉眼裏透着股風流恣意。

“不是答應了本官要學麽?”

秦霁目光一直怯怯地跟着他,直到陸迢說出這句話後才怔了一怔。

随後移到了他有意露出來的那片脖頸上。

這個與方才以為的天差地別,相比起來容易接受的多。

秦霁篤定地嗯了一聲,隐隐帶着未能散去的哭腔。

心中再次确認:他肯定醉了。

她抓住他胸口的月白交領,手指按在凸起的銀線繡紋上,只輕輕一帶,陸迢便到了自己面前。

兩片溫軟的櫻唇輕輕貼了上去。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是靠回憶。

他是怎麽對她的?

又濕,又熱。

秦霁揪緊手中的衣領,兩片櫻唇分開,舌尖輕輕探出舔了一下。

并無味道。

這時腦海中忽然閃進一個念頭——他有沒有沐浴?

秦霁抿起唇,開始猶豫。

陸迢的手指穿進她的發絲,不輕不重地揉起她的後頸。

有點兒發涼。

秦霁繼續回憶,想起最要緊的。

會紅,會痛。

她悄悄吸氣,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後頸處的力道陡然加重。

一股涼意從後頸竄流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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