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一炷香後, 白芒芒倏忽睜開眼睛。

陳卷兒迎上去詢問:“怎麽樣,還順利嗎?”

白芒芒心念一動,手中出現一朵明豔照人的天火, 光亮卻不刺眼, 灼熱卻不燙人,她笑道:“無礙,它叫焚炎天火。”

歷時彌久,她終于收服了天火,期間少不得盒子的關鍵作用,師父他老人家思慮周全,知道她如今無法駕馭,特意助她一臂之力。

“好名字,有了它你以後不管在哪裏都可以自己煉丹,不用再找煉丹房亦或者讓人給你生火。”t陳卷兒喜聞樂見。

白芒芒手心一翻,焚炎天火頓時消失, 她現在剛收服天火,需要多刷些熟練度,漲漲經驗。

羊子修若有所思道:“據我所知, 天火不僅可以用來煉丹, 還可以當做一種有效的攻擊手段, 只要你勤加練習,以後也算是多了一張保命底牌。”

白芒芒想起焚炎天火那六親不認的高溫,表示深深的贊同, 只要把它放出去, 就沒有幾個靈師能扛得住。

不過她現在掌控力不夠, 只能發揮焚炎天火十分之一的威力,等她進行深層次的煉化後, 才能真正用它大殺四方。

白芒芒轉頭給自己定了個目标——攢經驗值刷熟練度!

“聞人彧他?”

白芒芒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他。

陳卷兒下巴示意了一個方向:“他在你收服天火的時候就走了,我想我和羊子修兩個人給你護法足夠了,所以沒有叫住他。”

羊子修推測道:“聞人兄弟應該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我看見他離開的時候易了容。”

白芒芒颔首,她不指望聞人彧能一直留下來,因為她心裏很清楚,他就是一匹孤狼,喜歡單打獨鬥,或者叫他刺客更為合理。

此刻,夕陽西下,已經有了入夜的意思,他們白天消耗了不少,不宜再趕路,加之古城有不少遮擋物,他們便找了個背風的地方駐紮下來。

天色每暗一度,氣溫就降一度。

羊子修生了個火堆,三人圍在一起取暖,白芒芒說道:“昨天你守了一夜,今天換成我來守夜。”

羊子修沒有世家子弟的驕奢之風,相反,他對于女性一向照顧,尤其她們還是他認可的朋友,羊子修推辭道:“我不累,你們兩個安心歇息。”

陳卷兒不樂意了:“怎麽着,看不起我們啊?”

她當然知道羊子修沒有惡意,可是她又不是沒有守夜能力,目前他們是一個隊伍,她可不興占便宜。

羊子修耐心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從前家族試煉和學院考核,我經常替大家守夜,已經習慣了,所以……”

白芒芒打斷他:“別所以了,我們和他們又不一樣,而且這也不是什麽試煉和考核,是實打實的秘境尋寶,大家互有利益糾葛,你這樣謙讓只會讓我們壓榨你。”

羊子修反問:“那你們會嗎?”

白芒芒和陳卷兒對視一眼,攤手道:“自然不會,只是你這個想法不對,萬一以後不是我們,而是別人,那你得吃多少虧。”

羊子修無奈笑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有辨認能力,當他感受到善意時,才會付出,如果感受到了惡意,他理都不帶理他們。

陳卷兒輕哼道:“這可沒有關系,我們都是平等的狀态,聽我的,大家輪流守夜,有沒有意見?”

白芒芒率先響應:“我守上半夜,晚上睡的比較熟,可能醒不來,下半夜就交給你了。”

陳卷兒比了個“好”的手勢。

羊子修見她們三言兩語把守夜任務分配好了,陌生的情緒在心裏滋生,他在家族,在父母,在學院,在宋無思面前一向是強大堅韌的存在。

而在這裏,他可以是一個被照顧的人。

羊子修的思緒飄回了少時,當初他沒有聚靈之體前,一度非常拼命,為了足以和家族的天才們掰手腕,他樣樣都要做到最好,事事都要做到完美。

法術,學識,品德,氣度,脾性……他從各方面入手,為自己塑造了一個優秀的形象,人人都誇耀他,父母以他為傲。

偶爾他也會感到疲倦,不過他享受自己拼搏而來的成果,就算檢測出聚靈之體,他也繼承了先前的作風,不曾改變。

除去先前實力不足他無法帶隊後,後面他都能獨自帶領隊伍進行家族試煉,他始終照顧着他們,手把手地教授經驗。

包括學院考核也一樣,他成功被推舉成領隊,帶領着同學們通過學院設置的難關,并取得優異成績。

但那是基于他是整個隊伍的首腦和核心的基礎上,他對此沒有意見,因為這也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考驗。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得到了提升。

羊子修烤着火,思維處于發散狀态,雙眼無法聚焦,導致手往火堆越來越靠近都不知道。

白芒芒眼疾手快地推開他的手,納悶道:“羊子修,你發什麽呆呢,手都要被烤焦了,你自己沒感覺嗎?”

羊子修回過神,手掌的上半部分明顯比其他地方要燙得多,他搓了幾下道:“謝謝,我想事情有點入神。”

陳卷兒抱回來一堆柴火,“哐當”一下放在地上,拍了拍沾灰的手:“別管想什麽了,給我來點水洗洗。”

羊子修順勢掐了個小法決,一級水波術的水量少得可憐,稀稀拉拉的,勉強沖洗掉灰塵。

陳卷兒瞪了他一眼:“你咋這麽小氣,是不是還在記恨之前的事,連個二級法術都吝啬施展。”

羊子修回道:“洗掉就行,我經過了嚴謹的計算,你就放心吧。”

陳卷兒:“……”

白芒芒問道:“是不是靈力還沒恢複過來,要不要吃顆回靈丹。”

“是藥三分毒,用張聚靈符?”陳卷兒捏着符紙在空中搖了幾下。

羊子修笑意淺淺道:“忘記告訴你們,我有聚靈之體,靈力很快就能恢複,所以你們的丹藥和符紙我都用不上。”

陳卷兒秒收回符紙,嫌棄道:“那你丫的不缺靈力,故意給我搞個一級法術,小氣到家了你。”

白芒芒也收回了丹藥,假裝無事發生,看來以後可以不用給他回靈丹了,省一筆錢(bushi)。

羊子修不氣也不惱,淡定自若道:“這叫嚴格用量,對使用者的能力有很高的要求,一般人都做不到。”

陳卷兒嘴角抽了抽:“摳門就摳門,我們又不是不能理解,還給你把理由說出了一朵花。”

羊子修笑了,悠悠地望向了沉寂的夜幕,沒有多說什麽,但是全身上下寫滿了輕松愉悅。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初識非比尋常,一個人和他在禁閉室吵架以至于大打出手,一個人吃了半成品麻醉丹當着他面發瘋,以至于他在她們面前沒有包袱可言。

他現在能坦然地放下面具,和她們自然地相處。

夜色濃重,氣溫降到零點。

白芒芒坐在地上,雙手抱緊膝蓋,幾乎縮成了一個球,火堆明明滅滅,最終借着古城建築的遮擋,成功在寒風中存活了下來。

她聽着耳邊肆虐的風聲,一度以為是野獸在咆哮,仔細探查之下,發現沒有靈獸在周圍徘徊,方才放下心。

白芒芒看了眼打坐的羊子修和正在睡覺的陳卷兒,并無異樣,于是又收回視線,每隔一會她都會看一下,避免出現意外。

轉頭之時,她突然在地上瞧見了一道拉長的搖曳人影。

白芒芒:!!!

“有……”

白芒芒剛要喊出聲,就被人從背後掐住了氣管,對方的手法十分高超,她的聲音尚未傳出去就被迫噎在了喉嚨裏。

這個人是誰,他想做什麽!

走路跟貓一樣,完全沒有動靜!

白芒芒腦海中閃過好幾種死法,每一種都讓她心驚膽戰,她不覺得半夜掐住人脖子的人是什麽好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來殺人奪寶。

可憐她的脖子剛受過傷,現在又慘遭重創。

她怕是逃不過此劫了,但是陳卷兒和羊子修還有機會,這些念頭在白芒芒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她擡腳踢向火堆,只要制造出聲響,他們就能醒了。

他們似乎格外放心她來守夜,期間沒有睜過一次眼,所以不鬧大一點不行。

白芒芒出腿非常迅速,她有自信對方來不及應對,就算有,和她打鬥總會有聲音,屆時就不是他能決定的。

這個時候,她沒有想到為什麽對方沒有在第一時間殺了她。

白芒芒感覺腿部一重,被一股大力鉗制住,腳硬生生停頓在空中,動彈不得,離火堆只差一點距離。

該死!

白芒芒非常不甘心,當即顧不得對方會惱羞成怒殺了她,手肘往後一靠,給對方來了一下。

毫不意外,又被攔了下來。

她現在連呼吸都是個難題,出手自然沒有太大的力道。

“別動。”陰郁低沉的嗓音傳入耳中,與此同時,脖子的手緩緩松開。

白芒芒頓時能喘氣了,顧及其餘兩個人在休息,她不敢大聲咳嗽,自行緩了緩:“……聞人彧?”

“嗯。”少年輕聲應道。

白芒芒當即怒上心頭,想給他一個暴扣,看到他冷淡的表情時,知道得手幾率為零,于是放棄了。

但是不妨礙t她罵人:“你搞什麽鬼,下手這麽重,我還以為有人要謀殺我,傷口都要裂開了。”

白芒芒指着脖子的割傷,忿忿不平道。

聞人彧愣了一下,說道:“我留了力氣,你不會疼。”

“這是疼不疼的問題嗎,你是不是缺心眼!”白芒芒氣到極致也是壓抑着聲音,“我是在質問你,為什麽要掐我。”

聞人彧看着仍然一無所知的兩人,說道:“他們在休息,你出聲會打擾他們。”

白芒芒反駁道:“你還有理了,明明你是吓唬我在先。”

她給兩人扔了個防禦罩,然後氣沖沖地把聞人彧拉到遠處,準備和他好好理論一下。

少年竟也不掙紮,由着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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