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我聽到有學生說, 你覺得有些頭暈?現在怎麽樣了,還難受嗎。”教皇原本正在專心致志的處理着工作,審判庭每年都會向聖教廷呈遞一些渎神或者其他類型的重要案件。教皇可以複核相關的案件, 在必要的時刻左右審判庭的定罪。

從阮姝娅這裏離開的學生路過了教皇所在艙室附近的廊道,不經意間, 他們之間的談話聲便傳到了教皇的耳中。

只是聽到阮姝娅不舒服,教皇就放下了自己的工作, 擔憂的前來尋她。樊鵺顯然比在霁都時更加在意阮姝娅了,他自己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還以為自己與聖女之間清清白白,并無一絲逾矩。

阮姝娅眨了眨眼眸,眼尾彎成了小月牙, “看到教皇冕下我就感覺好多了,我可以陪在你的身旁嗎?”

教皇一向是拿她沒有辦法的,甚至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對她的底線後退得越來越低。樊鵺會來到這裏, 本來就是擔心她會在自己看不到的時候出事, 在她之前從來沒有人做過将[異獸]與自己的身體融合的事情, 将她放在身旁也是他心底的想法。

教皇擡起眸,對上了許槿年的視線, 校醫此時已經重新恢複成了溫雅的模樣,看不出一絲剛剛還在引誘年輕女子纏綿的模樣。

教皇對他點了點頭,便任由身旁的聖女跟着她,将她帶到了自己的艙室之中。

離降落到霁都也只剩下幾個小時,阮姝娅百無聊賴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很快她便對一成不變的白雲失去了興趣, 又開始撿起教皇這裏的書看。

但更快的,她就發覺那些寫滿了教義的書本更加枯燥無趣。

教皇似乎能夠坐着一動不動, 心無旁骛的待上幾個小時,無論任何事都不能幹擾到他的心神。

教皇在确定阮姝娅的身體沒有異常後,便沒有再管束她,而是自己又繼續處理起了那些工作。

男子認真做事的時候,便無形之中流露出了一種端莊嚴肅的魅力。阮姝娅靜靜地看了一會他的臉,從指尖處輕輕探出了一縷觸須,悄無聲息的蹭上男子的腰肢。

在那縷觸須要沿着襯衫的縫隙鑽入其中時,教皇卻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筆,反應迅速的握住了那縷深紫色的觸須。

握住了?

阮姝娅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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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蝕咒的技能中,只有使用者能夠看到這些觸須,教皇本應是只能夠感受到觸感卻察覺不到異樣的。

除非……他受侵蝕的程度更深了,也或許是因為,在近距離直視過邪神後,教皇受到的污染令他對這些詭秘之物更加敏感了。

教皇微微垂眸,沿着觸須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坐在椅子中的阮姝娅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被現場抓包的她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想好了借口。

女子的神情染上了些尴尬和羞恥,她慌亂的看着他,眼眸無辜,身體向後縮去,手臂也不安的擡起想要操縱那些觸須,“對不起,冕下,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它們突然……我沒有辦法操縱它們,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只是在看着你,仰慕你工作時的認真專注,我也不清楚它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來。”

似乎為了驗證她言語的真實性,那些觸須突然在空中躁郁地揮舞了起來,那縷被教皇握在掌心中的觸須也開始掙紮地蠕動着,令教皇一時甚至有些握不住。

樊鵺的眸底浮現出了一抹憂慮,阮姝娅剛剛身體才有些不舒服,此時會突然無法控制體內的生物也是有前兆的。

“沒關系,你不要怕。”教皇當然不可能會傷害阮姝娅,他無法像是面對着真正的邪神那樣,用長劍利落的斬斷那些觸須。他怕此時被迫與那個異種生物相融的阮姝娅也會感覺到疼意,因此連接近她時都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而阮姝娅的惡劣因子卻在此時被勾起,她絲毫不用顧及什麽,僞裝成失控的模樣,趁機用細細的觸須在男子的胸膛、小腹上抽了幾下。

紅色的印子出現在男子的頸側,像是畫布上yin靡的一筆,令那聖潔無瑕的氣質驀然破開了一道裂縫。

樊鵺終于接近到阮姝娅的身前,他探出手臂,想要檢查一下女子的身上哪裏出了問題。而此時一根細長的觸須卻突然纏繞住了他的手腕,将樊鵺向着阮姝娅的方向用力拽了過來。

在這千鈞一發的一瞬,教皇的手臂撐在了女子的身側,堪堪躬着身子,将女子籠罩在了身.下。他的掌心覆蓋在了阮姝娅的額頭處,柔和的光暈在他的手心中溢出。

那些“調皮”的觸須終于回到了主人的體內。女子纖長的眼睫顫了顫,她的雙手合十護在胸前,半響後,才輕輕擡起手,指尖碰觸在教皇脖頸處被觸須抽出來的紅痕上,“疼嗎。”

教皇的身子微顫了一下,他的指尖差一點便蜷縮了起來。男子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上身微微向後退了一點,“不疼。”

“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嗎。冕下,也許你不應該救我。”阮姝娅放松着身子,全無防備的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都被圈在了男子的陰影下。她靜靜的看着教皇,眼眸澄澈無波。

“不要瞎想。”教皇語氣含着些無奈和淡淡的責備,他松開手,屈起手指,輕輕在女子的額頭敲了一下。

他并沒有意識到,這個舉動中含着多少的親昵。

經過這個插曲之後,兩個人又回到了一開始的彼此無聲,互相做着自己事情的相處模式。不同的是,阮姝娅莫名感覺屁股底下好像放了釘子,滿心覺得不自在和尴尬。

教皇倒像是沒有受到影響,仍舊在審閱着那些審判庭的文書。只有仔細觀察才能夠注意到,男子耳根的紅暈遲遲未曾褪下去,那一份文書反反複複的被看了一遍又一遍,裏面的文字卻像是無法記憶到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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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異教團擄走的聖女由聖教廷的教皇冕下親自救回了霁都。

阮姝娅平平安安的被送到了公爵府,自然免不了一系列的接風洗塵活動。

阮姝娅在洗漱完的黃昏時刻便接到了千寒雁的訊息,邀請她到青玉樓,撫慰她的舟車勞頓與這段時間所受到的驚懼苦難,歡迎她回到家。

阮姝娅換了一身漂亮的貴族裙,便高高興興的去赴宴了。

宴席上的人倒是都在阮姝娅的預t料之中,三皇子小團體中的陳冕,曲司溟,幾位貴女,仍舊帶着面具的姬伽塵……比較讓阮姝娅驚訝的是,三皇子姬屺琅竟然也在。

三皇子的社交能力簡直是頂尖級別的,只要他想,便能夠輕易與任何人相談甚歡,令他人對他升起好感。

這一頓晚餐吃得很舒服,甚至房間內還有舞者擺動着柔軟的腰肢随着歌聲跳起異域的舞蹈。

在異世界大陸,舞蹈比阮姝娅所在的真實世界更加瑰麗,不需要吊威亞,舞者便可以輕盈的在半空中做出優美的舞姿,表演出改編的女神救世之舞。

無聲的奉承,處處都顯得體貼。

也許是因為路途中的勞累,聖女的眉眼很快便顯得有些倦怠了起來。她僅僅飲了一些果酒,這是無傷大雅的,但也許是因為身體天生便是易醉體質,女子的臉頰暈開了一抹酡紅,眸子也浮上了一層水霧。

當三皇子與她交談時,女子仍然能夠認真的注視他,似乎在仔細的聽他所說的話,卻很少給出回應。

于是自然的,是戴着面具的姬伽塵将阮姝娅扶到了為她準備好的雅間之中。

在晚宴上,姬伽塵一直在為阮姝娅斟酒,姬屺琅故意想要讓他知道,他就只配當一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在姬屺琅的面前,他只配低到泥土之中。

但姬伽塵其實一直在想着另外的事情。

在那天于三皇子殿中做了一個幼年時的夢後,姬伽塵在夜裏又斷斷續續的做了許多夢。

但那些夢并不像是真實的記憶,卻都同樣圍繞着一個人。

姬伽塵蹲下.身,為女子解開了高跟鞋。他一只手握着女子的腳踝,将鞋子細細的扣松開,褪了下來。

他擡起眸,阮姝娅側靠在床褥中,她看着他,眸中并沒有太多朦胧的醉意。

姬伽塵夢到了阮姝娅。很多次。

有的時候剛剛醒來,他會分辨不出哪些記憶是真實發生過的,哪些又是虛假的。

姬伽塵甚至産生了一種有些荒謬的想法,他竟然會覺得,兒時的那只貓會是阮姝娅。

他直起腰,湊近了女子,神情馴服。

阮姝娅用食指擡起了男子的下颌,審視的看着他,“真像,你該不會真的是太子殿下吧。”

姬伽塵的肌膚下意識的緊繃了一瞬,他在短暫的時間思考着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反應。也許現在讓她察覺到真相,引起她的好奇心與憐憫會對他更為有利?

姬伽塵下意識的在心中算計,他已經習慣如此,那些真摯的情感似乎早就已經被什麽一起帶走了。

“看起來真乖,和他……一樣乖,卻只是個騙子。”阮姝娅帶着兩分厭惡的說道。

這句話不明不白,卻令姬伽塵不由在心底泛起了些探究之意。

很顯然的,女子對于他的這張臉,似乎不是那樣鐘愛了。為什麽?是因為女人的心生性異變,還是…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麽變故。比如,變作了一只貓,穿越到了他的過去,卻差一點被他親手“掐死”。

姬伽塵的胸腔突然有些發悶,計劃出現了變故,聖女看上去對他生出了惡感,似乎無法再成為他的助力。他讓自己壓下心髒中升起的那些不舒服的感受,理智的思考,也許,現在不能夠令她發覺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了。

現在,還是将兩個身份分開比較好。

“我不會騙你,姝娅小姐,只有你不會用低賤的視線看待我,不會用殘忍的手段傷害我。我願意将我的一切獻給你,只希望你能夠開心。”姬伽塵半分不臉紅的說道。

他的确有在認真的“攻略”阮姝娅,在這個女主費盡心機攻略男主的乙女游戲中,他的存在像是策劃組特意放置的玩家福利。

沒有人不喜歡被小意殷勤的讨好,阮姝娅也同樣如此。而她也為此吃了虧。

“我最讨厭騙子,你不要像是他一樣騙我。”阮姝娅的面容上浮現出了幾分薄霧一般朦胧的溫柔,“阿塵,你想要什麽。”

姬伽塵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此時不是最好的時機,他還并未成為那個特殊的人,“我只想陪在姝娅小姐的身旁,只要小姐能夠常來看看我,我就已經滿足了。”

姬伽塵很知道要如何加深他人對他的憐惜,也許皇室的人天生就知道如何操縱人心。

阮姝娅輕笑,“好。只要你永遠誠實的面對我,我會滿足你的願望。”

深夜時,姬伽塵又做了一個夢。

他沒有與阮姝娅同床共枕,而是蜷縮着身子躺在床褥旁的小塌上。

他蹙着眉,冷汗浸濕了後脊的衣服,濕漉的衣料被夜風一吹黏在肌膚上又滲出透骨的涼意。

姬伽塵的夢中,聖教廷的聖女殿下成為了他的未婚妻,女子執意要嫁給他,對他愛意真摯。

在他借助着公爵府與聖教廷的力量弑母登上皇位掌控了帝國之後,在新婚之夜,他親自将長劍刺入了王後的體內。

粘稠而溫熱的鮮血浸了他滿手,那一刻,姬伽塵突然想着,若是他當時掐死了那只貓,感受到的會是同樣的溫熱與脆弱嗎。

女子的身體軟綿綿的落入了他的懷中,像是可以被一只手輕易握住的貓。

那只逃離了的貓,終于回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姬伽塵在寂靜的夜中睜開了眼眸,窗外下着細雨,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落在女子的側顏上。姬伽塵支撐起身子,坐在床褥的邊沿,垂眸看向她。

女子閉着眼眸,胸膛的弧度随着平緩的呼吸而一起一伏。

她的脖頸修長而白皙,只要他伸出手,就可以将那截喉嚨輕而易舉的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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