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阮姝娅的額頭撞到了祁珂的胸膛上, 男子的手擁過她的背,掌心安撫的扣在t她的後腦處,似乎怕她看到那樣血腥的場景會感覺到害怕。
他顯然是誤會了什麽, 阮姝娅在末鬼街失蹤太過于引人擔心,當千寒雁将這個信息傳遞給凫徯公爵府時, 祁珂幾乎方寸大亂。
沒有人比祁珂更了解末鬼街是什麽地方,他的異能得天獨厚, 在霁都存在着不可替代性,憑此也與薩蒂爾建立了緊密的合作關系。他是薩蒂爾的鬣犬, 負責為它狩獵“食物”,禦獸的神眷能力對于半獸也存在着效用,他這些年通過薩蒂爾為凫徯公爵積攢了數不清的錢財。
甚至, 郁翡便是由祁珂親自抓捕,也是他将塗抹了毒藥的銀鏈殘忍的穿過了他的肩胛骨。祁珂知道郁翡是什麽人,也曾目睹過他出現在阮姝娅的身旁, 當他冷漠的将郁翡像是牲畜一般塞到籠子中時, 不知其中是否也藏有他的不能言明的陰暗私心。
記憶之中, 重複的輪回裏,阮姝娅毫無防備的被薩蒂爾當成獵物, 作為藏品進行過拍賣,由祁珂助纣為虐維持的拍賣場,最終反噬了他所愛之人。因而在祁珂得知阮姝娅失蹤的消息後,他便慣性的以為是薩蒂爾背信棄義,将女子又陷入了同樣的境地之中。
祁珂裹挾着一身的殺氣, 那一劍幾乎是沖着刺死郁翡的力道下手的。在祁珂眼裏, 郁翡是一個心思叵測的危險人物,哪怕他此時被困在籠子之中也會對阮姝娅不利。
只是他這個行為中到底帶了多少嫉妒便說不清了。
阮姝娅不在乎郁翡是不是會死, 但她在意自己的任務是否會失敗。她的手心按在祁珂的胸膛上,将他向後推開,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型,有些不悅的看向男子,“你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錢買下他的,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私人財産的嗎。”
在他的身後,做為她“財産”的郁翡輕笑了一聲。他的命很硬,為了能夠成為邪.神合格的容器,恢複能力極強,被捅穿了心髒竟然還留着一口氣。
祁珂的臉色顯得有些糟糕,他看着阮姝娅,唇張開,又緊緊抿住。他其實已經意識到了,在這一次,阮姝娅才是那個客人,她并不需要他的拯救,反而,是他打擾了她與別人在一起歡樂。
他可以低下頭,為阮姝娅放棄自尊,可此時口腔內浮現出了血腥味,他卻說不出道歉。祁珂迷茫而痛苦,他甚至開始後悔,恨不得在第一眼看見郁翡的時候,他就應該直接殺死他。
秘銀的鎖鏈上雕刻着禁锢的銘文,而經過剛剛阮姝娅的拉扯,銀鏈已經松散了下來,咒文也失去了效用。郁翡掙脫開了鏈條,他僅僅留下了脖頸上用于情趣的項圈,男子慢慢走到阮姝娅的身旁,渾身的血液滴答答粘稠的向下流淌,顯得有些驚悚。
郁翡拎着自己脖頸上挂着的鏈子,将細鏈的另一頭交到了阮姝娅的手中,眼眸妖異又挑釁的瞥過祁珂,唇角的笑意冷冽而諷刺,“主人,請帶我回家吧。”
郁翡讨好賣乖的對阮姝娅說道。
祁珂的手死死的攥着劍柄,用力到虎口都滲出血來,他必須如此壓抑着,才能克制住将劍再次捅.入郁翡體內的沖動,“姝娅小姐,他只是一個肮髒卑賤的半獸雜種,這種人不配待在你的身旁……不要他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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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珂的聲音柔軟下來,近乎卑微的懇求。
兩個男子都将視線放在了阮姝娅的身上,莫名形成了一個争風吃醋的修羅場。而處于風暴眼的阮姝娅也有些頭疼,她其實不太想将郁翡撿回家,放在外面玩玩就算了,真往家裏帶,她的确還覺得有些麻煩。
似乎察覺到了她退縮遲疑的神情,郁翡捂住胸口的劍傷,西子捧心一般柔柔弱弱的向着阮姝娅的方向倒了過來。男子身嬌體弱的依附在她的肩上,白着臉哼哼唧唧的向她賣慘,“主人,我的頭好暈,心髒好疼,別丢下我,我會死的。”
阮姝娅還真有點怕他死在這,這也是她猶豫不決的原因。
祁珂上前半步,冷酷無情的一把将郁翡扯開,拿出手帕擦了擦女子肩膀處被郁翡碰到過的地方。他深吸了一口氣,令自己保持冷靜,壓下想要将郁翡那只手剁下來的暴虐念頭。
“姝娅小姐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吧。”祁珂忍着內心漸漸污濁躁郁仿佛能夠摧毀一切的戾氣,再次妥協了郁翡的存在,“只是下次,姐姐不要突然失去行蹤,讓人找不到好嗎。”
“我真的很害怕,你想去哪裏,我都可以陪你去,不要躲着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祁珂說着陳詞濫調的深情告白,阮姝娅卻顯得很抽離。她曾經感動過,小鹿亂撞過,也覺得很甜很心動過,可阮姝娅現在才發現,原來當她不在乎時,再好聽的情話都能夠分文不值。
她探出手,指腹觸碰在祁珂的臉頰上,讓他看向自己的眼眸,阮姝娅的聲音冷淡,顯得格外無情,“祁珂,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拍下一只半獸嗎。”
祁珂眸中浮現出淺淡的迷茫,他不發一言,冷冽流暢的下颌線緊繃着,透露出幾分緊張。他不知道要回答什麽,唯恐答錯。
“你接我回公爵府,在我身旁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直到現在,你連一條聽話的狗都當不好。祁珂,和你相比,連一只雜種都更能夠讨我的歡心。”阮姝娅輕輕拍了拍男子的臉頰,殺人誅心,她将祁珂的自尊心踩在腳底下玩,好像生怕他不會黑化一般。
“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沒有什麽比女子的這句話更能夠傷害到他,祁珂只覺得自己的喉嚨一甜,眸底赤紅,像是要硬生生流下血淚。
那他到底應該如何做呢,是要他喪失自我低到塵土裏,還是直接不再聽從她的任何命令,将她囚于只能看到自己一人的暗室中?有的時候祁珂會錯覺那些盤亘在他腦海中,令他煎熬恍惚、像是被撕扯在絕望與幸福的懸崖邊緣的記憶,不過是他自己的一場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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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姝娅回到公爵府時已經很晚了,凫徯公爵今日沒有在家,蘭青黛為她解開了頭上的發飾,将洗幹淨晾曬好的睡衣疊放在了床頭。
阮姝娅趴在女子的大腿上,享受了一會蘭青黛溫柔的按摩,洗漱完換上睡衣,才想起來去看一眼被仆侍帶進她房間中的郁翡。
她推開了次卧的門,視線掃過屋內的人,眼尾微揚,語氣有些怪的說道,“你在這裏倒是過得挺舒服。”
公爵府的侍從可能是自己構思了劇情,還特意給郁翡洗了澡,包紮了傷口,将他幹幹淨淨又香噴噴的送到了房間的床上。拍賣會裏的那件黑色紗衣毀了,他卻又被仆侍換上了一套銀色的半透明情.趣衣。
“是聖女殿下心疼我。”郁翡站起身,他的容顏還有些蒼白,身形單薄。男子走到了阮姝娅的身前,他比女子要高了不少,卻“大鳥依人”的作出了一副乖順的模樣,修長的手指輕輕拽在阮姝娅胸前的蝴蝶結上,“需要我伺候你嗎,我可以對你付出我的身.體。”
郁翡的确沒有半點的羞恥心,随便的話張口就來。
“你還是叫主人更好聽點。”阮姝娅将手按在了郁翡的胸口處,手指用了些力氣的戳進去。
本就沒有愈合的傷口再一次撕裂,令郁翡胸前的繃帶又洇開了一圈深紅色。郁翡咬緊了下唇,一點低哼都沒發出來,也沒有移開腳步。
“都這樣了,還想服侍我呢,你也不怕自己死床.上。”阮姝娅有些刻薄的罵道,哪怕郁翡的确長得美豔驚人,她也沒什麽胃口。
郁翡輕輕握住了阮姝娅的手腕,低下頭在她的腕骨上吻了一下,“只要是主人想的,就算是死又怎麽樣。”
阮姝娅小臂的肌膚上肉眼可見的激起了一些小疙瘩。這個邪.教的小怪物還真的蠻變态的,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渾身都不太舒服,她還嫌晦氣呢,“聯系上教團的人就自己快些離開,被皇室的人查到了蹤跡,我是不可能會袒護你的。”
她冷冷得說道,正直極了,碰都沒有碰郁翡一下。這就是條美人蛇,外表艶麗,心如蛇蠍。
郁翡停下了主動勾引的行為,他的眼眸落在女子的身上,也不知為t何,突然奇怪的說道,“你的侍衛,那個刺了我一劍的人不喜歡我,是他趁我受傷虛弱,将我暗算送到薩蒂爾。”
阮姝娅踩着毛絨拖鞋,等着郁翡的下一句話。
“我若是殺了他,你會傷心嗎。”郁翡的聲音涼飕飕的。
阮姝娅笑了,她的神情格外天真,簡直就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嬌小姐,“乖孩子,他傷了你,我才會傷心呢。你做什麽,我都會原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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